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節(jié)
她,看見了他。 人生的巧遇,大抵總是相似的。 總是在你最沒有準(zhǔn)備的時候,給你最大的意外。 就在準(zhǔn)備收回視線的下一秒,她,看見了他。 岑靜怡從來沒有想過,會再遇見他。 就算見,也不可能在她剛踏上新加坡見到的第一個舊人,竟是他。 三年的歲月,不長也不長短,卻足以改變很多人,很多事,包括他們。 溫文爾雅的氣息仍在,可是,卻多一抹成熟男人的滄桑,多了另一層身份—— 為人夫,為人父。 她的眼眸,因為他抱在臂彎里的男孩時,冷了好幾分,抱著女孩兒的手也用力了幾分。 從未想過,再次遇上隊,竟是這樣的畫面。 他懷里抱著一個小男孩,低著頭與他說話,臉上盡是輕松與疼愛。 隨著腳步的移動,她抱著果果率先走出門。 “媽咪,冰淇淋滴到衣服上了……”懷里的小女孩嬌嬌地叫了起來。 “沒關(guān)系,我們回車上換新的。” 她淡淡地道。 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聲音,在吵雜的人群中,就這么竄入他的耳朵,溫雅昕覺得自己是在做夢。 心臟微微地痛了起來,他下意識地抬眸,朝那個聲音望去。 多年后的重逢,來得如此輕易。 溫雅的眼神,猛然碰觸上那雙曾經(jīng)無比熟悉的清麗眼眸。 一時間,腦袋忽然空了。 那張臉,在夢里徘徊纏綿無數(shù)次,終于再次碰了。 明明,他們之間,不過是兩步之遙,他卻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曾經(jīng)嬌艷無比的女人,經(jīng)過時間的洗禮,今更是多了一抹成熟與感性。 她沒有躲開他的注視,直視他,眼底沒有任何的情緒,就像是兩個人只是單純的陌生人罷了。 陌生人! “媽咪,我的手也臟了!” 懷里的果果再度嬌叫出聲。 甜美的聲音,打破了那份沉重的對望。 他循聲望去,看見那張小巧的臉蛋,如遭雷擊。 她…… 她結(jié)婚了! 他的心,從未像此刻這般冰冷與深重。 “雅昕,我來抱他吧。”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趕來,那個女人走到他身邊。 “媽咪,抱……”他懷里的小男孩朝女人伸出手。 那個女人,他青梅竹馬的那位,怎么會錯認呢? “我們回車上洗手,換衣服。” 她率先抬步而去。 與他擦身而過。 他們在三年前就已經(jīng)沒有任何關(guān)系了。 “謝謝你,雅昕。” “沒關(guān)系。” 他向前兩步,推開玻璃門。 門里,門外,兩個世界,再無交集。 —— 咖啡廳里,一名戴著墨鏡的女子付了錢后,捧著外送的紙杯匆匆往門外而去。 大概是走得太急,差點與進門的人撞了個滿懷—— “sorry——” 她抱歉道,抬頭看到是一個風(fēng)情萬種的大美女,而站在大美人身邊的,竟然是岑致齊。 “heiio,好久不見。”一瞬間的驚訝過后,岑致齊率先開口的招呼。 “齊少爺,這位美女又是哪位舊相識啊?不介紹一下嗎?” 他身邊的大美人摟住他的胳膊,偎在他胸前,撒嬌的問,一雙精心描繪的大眼滴滴地看著關(guān)媛媛,語氣里盡是挑釁。 關(guān)媛媛透過墨鏡,清楚地看見男人的手握上女人的腰,忽輕忽重的捏著她。 眼神閃了閃,像遙遠的寒星,就算是戴著墨鏡也是寒氣逼人。 “抱歉,請讓一下。我趕時間。” 她沒有要跟人敘舊的心情。 過去的早已過去,沒有必要。 岑致齊摟著身邊的女人往后退了兩步,關(guān)媛媛捧著咖啡杯從他們身邊漠然而過。 身后,他們的對話聲還遠遠地傳來—— “齊少,你說我們喝完咖啡去哪里?” “說話嘛?你再這樣心不自嫣我就不理你了……” “你在看什么呢?舍不得舊相識?” 大美女發(fā)現(xiàn)他的目光一直朝剛才那個女人離開的背影望去時,吃味地掐了一下他的腰。 “媽咪——” 這時,一記嬌嬌脆脆的聲音遠遠地傳來,下一秒,從自動扶梯那邊沖過來一個穿著花色小洋裝的小女孩,朝關(guān)媛媛?lián)淞诉^來。 她蹲下身子,一手舉高咖啡杯,一手張開,抱住她的身影,表情的寒冰化了,聲音更是軟得不像她,“寶貝,買到冰淇淋沒有?” “吃完了,要洗手。” “好,媽咪帶你去。” “原來人家已經(jīng)結(jié)婚了,難怪不理你。”大美女嬌嬌地笑著。 是啊,結(jié)婚了。 還有了孩子! 若是當(dāng)年,那個孩子沒有…… 也有這么大了吧? 他急急地收回目光,不敢再看,摟著女人進入咖啡廳。 他說過,不會再糾纏,就絕對不會。 他們,怎么走,都是絕路! “媛媛,剛才那個人是不是阿齊?” 跟在小姑娘后面過來的岑靜怡,只看得到他的摟著個女人進咖啡廳的背影。 岑靜怡與關(guān)媛媛,本來都是同一個圈子里的人,雖然交情沒有鐵到八輩子相交,但也算是從小就認識的。 三年前,關(guān)媛媛破壞了二哥的婚禮,她知道后心里對她也怨恨的。 只是,在法國相遇后,她們好巧不巧住在現(xiàn)一棟公寓,日子一長,竟慢慢地撇開對對方的偏見,成了相互照顧的朋友,特別是多了果果這個小開心果之后,她們的日子真的是,痛并快樂著。 “是。”關(guān)媛媛并沒有否認,拉著果果的手站了起來,顯然對這個話題不感興趣,“走吧。” 岑靜怡聳了聳肩,牽過果果另一只小手一起離開。 “明天你幫我聯(lián)系一下場地,如果沒問題我去看過后,就定在那里了。” 這幾年,她也還算是學(xué)有所成了,她所修的服裝設(shè)計即將畢業(yè),畢業(yè)作品早就準(zhǔn)備了了,也已送交評審,所以她以后所有的時間和精力都投入到專心找合適的位置,準(zhǔn)備開公司做自己的品牌,先在國內(nèi)試試水如何。 她們學(xué)校每年都有一個名額,用來獎勵特別優(yōu)秀突出的學(xué)生,畢業(yè)生如果拿到全體評審的一致好評,便會有專項的資金贊助他們開創(chuàng)自己的品牌。 對她來說,這是很好的機會,有資金有名譽,一舉兩得,所以。畢業(yè)作品她在一年前就已經(jīng)著手準(zhǔn)備,她非常非常重視,而她的努力最希望得到的回報,就是想拿到那個榮譽名額,那是她才華最有力的證明,而資金才是次要的。 有了才華,資金方面,岑家隨隨便便拉出一個人都能給她投入大筆的金錢,而新加坡及至亞洲的上流圈子,哪些名媛貴婦哪個不認得岑家的千金呢? 公認的才華,大量的資金投入,還有強大的人脈,她絕無理由不成功的。 她岑靜怡,從28歲開始,不再是那個只會花錢的敗家女。 “沒問題。”關(guān)媛媛輕松地應(yīng)道。 “這次回來,打算呆多久?”岑靜怡問。 “看我哥那邊吧。我嫂子也想回國,若是他們都要回來,我便去那邊接手。” 關(guān)媛媛最初對莊琳很不滿意的,但是人都是要經(jīng)過相處才會有所了解。 這幾年,莊琳在法國把他哥伺候得像古時候的皇帝一般,足以見得她的用心。 而她對她的照顧也不少,她的溫柔,像滴水穿石,將他們兄妹倆的心都收買過去了。 三人一起上了早已等候多時的車子,離開機場,開始她們新的旅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