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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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香也馕著鼻子,難過道:“是,陛下,都怪奴婢不好,夫人她病的厲害,根本不能下地,奴婢居然還斗膽請了她來見皇后,夫人便只能叫擔架給抬過來,眼下話都說不利索了,直抽氣呢,求陛下開恩。否則奴婢百死難恕。” 皇帝皺了皺眉:“朕適才似乎也聽見,你們誰說上官夫人故意撒謊稱病,不來見皇后?” 凝香膝行到皇帝跟前陳情道:“夫人沒有撒謊,是奴婢眼拙,奴婢見皇后主子一早就來了,等了那許久,夫人竟還未出來相見。諸位大人們也只得陪著,便擅自做主去請夫人。見到夫人由下人們伺候著染指甲,便以為夫人壓根沒有病,奴婢也不是有意的,主要是咱們老祖宗最忌諱外戚跋扈了,這要是傳到老祖宗耳朵里,難免要對娘娘和夫人產生誤會,奴婢自然是催促著夫人過來。要是知道夫人早已是沉疴入骨,借奴婢一百個膽子,奴婢也不敢。” 上官夫人一聽到‘外戚’二字,不由想起端敬太后在世時,京城的上官家何等風光,最后滿門抄斬又是何等可怖。肩膀下意識的抖了一抖。 開口正欲分辨兩句,撇清自己,孰料皇帝道:“你也是魯莽,好心辦了壞事。”說著,不解的望向上官明樓:“朕知道江南鹽務繁忙,可意柳兄再忙也要關心家里人,怎么夫人病了,不請大夫上門呢,結果鬧出今天這一場!” 上官明樓尷尬道:“是,一切都是微臣的不是。臣思慮不周。” 見皇帝斥責上官明樓,上官夫人一下急了,忙不迭道:“陛下明鑒,不關明樓的事,是臣婦上了年紀,身體多有病痛,也懶得延醫問藥,才耽誤了今天拜見皇后。是臣婦的過錯。” 皇帝面無表情,淡淡道:“那既然來都來了,就請太醫為夫人把個脈吧,有病治病,沒病強身。夫人是皇后的母親,朕理應多多善遇。” 上官夫人登時慌了,她根本沒有病,要是讓太醫把脈,后果就是欺君,她小心翼翼的賠笑道:“陛下宅心仁厚,是當世明君,可是臣婦的身子是老毛病了,萬不敢勞煩陛下請太醫。就像那位姑姑說的,要讓世人以為陛下殊遇皇后并惠及外家,豈非壞了皇后聲名。” “請母親保重身體,女兒的聲名不要緊。”上官露楚楚可憐道。 李永邦忍住笑的沖動,佯作嚴肅道:“皇后一片孝心,就請夫人成全她吧。再說,皇后是賢后,端惠明懿,舉世皆知,朕照顧夫人便是照顧妻子,并不是給皇后特殊待遇,夫人不必多慮。” 上官夫人急的臉都皺起來了,一個勁的推辭道:“老身當真受不起啊,陛下,請收回成命。” “金口玉言,豈有朝令夕改的道理!就像朕說的,夫人是皇后的家人,便是朕的家人,請夫人不要再推辭了。”李永邦挽了挽袖子,故作不經意道,“若是再不讓太醫為夫人把脈,別說皇后不放心,朕也不放心,把脈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夫人何須如此掛心?更不必諱疾忌醫,有病就要治。若再繼續推辭,連朕也要開始懷疑,夫人你是不是詐病,避開皇后?”說完,輕笑了一聲,低頭玩弄著手上的扳指,“要真是詐病的話,那便是藐視皇家,藐視朕躬了。” 上官夫人知道,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拒絕已經來不及了。再三思量,故作不小心,‘哎喲’一聲,從擔架上滾了下來,上官露又是一聲撕心裂肺的痛哭:“母親——” 太醫趕忙上前為上官夫人查看,把脈許久,面色變了幾變,皇后著急的問:“怎么樣,太醫?本宮的母親如何了?” 太醫含糊道:“無甚大礙。” 上官夫人聞言又哎喲哎喲亂叫起來,太醫只得輕咳一聲道:“這個……怕是上一餐吃的多了,有些克化不動,起身走兩步興許就好了。” 呻】吟的那么慘,只是吃飽了撐的? 眾人的臉上難免五顏六色,皇帝的嘴角也掛著冷笑:“沉疴入骨?” 上官夫人知趣的起身,給皇帝跪下道:“臣婦確實無礙,之前就與陛下說了,都怪皇后興師動眾。” 皇帝冷冷的看著座下婦人:“皇后一片孝心,感天動地,怎會是興師動眾。倒是夫人出人意料,看來上官大人的確將夫人照顧的很好,難怪夫人肯離開烏溪,隨兒子來了江南。只是可憐都護一人鎮守烏溪,身邊竟無人照應,要是夫人再有個三長兩短,朕袖手旁觀,豈非寒了臣子的心?還好夫人無恙。” “所以朕思來想去,雖然意柳兄于江南鹽道上辦事得力,但夫人跟著你,沿途奔波,難免水土不服,即日起,朕便會派人接手鹽道上的事,至于都護嘛……”李永邦故作為難,“夫人此次可還隨意柳兄一道進京?” 上官夫人面露喜色:“都說老來從子,臣婦雖然上了年紀,但顧念著孩子們,還是當隨他們一起。” “如此……”皇帝的眸中泛起狡黠的戲謔:“就當寬皇后的心吧,上官明樓擇日啟程赴京城禮部就任。” 上官夫人喜出望外,諸多官員也跟著紛紛道賀,一時間好不熱鬧。 第130章 滄海珠 因為是三月三,滿城都很熱鬧,且上巳節對于帝后來說有特殊的意義,所以出了上官府,便沒有起鑾,皇帝牽著皇后沿著御道散步。 走到了河邊,見有小船靠岸停著,便一齊鉆進了船里,游瘦西湖。 瘦西湖原名保障湖,壯美廣闊雖不如西子湖,但是歷經幾朝,河道淤塞,江南的鹽商們為了行運方便,遂出資疏通,東西兩岸自此建造起了不少亭臺樓閣,船每行到一處,便有一道風景,彎彎繞繞,也別有一番韻味,就是后頭跟著護駕的船只數十艘,略有些破壞氣氛。 小船穿過五亭橋,在熙春臺邊上漂泊,李永邦沽了一壺酒,敞開懷抱喝,上官露卻心事重重:“我知你調任明樓哥哥是為了瑰陽,可有些事,我還是得和你說清楚,我怕……” 李永邦伸手揉了揉她的眉心:“有什么大不了的,值得你這樣愁眉深鎖。” “你不知道。”上官露斟酌道:“是關于明樓哥哥的身世,里面可能有一些內情,當然這都是我猜的,猜錯也有可能,但估摸著*不離十。” 李永邦仍自顧自的呷著甜酒,靜聽她說。 上官露繼續道:“明樓哥哥是我父親的養子,這件事大家都知道,可是只以為是外頭撿來的,或者從哪家親眷那里過繼來的,但據我所知,明樓哥哥應當本來就姓上官。這個親眷,不是關系太遠不來看孩子,而是都死絕了,沒人可以來看。你懂了吧?我懷疑我父親抱了個遺孤回來。” 李永邦容色淡淡:“這就是為什么你會跟我說,我們都是家里不受寵愛的那個孩子,對嗎?我今日算是見識到了,你那個娘偏心的厲害,為了上官明樓,可以丈夫、女兒都不要了。難怪你不與她親近。進宮這六年,她甚至沒遞過一次牌子請旨來看你。” 上官露面上看起來平靜:“嗯,小時候更過分,一口一個‘咱們家明樓’,明樓是她的兒子,我呢,我還小小的在襁褓里她就把我丟給了阿奶,搞得我五歲了還分不清楚到底誰是我娘。我爹對娘親癡心一片,這輩子至今都沒納過一個姨娘,但她不知道怎么回事,非要生兒子,生不出來就怨我,見我一次兇一次,還不準我哭,哭了罵的更兇,直到父親抱了明樓哥哥回來——不是說抱了兒子回來養,自己也會生兒子嗎?我娘就是從那會子起的魔怔。也不吵著要兒子了,直接把明樓哥哥當成了親生兒子。明樓哥哥吃飯我不能上桌,得等他吃完了吃他剩下的,明樓哥哥要念書,就為他請了崔先生。你以為崔先生是給我請的?是給明樓哥哥請的!我不過是蹭著聽。明樓哥哥說要娶我,更是沒有不答應的。我不肯嫁,可以,只要嫁給能幫襯著明樓哥哥的人,于明樓哥哥的仕途有利,嫁給誰都行。要不然我能跳樓?我這個娘親,明樓哥哥要上天,她趕緊搭梯子。現在你知道為什么我不喜歡上官明樓了吧!他搶了我娘,還把我害的這么慘,我就是知道他對我好,也絕不可能喜歡上他啊!誰上趕著自虐?!” 李永邦對這個岳母愈加多了幾分不滿:“把你逼成這樣,你母親也夠狠得!” “就是那個時候,我開始懷疑他的真實身份。”上官露緊抿著唇,“為什么我娘把明樓哥哥當寶貝?這不正常。有一次我偷聽爹娘講話,我爹當時收養明樓哥哥應該是冒了不小的風險的,之后也一直想把他送出去……照理說收養一個孩子有什么可怕?可我爹瞻前顧后的,諸多猶豫,我問過我阿奶,她老人家也吞吞吐吐的,只對我說我什么都不知道最好,不會受到牽連,我想來想去,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上官明樓是京城上官家的遺孤,我爹收養了一個你父皇要殺的人。這就了不得了。”上官露的聲音越說越輕,偷偷打量了他一眼,試探道:“能求你件事么?我爹也一把年紀了,這事要是真的,你能放他一馬嗎?他沒有什么壞心,估計就是想要兒子想瘋了……而且我事后找人查過,端敬太后并沒有留下后人,廢妃上官柳也……” “有的。”李永邦打斷她道,“廢妃上官柳有兩個侄子,大的那個叫上官修,小的那個叫上官繼。按照上官明樓的年紀來看,他不可能是上官修,倒是和上官繼吻合。而且……”李永邦握住上官露的手,“彼時我母親送過這兩個孩子各一份禮物,一方麒麟玉佩和一串佛頭蜜蠟珠串。上官修拿的是玉佩,上官繼拿的是蜜蠟。從現在上官明樓身上有那串蜜蠟來看,端敬太后當年還是給上官家留了一條血脈,把小的那個給掉包了,上官繼于是活了下來。這樣一來,你爹為什么小心翼翼的收養上官明樓,你娘為什么那么看重他,還有崔先生為什么會去烏溪給上官明樓當老師……一切就都說的通了。因為他就是昔日吳王李珞和上官柳的兒子,上官繼,也就是我的兄弟。” 上官露張了張嘴,李永邦道:“難以接受嗎?我也是昨日見父母對那串珠子這般上心才覺得有問題。” “你母親開始想把你嫁給上官繼,后來又把你嫁給我,哼,把你當什么了?奇貨可居嗎,真是好手段。”說著,一把摟住她抱進懷里,拇指輕輕撫上她低垂的眼瞼,安慰一般。 上官露埋頭在他的胸前,甕甕道:“以前很介意,現在人長大了,也看開了,不覺得有什么。”頓了頓,問,“那他和瑰陽…?” “不可能的。”李永邦道。 上官露抬頭看他:“你讓他進京該不會是……你聽我說,雖然我不喜歡他,可我還是很了解他的,他這人無心權勢,書呆子一個,做不出大逆不道的事。” “嗯。”李永邦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撫道:“我相信你。你不必驚慌。只是從前不知道也就罷了,而今知道了便沒理由裝作不知道,總不能叫皇叔的兒子流落在外吧。回京做官是將他放在眼皮子底下,他只要安分守己,那大家都好。” 上官露松了口氣:“可是瑰陽怎么辦?這個傻姑娘呀——” 李永邦輕笑起來:“也就你把她的話當回事,她喜歡什么樣的,我還不清楚?” 上官露眨著眼看他:“你知道?你知道為什么不說?還由著她東邊一個,西邊一個的忙得盲頭蒼蠅似的!”見李永邦只是笑,上官露白了她一眼道:“既這么,那我回去可安排了,非把那個人釣出來不可。” 李永邦‘嗯’的一聲應承下來。 回京之后,立刻下了一道很有意思的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