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節
賣就賣! “那我賣給你啊!錢到手了再給你買禮物。” “既然關小姐自愿賣身,那出價吧!” 男人就這么避開了她剛才問的問題,沒有給她任何答案。 一直到關燈睡覺后,關小姐才后知后覺的想起,他根本什么也沒有回答她啊。 —— 翌日,關閔閔帶著兒子及精神狀態仍舊不大好的卷毛回國,給兒子的理由是,她現在失業中,急需回去找一份工作養活他。 對于這種爛到極點的借口,關景睿連拆穿她都懶了,不過,在飛機起飛的時候,他托著小下巴,望著外面的白云朵朵,想著這次回去后,他真的得去會一會那位岑先生了! 要不然,他家關小姐整天神經兮兮的,莫名其妙的拖著他出國幾天又要趕回去,她不累他都累! 送走了關閔閔母子倆,岑靜怡回到那間小洋房時,忽然覺得安靜得可怕,不想一個人呆在家的她出了門,打算去江家賴晚餐,卻正好碰到江靖文及江母帶著孩子出門,說是跟朋友有約,還熱情的邀請她一同前往。 想到對方是自己完全不認識的人,她也沒了興致,婉拒了之后拎著包出門隨便逛逛。 她一個人走在墨爾本最繁華的大街上,精品名店的招牌閃亮耀眼,可她如今卻連走進去的欲望也沒有。 一個人就這么漫無目的走著,一直到天色暗了下來,穿著高跟鞋走了一個下午的她,腳后根嬌嫩的肌膚都給磨破皮了她才在路邊的長椅上坐下來,脫下鞋襪查看自己破皮的情況。 心疼的看著那紅成一片的肌膚,有種想把腳邊的高跟鞋丟進垃圾桶的沖動,可是扔了就得赤腳走,那得丟人啊,她才不要。 彎下身子正要重新穿起鞋子去隨便吃點東西,一只拿著創口貼的手忽然出現在她眼前—— “腳受傷了還要穿高跟鞋?” 淡然溫和的聲音傳入耳內,岑靜怡抬眼,與不知什么時候蹲在一邊的男人帶著柔情的眼眸對上了—— 墨爾本的夜晚,燈光迷蒙,蹲在一邊的男人關切的望著她,深深的眼里閃著溫柔的光,一眨不眨的盯著她。 望著他的眼神,她所有的聲音忽然都哽在喉嚨里。 忽然就記起了多年前的一個夜晚,也是這樣的燈光冥冥,頓時,遙遠的記憶漸漸涌向心間,她的心也柔柔的顫抖了—— 那時候她還是19歲的小女生,第一次與家人吵得那么兇跑出來,一個人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累得再也走不動,將腳下的鞋子直接扔得遠遠的—— 也是這樣眼前的這個男人,當年只比她大一歲的男生蹲在她面前—— 關切的問她:“你的腳受傷了,還走得了嗎?” 她與他是同班同學,只是兩人同學一年多,連一句話也沒有說過,但是在開學典禮上他就有注意到她了。 她正好就坐在他前面的座位上,在那冗長的發言時間里,一股好聞的,甜甜的味道不斷的充斥著他的鼻尖_ 那天,他一直盯著她的后腦勺,看著她順滑的烏黑發絲,奇異的感覺到心跳加快,而她不經意間的轉過頭與隔座的同學悄聲講話時,他看清了她的臉—— 那是一張非常嬌艷的臉蛋,沒有一絲絲的瑕疵,像是初綻的蓓蕾,雙眼被濃密的睫毛覆蓋著卻仍舊看得出來紫黑的瞳孔深處閃著亮眼的光芒,她的鼻子小而挺,嘴唇薄而迷你,額前覆著薄薄的劉海—— 那一刻,一種強烈的東西猛然的撞開他的心—— 只是,在知道了她的名字之后,她的身家背影卻讓他知道,這輩子,他只能在身后這樣看著她—— 于是,在他們同班的一年多時間里,他刻意不與她有任何的牽扯,而嬌貴的岑大小姐身邊向來不缺少朋友,入學之后,同班的男同學,同系的男同學,甚至外校的男同學,追求她的男生從來沒有斷過,她自然也不會多看遠一眼他這個除了學習成績亮麗出色之外,家世外貌并沒有多惹眼的青澀男生。 只是,那天晚上,他從打工的書店出來,意外的碰上了一個人在路走的她,臉上還掛著淚,那孤單的身影讓他有些不放心,不管怎么樣,他們也算是同班同學,關心一下也是應該的。 只是,與她沒有過任何對話的話,最終只能遠遠的跟在她身后走著,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見她將腳上的高跟鞋丟得遠遠的,他猜是走得走久了腳痛了,身上的包里正好還有兩片創口貼,他鼓起一萬點的勇氣上前—— 他們的緣分就從他幫她貼了那兩塊創口貼開始—— 那天,她并沒有拒絕他的好意,甚至一臉可憐兮兮的朝他道:“我腳痛得走不動了,你背我走,好不好?” 那天晚上的夜色很美,皎潔的月光從夜空傾泄而下,在城市的每一個角落里汨汨流淌,是岑靜怡這幾年怎么也忘不掉的情景。 她趴在那個男孩溫暖的背后,鼻尖里是他帶著淡淡皂香的男性氣息,他背著她,身子挺得直直的,雙手很老實的放在她的腿窩處,問清了她要去哪里之后,就這么走著,額頭上冒出的汗珠一顆顆的落在她置于他胸前的手背上,而她冰涼的心卻因為那帶著他體溫的汗珠慢慢的變得暖和起來。 從小到大,岑家小姐的光環帶給她的,是豪宅,名車,華服及揮霍不盡的金錢及圍在身邊各色各樣的人,她看著什么也不缺少,可是,從她記事起,她的父母從來沒有抱過她,對她雖好,卻沒有父母對子女的那種親密,除了給予物質上的滿足,沒有人真正的問過她一句過得開心嗎? 而她真正需要其實不多,不過一個溫暖的懷抱。 “很疼嗎?” 男人溫柔的聲音將她飄遠的思緒拉了回來,岑靜怡才發現自己不知怎么的竟然掉眼淚了,伸手抹掉—— “溫教授怎么也在墨爾本?” 她收斂起情緒淡淡的問道。 “這兩天在墨爾本大學參加一個學術交流會,明天就回新加坡。你呢,怎么一個人?” “無聊,隨便逛逛。” “再無聊,也不要拿自己的身體出氣。”他皺著眉頭看著她那雙細致的小腳,淡淡的吩咐,“下次逛街記得換上平底鞋。” 兩人都分手多年了,何必再用這種口氣關心她?想到這一點,岑靜怡臉色更冷了,“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會照顧,不勞溫教授cao心。” 聽到她口口聲聲的疏離的叫他溫教授,溫雅昕心里扯過細細的疼,她以前可是整天在他耳邊‘雅昕,雅昕’的叫! 果然還是不同了,但是不管怎么樣,他們除了是前任男女朋友的關系之外,還是相識多年的同學。 但是,既然她不想跟他扯上太多的關系,他也不能勉強她。 “你自己貼一下傷口。”他站起來,將手中的創可貼放到她手上后轉身就走了。 岑靜怡看了一眼手中的創口貼,再看一眼那在燈光中漸行漸遠的頎長身影,心中寂寞的黑洞卻越來越大,空蕩蕩的讓她覺得自己隨時都有可能陷入其中再也走不出來。 一直到男人的身影再也找不到,她才收回目光,撕開創口貼小心的貼在自己受傷的腳后跟上—— 冰涼的感覺從腳跟傳到了身體的各處,她的眼淚卻又莫名其妙的冒了出來—— 一顆顆的滴落在地! 若是以前,他早就動手心疼的幫她細心的貼上了,可現在—— 縱然,冷漠以對是她故意擺出來的態度,可他就丟下她在異國他鄉的街頭離開,心還是很難受很難受! 越想越覺得委屈,到最后她干脆將臉埋在了膝蓋里,大聲的哭了出來。 反正哭得再丑也沒人認識她! 當然同理,更沒有人會擔心她。 二十分鐘后,當溫雅昕返回來看到那個女孩將頭埋在膝蓋里大哭的情景時,顧不上兩人現在的關系,坐到她的身邊,雙手將她顫抖的肩膀摟過來,動作熟悉得像是做過了千萬遍一樣—— “靜怡,怎么哭了?誰欺負你?”他焦急萬分的問著。 聽到那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岑靜怡抬起臉,愣愣地望著那近在咫尺的臉,望進那雙充滿擔憂與柔情的黑眸里,就再也移不開眼。 這個時候,她騙不了自己,她沒有忘記他,從來沒有一天忘記過。 就算離得再遠,就算刻意的不再見面,可是,她卻沒有辦法將他從心里移除。 在這樣的夜晚,陌生的國度,陌生的街道,一直潛伏在心里的奢望又冒出了頭,她好想他,想他溫暖的懷抱,溫柔的眼神,想讓他像以前一樣對她那么好。 “是腳痛嗎?”看到她臉上掛著一串串的眼淚這么凝望著他不說話,他嘆息出聲,伸手替她拭掉臉上的淚水。 她一向都很樂觀開朗,極少有哭得這么傷心的時候,就連當年分手,她都沒有哭。所以,今天之所以哭得這么傷心,大概真的是腳痛得厲害。 在他的記憶里,岑靜怡真的是個怕疼怕得要命的千金小姐,忍受不了一點點的痛。但是這么怕疼的她,當年與他在一起時,卻興致勃勃的喜歡下廚弄東西給他吃,學切菜的時候總是不小心就切中那白嫩嫩的青蔥玉指,他心疼的不想給她動手,她卻偏要去做。 其實忘不了那一段記憶的人又何止她一個呢? 只是,很多事情放到現實中來,實在是無奈。 男人溫柔的低語如同催眠,讓岑靜怡不由得沉溺其中。 她點了點頭,“好疼!”語氣似委屈又似撒嬌。 “因為腳疼就哭得這么傷心啊?下次看你還敢穿高跟鞋逛街。”他莞爾一笑。 “我以為你丟下我不管了。”她哽咽著道,埋怨地瞪他。 “我怎么會不管你?”就算只是普通的同學,看到她一個人在路上哭得這么傷心,他也不會不管轉身就走的。“剛才去幫你買了雙鞋子。” 他松開她,拿起放在地上的鞋盒—— 原來他只是去幫她買鞋子!岑靜怡看著他小心的將鞋子從鞋盒里拿出來,看到那個熟悉的logo時,心中又是一酸。 這個牌子的鞋子貴得要命,買這么一雙大概要了他一個月的薪水了。 以前他也會給她買鞋子,但都是那些平價又舒適的,她一樣穿著上學,逛街,甚至參加朋友聚會,他買給她的每一雙鞋,她都有保留著,分手之后卻不敢再拿出來穿,怕觸景傷情。 如今,他再度幫她買鞋,可他們卻早已不一樣。 “來,試試看舒不舒服。”他將兩只鞋擺在她眼前。 “你幫我穿。”她忽然伸出一只左腳,白嫩嫩的腳丫在冷風之下有些顫抖了,他頓了一下,最終什么也沒有說的蹲下來,像以前一樣握住她冰涼軟嫩的小腳,小心翼翼幫她把兩只鞋都穿上了。 “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這么晚了,送她回到安全的地方是男人應該做的。 “我還沒吃晚餐!”岑靜怡冒出一句。 “那先去吃東西我再送你回去。”他好脾氣的應著。 岑靜怡站了起來,卻了動腳后又看著他:“我好疼,走不動。” 溫雅昕眼神暗了暗,聲音有些嘶啞,“那,我扶你走?” 前面不到200米就有一家中式餐廳,走到哪里應該沒問題的。 “我自己走吧。”岑靜怡低了低眼眸,彎下身子拿起包就走,每一步都走得極慢,邁一步都要停一下才又邁出第二步。 在她即將要邁出不知是第六還是第七步時,身后的男人追了上來,攔在她面前,“別再動,我背你走。” 說著,男人就在她面前半蹲下來,那寬寬的背影在燈光下特別的熟悉與溫暖,她鼻子一酸,差點又要流出眼淚。 當她再次趴在他的背上時,忍不住將臉深深的埋了進去,汲取著他身上清爽的氣息,好希望這條路就這樣一直走下去…… 兩人一起用了餐,原本還喊腳痛的岑靜怡小姐卻忽然說不怎么痛,拉著溫雅昕去酒吧喝酒,看著她一臉落寞的樣子,他又被牽著鼻子走了。 岑佳怡的酒量還算可以的,但是今晚她喝得有些高了,溫雅昕擔心她會出事,才將她手中的杯子奪了過去,她卻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像蝴蝶翩翩起舞一般飛快的滑入舞池。 熱鬧的舞池里,映入眼簾的盡是迷幻的人影,徘色的流光,從天花板的各個角落傾泄而下,迷濛的光線輕舔著她曼妙的肢體。 池里池外的男人都因為岑靜怡的加入而心神蕩漾起來,而她早已脫掉外套的完美身軀在五彩繽紛的光線下顯得窈窈動人—— 她毫不扭捏的接受了從四面八方涌過來如陽光般熱情如火的注目禮,如水蛇般的肢體隨著嘶吼狂野的音樂節奏,放肆的搖來擺去,妖嬈的姿態像融入五光十色流里的一灣波浪,搖搖晃晃,既放蕩又撩人,圍繞著她的所有男人腦袋里都充斥著想跟這天生尤物瘋狂做樂一番的念頭。 那身又緊又繃的衣衫,仿佛即將因為快速的旋轉踩踏而迸裂開來,窄而緊的短裙則隨著大腿的扭擺愈發往上滑去,露出一大片潔白凝脂般的大腿肌膚,圍繞在女王身邊的男人們更加瘋狂,所有的人臉上都露出乞求女王施舍一個秋波的表情,而那女王也一視同仁的施給了那些男人想要的,圓睜睜的眼眸,投射出耀眼的光芒,但是那光芒因為太過耀眼,反而顯得有幾分迷離,仿佛扭動著的只剩下那姣好的身軀,而她的心智已經完全喪失了。 那滿不在乎的眼神和表情使她格外具有一種說不出的魅力,讓圍繞著的男人們瘋狂,也讓她自己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