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節
書迷正在閱讀:獨寵嬌女、奈何公子太嫵媚、[綜]身為唐門弟子,陰陽師和審神者是什么鬼?、重生之紈绔小狼受、全身都是刺[星際]、[網王]致蘿莉、周琳的古代幸福日常、重生之嬌妻在上、撩漢這件小事[快穿]、將軍相親記
凝香鄭重其事道:“奴婢之所以認定娘娘絕對沒有謀害腹中龍裔是因為娘娘有心悸病,那天董太醫也提到了,目下并非娘娘懷孕的最好時機。” 李永邦的臉上閃過一瞬間的愕然,很快又恢復平靜。 凝香繼續道:“劉琨當日是這么跟娘娘說的,娘娘的心悸病,病根未出,孩子到三個月的時候會略微顯得吃力,五個月的時候顯懷,娘娘的身體會一落千丈,七個月是極限,以娘娘目前的狀況,若要保著孩子,大人就肯定性命不保。而且就算大人鋌而走險,把孩子強行留到了八個月,母體不健,孩子也還是有可能胎死腹中。娘娘這一胎,難產的可能性極大,屆時一大一小都保不住,一尸兩命。然而即便是這樣,娘娘還是執意要留下這個孩子,賞了劉琨不少金銀財帛,不惜一切代價。這樣的娘娘,如此珍視腹中的胎兒,您要奴婢相信是她不要這個孩子,奴婢沒法相信。當然了……”凝香偷偷打量了李永邦一眼,明面上他還是她的主子,得讓他看到自己的忠心,凝香道,“還有另外一種可能,那就是娘娘為求保命,壯士斷腕。” 話說完,勤政殿里好一陣子的冗長的寂靜。 李永邦似乎很疲憊,肩膀垮下來,道:“孰是孰非,朕已經不想去猜了。朕曾經希望能與皇后敦睦和美,舉案齊眉,然而……”他深深嘆了一口氣,“太累,太熬人了。朕的母親在世時,常說一句話,人要想得到別人的真心,必先交出自己的心,將心比心。朕想走到皇后的心里,但皇后屢屢將朕拒之門外,朕已不敢再輕易嘗試。和皇后的種種,便譬如昨日死吧。” 凝香聞言,不由覺得扼腕。 皇上不是一個一往無前的人,甚至在感情上拖泥帶水,畏畏縮縮的,但也不是一無是處。皇后行事大開大合,干凈利落,可惜是個眼里揉不得沙子,寧為玉碎的性子。兩個人碰到一塊兒可以是天作之合,也可以是怨偶天成。但他們似乎兩者都是,又都不是,剛好處于界線。感情或好或壞,全看心情,因此一旦一言不合就是擦身而過。其實并非無情。可皇后有她放不下的執念,估計不把陛下折騰的透透的不能解氣。皇帝又是個聞風而動的鼠膽,被欺騙的多了,成了驚弓之鳥。要讓他們兩個不計前嫌的付出,不顧一切的走到一塊兒,從前她以為是缺個時機,或者差點火候,現在看來不是那么簡單的事。 只怕這一次的冷戰會比自己想象的嚴重和持久。 第72章 乞巧節 殿中的大鼎燃著藏香,淡淡的,疏離的,有一種高潔的況味。 “皇后該有的尊榮,會一如既往。”李永定于寶座之上,沉聲道。 凝香松了口氣——這說明陛下無論如何不忍心追究上官露落胎的事情,只是到底是下定了決心,要將上官露從心里剔除了。 又對永定道:“你堅持要帶瑰陽走,那就走吧。帶她去見見外面的風土人情,民間疾苦也是好的。就是一路上務必保護好她,你說的對,朕做的不好,你替朕向她賠個不是。”頓了頓,“皇后喜愛瑰陽,走之前,讓瑰陽去永樂宮見見皇后,道個別吧,也讓皇后開解開解她。” 李永定‘嗯’了一聲,同凝香一起退了出去,心事重重的接了瑰陽一道去看皇后。 上官露期間歇了個中覺,醒來時已經是日暮西山,得知瑰陽和淳親王等著,趕忙道:“快請他們進來,怎么不叫醒我呢?” 逢春卷起了海棠竹簾,又架起了夜明珠,宮里透亮,一如白晝。 “皇嫂。”伴隨著一聲稚嫩的聲音,瑰陽像個皮球似的沖了進來,撲到皇后的床邊。 上官露摸著她的臉道:“好孩子,你受苦了。” “都是皇嫂的不是,早不摔,晚不摔,那個節骨眼上出事,皇嫂應該要忍住的,是皇嫂連累了你。”上官露愧疚的要命,她是真不想把瑰陽扯進來,瑰陽那時候在身邊,她一直咬牙忍著,直到瑰陽跑了出去,她才算準了要撲在太湖石上,可誰知道腳下一顆圓的小石子戳中了腳底的針,錐心的疼迫使她提前發作了。她彎下腰去摸瑰陽的膝蓋,“跪疼了吧?” “不疼。”瑰陽搖頭,“嬤嬤給我做了護膝!皇嫂你身子好些了嗎?皇嫂你快別這么說,你這樣——瑰陽心里更難受了。” “不關你的事。”上官露道,“是皇嫂的身子不爭氣,不關任何人的事。” “真的不關我的事嗎?”瑰陽對著手指,“皇帝哥哥說都是我的錯。” “他那是給氣糊涂了,你別理他。皇嫂說不關你的事,就不關你的事。” 瑰陽松了口氣:“可皇嫂,你現在人還難受嗎?你那時候可嚇人啦,瑰陽以為你要死了,都嚇哭了。” 上官露摸了摸她的腦袋:“傻孩子,死怕什么,活著才難。做女人都要過這關,別擔心皇嫂,過兩個月皇嫂又是一條好漢。” 瑰陽臉上終于有了笑意,上官露問:“聽說你又要跟著永定走了?宮里呆的不高興嗎?” 皇后做小月子,永定不方便進來,便在門外候著,此時出聲道:“是的,皇嫂。” 瑰陽撅著嘴道:“宮里規矩太多,不好玩。但在在二哥哥的封地,他最大,我老二,誰也不敢管我們。自由自在。” 上官露被她逗樂了,揉著她的小圓臉道:“好吧!那就玩的高興些,皇嫂希望咱們瑰陽永遠都要那么高興。”說著,低下頭來默默垂淚。 凝香見狀忙上前勸慰,道:“娘娘您別難受,小月子里掉眼淚以后眼睛可要出問題,公主您也幫著說說,公主您只是出去玩一陣子,還會回來的,對吧?娘娘她喜歡您,好不容易見著您,您才呆了沒幾天就要走,她心里怪惦記的。” 瑰陽拉著皇后的袖子晃啊晃的撒嬌道:“皇嫂——好皇嫂,我還會回來的。你等著我。”活像只要人愛撫的小貓。 上官露破涕為笑:“你呀你!記得到了封地之后,看見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著人捎一些過來給皇嫂,皇嫂不能出宮,可就指望著你了。千萬別一出宮就樂的什么都忘了。” 瑰陽笑瞇瞇的應了。 外面的李永定臉上陰晴不定。 說實話,他在勤政殿和李永邦對峙時雖然信誓旦旦,但他并非沒有一絲疑慮的。皇后究竟是被人給害了,還是自作自受,兩者的可能性說白了是對半開。因此他一直在聽瑰陽和皇后的對話。上官露若是話里話外有意無意的要瑰陽去皇帝跟前說情,那毫無疑問的是十分可疑。然而上官露只顧著安慰瑰陽,李永定為自己揣測皇嫂而感到心里過意不去,皇嫂已經很可憐了。果然是宮里呆的太久,人心果然也變得詭譎起來。 李永定最后帶了瑰陽,三日后,啟程去了封地。 皇城的軍隊開道,兩人坐在一頂小軟轎里,瑰陽裝模作樣的嘆了口氣道:“二哥哥,你說我們這樣是不是有點不太厚道呀?出來玩就出來玩,還非要弄個借口,大哥哥現在心里一定很內疚,覺得是自己逼走了咱們!” 李永定雙手抱胸,懶洋洋道:“那也沒法子。他是老大嘛,天塌下來也由他頂著先。你不知道,我再不走不行,否則他今兒個想起來要躲懶了,就要我替他看奏折,明兒個有什么難辦的事,又要我去扛鋤頭,我是來享福的,不是來給他做臣工的,小爺才不干呢!不用你這個借口,哪能那么順利的出宮?要知道,堂堂公主沒事就去封地不合理,就算呆在京城里,沒到年紀也不能建公主府。咱們只有這樣才能去找爹娘!上回打馬吊,小爺我贏了三千倆,這回為了給宮里那個老妖婦做壽都用的差不多了,我得找爹娘討回來。” 瑰陽認真的點頭:“這么說的確很有道理。可爹娘都出宮了,銀子會不會用完呀?” 李永定用一副孺子可教的眼神望著瑰陽,meimei年紀固然小,但是懂得未雨綢繆,將來一定是個勤儉持家的好媳婦。 他翹起二郎腿,抖了抖,自信道:“不可能!咱爹那都精的成怪了!他老人家一到淮揚就盯上鹽務了,相信再過幾年就能賺的盤滿缽滿,富可敵國。” 瑰陽急道:“那可不得讓皇帝哥哥發現爹娘沒死嘛!該找上門來了!” “他找上門來是遲早的事。”李永定無所謂的聳聳肩,“到那時候再說唄,咱們得過且過,能混一天好日子是一天。咱倆充其量只是個知情不報罪,爹娘是主謀,皇帝哥哥真要惱,一股腦的都推到爹娘頭上去,他能把我們怎么的啊?更何況爹娘出走時,你還那么小,你推說一個什么都不知道就行了。” 瑰陽到底是個孩子,很容易被說服,一出了城,見到運河蜿蜒,飛鳥凌空,再到下一個鎮子,集市上有人表演吞劍,有人噴火,立馬什么都忘了。 瑰陽走了不到一個月,宮里便迎來了乞巧節。 一年里除了春節,下人們最盼望的就是這一天了。 但因著皇后的事,沒誰敢把這份喜悅放在臉上,宮里的大丫頭都有幾個當碎催的小太監,心甘情愿的為她們奔走。是以各宮各院的宮女們暗地里都和小太監說定了,要他們幫著準備一些茶碗,準備初六的時候曬水用。 皇后既然出了月子,自然不愿旁的人為她連個樂子也沒有,宮里奴才們服務了一整年,就今天能放松一下,要是這點樂趣也剝奪了,未免太可悲。 于是永樂宮里不緊不慢地放出消息,說是主子娘娘在初六前就讓小太監寶檀和多聞準備了青花瓷蓋碗,盛了水放在大太陽底下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