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
“你知道嗎?過幾天就是秋秋生日了。” 第58章 間奏 “還是讓我玩個刺客吧, 制造三個影子, 跑路都快。” 當網上還在報道銀鷹的連勝時, 這個目前積分排名第一的隊伍內部已經開始了艱苦卓絕的“生存訓練”。 當然了不是現實生活中把人丟到荒無人煙的小島上過自給自足的野人生活, 而是讓一個隊員和其中兩個甚至兩個以上的隊友進行對抗賽, 楊慕夏成了重點培訓對象。 “即使是一對一,射手都很難和刺客抗衡啊,”顧詠歌愁眉苦臉的說,“再要個游吟詩人加速重置技能的話就沒法玩兒了,射手需要一定的輸出距離, 刺客一直黏著, 很多技能效果都沒辦法發揮出來。” “你也打了一段時間職業了,難道每次在比賽里都能有很好的輸出環境?”楊逸手上轉著筆,目光在隊員們身上掃視, “沒要求你1v2打死對面兩人,這要求也不實際,你的對手也是職業選手, 肯定會有相當實力,我只是要求你們在面對敵眾我寡的情況下盡量降低損失。” 楊慕夏抿唇盯著屏幕上頂著沐雨行歌id的射手,等待著刺客和游吟詩人的出現。 “至少打死一個人。”楊逸看了一眼屏幕。 說好的只是要求盡量降低損失呢?楊慕夏心里已經向面無表情的楊逸翻了一萬個白眼, 但是臉上的表情還是很平靜。 “要殺人很不容易啊。”她小聲說。 “對你肯定要更高要求, 現在多少個隊伍每天都在盯著我們比賽視頻,就差一幀一幀研究你的走位了, 要是不對你來點特殊訓練, 下回他們集體抓你, 那不是得一抓一個準?”楊逸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筆記本說的。 “這就是成名的煩惱,所以說mvp的雙刃劍就是這樣來的。”方彭彭坐在一旁優哉游哉的吃了一片薯片笑著說,“做條咸魚有時候也美滋滋” “你的意思是要做混子咯?”楊逸聽了他的話,一挑眉轉過身問。 楊逸最后一個字的聲調微微上揚,似乎帶著絲絲涼意,讓隊員們不由自主暗暗打了個哆嗦。 方彭彭雖然一向不像顧詠歌還有魏樂天這么慫,但是也聽出了楊逸話語中隱含的質疑,連忙擺擺手:“開個玩笑開個玩笑,我這么積極向上的人,怎么可能做混子嘛,銀鷹里沒有混子!” “嗯,說得對,既然這么積極向上,那等會的訓練你模擬一個人面對重劍師、射手還有魔召師的時候應該怎么處理才能盡量拖延時間吧,如果可以不死成功逃脫當然是最好的了。” 楊逸的語氣不像在說笑,方彭彭無語的盯了他半天也沒見對方有松口的意思,得了,為什么不安靜的吃薯片呢?活生生的給自己挖了個坑。 沐雨行歌后跳著躲過刺客的束縛,回手給了他兩槍普攻,但后者很快就黏了上來。束縛技能還在冷卻的話倒是不足為懼,打定主意,她向右滑行避開游吟詩人的減速光球,然后對他打出一記眩暈。 后跳兩步躲開刺客的飛鏢,對方意料之中使出“如影隨形”,面對幾乎是貼身的刺客,她丟下一個減速導彈后秒切炮形態,隨著后座力帶來的位移拉開了雙方距離。 炮形態雖然射速比不上槍形態,但是殺傷力卻大大超過后者,帶濺射性的害的炮彈讓刺客和游吟詩人兩個人都受到不同程度的傷害,雖然刺客已經開了減傷,但被眩暈的游吟詩人就沒有那么幸運了,來不及開出護盾,直接吃了完整的傷害,掉了半血。 槍技能cd又轉好了大半,她趁著刺客的突進技能還沒好,一邊向后退一邊用槍射擊游吟詩人,對方的護盾套給了刺客,自己只留了個回血。 這應該算是個失誤? 如果都是被攻擊,回血還不如一個反傷盾。因為穿了好幾件暴擊裝備,連續出了兩發暴擊,游吟詩人瞬間被點成殘血。 “哐”! 刺客束縛技能又好了,躲避不及,只能硬吃了完整的一套傷害,沐雨行歌的血量馬上掉到三分之一。 楊慕夏的臉上卻未見驚慌,只是往回突,刺客毫不猶豫用“如影隨形”跟了上來! 哼,跟上來就結束了。 就在她前突的同時又切換了炮的形態,面向一轉,對著近在咫尺的刺客射出重力炮,后座力依然強烈,把整個人彈離了刺客。 “我還有一個位移啊,就算你跑也”孫哲嘀咕。 射手還不待站穩,在半空中就硬生生把身體轉了個一百八十度,目標一下子切換到身邊的游吟詩人身上。炮彈的傷害對于已經殘血的游吟詩人來說太致命了,只用了一炮,他就倒在了地上。 醉翁之意不在酒。 游吟詩人和刺客都以為她是要先撤退,沒想到她的前突只是為了引誘刺客遠離隊友,同時讓她有片刻切換武器形態的時間。 “殺了一個,算合格吧?”楊慕夏摘下耳機,松了口氣才問楊逸。 “還行,不過我比較希望你在比賽里殺掉的是輸出點。”楊逸在筆記本上寫著什么,語氣淡淡的。 要求這么多! 楊逸向來對楊慕夏嚴格,不管是前世還是現在,想了想,她又閉嘴了。 葉澤秋走進訓練室的時候發現里面一個人都沒有,黑乎乎的。 “不會吧,居然都去吃夜宵了,也不等我?” 他在去教練辦公室和卞鴻談話之前聽見顧詠歌正和魏樂天熱火朝天的討論著一家新開的燒烤店,那時候趕時間,也沒有注意他倆說的時間,只是看楊慕夏好像也頗感興趣。 哎,算了。 這訓練室的燈在哪兒來著?雖然來到新基地已經有一陣子,但是在黑暗中找到開關的位置,還是要摸索一下的。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訓練室的中央突然出現了亮光,葉澤秋扭頭看去,借助搖搖晃晃的燭光,他看見的分明是個大蛋糕,桌子附近站起了幾個人,拍著手掌唱生日歌。 楊慕夏第一次看見葉澤秋臉上有這種表情,他平時的表情不是陽光燦爛的大笑,就是溫和的微笑,從來不會有這種好像想要哭的表情。 她看著對方走到蛋糕前,看著上面的糖牌,好久才問出一句:“這是,給我的嗎?” “當然是啊,今天是你的生日嘛,我們都記著呢!”顧詠歌笑著說,“你快看喜不喜歡這個蛋糕,是我挑的。” “喜歡,喜歡。” 他臉上那種喜悅以外的表情只停留了短短幾秒,很快又出現了大家熟悉的笑容:“我沒想到大家都記著我生日,謝謝謝謝。” “別說這么多了,快快許愿,吹蠟燭切蛋糕,蠟燭都快融了!”方彭彭在旁邊輕輕點了點他的手臂。 魏樂天斜了他一眼:“你想吃蛋糕就直說啊。” 葉澤秋笑意滿滿的合上雙眼,看起來很是虔誠的雙手緊握,過了好一會后他才睜開眼:“好了。”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氣,吹滅了蠟燭。 “都許了什么愿望?”顧詠歌好奇問道。 “傻啊你,愿望說出來就不靈了。”楊慕夏笑道。 “好奇嘛,算了算了別說,總之就是祝你接下來的一年可以開開心心吧!”顧詠歌吐吐舌頭。 吃完蛋糕之后,葉澤秋似乎就帶著禮物溜了,顧詠歌還抱怨他一下子就不知所蹤,剩下的蛋糕應該吃光,不然放到明天就不好吃了,這蛋糕可是她辛辛苦苦挑了好久才定下來的。 “今天他生日,給家里人打電話吧?”楊慕夏在吃蛋糕的時候分明看見他拿著手機匆匆出去。 “吃完還要收拾呢,”顧詠歌把剩下的蛋糕分了分,每人還有一塊,“下回誰再生日可以買小點兒的,這太大了點,還好蛋糕很好吃,不然就要浪費了。” “你去拿給秋秋吧。” 顧詠歌還在忙碌著,楊慕夏接過碟子,往門外走。 她走到天臺的時候,看見遠處一個模模糊糊的人影站在盡頭的欄桿旁,一手拿著手機。 “所以你連今天是什么日子都不記得了是吧?!” 還沒等她靠近,就聽見葉澤秋用不同于往日的聲調吼了出來,毫無防備的她被嚇得差點摔了手中的蛋糕。 葉澤秋說話從來沒有出現過這樣的語氣,歇斯底里又帶著無窮的憤怒,就像是被逼到角落的野獸。 “是了,當然了,你還巴不得我根本沒有出現在這世界上,哪里還會記得我的生日?!” “那我還真是不需要你的祝福,你要是每年能在媽的忌日抽空去掃掃墓,我就已經心滿意足了!” “夠了我不想聽你說話!” 不知道對面的人說了什么,終于徹底激怒了他。葉澤秋關掉手機,似乎還想要舉起來摔了,但是最后還是放下手,把手機揣進兜里。 楊慕夏發現他的左手夾著一根煙,黯淡的火光似乎有種垂死掙扎的味道。 葉澤秋還抽煙? 在這種時候,好像不應該打擾對方比較好,楊慕夏轉身想要悄悄的離開。 “別走。” 葉澤秋沒有回頭,似乎早就已經知道她在那里。 剛剛看了一場家庭倫理大戲,是不是應該裝出才來的樣子才顯得沒有那么尷尬?一般人都不會希望別人看見自己家里這種不和諧的事被人知道。 楊慕夏把蛋糕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腦子里飛快思考著是不是要安慰點什么好,還是裝作什么都不知道,把話題拉回去。 “你不喜歡煙味吧?”葉澤秋只一瞥她臉上微微皺著的表情,就把煙按滅了。 楊慕夏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什么話。 “我剛才是不是嚇到你了,”葉澤秋也不在意她的沉默,“是我不好,不該讓你看見那一幕。” 他的聲音又變回往日溫和又平和的樣子,自顧自的說道:“你認識的我,是怎樣的?是不是脾氣很好,很善解人意?那你有沒有想過我的家庭,可能是一個很溫馨和睦的,父母非常恩愛的家庭?” 楊慕夏沒有否認,之前她的確有在閑暇的時候想過葉澤秋大概生在一個有很多愛的家里,父母從小就給了他足夠多的關愛,所以他在長大之后才能總像個小太陽一樣。 “我媽,在我很小的時候就死了,”葉澤秋眼睛都沒有眨一下,“她是個醫生,很盡職的醫生,但是就是因為太盡職,過勞死了,然后沒有多久,我爸又娶了一個老婆,我聽說好像是他的初戀呢。” 他冷笑了一下:“有時候我不明白,他要是這么愛他的初戀,為什么又要娶我媽?要是他很愛我媽,為什么又要在不到一年的時間里再娶?” 居然又是這么狗血的家庭楊慕夏靜靜聽他講,他的父母的曾經,他父親在他小時候是怎么忙碌。 “他今天連我的生日都不記得,mama忌日那天他從來都說沒有空,”葉澤秋仰起頭,深深吐出一口氣,“可是他不會忘了那個女人說的事。” 楊慕夏站在他身旁,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是能默默看他。 “那天在黑鋒基地,你問我,小貓那么可愛,為什么我不喜歡貓,”葉澤秋低頭看著地上的某個點,沉默了半晌才說,“那個女人養了一只貓,她把那只貓當成自己的兒子,我爸他,連這個貓的生日都記得,他們會為這個貓慶祝生日,會帶它去寵物公園玩,但是卻不記得我的生日,我連一只貓都不如。” 楊慕夏這才反應過來他在看見糊糊的時候眼中閃過的一絲厭惡之情并不是自己的錯覺。 “我就算做得再好也不會得到他的夸獎,就算我打比賽進了銀鷹,好像還不如那只貓在他回家的時候給他叼個鞋子更讓他開心,他說我做這些亂七八糟的事,還不如少讓他生氣。” 葉澤秋痛苦的擰著眉頭,聲音中有了一點哽咽,他深深呼吸了好幾下后才勉強平復了情緒:“我不知道我哪里做不對,從小我就努力學習,只是想讓他覺得他這個兒子值得他驕傲,我考了個第二,他居然會說我不努力?我考了第一,他也只是說這是我應該做到的,就好像我不是他的兒子一樣。” 不曾經歷過相同處境的人,根本無從談感同身受,楊慕夏雖然聽得壓抑,卻不能說一句“我懂你”,這種事,不是當事人,根本就不懂對方的痛苦,再多的安慰也不足以讓對方好受多少。 葉澤秋沉默了,他用一只手捂著臉,似乎在盡量克制自己的情緒。 楊慕夏嘆了口氣,伸手摸了摸對方的頭:“抱歉,我以前不知道你有這樣的經歷。” “你沒有什么可抱歉的。”葉澤秋悶悶的回答。 他抬起頭,盯著楊慕夏,忽然就把她摟進懷里。 “等等等,葉澤秋你先放開我。”楊慕夏被他困在懷中動彈不得,有些驚慌失措的掙扎。 “別動,我好難受,你能不能讓我抱抱,就一回,看在我今天生日的份上。”葉澤秋緊緊摟著她,就好像小孩子摟著自己心愛的玩具熊,語氣委屈又帶著不管不顧。 感受到對方把頭埋在自己頸間,吐出溫熱的氣息,但沒有更多的動作,楊慕夏還是放棄了掙扎,嘆著氣說:“好吧,下不為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