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
孟玉如也終于被放了出來,大伯母也開始為她這個庶女尋親事。 到了五月,孟玉妍被送進了宮,帶著孟家老太爺的希冀,孟玉妍通過了初選和復選,可是到了殿選的時候,被劉貴妃和高淑妃撂了牌子。 最后胡昭儀將其要到了身邊做了一名女官。 大伙認為胡昭儀留下孟玉妍是孟家求情的緣故,也認為過不了幾日,孟玉妍會被胡昭儀推出去固寵。 孟老爺子開始等著消息,他沒有想到他的夫人,兒媳(大王氏)和孫媳(小王氏,王蘭)都聯合在一起算計他滿懷希望的孫女。 孟玉嘉得了消息,心中嘆息不已,在家里是如珠如寶的姑娘,進了宮做那伺候人的活計,還要做上□年,也不知她日后是否會后悔。 時間一晃就到了六月,六月十一是孟玉嘉十五歲生辰,這一年歲過了,就意味著她在這個時代成年了。 及笄禮的正賓還和孟玉秀當年正賓是同一個人,由此可見,孟玉嘉這場及笄禮是相當體面。比之孟玉琪、孟玉妍和孟玉如三人,也超出了一籌。說到底,這也不過是一種補償而已。 過了生辰,孟玉嘉也多了一個字,韞昭,韞,蘊含,昭,美好光明。 既是稱贊她的內涵品貌,也是寄望她日后的日子能過得美好。 這個字,孟玉嘉是極其滿意的,尤其還是父親親自取下,更不同于孟玉琪。 及至六月下旬,吳家的迎親隊伍已經進了京。 從京城到望燕縣有一個多月的距離,所以吳家的迎親隊為了不耽誤吉日吉時,早早就到了。 孟玉嘉出嫁的前一天,內皇城傳來三皇子中毒身亡,大皇子和六皇子被皇帝圈禁,其生母淑妃也被廢為庶人的消息,整個京城彌漫著一種詭異的風暴。 孟家盡管明天要辦喜事,此時家族也沒有以往的輕松。 原本最有希望成為下一任皇帝的繼承人三皇子被毒殺,又牽連到握著實權的大皇子和六皇子被圈禁,這繼承人的事情已經刻不容緩。 皇帝有十三子,大皇子六皇子算是廢了,三皇子死了,二皇子和七皇子的生母出身低賤,才智在朝野極其平庸,所娶皇子妃也是沒什么實權,可以說沒什么優勢。 四皇子安懷芳是先德妃所出,宮里還有一個得寵的姨母胡昭儀,而且素有賢明,而且一直是三皇子的左右手。如今三皇子逝去,這四皇子應當接了三皇子的勢力,走到了前臺。 五皇子安懷佑,生母是先溫賢妃,可惜溫賢妃在五皇子三歲那年就去世了,距今也有了二十年,五皇子雖然曾被先皇后養了一年,但是沒有確定名分,甚至皇后在一年后去世了。雖然身世極好,但是不知什么原因,五皇子十九年都未歸朝,所以難免引人猜度,這即位的可能性比四皇子低得多。 八皇子安懷季和九皇子安懷榮同出一母,母為黃賢妃。 十皇子才十二歲,剩下的更小,并未參與政事,皇上也沒多加偏寵幾位小的,可以說,這幾位也沒什么可能。 在三皇子未出事前,三皇子的生母劉貴妃,大皇子和六皇子的生母高淑妃,以及黃賢妃、胡昭儀共同主持后宮事宜。 可以說四皇子有四成,八皇子和九皇子是一條心,所以八皇子也有四成,剩下的兩成歸于五皇子。 孟家的男人都在猶豫著是否賭一把,若是賭對了,定述侯府下一代不僅不會變成伯府,而且還有可能升上一等。可是,若是賭輸了,便是一家子的事。 老太爺打定不了主意,連累著招呼吳家來的親家也沒什么心力,吳二叔遭遇冷待,心中不免多了些想法,但是面上還是沒有露出任何痕跡。 這一切與即將要出嫁的孟玉嘉沒什么關系,因為要出嫁的緣故,還在家里的孟玉如和孟玉悠好好的鬧了孟玉嘉一會才離開。 孟玉嘉瞧著這寂靜的屋子,看著裝點好的箱子,她迷茫之余竟然感覺到一絲惶恐。 書桌上還有一些書籍沒有裝入箱子,她隨意抽出一本看著,燈光閃爍。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根本沒有看進去一個字。 “姑娘,二少爺和二少奶奶來看你了。” 孟玉嘉連忙放下書,明日二哥要一路騎馬護送她,他怎么也不好生歇著? 作者有話要說:不好意思,今天晚了……接下來一個月輕輕松松,加油碼字中——————————這女中諸葛,大伙希望是誰?溫賢妃,五皇子、皇后撫養,華陽公主,大伙應該猜到了吧 ☆、吳家糟心事 “二哥,二嫂子。” 孟連和先坐下,王蘭也跟著他坐下。 “五妹,今天我發現了一件事,所以不得不來。” 孟玉嘉心中一奇,什么事這般重要? 孟連和低聲道:“吳家送來的聘禮,大部分是祖父暗地派人給的。” 饒是孟玉嘉淡定,這時也不得不變了顏色。 當日吳家送來的聘禮看起來十分不錯,孟玉嘉心中還歡喜著吳家對她重視。今天二哥告訴她,這是虛假的,還是祖父瞞著眾人給的。這代表什么?也許在那吳家心里,不是他吳家求娶她,而是她孟玉嘉倒貼他吳家。 孟玉嘉抓緊了手中的帕子。 祖父……她既然答應嫁了,何苦瞞著一大家子。吳家就算落魄,再窮苦,將事情擺在兩家的明面上,她絲毫不怨。 “二哥,你如何得知的?”孟玉嘉低聲問道。 孟連和氣憤之情溢于言表,道:“最近家里頭事多,我今兒和幾個朋友出去散心,偶然碰見了吳二叔,我喚他時,他顯得非常緊張。我留個心眼,跟蹤了許久,才知他將原本吳家準備的聘禮贖了迎春樓的一個花娘在漏子巷的宅子里。” 孟玉嘉站起身來,桌上的茶壺被她砸在了地上。 孟連和和王蘭第一次瞧見孟玉嘉發火。 “欺人太甚。” 凝秋驚駭得跪了下來。 “五妹……”王蘭連忙叫道。 孟玉嘉沒理會王蘭,只是嚴厲的望向孟連和,道:“祖父可知道實情?” 孟連和搖搖頭,道:“哪里能知道這事,今兒那吳二叔和那粉頭情動時得意說出來的,要不是我做那梁上君子可能大伙都被他一直隱瞞。我打聽過了,那花娘喚做艷兒,還是去年四月被贖走的,那時候吳家二叔還沒來咱家拜訪。我想著,他也就是個不著調的,一時受美色所迷,將吳舉人孤兒寡母給的東西揮霍了。” 孟玉嘉輕輕哼了一聲,道:“吳家族長就是如此德行,那所謂的吳舉人是如何人品還有待查探。” 孟連和苦笑一聲,剛才他說的話連自己都不信,更何況五妹了。 “我倒是好奇,他用了什么借口,竟然讓祖父甘心替他隱瞞,甚至從自己的私庫貼補。” 孟連和疑惑問道:“五妹這是要查?” 孟玉嘉低聲嘲笑:“祖父的事,我哪里敢查。更何況明天我就要上花轎,哪里還有時間。” 孟連和想想也覺得確實如此,一時間,他也不知道說什么好。 屋里安靜到了極點,孟玉嘉道:“凝秋起來,你去外邊守著。” 凝秋站起身,依舊是一副擔心的模樣,孟玉嘉重新坐下, 孟連和擔憂的看著孟玉嘉,孟玉嘉嘆了一口氣,又問道:“二哥可有將事情說與父親母親聽?” 孟連和的聲音有些無力,他道:“并沒有說,這還得看五妹的注意,其實……”他想到什么就住了嘴。 孟玉嘉心思玲瓏得很,孟連和接下來的意思怎會不懂。 其實就算說了,也改不了她要出嫁的結局。孟家和吳家各項日子都定了下來,孟家又是侯府貴族,最重顏面,不可能因為她這個小小庶女就悔婚的。 一旦鬧出來,到時候弄的大家都下不了臺,孟玉嘉終究是吳家婦,受罪的還是她。 孟玉嘉明白這個理,可是心底是不高興的。她瞅了瞅王蘭,按照自家二哥的性情只怕不會想到先與她說,而是直接找上父親母親。 二哥對她向來疼惜,父親必然遵從祖父之意,兩人接觸,這免不了爭執。嫂子就是想到一點,才勸他來她這兒的。她的目的也只有一個,就是讓她勸服二哥。 王蘭真是看得起她,哪家姑娘遇到這么糟心的事還會安慰人的? 王蘭察覺到孟玉嘉的注視,她微微側過了頭。 她原本也不知道吳家人是這等德行,若是她不知道后事,她也許會由著夫君幫小姑子爭取一下。 這是既定的事實,與其讓夫君遭受責難,還不如從一開始就勸阻。 “meimei日后就要靠二哥你了。”孟玉嘉說道。 孟連和連忙道:“五妹有何主意?” 孟玉嘉閉上眼,然后道:“二哥送嫁,還請多帶些可靠又勇武的人過去。路上一個多月的路途,我們必須想法子和吳家的人分開。” “這是為何?” 孟玉嘉道:“也不是非要和吳家的人分開,只是必須讓那不著調的比我們晚上幾日抵達望燕縣而已。趁著那幾日功夫,必須將吳家情形打聽清楚,若是真的讓人忍無可忍,我拼著做姑子也不進他吳家門。” 孟連和一驚,他萬萬沒想到貞靜溫柔的五妹竟然這般烈性。 王蘭比孟連和好一點,她和孟玉嘉相處不多,這樣的轉變她感覺不到。她推了推孟連和的身體,孟連和站了起來,道:“五妹可不能說氣話,你放心,到時候二哥一定站在你這邊。” 孟玉嘉心下感動,從小她對他好,只因為他是母親的兒子,未來這一方的當家人。與其說她對他好,不如說都是她在討好他。如今聽到二哥對自己的相護,哪怕只是說說,孟玉嘉也覺得值了。 “我不會輸的,二哥,我想著那吳族長定然也舍不得一直將艷兒擱在這里,就用她拖著他吧,另外想法子將他當的東西贖回來,再從迎春樓那老鴇手里拿一份證明,花了多少銀子,留了多少天,也都一一打聽清楚。” 孟連和凝重的點點頭。 王蘭一直垂眼不語,如今見孟玉嘉在片刻就做出了反擊,將自己的夫君這個堂堂男兒指揮得團團轉,她的心敬佩之余也有些惱意。 孟玉嘉吸了吸鼻子,手拄著頭部,她還在想還有什么遺漏之處。 王蘭突然道:“meimei暫且放開心,事情都還只是推測而已,meimei是個有福運的,定然不會這么對待meimei。” 孟玉嘉微微抬眼,道:“謝謝嫂子安慰。”又轉頭對孟連和道:“最近京城發生的事情太多,祖父、大伯父親要撐著家族,這點事情就不要說與他們聽了。” 孟連和不知該喜還是該憂自家meimei懂事的性子,道:“雖是如此,總是需要和母親通聲氣。” 孟玉嘉起身張了張嘴,沒有說話。 孟連和走到孟玉嘉跟前,手輕輕觸她的額頭,像小時候一般無聲的安慰她。 “有什么擔憂一塊和二哥說了吧。” 孟玉嘉心微酸,她緩緩搖頭。 孟連和緩緩放開手,對孟玉嘉微笑。 王蘭瞅見這般親熱的情形,心中微酸,夫君還未與她這般親熱過。 孟連和道:“就這樣吧,我連夜去辦。” 這時候,王蘭突然失手打翻了手中茶盞。 孟連和和孟玉嘉齊齊看向王蘭,王蘭掩飾自身異樣,道:“夫君,現在京城內外風聲鶴唳,你還是……還是別……” 孟連和皺眉道:“明日我就得出發,耽誤不得。” 王蘭急著拖住孟連和的衣袖道:“明日,我和母親派人去辦也是使得。” 孟連和道:“你們去辦這事,祖父估計就知道了,祖父絕對不會允許我們對付吳家,更何況,那種地方,你和母親婦人都不能去沾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