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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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座城,有很多神像,聽說,這些神像都是伽濕神的像。連王宮里面,都有著很多的神像。 這樣的國度,神圣得仿佛只有信仰。像笈多那樣的人,還是少數的。 橆歌赤足站在這神像之中,雙手合十,閉著眼睛。身后的婢女并不在,她似乎在算著什么東西,“今年十七了,還有十二年,便要去了。” 我不知道她在說著什么,我只聽到了身后的腳步聲,由遠而近。那腳步聲最后停了,我回頭,只見蘇慕安羅停在離橆歌大概有三步遠的地方,靜靜地看著橆歌。 她赤足站在蒼茫諸佛中,聽見停頓住的腳步聲之后,回眸,見是蘇慕安羅,便放下了心,朝著蘇慕安羅笑了起來,“王上也來祈禱嗎?” “不。”蘇慕安羅搖了搖頭,“聽說祭司孤身一人在這人,孤便想來看看祭司。” 橆歌低下了頭,“王上的使命是什么?” “統治蒼生,開枝散葉。”蘇慕安羅遙遙望著她。 “祭司的使命是什么?”橆歌繼續問道。 “成為神和人之間溝通的媒介。”蘇慕安羅補充了一句,“受萬民敬仰,享一世孤苦。” 橆歌無奈地搖了搖頭,“既然王上也知道這些,那么,王上應該知道我與您之間的隔閡吧。” 蘇慕安羅點頭頷首,“孤曉得。” “所以,王上不能抱有期望的。”橆歌繼續道。 “祭司看出來了?”蘇慕安羅啞然失笑,“孤從來沒有抱有期望過。” “王上不應該來的。”橆歌站頭,看著莊嚴高大的神像,眼中盡是虔誠,“王上既然知道,便應該離開了。” “祭司的一生獻給伽濕神,孤的一生獻給蒼生黎民。”蘇慕安羅笑得有點兒無賴,有點兒狡黠,“但是,這與孤喜歡祭司并不沖突啊。” 橆歌沒有想到他竟然會這么直白地承認了,“王上喜歡我喜歡得太快了,也太容易會放手的。” “那祭司與孤打一個賭吧。”蘇慕安羅道,“我們賭一下,孤會喜歡多久。你賭多少?” “一年。”橆歌沒有回頭,依舊淡淡地道。 “孤賭你二十九歲。孤會喜歡你喜歡到你二十九歲。”蘇慕安羅信誓旦旦地道。 “二十九啊,十二年啊。”橆歌的笑容里面多了一絲不可察覺的惆悵,“祭司只能活到二十九。王上高估了對橆歌的喜歡了,終究有一天,您要娶妻生子,我要奔赴火場。” 那個時候,我不知道火場是什么意思。 我只覺得,蘇慕安羅的眼。他的眼很亮很亮,黑發趁月濃,遙望著她的目光,滿滿的都是喜歡,望著伽濕神的目光,滿滿的都是虔誠。虔誠與喜歡之間,更多的是無奈。 “祭司,不要再把耳墜弄丟了,要不然會找不到的。”蘇慕安羅看著橆歌只有一邊的耳墜,低聲道。 橆歌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耳墜,“不知道另一邊在哪里?” “在孤這里。”蘇慕安羅伸出手,手里面是右耳的耳墜,在橆歌往前走了一步,要拿那耳墜的時候,他卻合攏了手,“孤想留著,不想給祭司。” 橆歌啞然,“這東西?” “這東西祭司就當是丟了。”蘇慕安羅負手,緩緩地走進神像,“愿伽濕神護佑,國泰民安,祭司安然。” 我的腦海中就忍不住想二十九和火場是什么意思。 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扶蓁道,“這里的規矩,祭司相似二十九歲的時候,要祭天。” “什么是祭天?”我問扶蓁道。 “在火中燒死。”扶蓁說著,無奈地道,“這是祭司的命運,也是橆歌的宿命。” 我想我大概能理解的,這里的信仰讓他們選擇了這樣一個方式去侍奉他們的伽濕神。 不過這宿命論倒是讓我想起了一件事情。 ☆、第106章 并肩 我想起了一件事情。 凡是身為妖, 都有一個宿命——需要遭受天劫。 其實不僅是妖需要遭受天劫, 仙和魔也是需要歷劫的。一般來說,作為一只妖, 在一千歲左右的時候會受十六道雷劫。熬得過這雷劫的,便能好好地活著,如果熬不過的話,那么便要嗚呼哀哉了。 沐微的天劫是在他正好一千歲的時候來的。十六道雷劫對妖來說很困難了,他當時受了那十六道雷劫,渾身是血, 被妖皇妖后安置在床上好好地待了好長的一段時間。 我當時就在想,我的天劫約莫著也是要到了吧。誰知道,后來的望與等人都遭受了天劫,而我依然好好兒地活著,一點天劫的跡象都沒有。我覺得困難是老天爺把我給忘記了, 壓根兒就不記得還有我這號妖怪, 遂安安穩穩地過到了現在。 都這么多年了, 我的天劫還沒有到。莫非是因為我的前世是上仙云惜,所以蒼天對我寬容了許多。 既然沒有到,那我也不多想了。 我覺得像橆歌這么活著其實也挺累的。她雖然被萬民公分著, 宛若神一般在這個國度里面待著,但是她的命運是被定下的。二十九歲的時候需要赴死,只能活到二十九歲,一生都嘗不到情愛的滋味,也著實是一件悲哀的事情。 信仰至深, 存活至累。 蘇慕安羅給笈多安上了一個叛國罪,判了死刑。祭司在神宮里面占卜,結果說這一年會國泰民安,風調雨順。 “祭司可占了自己?”蘇慕安羅今日身穿著一身華服,在占臺的下面,問橆歌。 “祭司不能占卜自己的命運。”橆歌道。 “祭司可占卜了孤這一年的運勢?”蘇慕安羅繼續問道,周遭的人已經被他揮退了,只有那么一兩個近身的侍從。 “王上這一年,會娶王后。”橆歌看著手里的龜甲,認真地道。 蘇慕安羅微微一挑眉,笑了起來,“那祭司這次占卜倒是不準了。”他的衣服里側,掛著一個紅色的耳墜。 “本司不會錯。”橆歌淡淡地道。 果然,這一年,蘇慕安羅的臣子們紛紛覲見,說王上已經到了娶妻的年紀,一拖再拖,拖到了現在,只怕是對國運不好,國祚不暢。 他們還諫言,說蘇慕安羅的姑姑的女兒正是好年華,人也貌美,身份高貴,是難得的好人選。 蘇慕安羅坐在明臺上,橆歌站在祭臺上。 蘇慕安羅看著那個諫言最激烈的老臣子,忍不住笑了起來,“愛卿,你娶了幾個妻妾?” 老臣子不料蘇慕安羅會有這么一問,但還是恭恭敬敬地道,“回稟王上,臣娶了一妻八妾,生好六子二女。” “妻如何?妾如何?”蘇慕安羅繼續道,“愛卿都喜歡嗎?” “妻是父母定下的,妾是臣喜歡的。”老臣子道,“王上若喜歡,也可以納妾。” “呵。”蘇慕安羅不冷不熱地道,“愛卿覺得孤是一個傳宗接代的工具嗎?哪個律令要求孤一定要娶妻納妾?孤就是不娶不納,又有何妨?宗族那么多,過繼一個有何難?再者,伽濕神說了,孤是他的人選。孤的國度,孤來管轄,孤有分寸,何時輪到你來插嘴? 老臣被堵得啞口無言,仍不死心地道,“王上,國祚要延續……” “來人,”蘇慕安羅不等他的話說完,便道,“給蒙太古找十個女人來,伺候他,三日后再讓他出來。現在帶下去。” 那個老臣蒙太古愣住了,卻被人給帶了下去。蘇慕安羅冷冷地掃視眾人,“你們還有什么要說的嗎?” 眾臣面面相對,沒有人出言。 “孤的江山,孤來治理。孤的婚事,孤來主宰。”蘇慕安羅淡淡地道,伸手拿出一塊璞玉,扔到了地上,淡漠地看著那些摔成了碎片的璞玉,“誰在敢妄言,與此玉同。” 他遙遙看著橆歌的方向。 她的背后,是青山綿綿,橫亙在這座國度之前,此刻雪來,恰逢青山白了頭。當時見了青山老,滿目都是她的白衣紅袖,在雪中風里,離他那么遠。她遠在祭臺,他遙不可及。 神祇說,祭司要守身。 臣民說,王上要延后。 所以祭司和王上,沒有任何可能性。 到不了白首,走不過信仰。 蘇慕安羅看著她,笑了。 橆歌看著他的笑容,那般蒼涼卻又那般猖狂。猖狂的是這個國度的王,凄涼的是這個人的感情。 她微微閉了眼,一對視之后便低下了頭。 剎那之間電光火石,一個在笑,一個在嘆,中間是群臣。 她的背后是青山,他的背后是宮闕。 待臣子走了之后,我看見蘇慕安羅從明臺上下來,一步步走到了祭司的身邊,“祭司啊祭司,你說我一生情路多舛,你對了。” 橆歌的手微微攥成了一個拳,而后又松開了,“王上何苦呢?” “可是祭司,你也錯了一件事情。”蘇慕安羅得意地看著她,“我的大祭司啊,我這一年并沒有娶妻。你,錯了。” 橆歌失笑,“何必呢?” “孤寧缺毋濫。”蘇慕安羅看著她,“二十九歲,還有十一半年。祭司,還有十一年,孤就贏了。” 橆歌伸手捂住了眼睛,“王上,我是祭司。” “孤知道你是祭司,孤從來沒有勉強你任何事情,不是嗎?”蘇慕安羅偏著頭,疑惑地道,“孤也沒有讓你接受孤的心意。” “王上,你很好”橆歌忽然說了一句這么毫不相干的話。 蘇慕安羅笑了起來,“孤知道祭司說的是實話,孤也覺得孤很好。” 橆歌:“……” 良久,她才無奈地道,“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孤不是厚顏無恥,孤啊,只是喜歡說實話罷了。”蘇慕安羅笑著道。 橆歌:“……” 蘇慕安羅望著她,目光深邃,“祭司,問你一個問題。” “嗯?”橆歌疑道。 “如果天下掉下一張臉,你要不要?”蘇慕安羅看著她,歪著頭。 “啊?”橆歌狐疑著,“為什么要,當然不要啊。” “那這就是不要臉呀。”蘇慕安羅像個孩子一樣笑了起來。 橆歌:“……” “如果你說要的話,孤可以說,你臉皮厚。”蘇慕安羅繼續笑著說。 “哪個學的?”橆歌問道。 “昨天孤的小侄子問他的長兄,被孤聽到了,覺得好玩,便與你說。”他說著,眉眼彎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