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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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同知以為李永邦不會刨根究底,畢竟太后是一層,陸耀更是一層,不單是皇親國戚,而且都是些成了精的皇親國戚。 但是轉念一想,今次若非皇后娘娘出手,只怕自己的女兒眼下已經成了一抹游魂。而他這個身在刑部的父親估計等收到消息的時候,什么都做不了了。 所以溫若儀要還皇后一個人情,解開上官明樓的困局,他思索再三,明知其中利害糾纏,還是決定接了這個燙手山芋。 但禍水東引,致使陛下對陸耀的信任降低,便意味著他們父女從此以后站在了太后的對立面,只能和皇后娘娘身處一個戰壕了,而且是堅定不移的站在皇后娘娘這邊。 溫同知清了清喉嚨道:“回稟陛下,死者頭頸處有勒痕,肺部里也沒有浸水。顯然是斷氣之后被人扔下了水的。” 李永邦‘嗯’了一聲,其實他早也猜到,小太監的供詞漏洞百出,但繼續追查下去還是只能揪出更多的替死鬼,想到這些,他煩悶的揉了揉眉心:“既然如此,就由你刑部出具一份公文,此事到此便作罷吧。” 溫同知低聲道了聲‘是’,躬身退了出去。 之后,李永邦立刻下了一道旨,鑒于上官明樓于金磚一事上并無過錯,但沒有及時發現亦算失職,即日起,上官明樓立刻趕赴江南總理鹽政。 旨意一發出去,舉眾嘩然。 這哪里是不滿上官明樓的失職? 失職就該革職,然而上官明樓非但沒有被革職,還被派去江南理兩淮鹽務。 要知道這可是一個肥差,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 這壓根就是明降暗升。 一時間,上官明樓在京城的府邸門檻都險些給送禮的人踏破了。 上官明樓不勝其擾,但問題是來者皆是客,沒有將人家拒之門外的道理,他只能耐著性子吩咐管家上茶,上茶,再上茶,直到家里的茶葉被喝得精光,管家問:“大人,外頭禮部員外郎求見,說是來給您送行的,還有監察御史費大人……” 上官明樓氣的笑了:“禮部的人也就罷了,好歹算個點頭之交,他姓費的就是陸家的一條走狗,巴巴的跑來這里做什么?”言畢,心生一計,記得以前在烏溪時,總有人慕名上門來求親,上官露會躲在簾子后頭看,看到她特別討厭的,就不許管家上好茶,連個普通的茶都不給上,直接讓人喝茶沫子,趕走一個算一個,眼下他如法炮制,熱情的把費大人迎進來,熱情的請他喝茶沫子,喝得費大人嘴都歪了,上官明樓還要留他,嚇得費大人落荒而逃,回家后直接奔茅房。 上官明樓看著費珣的背影發笑,笑著笑著,眼底涌出一絲黯然,然后背著手,獨自上了閣樓。 那里是他藏書的地方,管家知道他又要鉆進去,估計沒有幾個時辰出不來,便備了吃食送進去,留他一個人在里面。 鋪天蓋地的書卷中,有一方半人高的紫檀木柜子,他走過去拉開其中一個抽屜,里面有一條裙子。 他用手輕輕的拂過,仿佛輕撫過她的身體一般,他渾身一震,為自己有這樣的心思感到羞恥,他是一個君子,和上官露一同長大的這些年,也就只有很小的時候,牽過她的手帶她去山谷里看花,漫山遍野的小雛菊,她在花叢里興奮的奔跑,像匹小野馬,跑的大汗淋漓。 他拿出帕子來替她輕輕的擦汗,他甚至還記得她的汗在自己指尖的感覺。 再后來,她稍微長大一些,就不黏自己了,她覺得崔先生什么都是好的,成天跟在崔先生屁股后頭。 沒有人知道,他這個解元是怎么來的,無非就是想要和崔先生在文章上一決高下,他需要上官露用同樣崇拜的眼神看著自己。 結果卻是無人可以預料的,上官露寧可跳樓都不肯嫁給他,他這樣惹她討厭?他不明白,明明小時候他背著她上山,她還是很喜歡跟著他的,一口一個明樓哥哥,從糯米銀牙里蹦出來。聽的他心里歡喜。 后來崔先生死了,她嫁給了大殿下,大殿下登基,她就成了皇后,他再沒有見過她。 從他府邸這個方向,根本看不到皇宮,他只有去上朝,在未央宮里,才能感覺到和她靠的是那么近,不過是被幾道紅墻隔住了。 他不知哪里來的膽子,騰地站起身,從抽屜里取出那條裙子,隨后便驅車進了宮。 李永邦對他的來訪甚是意外,他正改寫大學士們上交的關于封儀嬪為妃的冊文。 上官明樓站直了身子,不卑不亢道:“微臣過幾日便要啟程,離開京師去江南,怕是有一段日子不會回京。” 李永邦擱下筆,定定的望著上官明樓,‘嗯’了一聲道:“此去路途遙遠,還望意柳兄保重。” 上官明樓仿佛從他的眼睛里讀懂了什么,忽然笑了起來,像打了一場勝仗。 他終于明白李永邦在害怕什么,為什么急著把他調走,因為他沒有得到上官露的心,李永邦也沒有。 他開懷的笑,對李永邦道:“陛下也請保重,臣礙于禮法,不能親自看望露兒,與她話別。但微臣牽掛的她心,還請陛下代為轉告一二,微臣知道,以她的性情,有時候可能難以捉摸了一些,還請陛下多多擔待,無論何時何地,請陛下照顧好她。如此,臣走的也就安心了。” 李永邦咬牙切齒道:“意柳兄放心,朕的妻子,朕一定會照顧好她。倒是意柳兄,年紀也不小了,是時候該考慮終身大事了,若是看中哪家姑娘,不妨和朕說說,咱們除去君臣的外袍,里子是一家人,朕看在皇后的面子上,一定會為你風光大辦的。” 兩軍對壘,攻心為上。 李永邦一生氣,顯然就落了下乘。 上官明樓道:“是這個話,但目下微臣一心一意只想為陛下分憂,單是一份金磚的差事都辦不好,微臣甚是自責,承蒙陛下抬愛,又要微臣‘千里迢迢’的去督辦鹽務,心底更是惶惶惴惴,得須時刻留意,因為要是辦不好,傷的就是露兒的面子,我這個當兄長的心里過意不去。因此還是待微臣把差事辦利落了,陛下再為臣張羅也不遲,再說微臣也相信露兒的眼光,陛下不妨和露兒商量一下,看露兒有沒有相中的姑娘,露兒喜歡的,臣也喜歡。到時候露兒要是愿意親自為微臣cao辦,更是微臣無上的榮光。”說著,微微一嘆,“露兒嫁進的是天家,這一生,微臣只怕也見不了她幾次,若是微臣大婚能見到她,也算是一解微臣的念想。” 一口一個露兒,李永邦快被逼瘋了,恨不得上去直接手撕了上官明樓。 他強自按捺著脾氣,沉聲道:“說起來,有一件事朕始終覺得困惑,意柳兄和皇后到底是堂兄妹,還是……?” 怎么能隨隨便便的就和自家人通婚呢? 雖然他聽說有的大家族,為了鞏固血緣的純正性,親兄妹之間也有這樣的聯姻,但上官家門第很高,向來看不上這種做法。 上官明樓笑了一下后,意有所指道:“算得上是一個哥哥,不過卻是出了五服的。從小一起長大,也就和親哥哥沒什么區別了。” 上官明樓知道皇帝對他心存芥蒂,坦白說,心存芥蒂是好事。 他對于上官露嫁給李永邦一直無法釋懷,皇帝后宮佳麗三千,要多少女人有多少女人,給不了露兒想要的幸福,但是不管是占有欲也好,亦或者是和他一樣喜歡露兒也好,至少從李永邦現在一副要將他生吞活剝的樣子來看,李永邦是很在乎上官露的。 這樣,他就放心了。 他拿出裙子遞上去,無限傷感道:“陛下,此乃露兒昔日于烏溪高臺上跳舞所穿的織成裙,天下只此一件,請陛下代為轉交,微臣這就走了。” 李永邦一怔:“這就是傳說中的百鳥朝鳳織成裙?” 據說旁看為一色,日中為一色,影中為一色,起舞者身著此裙,百鳥之狀皆可見。 上官明樓得意一笑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