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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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媗出嫁的時候,皇室為她準(zhǔn)備了十分豐厚的嫁妝。那些需要繳納的歲幣也放在了莊媗的嫁妝里。 一箱箱的金銀珠寶送往匈奴。匈奴派來的迎親隊(duì)伍和皇帝派的人一起護(hù)送莊媗。 小丫頭坐在轎子里, 穿著一身紅色的衣裳,如烈火一般。 我在馬車?yán)铮谒膶γ妗?/br> 她臉上畫著極濃極艷的妝, 紅色的眼影, 朱紅的唇,粉色的腮紅,臉色卻格外的慘白。 她身上的華貴綢緞, 聽說是什么極品, 連皇后都難有一件。他頭上都是珠玉與寶釵,壓得她低下了頭。 但片刻之后她卻又抬頭,平視著前方。 那個我初見時無理取鬧、愛打鬧、愛玩笑的小孩,現(xiàn)在已經(jīng)變成了亭亭玉立、端莊嫻雅的少女了。 她奔赴了戈壁, 只為了換回她愛的人, 讓那個人可以從戈壁回到京城,繼續(xù)做他的蘇相。 從此以后, 天涯路遠(yuǎn), 兩兩相別。 去草原的這一路, 隊(duì)伍走走停停,走了有好幾個月。 常常我會看見,當(dāng)晚上住宿客棧的時候,她卸下了那身的嫁衣,會下原來一樣,就著燭火抱著膝蓋,往一個方向出神。 她還是會拿來宣紙?jiān)谏厦嬉槐橛忠槐榈禺嬛y看的圖,然后寫上蘇晚兩個字。 我甚至在想,如果蘇晚回去之后發(fā)現(xiàn)莊媗以和親為籌碼換他重歸京城,蘇晚會怎么辦。 有的時候我,沒有坐在轎子里。我會下去走一走,跟著那些匈奴人一起走。 這一路上景觀,從原來的森林變成了草原最后又變成了荒漠,一切漸漸不是原來熟悉的模樣。 莊媗的心里,想來是十分的惆悵的。 有一次,天氣格外晴朗,我和那些士兵們一起走。 我看見,殘陽如火,天空的晚霞濃重得像化不開的墨都涌出,一片血色。 也許是因?yàn)檗I子里透不過氣,莊媗微微掀開了車簾,探出了頭。 他她望著天空的方向怔怔出神。 我只看見她的側(cè)面。此時的她,已經(jīng)有了少女明艷的容顏,不在如往常那般嬉笑打鬧。 只是,這一路,我基本上沒有離開過她的身邊。我再也沒有看見她的哭泣。她最后一次哭泣便是在下了圣旨的那一天,皇帝說讓她嫁給年已六十的單于。 年已六十了呀,莊媗過去沒多久只怕老單于便要死去,換了一個新單于。 她能接受那樣的生活嗎? 蘇晚一直留在匈奴那邊,他們還沒有放他回去。我想大概是莊媗來了之后才可能讓蘇晚回去吧。我看到現(xiàn)在的莊媗,才知道那些年蘇晚把莊媗保護(hù)得多好。 多少深閨女子勾心斗角,精于計(jì)算,而蘇晚卻讓莊媗保持著最初童真與青稚。雖然蘇晚會冷落她,但是,那個孱弱的少年始終在照顧著她,像meimei更像愛人一般在她的人生中烙下印記,走了一程又一程。 終于我們最后到了漠北。 那地方,與繁華熱鬧的京城不一樣,滿滿黃沙漫天,極目遠(yuǎn)眺,戈壁帳篷,連水都能難尋得。 年已六十的單于親自帶著人來接莊媗。 我看著他那一身裝扮,在心里暗自嘆了一口氣。 他的裝扮與我們平時所見的十分不同,身上披著一件狼皮,腰上掛著一個狼頭一個獅子頭。 單于已滿臉都是皺紋,皮膚黑黝黝的,那是飽經(jīng)風(fēng)沙的磨礪。但單于身子骨還是很好的,走了那么遠(yuǎn)的路,騎了那么久的馬,臉不紅氣不喘。 轎子里的莊媗在這個時候,緊緊地攥著自己的袖子,深呼吸了好幾次,強(qiáng)迫自己冷靜下來。 婢女掀開了車簾,莊媗終于慢慢地走下了馬車。 她穿著一身紅色的嫁衣,望著遠(yuǎn)處從未謀面過,年齡超過他父親的人,身子忍不住晃了一下。 就在這個時候,我跟著莊媗一起下車。 馬車邊站著一個皇帝派來的侍衛(wèi)。 我本沒有留心,只是,那侍衛(wèi)一不小心移動了一下,踩到了我的腳。 他是看不見我的,但是我能感覺到痛楚。我有些惱怒,瞪了他一眼。 這一眼卻發(fā)現(xiàn)這人的面容極其熟悉,可不就是多日不見的那人? 我心中大驚,他竟然會在這個地方?難道他一路都在跟著我們? 刻骨(一) 君家的大少爺一路跟著莊媗,假冒是士兵,混在送親的隊(duì)伍里,從京城千里迢迢地來到了草原。 我沒有想到君跡雪居然會在這個地方。 剛才莊媗走向那單于的時候,君跡雪似乎想要拉住她,所以腳步移動了一下,踩著了他看不見的我。 但是,他最終還是什么事情都沒有做,只是怔怔地站在原地。 莊媗和單于的談話,我剛開始沒有聽清楚,直到我走到了他們的身邊。 我恰巧莊聽見媗問單于,“敢問單于,妾身的兄長蘇晚今何在?” 單于揮了揮手道,“剛剛聽說你們的隊(duì)伍要來了,我就讓你們漢國的使者護(hù)送著他回去了。” 原來蘇晚已經(jīng)離開了草原。 莊媗唇邊勾起一絲笑容,一時間明艷無比,我卻覺得滿滿都是心酸。 按照草原的禮儀,今兒個莊媗便可以和那單于共眠。 那單于看著莊媗,皺了皺眉道,“咋生的和你的母親一點(diǎn)都不一樣?你母親,”他似乎有點(diǎn)嫌棄,“比你漂亮多了。” 莊媗毫不在意,“但妾身的確是她的孩子。” 接下來便是莊媗和那單于的婚禮時間。 我并不太想?yún)⒓铀麄兊幕槎Y。我覺得這樣的婚禮太痛苦,太悲哀了。 這個時候,我只想知道扶蓁在哪里。他是還在蘇晚的身邊,還是知道我會來,于是在這邊等我。 就在我想的時候,有只手搭在我的肩頭。有人貼近我的耳畔,輕輕地道:“許久不見,未薌倒是瘦了很多。” 這熟悉的聲音讓我心中一動,轉(zhuǎn)頭便看見扶蓁正站在我的面前。 他今天則是一身白衣裝扮,一時間竟然讓我覺得是一個白衣飄飄的神仙。 他看著我,突然拍了拍我的頭,“把手伸出來。” 我懵了,傻乎乎地聽了他的話,把手伸出來,順便問道,“為什么要伸手?” 他的手在我的手掌上重重地打了一下,道:“我不在的時候,你都不好好照顧自己。你看自己,瘦了多少。” 我無奈。我本來就沒有多胖啊,我也沒覺得我自己瘦了。但我問出口的卻不是這個,而是,“你的手痛不痛啊?你打我有多痛你就有多痛你知道嗎?” 扶蓁淡淡地一笑,點(diǎn)頭道:“自然是知道的。所以我才用手打你。這樣你有多痛我便有多痛。如此不是更好嗎?” 我感覺扶蓁今天有點(diǎn)不同啊…… 我看了看他,雙手抓住了他的袖子,“蘇晚那邊的事情你跟我講一下吧。莊媗現(xiàn)在人都到了這兒,已經(jīng)和親了,那蘇晚呢?” 扶蓁嘆了一口氣,緩緩地道,“等下說,走走吧。” 他往前走,我傻乎乎地跟在他的身后。這樣的感覺讓我想起第一次見面的場景。 那時,唐畫在二樓等著我們,我也是這樣跟在他的身后上了樓梯,于是陷入在一個又一個故事中無法自拔。 不知道走了多久,沒有了戈壁,卻碰到了一片草原。 他拍了拍青青的小草,示意我坐下。 于是,我們兩個一起坐在草原里。在午后的陽光下,他逆著光,對我道,“蘇晚很厲害。” 我看著他,“什么?” “蘇晚真的很厲害。他從來沒有上過戰(zhàn)場,一直學(xué)的都是文治之道,但是打起仗來井井有條。前三場大戰(zhàn)的勝利,絕非是一件容易的事。三場都是以少勝多。第四場的時候,其實(shí)蘇晚已經(jīng)知道那個地方有埋伏,他之所以還會再去,是因?yàn)樗胍獙⒂?jì)就計(jì)。 “本來結(jié)局不會那樣的,而且蘇晚是完全可以逃脫的。蘇晚調(diào)兵遣將很有法子。之所以后來會打出一場敗仗,是因?yàn)槟莻€時候蘇晚犯病了。在一半的時候,他的臉色比平時都蒼白,整個人縮在地上站不起身來。我看他似乎不好受,緊緊地捂著胸口,想來他心臟似乎是有些問題。再然后,他還在那邊堅(jiān)持指揮作戰(zhàn)。只是到了后來,蘇晚竟然昏死了過去。他一昏死,那副將是個沒用的,直接導(dǎo)致了整個軍隊(duì)如一盤散沙。最后,你也知道了。” 扶蓁摸著我的頭道,“所以蘇晚很厲害。” “那他為什么走了?”我繼續(xù)問。“蘇晚應(yīng)該知道莊媗和親了吧,他為什么走了?” “你知道嗎,蘇晚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他是在昏迷中的。單于派人告訴了他,那個時候,他睜開了眼睛。他沒有說話,只怔怔地看什么地方好一會兒,然后又閉上了眼睛。蘇晚后來醒來之后,便一直都沒有開口說話。我想他應(yīng)該是自責(zé)的吧。” “蘇晚的身體怎么樣了?”我繼續(xù)問他。 “蘇晚這些日子的身體特別的不好,每天昏迷的時間會達(dá)到□□個時辰,清醒的基本上是沒多久。他被送走的時候還在昏睡狀態(tài),我甚至都不知道他現(xiàn)在是醒了沒有。”扶蓁苦笑看著我,“未薌,你告訴我,如果蘇晚醒了,他還能做些什么呢。” 是啊,如果蘇晚是醒著的,他還能做些什么呢。 “莊媗已經(jīng)嫁到了匈奴這邊,有重兵把守,他一個人勢單力薄,什么事情都做不了。更何況如今身子孱弱,他連吃飯的力氣都沒有。”扶蓁對我道,“他什么都做不了。” 我心中亦是無比的惆悵,看著扶蓁,“我不在的日子你怎么?” 扶蓁這時候朝著我莞爾一笑,“你不在的日子……” 他說到這便沒有說下去,還賣了個關(guān)子,看著我。 我故意表現(xiàn)得不想聽他說下去。 他呢,也沒有再說下去模樣。 最終我還是輸了,道,“快點(diǎn)說呀。” 扶蓁這才不緊不慢地道,“你不在的日子我覺得,生活有些單調(diào),可能是因?yàn)闆]有那么傻的人天天在我身邊吧。” 我:“呵呵。” 傍晚,等我們回去的時候,婚禮進(jìn)行完畢。 單于和一眾部下圍在一起吃烤全羊,一個個將烤得外焦里嫩的羊rou撕下來咬。 我不喜歡羊rou,徑直走到了莊媗所在的王帳。扶蓁今兒個倒不嘴饞,和我一起走到了王帳里。 在王帳里,我們遇見了一個人,絕對想不到的一個人。 蘇晚。 刻骨(二) 莊媗的胸膛,插著一把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