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里很安靜，那個大媽看盧思恩緊張，就開口調(diào)笑，“你們兄弟倆感情真好啊！”

    順著大媽的話，杜瓦嘴角彎起個溫柔的弧度，祖母綠的眼睛也閃爍著喜悅，“哈哈哈是啊，我弟怕我走丟。”

    俗話說得好：長得丑的人丑出風(fēng)格，但是好看的人都是相似的。

    杜瓦身材挺拔，又是大眾審美的英俊模樣，和長相出眾的盧思恩站一起，鼻子都是那么挺拔，眼睛也相同的有神……雖然一個金發(fā)碧眼，一個黑發(fā)黑眼，大媽感嘆了下這家人混血程度也沒懷疑什么，跟著一起笑了幾聲。

    好在電梯很快就開門了，看到那兩個醫(yī)生要出去，盧思恩輕推下還在微笑的杜瓦，“哥，到了。”

    被戳到癢癢rou的杜瓦輕笑一聲，跟著盧思恩下了電梯。

    真不是他缺心眼，實在是對著這個怎么看都符合他審美品味的男孩提不起防范心，似乎心里有個聲音告訴他這人很重要。

    嗯，如果他當(dāng)年鼓足勇氣跑去找到小法師，那么是不是他們的兒子就長這樣……就那么幾步路，杜瓦腦補了十萬字小法師亂世中獨自一人帶孩子浪跡天涯的狗血劇情。

    雖然當(dāng)年他連人家一根毛都沒碰過，但不妨礙奔騰而出的狗血腦洞。

    帶著慈祥的目光，看著在車后鬼鬼祟祟張望的盧思恩，杜瓦覺得對方異常可愛。湊過去挨著他耳朵，用自己都沒察覺到的猥瑣聲調(diào)問，“弟弟，咱們這是要干嘛啊？”

    原本如白玉般的耳廓瞬間充血，少年似乎受到了驚嚇，迅速移開腦袋，雙手交疊捂住單邊耳朵。很快整張臉都漲得通紅，不過他的表情看起來沒有不悅，反而帶著一絲恭敬，“這位大人……大哥，你能幫我個忙嗎？”

    被一個長得像自己兒子的少年這樣望著，加上對方可愛的舉動，杜瓦實在找不到拒絕的理由，“你說。”

    “那幾個人在走私器官，一會兒我上去，大哥就報警，順便能不能幫我堵住另一邊的出口，不要讓人跑了！”跟著那兩個醫(yī)生走到了一個角落，似乎與另外個人回合，見對方圍著一輛車要上，盧思恩打算出手了。

    “啊？什么？？”這次杜瓦真的懵逼了，這是什么情況，怎么感覺他們的身份被對換，好像對方才是刑警，自己變成了熱心群眾？

    “來不及了……”見對方已經(jīng)打開了車門，盧思恩一個箭步?jīng)_了出去，杜瓦攔人的手抓了個空。

    瘦小的身軀攔在車前，拍了幾下前車蓋。

    車上的人見是個孩子，也沒什么防范心，副駕駛下來一個看起來十分面善的中年人，語氣和善，“小伙子有什么事呀，你這樣攔在車前面很危險，這里那么暗。”

    盧思恩也陪著著朝對方走去，“我迷路了，能麻煩你……”嘴邊的話還沒說完，搭上了對方的手。

    中年人只覺得與少年接觸的地方寒冷異常，剛想甩開手，就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避開朝著自己倒來的中年人，盧思恩從副駕駛上了車，而杜瓦哪里的反應(yīng)也很迅速。也不知什么時候竄到車邊的，趁對方還沒來得及關(guān)上車門鎖，從后車門上去，瞬間制服了后座想拿武器的人。

    雖然不明白盧思恩想做什么，可是……就沖那個長相，違紀(jì)就違紀(jì)吧！

    做好了寫報告、砸飯碗的準(zhǔn)備，杜瓦出手就不再保留，手指在手環(huán)上輕輕一觸，原本就要發(fā)動的車一下子就熄火了。

    駕駛員這一刻手無寸鐵，也不做多余的動作，舉著手，做投降狀，“你……你們想要打劫嗎，給你們錢，要多……”

    “這里是省公安廳，你涉嫌器官走私，已經(jīng)被捕了！請不要做多余的動作，不然我會以為你拒捕！”盧思恩一邊說，還打開了手環(huán)，調(diào)出了執(zhí)法監(jiān)控模式，開始記錄。

    走私販：“……”

    被搶了臺詞的杜瓦：“……”

    執(zhí)法監(jiān)控不是一開始就要打開嗎？

    吳雙城一臉贊賞地拍著杜瓦的手臂，笑得高深莫測，“你小子是得了小福神的青眼了啊，才來就遇上這樣的好事！”

    維持著面無表情，內(nèi)心還在懵逼的杜瓦都不知道說什么好，要不是幾萬年經(jīng)歷過不少風(fēng)風(fēng)雨雨，此刻他一定換張暴漫臉！為什么長得純良可愛的小盆友居然是圈子里名聲赫赫的天才法醫(yī)，而他來才剛到就好運氣了遇到和對方一起破獲案件，還是單槍匹馬、毫無準(zhǔn)備的情況下……

    小法醫(yī)不知道執(zhí)法辦案流程嗎！？

    說真的，盧思恩還真不知道……

    他這次來醫(yī)院也不是為了檢查身體，抓那到走私販也不是湊巧，這個事情要從幾年前吃的那個醫(yī)生靈魂說起。

    那時候盧思恩剛被馬辛家收養(yǎng)，饑餓難耐，就經(jīng)常逃課跑到醫(yī)院來裝病，其實就是想乘機找點靈魂補補。也是湊巧，正好有群人鬧事，一個幫忙勸架的倒霉醫(yī)生被人推下樓，摔斷脖子當(dāng)場死了。

    醫(yī)生這種職業(yè)，一般靈魂都是白到圣潔，盧思恩沒想到居然能吃到個黑里發(fā)紅的靈魂。

    吃干抹凈，除了這醫(yī)生的知識，盧思恩還知道了不少陰暗的小秘密……

    這個醫(yī)生表面上妙手仁心、醫(yī)術(shù)高超，年紀(jì)不大就已經(jīng)做到了主任的位置，平日里對著病人一視同仁不分貴賤。

    這么個德高望重的醫(yī)生，其實一直私下干著走私器官的活，甚至為了討好下家，他手上有不少人命。不過這醫(yī)生死因倒霉，死后這條走私線也沒暴露，而是被別的醫(yī)生接手了。

    所以這次急著升職、造手辦的盧思恩，就惦記上了記憶里的這條走私線，打算讓自己再升個一官半職的，好早日當(dāng)上正式主任。而為什么拉杜瓦一起呢……

    還是他的招安綜合癥又犯了！

    這些年的暗中摸索，他終于又摸到教廷的影子了！

    雖然他身為亡靈系法師，一旦接觸到教廷中帶著圣光的人，就會被動的收到攻擊。

    被灌輸了一腦袋優(yōu)良傳統(tǒng)的盧思恩，畢竟沒做過壞事，一直五講四美，所以圣光對他的傷害很微弱，直接接觸也只能微微刺痛他的皮膚，差不多梳子撓癢的程度吧。

    那么些年下來，盧思恩發(fā)現(xiàn)在體制內(nèi)不少部門都有著教廷的人存在。位置與職業(yè)都隨機，與以前不同，教廷不再是一個宗教組織，似乎是化整為零，隱藏在人類政權(quán)之中。

    說不定教廷是在醞釀什么大陰謀，想要搞事情，不知能能不能摻上一腳！

    或者自己遇到教廷中的人，與對方建立了友好關(guān)系后，是不是能以保密為由，讓教廷招安自己！

    就是帶著這個小心思，盧思恩一看到杜瓦就覺得對方亮得像個太陽，都快趕得上當(dāng)年遠(yuǎn)遠(yuǎn)看到的光明騎士了。這光太晃眼，盧思恩連對方的長相都沒看清，但不妨礙他討好對方。

    這不，一接觸到，手指酥麻得像被電了一樣，加上這光亮度！一定是教廷的大佬！

    于是，盧思恩就帶著對方一起去抓犯人，想得就是和大佬搞好關(guān)系，有功勞一起掙。

    ……

    與公安廳大名人，還有上頭關(guān)照的小福神不同，杜瓦這個據(jù)說部隊轉(zhuǎn)業(yè)來的人才，又空降的刑警隊副隊長。剛到就因為不文明執(zhí)法，被內(nèi)部批評了。

    寫報告和補流程一直到半夜的杜瓦，恍惚之間總覺得哪里不對勁，也不明白為什么自己的遭遇好像有點詭異，可是又說不上哪里出錯。

    ——或許是看到黑發(fā)黑眼的乖孩子，想起心上人了！算了，別想太多，還是抓緊時間寫報告吧……

    作者有話要說：　　上一章

    杜瓦：只要見到心上人，我一定能認(rèn)出來！

    這一章

    杜瓦：嘿嘿，這小家伙長得像我蛾子！

    （本文不生子……）

    第7章

    時隔一個多月，再次見到盧思恩，杜瓦心情很復(fù)雜。

    上次事件之后，他被報告折磨了三天，又馬上被下派到地方的村子里協(xié)助調(diào)查案件，期間沒回來過，這次再見心里有種說不出的酸澀。

    總結(jié)起來就是那種出征多年未歸，回來孩子滿月……啊呸。

    站在刑偵中心的大門口，杜瓦人高個大，存在感十足的立在哪里，全然不顧周圍人的目光，眼神專注地看著那個朝他走近的纖瘦身形。

    就算穿著寬大丑陋的刑偵服，對方行走之間也優(yōu)雅輕靈，一舉一動充滿了韻味，手上巨大的勘察箱仿佛毫無重量。柔軟的黑發(fā)隨著身體輕輕起伏，似乎每一根發(fā)絲都在和自己歡快地打招呼。那皮膚白皙得像是上好的玉石，白熾的燈光映在上面甚至有些晃眼。杜瓦覺得自己被這道白光遮住一切，整個世界仿若失去了色彩，唯一一抹亮色只有那飽滿艷麗的唇瓣……

    “哥？您怎么來了？”

    杜瓦花了不少功夫，才準(zhǔn)確的找準(zhǔn)音調(diào)，“盧……盧思恩？”

    一下電梯就發(fā)現(xiàn)了這個超級亮的教廷大佬，盧思恩心情特別昂揚，“在這里等報告嗎？”

    “我，我順路來接你，工業(yè)區(qū)的案子！”壓下似乎心律不齊的心臟，杜瓦決定晚上給圣子打個電話，批評下新的軀體偷工減料的問題。

    ——不過，這孩子是吃了金坷垃嗎？為什么一個月長了那么多（盧思恩：耶，169了！）要不是聲音一樣，他差點認(rèn)不出來。

    ——說真的，也不怪他亂想，看！這孩子現(xiàn)在長得多像另外個‘爸爸’，都那么好看！

    與杜瓦從酸到爽的心情不同，跟著上車的盧思恩心里喜滋滋的，這下他算是被教廷大佬記住了。恩，還需要再接再厲！系好安全帶，盧思恩轉(zhuǎn)頭看著正在倒車的杜瓦問，特別有心機地問，“我可以叫您杜哥嗎？我聽小銘這樣叫。”

    “可……可以啊，不用加敬語。我叫你……思恩吧！”聽說這孩子是孤兒，不知道能不能領(lǐng)回去養(yǎng)。

    盧思恩瞇著眼笑得很開懷，“好啊，杜哥，開發(fā)區(qū)那個案子你負(fù)責(zé)嗎？”

    杜瓦也是老司機了，專心開車也不耽誤聊天，“恩，李銘已經(jīng)過去了，剛剛看過他傳過來的消息，可能是意外，受害人的親屬很快就到。”

    如果是惡劣案件、或者謀殺算是刑事案件，法醫(yī)可以直接帶人回去解剖；意外或者過失的話，就算民事案，需要在親屬許可的情況下法醫(yī)才能動手。

    雖然民事案里遇到食物的幾率比較少，但是一點都不影響盧思恩的好心情。

    基層小學(xué)警李銘同志，在警戒線內(nèi)外忙進忙出，不單要防止想要偷溜進去拍照的群眾、還要盯著伺機而動的記者。正焦頭爛額之際，就看到新來的副隊長杜瓦和小福神法醫(yī)，兩人都是笑意盈盈的朝他走來。

    ——這里命案呢！要不要笑得那么燦爛，受害人家屬一會兒就到了……這兩人路上遇到什么好事了？

    可惜李銘空有一個八卦的心，但是沒有與之匹配的八卦膽。

    咽了咽口水，李銘狗腿地?fù)纹鹁渚€，給盧思恩引路，“小福神，這里，這里！尸體沒有移動的痕跡……”見記者也湊過來偷聽，李銘趕忙壓低聲音，再帶著人往里走，免得泄露案情，“報案人是業(yè)主，同行的還有想要租辦公樓的幾個人。尸體有點發(fā)臭，通過手環(huán)聯(lián)系到了家人，鑒證科的已經(jīng)在收集物證了。”

    尸體發(fā)現(xiàn)的地點是一間辦公樓內(nèi)，地方很寬敞，還有不少隔間，不過現(xiàn)在看來空空落落的。應(yīng)該閑置了一段時間，地上灰塵很多，還有散落很多著不知道是桌子還是椅子腿，廢舊報紙辦公紙更是鋪滿了一地。

    盧思恩掀開了蓋尸布，又站起來嗅了下空氣，問道：“原來這里開的空調(diào)？”

    “我去問問！”丟下句話，李銘‘咻’一下跑去正被詢問過程的業(yè)主那里。

    還沒能定案，也沒有家屬簽字，盧思恩沒有做太多的檢查，就翻看了下瞳孔，還有雙手握在腹部那個插著的刀。

    空氣中那具灰色的靈魂，快消散沒了……

    看著尸體下散落的辦公紙，還有墻上噴濺的血漬，盧思恩搖搖頭，對著杜瓦說：“受害人年紀(jì)不大，男性，約在35歲，死亡時間肯定有10天以上。不是民事，這尸體的腐壞程度、還有尸斑的狀態(tài)來看，這里可能不是第一案發(fā)現(xiàn)場。”

    經(jīng)驗老道的杜瓦，進來的第一眼就發(fā)現(xiàn)了不少疑點，贊賞地望了眼盧思恩，手指在光屏上點點畫畫，“犯人有仔細(xì)的布置過這里，手法不是很高明，假的就是假的。”

    問完業(yè)主的李銘，又是一路小跑了回來，“業(yè)主說這里斷水?dāng)嚯姷模瑳]有開過空調(diào)。”

    杜瓦對著一邊拍照的鑒證科同事說：“過來幾個人拍照，地上的紙也要拍下來，編上號都是物證帶回去。”轉(zhuǎn)頭繼續(xù)吩咐李銘，“把家屬叫到局里，一會兒幫思恩搬尸體。”

    等回到了解剖室，盧思恩給尸體上的靈魂送了點能量過去，直接溝通了一番。然后才裝模作樣的讓納米機器人們?nèi)×藘雌鳎^續(xù)解剖檢測尸體。

    這工作對亡靈法師來說太輕松了……

    把兇器拿給了鑒證科讓他們提取指紋，盧思恩回來的路上遇到了杜瓦，“杜哥，怎么了？”

    “案子有突破，你要不要去看看審訊。”杜瓦表情和善，語氣也很隨意，似乎在邀請盧思恩去路角吃烤串。

    其實想回解剖室和尸體玩，并不想出門，而且他早就知道兇手是誰……但是看著眼前人形燈泡，一顆向往教廷的紅心又不舍得拒絕，最終還是屈服于‘野心’，“去吧。”

    ※※※

    偵訊室里兩個女性警員對面坐著一個消瘦的女子，高聳的耳朵和猩紅的雙眼，很明顯可以看出這是個獸人的女性，這個女人的靈魂也是灰色的。

    盧思恩從獸族女人露出的小臂推算，她站起來的話身高可能有180左右。這樣的高度，居然那么瘦，可以看出來過得很不好……

    杜瓦站在他旁邊講解，“這人是受害人的妻子，也是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