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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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露雙手捂住臉頰,赧然道:“有……有那么明顯嗎?” 木遂意點頭:“非常明顯,說來聽聽,你的心上人是誰?” 上官露無奈道:“我中意之人我打小起就認識。” “青梅竹馬?”木遂意不懷好意的笑。 “非也,非也。”上官露學著老夫子搖頭晃腦的樣子,“問題就出在這里,若是青梅竹馬倒好辦了,可就不是。他是看著我長大的,正經論起來,他是我的授業先生。唉,烏溪之地雖沒有什么嚴謹的規矩,但女子讀書的也并不多,父親請了西席先生教我,無非是要教我做人的道理,我實不應該肖想和覬覦先生,我自己也覺得甚是慚愧,我已經自省了很久很久,想要把這個念頭掐斷。可是……”上官露扁起嘴來,“抽刀斷水水更流啊!” 木遂意了然的點頭:“是啊,感情這種東西豈是能說收回就收回的。” “沒錯。”上官露憂愁道,“此番我離家出走,估摸著父親必定會怪罪于先生。” 木遂意聞言眉頭微微皺起來:“你什么意思?難道……他不知道你為了他逃婚?” 上官露聞言,天真開朗的笑臉上難得露出了一絲傷懷的神情:“他不知道,我對先生的心意…….唔,總的來說,是我單方面的。” 木遂意無語。 “你單方面的你就離家出走了?” 上官露抱頭痛苦道:“本來也不至于如此,誰讓陛下指婚來著!陛下若不指婚,我還有時間好好地問清楚先生。” 上官露扁著嘴:“崔先生是讀書人,最迂腐不過,我之前明示暗示的他都裝聽不懂,后來我直接去找他,我問他‘先生你到底喜不喜歡露兒?’,小的時候他總說‘露兒很乖,露兒很好,很喜歡露兒’,長大了就不再說了,于是我又換了個方法。”上官露雙手扶正了木遂意的臉,面對自己道:“我就這么和他面對面,我強迫他看著我,我問他,你要是不喜歡我你就說,只要你說一句不喜歡,我以后再也不糾纏你了,猜猜他怎么說?” “他怎么說?”木遂意好奇的問。 上官露嘿嘿嘿的笑著賣關子。 木遂意‘嗯哼’一聲挺了挺背脊,一本正經道:“我也沒有那么想知道。”說完,撇過頭去,望沿街的景色,窗外游人如織,東風夜放花千樹,琉璃河的水倒映著天上的星辰,璀璨無比。 等了半晌都不見上官露繼續說話,木遂意又道,“咳,那個我真的沒那么想知道。姑娘你千萬不要告訴我。” 上官露咯咯的笑起來,木遂意回過頭來望著她道:“好吧,他到底怎么說的。” 上官露半是興奮半是失落道:“他什么都沒說。” “什么都沒說?”木遂意不可置信的問。 “是啊,什么都沒說。”上官露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我知道他是喜歡我的,他要是不喜歡,大可以回絕我,但他沒有,他緊緊的抿著嘴唇,一動不動的看我,像是我給他出了極大的難題,但我又不是讓他選擇生或死,至于那么糾結嘛!所以我只能判斷他是喜歡的,雖然這個只是‘我想’。” 木遂意聽完后同樣陷入了沉思。 上官露道:“好了,我的故事說完了,該輪到你的。” “我?”木遂意指著自己的鼻子,想了想道,“我的心上人是個高綏女子。” “高綏?”上官露驚訝道,“你好大的膽子,你一個漢民,中意上了高綏的女子。” “是啊。”木遂意苦笑道,“說高綏不妥當,高綏都已經滅國了。” 上官露同意:“只是,國雖滅了人卻還在,九龍座上的陛下也知道,對高綏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并沒有趕盡殺絕。其實只要她是高綏的平民,問題不大,你們可以在烏溪住下來。難就難在高綏確實還存在一支想要復國的人馬,我也是聽我爹說的。” 木遂意道:“正是如此,家里人對高綏的印象不佳,總覺得是異族番邦,來歷不明,想要給我找個高門大戶的女兒。”頓了一頓,狀似無意的瞄了一眼上官露,“聽說最近連親事都說好了,我只得逃出來,當然,也想順便去瞧一瞧那女子,看看她是不是可以私下里給予我一番通融。” 上官露喝得醉醺醺的,人都坐不住了,搖搖晃晃的,大著舌頭道:“我看難啊,木大哥,就算對方是個通情達理的姑娘,你退人家的親事,于姑娘的聲名不好,哪怕無心,也傷害了人家。唉。難,真是難。咱們還當真‘同是天涯淪落人’,來,來!干一杯,再干一杯,不醉不歸。” 木遂意大笑:“好,好一個‘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言畢,舉杯與她共飲,兩盞酒杯相觸,聲音分外清脆伶俐。 爾后上官露就醉了,怎么回的家也不知道,據說是木遂意送他回來的。 她醒來后就嚇得縮在床角里不肯出來,怕父親呆會兒進來揍她,就算不揍,母親也少不了要給她臉色看。但是聽下人講,父親忙著接待貴人,壓根沒時間揍她。她好奇究竟是誰,問了丫鬟好幾次才知道父親竟然奉木遂意如上賓,上官露在心里嘖嘖的稱奇,覺得自己這回可能是找到了靠山,木遂意難道是江湖上一個響當當的人物?知道了她的難處專程來和她父親說情的? 她的貼身心腹還告訴她,老爺專程向木遂意引薦了崔先生,彼此相談甚歡。 這愈加堅定了她的想法,木遂意絕對是老天爺派來拯救她的小天使,是踩著五彩祥云的大英雄。 誰知世事難料,她從來沒能知道自己的父親和木遂意之間,還有崔庭筠到底交談了什么,因為在那以后,她就被徹底關了起來,不再像之前那樣做個門面功夫,而是動真格的,反鎖不算,還有侍衛把門,每天除了專門給她送飯菜的人之外,鬼影都不見一個,更不許她離開閨閣半步。 當然,她也再沒有見過木遂意,她想了又想,想不透問題出在哪里,直到被綁上了花轎,一連數日郁郁寡歡的她終于想起木遂意的那句‘我也有喜歡的人,因此想找那家的姑娘看看能不能有商量的余地’,她頓時開竅了,木遂意該不會就是微服私訪的大殿下吧?木遂意是他在外的化名? 她越想越真,越想越是,打從心底里說,即便是到此時她都還是心懷僥幸的。她覺得大殿下人還不錯,而且以大殿下的為人,應該會為了心愛的女人,抗旨不婚,若木遂意不是大殿下,那他一個仗劍闖天涯的俠士之后也一定會伺機助她脫困的,因為大俠不就是萍水相逢然后兩肋插刀的嘛! 可直到大婚那天,木遂意都沒有出手,取而代之的是李永邦一身喜服,小心翼翼的挑起她的紅蓋頭,滿臉愧疚的對她道:“對不起,露兒。” 她不可置信的看著他,眼里漸漸融起一層霧:“木遂意?怎么是你?……真的是你?!你,你不是說你有心上人的嘛。你怎么能騙我呢!我們是朋友,你明明說過不會娶我的。你明明說過的!” 但他只是不斷地重復著一句:“對不起,露兒,真的對不起。” 第13章 大婚日 “我有我的難處。”他在她身邊坐下,“就像你爹對你說的,‘身為上官家的人,好也好,壞也好,都有無可避免的事’,而我身為皇子,更有推卸不了的責任。所以,請你原諒我的身不由己。” “我已經打聽過你和崔先生的事了。”他偷偷覷她的神色,唯恐她接受不了,但她聽到了崔庭筠的名字立刻停止了哭泣,李永邦總算稍微放下心來接著道,“這話我來說雖然不合適,但除我以外,又有誰能來說呢!”他長嘆一口,“露兒,我能這么叫你嗎?我是真的有盡力的幫你爭取過。但是你們……你們是不可能的。” “為什么?”上官露氣哼哼的反手抹了把淚,抽抽搭搭的問,“崔先生不喜歡我嗎?他親口說的?” “這倒沒有。”李永邦顯得十分為難,不知怎么跟她說才能不傷害到她的感情,畢竟就像她說的,他們是朋友,這件事上終歸是他對不起她,因此想盡量顧忌到她的感受。 然而彼時的上官露不懂,那是不到黃河心不死,不撞南墻不回頭的年紀,是必須要闖個頭破血流才知道痛,才知道怕,才知道以后做事要權衡利弊。 她把氣都撒到他的頭上,憤然道:“那你憑什么?你憑什么說我們不可能?難道就因為你是大覃的皇子,位高權重,我就非嫁給你不可?我若不嫁,你還能滅我滿門?!”她倔強的昂著頭顱。 “不是的。”李永邦張口結舌,慌亂的組織語言,最后吞吞吐吐道,“其實是崔先生在朝廷供職,若是牽連到我與你的婚事中,只怕前途盡毀,如此不算,還有可能丟了性命。”李永邦對著她真可謂是苦口婆心,最重要的是,他已經盡可能的婉轉了。 上官露不傻,聽完了李永邦的說辭后整個人僵立不動,石化了一般,呆呆地,沒有一絲活氣。適才的脾氣也一下子都不見了。她想過很多種可能性,唯獨沒想過崔先生是有公職在身的,這樣一來,和朝廷對著干豈不是自毀前程?她懂得。女人和仕途比起來,根本不值一提。 多少戲文和典故里都有,上京赴考的士子去之前與你山盟海誓,去之后一朝鯉魚躍龍門,過往的情義全都煙消云散,食言悔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