“這就是發射器？”葉宇征拿起柜臺里的發射器仔細端詳，只見那發射器不過耳釘大小，可以自動粘貼到耳朵背面，不是特別留心的話幾乎不會被注意到。

    柜臺里的發射器有數十種，價格從幾千元到幾十萬不等，葉宇征的眼光從上面一一掃過，到某個價格下方標注著n個零的那個發射器前停了下來：“發射器這么貴？”

    蘇女蘿整個身子都趴在柜臺上，他支著下巴，眼光心不在焉地在上面打量：“貴的質量也好呀，像這種幾千塊的，轉換的信號嚴重失真，根本不能用。”

    葉宇征將目光轉到了幾萬塊的發射器上，眉頭微微皺了起來，他發現自己遇到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沒有錢。

    特種訓練室

    按理來說，葉宇征的父親是市議員，母親是研究所的通信工程師，他家至少是中產階級的家庭，怎么也不至于缺錢，然而葉宇征的父親葉光熙倒是有一點老傳統思想，覺得驕奢yin逸乃罪惡之本，平日里給葉宇征的也不過是勉強夠用的生活費。

    羅生的父母早已過世，每個月只靠著一點微薄的救濟金生活，葉宇征自然將自己大部分的生活費都給了他，這樣原本就算不上寬裕的生活費就更加緊張了。如果說維持日常開銷還算勉強的話，想要余下閑錢買發射器就更不可能了。

    葉宇征略微思考了下，問蘇女蘿：“植入發射器要多少費用？”

    蘇女蘿撓撓頭：“根據發射器的型號不同價格也不同，不過一般都要十幾萬塊以上吧！”

    葉宇征盯著一溜的發射器看了看，覺得自己有必要找一份兼職了。

    他從柜臺里取出了一個標價‘7000’元的發射器，蘇女蘿有點驚訝地問道：“宇征，你要買這個發射器？”他又朝那個發射器看了看：“我瞧著這個質量可不怎么樣。”

    葉宇征實話實說：“這個月的生活費不大夠用，等有錢了再換新的。”

    蘇女蘿一笑，露出一邊的酒窩：“多大點事，”他忽然朝葉宇征探過頭，輕佻地挑起他白皙的下巴：“寶貝，給爺笑一個，爺買最貴的發射器送給你！”

    葉宇征身子微微向后將下巴從蘇女蘿手上撤開，拿起柜臺上的發射器向外走去，蘇女蘿連忙跟了上去：“喂喂，宇征，走那么快干什么，等等我啊！”

    因為聽說紀莎莎正住在葉宇征家里，蘇女蘿硬是死皮賴臉地跟著一起去了他家。這樣折騰了半晌，等葉宇征到家時天色已經沉了下來，他推開門，廚房里的飯菜香味便飄散了過來。葉宇征微有些怔愣，從前葉莎莎可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哪里會做這些。

    等他換好拖鞋進了客廳，羅生一個箭步沖了過來，他見到跟在葉宇征身后的蘇女蘿時一愣：“蘇女蘿？”

    這時候紀莎莎也端著炒好的一盤菜走出了廚房，見到蘇女蘿微微點了點頭，放下又轉身回了廚房，蘇女蘿立在一旁兩眼發光，嘴里不住碎碎念：“紀同學真是又溫柔又賢惠，娶妻當如此！”

    紀莎莎的手藝相當好，一頓風卷殘云后，飯菜被掃蕩了個干凈，餐后，幾個人都是一幅饜足的樣子，而其中以蘇女蘿為甚，嘴里吃個不停，還偶爾蹦出幾個佳人秀色可餐之類泛酸的句子，而被他不住碎碎念叨擾的紀莎莎則是食欲大減：當然如果她能一邊被蘇女蘿激光一樣的目光掃射著，一邊還吃得吧唧有聲，那就怪了。

    用過晚飯后蘇女蘿搶著去洗碗，葉宇征則回到房間打開電腦，撥通了紀曼麗的電話。等了不過幾秒鐘的時間電話就被接通了，接著紀曼麗明艷的臉孔出現在屏幕上。

    “哈羅，寶貝！找我有什么事嗎？”紀曼麗無論何時臉上總是掛著明媚的笑容。

    葉宇征調整了一下姿勢，對她道：“有點事情想要問您，是關于腦電攻擊的。”

    “怎么忽然對腦電攻擊感興趣了？我記得你從前對這些可是一點興趣也沒有的，讓你去植入晶體你都不樂意。”

    葉宇征想了想，道：“我今天去學校的訓練室，見到了控制腦電的機器，覺得很有趣。”

    紀曼麗纖長白皙的手指攏了攏頭發：“‘意念cao控’指的就是通過控制人類的腦波，達到對敵方進行攻擊的目的的一種攻擊方式。寶貝，你知道，其實你在做任何生理活動的時候都會放電，比如心臟跳動會產生1～2mv的電壓，眨眼會產生5～6mv的電壓，甚至連思考時大腦都會產生0.2～1mv的電壓，所謂的‘意念cao控’其實指的就是對腦波的控制。”

    紀曼麗停頓了一下，又接著道：“傳統意義上來說，腦波被分為α、β、δ、θ波，在人的精神高度集中時，腦波的頻率通常在12～38hz之間，這個波段即為β波，屬于意識層面的腦波；而當人處于放松的狀態時，腦波的頻率會降低到8～12hz，即為α波；而當人處于睡眠狀態時，腦波的頻率會進一步下降，即為δ、θ波，所代表的是潛意識和無意識的狀態。”

    葉宇征略微思考了片刻，問道：“那么c波與d波是什么概念？”

    紀曼麗微微坐直了身體：“人的大腦可以催發波，腦波沒有實體，人類看不到，但通過儀器卻可以捕捉得到。而同時，由于人腦腦波的頻率與人類可以感受到的波的頻率不在同一波段，所以如果不借助器具，腦波就不能成為攻擊的利器。”

    葉宇征看著紀曼麗，道：“就好比說吸血蝙蝠發出的聲波人類感覺不到，但因為狗能聽到較人類而言更高頻率的聲音，所以吸血蝙蝠通常不會對狗進行攻擊。”

    紀曼麗笑著點了點頭：“就是這個意思。所以人催發腦波之后，還要通過發射器接收，然后轉換為特殊頻率波段的波發射出去，而這時候通過處理的腦波才會起到攻擊的作用。腦波的強度越大，攻擊力就越強。特種人通常可以催發二到三級d波，普通人則可以催發三級以上的d波，如果用于日常生活的話，只要能催發出一級以上的d波就足夠了，可是如果想要利用腦波對人攻擊的話，就得至少催發一級以上的c波。”

    她見葉宇征若有所思的樣子，又補充道：“通常情況下來說，人可以催發的腦波的強度由出生時就確定了，有些人天賦會高一些，有一些則差一些，但后天的訓練可以對先天的不足進行一定的彌補。”

    “是否有使用腦波進行攻擊的先例？”

    “當然，”紀曼麗纖白的手指擺弄著桌案上的聯絡器：“宇征，你記不記得我從前對你提起過的西部區警務處處長邵德權，他就可以催發出七級以上的c波。”

    葉宇征驚訝地怔住了片刻，同時一個特別的念頭也浮現了出來，他看著紀曼麗，試探著問：“他是普通人？”

    紀曼麗像是猜到了葉宇征的想法一般，微笑著回答：“沒錯。而我最近研究的正是關于普通人類與特種人類可以催發的腦波的頻率段的課題，雖然普通人類較特種人類來說有許多先天的劣勢，但這種劣勢或許可以通過意念控制來得到彌補。”

    葉宇征的父親葉光熙是有著a級特種能力的特種人，而紀曼麗卻是普通人，雖然在體力等方面與自己的先生有很大差距，但她卻無意中發現自己的意念控制能力要較他強上許多。而現如今人們重視特種能力，對于意念控制方面的關注卻很少，通過腦電對敵方進行攻擊的方式也并未進行大面積的普及，正是考慮到這一點，她才開始著手研究有關腦電的課題。

    紀曼麗朝葉宇征一笑：“宇征，或許通過意念控制，可以改變很多普通人類想要成為警察，卻不得不與理想失之交臂的局面。”

    葉宇征沉默了幾秒鐘，又問道：“利用腦電攻擊的方式有什么？”

    紀曼麗對葉宇征驟然而來的興趣有點疑惑：“寶貝，要不是知道你是有a級特種能力的特種人類，我都要懷疑你要用腦電來作為攻擊武器了。”

    她停頓了片刻，回答道：“通常的方式是利用腦電對想要攻擊的目標進行大腦干擾，使對方疲于應接，延緩對方的攻勢，從而達到軟攻擊的目的，這種情況通常作為輔助攻擊的手段。而當催發的腦電達到一定級別的時候，腦電可以作為攻擊手段直接向對方發出攻擊，甚至可以達到一擊斃命。”

    紀曼麗身子后傾靠在椅背上，調整了一個更為舒服的姿勢：“當然，腦電的用途還有很多，并不局限于作為攻擊手段。比如你可以通過催發腦波與其他人進行聯絡，當然必須要保證你有發射器，你的附近有足夠用的信道，而且對方也能夠催發出同樣波段的腦電。”

    葉宇征一臉驚訝：“你是說，無線通信？類似于移動電話？”

    “差不多，”紀曼麗看了看自己鮮艷的指甲：“雖然有時候效果可能會差一點，但是速度很快，并且絕對不會被竊聽。”她整個身子都向后靠在了椅子上：“今年年初我就提出通過腦電聯絡的方式來遏制竊聽現象，可是那些議員每天用七八個小時來開沒有意義的會，卻不肯花費幾分鐘來訓練腦電！”

    葉宇征剛要開口再問，紀曼麗卻忽然坐直了身體，匆忙地對他道：“抱歉，宇征，我這邊忽然有點事情，等有時間再打給你。”說著伸手截斷了通話，“啪”的一下整個全系屏幕暗了下去。

    葉宇征靜默地坐了許久，抬手將筆記本合上隨手扔到了一邊，從一旁的背包里掏出上午在商店里買的發射器。

    他將發射器從白色的透明盒子里取出來，又拿出了盒子里的說明書，展開來細細地讀了一遍。隨后將發射器按照說明書的用法貼到了耳后，那發射器不知道是什么材質所做，貼面面積很小，表面也沒有粘度，卻能牢牢地固定在耳后，在細碎的頭發遮擋下，如果不仔細辨認根本看不出來。

    他摸了摸耳后，發射器的體積很小，只有微微的凸起，他挑挑眉，將發射器從耳后取了下來。

    第二天一早，葉宇跑完步回到別墅，剛推開門，就看到蘇女蘿穿戴得整整齊齊地站在門口。

    葉宇征抬手用毛巾擦了擦頭上的汗，隨口問他：“起這么早？”

    蘇女蘿點頭：“走，去學校。”

    葉宇征一愣，抬手看了眼腕上的表：“今天是周末，去學校做什么？”

    蘇女蘿‘唰’地一下舉起手中的計時卡：“今天早上剛剛接到的，教導處說今天必須要開卡。”

    葉宇征“嗯”了一聲，悠閑地晃到冰箱前，打開冰箱從里面取出瓶礦泉水，擰開蓋兀自大口灌了下去。

    蘇女蘿蹭到葉宇征身邊，伸手捅了捅他：“喂，宇征，陪我一起去。”

    葉宇征斜著眼看了他一眼：“為什么？”

    “今天是周末啊！這么好的時光怎么能浪費在家里！”

    “所以呢？”葉宇征抱臂看著他：“這么好的時光，我為什么要陪你一起去？”

    當然，終究葉宇征還是陪著蘇女蘿一起去了學校。

    等蘇女蘿在一樓的登記室里激活了計時卡，正要轉身離開大樓，卻被葉宇征攔住了：“去特種訓練室里看看。”

    蘇女蘿撓了撓頭：“有什么好看的嘛！”

    “來都來了，不如去看看，”葉宇征看著他：“再說你不是也得在訓練室里刷計時卡嗎？”

    “我不用啊。”

    “為什么？”

    “沒什么，沒什么，”蘇女蘿推著葉宇征的后背：“走吧，走吧，去訓練室。”

    由于昨天已經見過普通生的訓練室，葉宇征多少也有了些心理準備，可沒想到特種訓練室與普通訓練室卻是截然不同。

    首先，普通訓練室的面積已經很大，而特種訓練室的面積足有普通訓練室的五倍大；再者，人數也非常多，普通訓練室里冷清得厲害，而特種訓練室里卻是人聲鼎沸。

    葉宇征朝里走，特種訓練室不同于普通訓練室，并沒有任何健身器材，整個訓練室被分割成無數個透明的獨立空間，每個空間的墻壁上投射著巨大的全息屏幕。進行訓練的學生只需將自己的計時卡插到墻壁上的凹槽里，隨后就可在屏幕上選擇想要挑戰的人物，隨后系統會自動合成虛擬人形與訓練者進行實體對戰。而因為隔離罩是透明的，外面的人可以看到空間內實時比試的場面。

    放眼望去，整個巨大的訓練室里無數個訓練者正進行著實體對戰，場面極其壯觀，讓人不禁熱血沸騰。

    葉宇征不由得手癢，蠢蠢欲動想要加入戰局，卻被一旁的蘇女蘿潑了冷水：“宇征，我勸你還是不要去啦！你看看，”他指了指不遠處空間里正與敵手搏擊的某個學生：“對戰是需要特種能力的，你的特種能力遲遲沒有恢復，上去了就是被虐啊！”

    葉宇征看著不遠處空間里的搏斗的兩個人，臉上的神色稍微黯了黯，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轉過頭看向蘇女蘿：“那你要怎么訓練？”

    蘇女蘿朝他翻了個白眼：“訓練室里又不是只能訓練實戰，”他朝葉宇征勾了勾手指：“跟我來！”

    原來特種訓練室里并非沒有健身器材，只是相對于普通訓練室來說種類要少一些，而且對身體素質的要求要更高，還有一些普通訓練室里沒有儀器，是為了一些有著特殊特種能力的特種生準備的。

    蘇女蘿帶著葉宇征到了一臺跑步機面前，伸手指了指：“這是為我這一類的特種生準備的。”他說著將手里的計時卡插到機器側面的凹槽上，隨后啟動機器，開始在跑步機上飛快地跑了起來。

    而‘飛快地’三個字絕不僅僅是單純夸張的形容詞，因為蘇女蘿的速度的確是非常的快，看上去像真的要飛起來了一般。

    只是在一眾進行實戰訓練的特種生里，一直在跑步機上飛奔的蘇女蘿看起來就十分奇怪了。

    葉宇征在旁邊找了臺空著的機器，斜靠著坐在上面，等一旁訓練跑步的蘇女蘿，他目光隨意地朝四周打量，忽然在某處停頓了下來。

    不遠處的一個獨立空間里，一張熟悉的面孔正與虛擬人形搏斗著，并且輕松地占據了上風。

    羅生的心意

    “唐柏？”蘇女蘿不知什么時候從跑步機上下來，到了葉宇征身邊。

    葉宇征沒說話，靜默地看著空間中正與虛擬人形搏斗的唐柏，良久才慢慢開口道：“他的自由搏擊技巧很高。”

    “是嗎？”蘇女蘿在一旁接道：“看起來很一般啊，對對方的攻擊力度也不算高。”

    “除去特種能力的因素，單從搏擊技巧的角度上來看，他的確很不錯，”葉宇征目不轉睛地看著唐柏：“比如他出拳的速度、回旋踢的力度以及騰空腿的角度，都控制得相當好。”

    蘇女蘿對唐柏談不上厭惡，但也沒什么好感，原因只有一個——他長得實在太漂亮了，用蘇女蘿的話來說：漂亮得像個娘們兒。他始終更欣賞那種硬朗型的男人：比如厲綏，比如應少則，比如葉宇征。羅生塊頭倒是夠大，只是成天總是哭哭啼啼的，讓人看了厭煩；而自己自認為長得不錯，可惜身材偏于修長，又不夠魁梧。

    蘇女蘿打了個哈欠：“行了，宇征，看夠了就走吧！我還要回去補個覺。”

    隨后的日子里，葉宇征除了每天早上固定的負重跑步之外，還制定了詳細的體能訓練計劃，盡可能地提升體能，除此之外幾乎每日都利用訓練室的儀器，按步驟地訓練意識控制能力。

    他與欒明然通話，預約了一套詳細的體檢套餐，體檢過后翻看著厚厚的一摞報告，見‘意識能力’一欄標注著：c波一級。

    欒明然也向他提議可以為他安排植入式發射器的手術，但葉宇征向他咨詢過手術費用后還是打消了念頭，植入式的發射器效果雖好，誘惑力很大，然而他的手頭卻有些緊，況且他還不想讓葉光熙與紀曼麗得知他是普通人這件事，只能作罷。

    在欒明然整潔明亮的辦公室里，葉宇征合上了體檢報告，他修長的手指交合放在桌面上，抬眼看向欒明然：“欒醫生，我有個問題想要向您咨詢。”

    欒明然筆挺地坐著，微笑看向葉宇征：“很樂意為您解答，不知道葉少爺有什么疑惑？”

    葉宇征略微斟酌了一下，問道：“我記得你對我講過，普通的成年男性可以通過手術改造的方式生育后代。”

    欒明然笑了一下：“您想要近期進行手術？”

    “不，”葉宇征連忙擺手：“我是想要問，既然普通的人類男性可以進行生育手術，那么特種人類可以嗎？”

    欒明然有些疑惑：“我有些好奇您為什么會這么問？”

    葉宇征停頓了片刻：“我不過是有些好奇。”葉宇征并不想透露應少則的身份，含糊其辭地回答。

    “理論上是不行，”欒明然略微思考了一下：“因為體質的緣故，特種人類并不適合受孕，況且從前也并沒有任何特種人類生育的記錄，不過這也不代表特種人類沒有受孕的可能，畢竟就目前的科技來說，一切都是未知數。”

    葉宇征沒說話，沉默地垂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