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節
姬氏極冷眸一橫,惡狠狠的瞪了過去。 “極哥哥,你這是歧視,思想覺悟嚴重不到位啊?!?/br> 夏陽根本不受影響,還搖頭晃腦的說教:“男人是人,女人是人,人妖也是人,憑什么只能男人愛女人,女人愛男人,男人和男人玩斷背,女人和女人耍百合,人妖就不能有自己的真愛?你不能因為他是你情敵,就分外的仇視他丑化他……” “是是是,我錯了,求放過!”姬氏極被她“人”得腦仁都疼了:“現在怎么辦?” “什么怎么辦?送上門來的棋子我們哪有不利用的道理?”夏陽笑得很壞很jian詐。 姬氏極看了看暈在地上的阿琴,又想著寄居在自己心臟里的癡情蠱,瞬間一點同情心都沒有了:“說說看?!?/br> 兄妹二人三言兩語不和卻就狼狽為jian起來了,看得香茗如蘭好膽寒,默默發誓,死也不要跟這對兄妹作對,都特么不是正常人! ** 皇宮。 惠武帝問李旭:“朕不召你進宮,你是不是就想不起來該來看看朕?” 李旭臉不紅氣不喘:“臣愚鈍,聽不懂皇上的話?!?/br> 臣? 還愚鈍聽不懂? 惠武帝氣得青筋都蹦出來了:“朕病了,鬼門關前兜了一圈,你不知道?” “知道?!?/br> “知道你為什么不來?” “臣不懂醫術,來了也幫不上忙?!?/br> 惠武帝瞬間噎住了。 想想又不甘心,咬牙切齒:“就算不懂醫術,來看看也不行嗎?朕可是你親生父親!” 李旭依舊淡定沒表情:“臣以為,臣已經過繼戰王府了?!?/br> 惠武帝又噎了下,惱羞成怒:“誰說過繼出去的兒子就不再是兒子了?” 李旭抿唇,不語。 惠武帝以前可沒少上這種當,現在又怎會信他是真的無話可說:“不說話是什么意思!想說什么就說!別像根柱子似的干杵著!” 李旭抬眸,雖還是面無表情,卻頗有那么點“你讓我開口我才勉強開口”的意味:“曾祖母尚在并且很康健。” 惠武帝怔了一怔,沒法吼了。 人家戰王府原本就沒打算要他兒子的,是他自己主動大方的半賣半送,這會兒發現這兒子沒有想象的呆,表現出過分的親昵來的話難免不被人腹誹成后悔了舍不得了想要回來了…… 這不但傷老人家的心,還打臉啊。 可是:“老祖宗素來豁達開明,豈會胡亂生事!” 李旭:“嘴上不說不代表心里舒服?!?/br> 惠武帝:“你什么時候還學會體貼人了?” 李旭:“還在學。” 惠武帝:“那你怎么不體貼體貼朕?” 李旭:“臣從未忘記,大華正與東夷大戰,北狄始終狼子野心,南疆蠢蠢欲動,至少幾年內都要與西戎和睦共處。” 惠武帝一聽,氣得嘴角都抽了——老子跟你談父子親情,你跟老子說江山社稷,你特么還敢說你不是故意! 然而,他如此憂國之憂,他也不能說他不對…… “咳咳……”生怕自己笑出來的劉公公干咳兩聲,提醒再度被噎住的惠武帝道:“皇上,您是不是忘了什么?” 惠武帝這才想起來,自己確實被氣忘記重要事情了。 干咳了兩聲,醞釀好情緒,惠武帝這才再度開口:“雖說老祖宗在的時候也不參與冊立儲君一事,可你情況不一樣,你不但是戰王,還是朕的兒子,所以,朕想聽聽你的意見,老三和老七,你覺得哪個更好?” 李旭還真沒想到惠武帝特地把他叫來,竟是問這種事,但他還是很淡定很沒有表情的應道:“皇上心中已有定論,何必多此一舉再問臣。” 惠武帝的青筋又跳了出來:“朕現在是在問你的意見!” 李旭:“臣愚鈍,沒有意見。” 惠武帝額角的青筋突突的跳得歡快起來,但轉念,火氣又下去了,嘆氣無奈的看著李旭:“你是不恨朕,可也不信朕,與朕說句話都小心翼翼帶著戒備,已不肯跟朕說實話了?!?/br> 李旭淡淡道:“可以說的實話,臣還是會說的?!?/br> 惠武帝:“……” 他不說話,李旭就這么悶著,能悶一整天都不開口吭半聲。 惠武帝想想又覺好氣和好笑,暗道自己堂堂天子,繼續跟他個孩子較真也不是個事兒,傳出去也丟人,便又主動開了口,語氣也變得溫和起來:“你覺得老三為人如何?” 頓了頓,怕李旭不接他話,又特地補充道:“不說其他,只談為人?!?/br> 李旭淡道:“不如何?!?/br> 不知為何,惠武帝竟覺得這個回答并不意外,可還是不死心的追問:“那老七呢?在你看來,老七為人如何?” 李旭一絲表情變化都沒有:“也就那樣?!?/br> “你不是跟老七走得近嗎?”惠武帝才不信。 李旭糾正道:“是七嫂和陽陽關系好。” 惠武帝無語:“有區別嗎?” 李旭:“皇后娘娘和賢妃娘娘都有幾個交好的閨中密友,皇上會因此就對她們的男人另眼相看特別厚待關系融洽嗎?” 惠武帝想起賢妃有個閨蜜嫁的是御史,那牛脾氣死腦筋,每每都能氣他個半死,嘴角不禁就抽搐了起來:“朕的情況跟你怎么能一樣!” 李旭沉默了。 惠武帝總有種李旭正在心里腹誹他“不一樣你還問,你是不是傻”的感覺,偏偏李旭啥也沒說,氣得他那個郁悶心堵的啊,簡直頭頂要生煙。 又一想,李旭是戰場殺神,擅統兵打仗掌生死,興趣愛好就是杵那兒不說話讓你們拼命猜他在想什么;反觀李燁,非要說他有什么特別驚艷的才能,就是搗鼓些花啊草啊茶啊酒之類的,雖然也不多話不多事,可好歹你問啥他是正經過腦后才回答你…… 這么一比較,兩人完全就像兩個世界的人一樣了,不可能生出什么共同語言來,關系一般也就不稀奇了。 這么一想,惠武帝心里也就舒服了些,覺得李旭并不是在忽悠他,不過,他最終還是沒能在李旭那里得到什么建設性的意見。 一場交談,雖然算不上不歡而散,可也實在好不到哪里去。 李旭從惠武帝屋里出來沒走多遠,便遇上了淑妃。 眼見李旭看都不看她一眼便直接過去,更別說行禮打招呼,淑妃氣得臉都青了,大聲呵斥:“戰王好大的架子,見到本宮竟然不行禮?!?/br> 李旭直接當做沒聽到,原本什么速度還什么速度,徑直繼續往外走。 淑妃總不能追上去攔他,只能眼睜睜看著他走遠,更氣了:“不過前朝污血雜種,神氣什么!” 素儀聽到前朝的時候便知不好了,可想捂淑妃的嘴也來不及了,面色難看:“娘娘……”壓低聲:“不管怎么說,戰王都是皇上的兒子……” 于是,李旭是雜種的話,惠武帝是什么? 這瘋婆娘還真什么都敢說,也不怕大風把話吹去別人耳里,又傳到惠武帝那兒去。 好在,淑妃也沒瘋全,好歹還知道惠武帝是萬萬不能得罪的,聞聲雖然不悅,卻也沒有繼續下去,直到…… 求見惠武帝不成,才再度控制不住的發起火來:“什么歇下了!戰王剛才才走,皇上怎么可能這么快就歇下了!莫不是你這狗奴才瞧著靖王傷重……” “娘娘?!彼貎x生怕她又亂說,趕緊拉住她:“既然皇上已經歇下了,咱還是先回吧?!?/br> 淑妃本還想繼續“理論”,卻是被素儀半強行的拖走了。 素儀還低聲勸撫淑妃:“娘娘,靖王已經不好過了,您就少給他添點堵吧?!?/br> “你……” “娘娘,靖王不好,您能好到哪里去?三公主的公道,又誰替她討?” 看著淑妃一行走遠,那回話的宮人才折回屋里去與惠武帝稟報。 惠武帝神色平淡,仿佛并不出他所料,不過,他淡淡的開了口:“奴才干練倒是好的,可要是干練到都能替主子做主,可就過了……” ** 鷹,習性兇猛,難以馴服。 為了消磨鷹的野性,讓它馴服,人們將它剛捉回來的時候,通常不讓它睡覺,也只給它極少量的水和食物,一連幾天熬著它,使它困乏…… 阿月看起來身嬌體軟易推倒,不是很有主見的一類,經不住熬,經不住磨,可實際上,她比野性難馴的獵鷹還難熬,因為,她是人,蠱族之人,固執程度超脫常人所能想象。 五天說過就過,她頑固如初。 受著外傷內傷的情況下,不吃不喝不睡,便是七尺男兒也扛不住,可她偏偏一連五天,雷打不動。 “不管屬下們怎么誘惑,她不吃就是不吃?!?/br> 負責看守阿月的李元面色難看的與李靖回稟:“她不吃,您吩咐放進吃食里的那些東西,也進不去她的肚子?!?/br> 李靖沉默了瞬,淡淡道:“現在開始,可以讓她睡了?!?/br> 李元怔了一怔,笑了。 長時間不睡覺,可以使人頭昏腦脹,記憶力變差,精神渙散、心跳加快、辦事效率下降、脾氣暴躁,甚至出現幻視、幻聽…… 阿月至今還能熬著,李元固然非常佩服,但可惜,他們立場不一樣,所以,他非但不會同情她,還得想盡辦法的讓她妥協,臣服。 她也已經熬了這么多天了,忽然沒人sao擾,肯定想忍也忍不住的,不過…… “她的蠱母一直沒有出現過,屬下怕……” 說起阿月的蠱母,李靖也挺意外挺好奇:“雖然不清楚怎么回事,不過,她的蠱母似乎受了傷,不然我那天也不至于這么輕易就得手了?!?/br> “蠱母受傷對她影響這么大?”李元很驚奇,蠱族于他而言只是傳說,阿月阿琴是他頭一次見的蠱族,也每每想起那日圍捕阿月的情形就控制不住的有些頭皮發麻。 那些人的死狀,太恐怖了…… 李靖淡道:“具體我也不清楚,但蠱與蠱主之間確實有某種無法解釋的聯系,雖不至于蠱亡人亡,可一旦精心培育的蠱母死亡,蠱主也會遭遇反噬身受重傷。不過,蠱母一旦死亡,與其有關聯的子蠱,都會隨之死去?!?/br> “原來如此?!崩钤Γ骸巴鯛斦媸遣W多才,見多識廣?!?/br> 李靖沒有說話,陰沉得嚇人。 傳說蠱術源自南疆,素來傳內不傳外,便是年代久遠曾經不慎外流,也因臭名昭彰而被正道不恥,每遇每追殺。 所謂雙手難敵四拳,曾經大名鼎鼎的帝氏一族都被迫退隱直至消失,何況小小馭蟲一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