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節
姬氏極無語的看著她——你關注的重點在哪里!哦不對,這是你一個做meimei的能問哥哥的問題嗎? “咳咳,其實這事很簡單。” 索朗穆干咳了兩聲,爆料道:“雖然贊布阿美那丫頭真心算不上多聰明,但她命好,還會哄人,很得贊布王眼緣,從小就被捧在掌心里寵著,可以說得上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想得到的東西從來就沒有得不到的,然而她第一次參與祭祀河神的時候,很幸運又很不幸的碰上了這位……” 有點幸災樂禍的拍了拍姬氏極的肩:“她大概是一眼就看上了這位,可又拉不下她高貴的面子來主動示好示愛,于是頻繁用各種堪稱可笑的手段來招惹這位,可惜這位眼睛長在頭頂上,從來不理她,然后小姑娘感覺自尊受辱,惱羞成怒了……” 忽的轉頭問姬氏極:“那時候被下藥的應該是你吧?說實話,你真沒中套兒?跟她之間真的一次都沒有過?” 姬氏極勾唇淺笑卻很狐貍:“你以為,我是你嗎?” 索朗穆一瞬間面色有些微妙,跟活吞了上百只蒼蠅似的。 哇塞,信息量好龐大! 難道說,索朗穆的第一次是被人算計的? 夏陽兩眼放光,期待后續八卦,卻聽李旭陰沉沉道:“如果你們是要繼續說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可以滾了!” 索朗穆抿唇不語。 姬氏極也當沒有過之前那些八卦,繼續道:“畢竟只是一首曲子,并不能真的證明什么,所以我特地去了那家青樓一趟……” 可惜他看到的并不是贊布阿美,不過,他還是拐彎抹角的從那胡姬口中得知,曲子和舞步都是一個年輕的西戎女子教的,而那女子出現的時間正是贊布阿美失蹤之后,只是很奇怪,根據描述,除了身高和身段和贊布阿美很像外,年齡和外貌都不一樣…… “我懷疑她是易容了,又聽那胡姬說她每天夜里都會到樓里,就打算第二天也去碰碰運氣,可不知道為什么,第二天第三天她都沒有出現。” 索朗穆也道:“起初我還以為的極耍我,當然,也可能是我們的行跡暴露了,可就在我們以為沒戲的時候,我們碰到她了。” “其實更準確的說,是抓到了她的侍女阿音。”姬氏極想起那天晚上,不禁皺眉:“不知道她怎么得的消息,竟似有所察覺的樣子,所以特地派了阿音試探。” 李旭沒興趣慢慢來,開口直接問:“人呢?” “死了。”索朗穆攤手聳肩。 李旭目光冷颼颼的在姬氏極和索朗穆之間徘徊,雖然沒說什么,但羞辱已經通過目光赤裸裸的表達出來了。 姬氏極也不禁面色難看:“她事先已經中了魔蠱。” 魔蠱即是蠱,只是兩國的叫法不一樣。 李旭一聽墨眸瞬沉,夏陽都不禁站了起來:“她中的是什么蠱?不,你們仔細說說她怎么死的!” 這時代很多東西都講究一脈相承,于是總是一不小心就失傳。 蠱術神秘神奇非常強大,若是往好方向運用,其實也并沒有傳聞中那么可怕,可偏偏它經常被人用于異常血腥而殘暴的事情,于是久而久之,人們談蠱色變,第一反應就是它只會害人,于是代代傳承人都被所謂的正道追殺。 于是,這種秘術的傳人比起其他絕學來的更少,并且代代都過得十分艱辛,通常為了過得好一些,大部分都會選擇安靜的隱居,只有很少很少的一部分才會有逆天改命的野心潛入人群作惡,再加上天賦不同養蠱不易,便有了很大一部分人雖碌碌一生,但卻養不出一只真正厲害的蠱來,可也有極少數的人…… 逢養必強! 姬氏極看了看李旭,又看了看夏陽,也不急著問,簡單而直白的形容出阿音的死裝:“面目扭曲七孔爬蛆,很慘很惡心。” 夏陽抿唇,拳頭不自覺的握了起來:“這種蠱不難養,可以說得上很普通,但……我以前請大力叔特地調查過,這世上會養蠱的人真心不多,而且都在南疆,可我們大華跟南疆就像和北狄一樣,常年不和而征戰,所以照理說,南疆人是很難混進大華來的,更別說帝都了……” 李旭默默的看向她。 她查養蠱之人,應該是為太子皇兄…… 姬氏極道:“若不是易容,那便是混血了。”兩國不和不意味著兩國的人不偷偷相愛誕下混血,或者,出現一方強迫另一方而遺留下混血血脈的事件,也,并不是所有的混血都會像他和夏陽一樣那么明顯的具備兩種血脈特征。 可不管如何,姬氏極和索朗穆都要回西戎去了,并且他們跟拓跋霄他們不同,東夷說到底當初都是真正的戰敗國,而西戎卻不是,并且西戎擁有更強大的兵器,李旭和夏陽的身份又比較敏感,若姬氏極和索朗穆在大華呆太久,難保惠武帝不多想…… 離去前,姬氏極又多提醒一句:“拓跋霄兄妹這次恐怕來者不善,針對的是誰不用說你們也心里有數,多加小心。” ** 姬氏極和索朗穆說是準備回去了,卻也不是說明天走就能明天走的,起碼首先,明日得進宮與惠武帝打個招呼,而后才正式著手準備回西戎的事宜。 “陽陽,你覺得是那個人,是嗎?” 沒有第三個人在旁,李旭也無需繞彎,直接便問夏陽,而他所說的“那個人”,自是指當初對李煜下蠱的人。 夏陽抿了抿唇,好一會兒才道:“旁的我真不敢說,但我至少可以肯定,能養出食心蠱的人絕對不是泛泛之輩,他養得出食心蠱,就肯定養得出別的蠱,不管給阿音下蠱的人是不是當初害太子哥哥的那個人,都絕對脫不了太大的關系,也,不論是不是同一個人,都留不得!” 那種防不勝防的存在,實在太危險,保不準什么時候就算計到他們了…… 包括她! 頓了一頓,她看向李旭:“我……想找李年談一談。我至少要知道,太子哥哥當年到底是碰了什么才被……” 李旭點頭,起身就要去喊人來,卻被夏陽拉住。 夏陽支支吾吾,不知道怎么開口。 李旭頓時明白,她是要單獨找李年談,而他在旁的話,李年估計知道什么也不會說。 夏陽見他面色有些微妙,怕他難過多想,忙一把抱住他:“你放心,我回頭就仔仔細細一字不漏的跟你說,我保證,我……” 李旭一把將她抱到腿上坐著,摟在懷里:“明天我有事要出門一趟,很快便會回來,就不帶李年一起了。” “……你這樣太明顯了。”夏陽忍不住吐槽一句。 李旭抬手一把掐住她臉頰。惡狠狠道:“你放心,你家王爺我是一根腸子通到底的木頭人,正常人都不會有你這么多亂七八糟的想法。” 夏陽想了想,點頭:“說得也是。”但又一想,就覺得不對勁了,氣呼呼的拍開他的手狠狠瞪他:“所以你的意思是說我不是正常人?” 李旭很給面子的別開臉去笑。 夏陽還是氣得直接掐他脖子。 她倒是不會真掐死他,可……她掐得真心狠,他是真的會難受! 李旭默默的想,難道這是報應?他以前好幾次差點掐死她,于是,她現在動不動就掐他玩? 但很快,他就發現她又不知在想什么的竟然默默的走神了…… “想什么?” 猛然被問,夏陽驚回神來:“嗯?哦,沒什么,嗯……沒什么沒什么……” 明顯是很有什么! 李旭沉默的看了她好一會兒,道:“不要瞞著我去做什么危險的事,不論是那個贊布阿美,還是那個下蠱的人,我都會去查。” “嗯哪嗯哪,你去你去都給你去,我就在家吃飯睡覺安安心心做只被養的豬。”夏陽直點頭,應得干脆利落。 然而太干脆了,李旭反而更加不相信她:“陽陽,我不是在跟你開玩笑。” “我也沒有跟你開玩笑啊,你看我真誠的大眼睛。”夏陽邊說邊湊近過去,用力的沖他眨眼。 “……我是真的想把你綁在褲腰帶上了!”不然,他總擔心一不留神她就不見了。 “你綁呀綁呀,不怕褲子掉你就綁呀。” “……” ** 次日,李旭出門果然沒帶李年。 竟然真的誰也沒有懷疑…… 至少夏陽偷偷找上李年的時候,李年確實是很驚訝的。 不過,驚訝只維持了非常短暫的一瞬間而已…… “既然太子哥哥連我會追問的事情都預料到了,那你就老老實實告訴我吧,當年太子哥哥到底發現了什么,才招來那樣的殺身之禍。”夏陽也不跟他啰嗦,趁著四下無人,直接就問。 李年淡道:“很抱歉……” “抱歉個屁!” 夏陽瞬間就上火了:“你知不知道前段時間又有人死于巫蠱之術?而那個人很可能是當初對太子哥哥下蠱之人!” 李年面色瞬變,眸子陰沉得可怕:“什么人死于巫蠱之術?屬下為何并未聽說?” “你以為你是誰?帝都那么大,人那么多,死個看似微不足道的人你也能一清二楚。” 一想到李年很可能是在提防她和李旭,夏陽就很想打他一頓,然后去刨李煜的墳罵個三天三夜再說:“你什么都不告訴我,卻要我什么都告訴你?你當我傻呢還是當天上真會掉餡餅還總是喜歡砸你?” 李年看著一把揪住他前襟的夏陽,面色很微妙——當初的小郡主真的已經長大了,都快有他高了,卻是愈發的不像女人了。 掙也不是,不掙也不是,尷尬的左顧右盼道:“你快放手,若是別人看到……” “放心,看在太子哥哥份上,我不會說你非禮我的。” 李年:“……” 僵持了會兒后,夏陽一把推開他,繃著臉道:“太子哥哥是不是還留了特別的密令,比如……殺我,或者李旭。” 李年低眸避開夏陽的眼:“太子殿下生前最疼愛的就是您和戰王,又豈會留這種密令。” “說這話的時候連我眼睛都不敢看,你覺得我會相信嗎?”夏陽冷笑。 李年抿唇,不語。 夏陽嘆氣:“我知道太子哥哥這么做的意圖,甚至理解,所以你放心吧,我并不生氣,也,不會讓你有這個機會。” 李年依舊不語。 “但是,你想過沒有?太子哥哥再聰明也只是人而已,他不是神,他沒有預測未來的能力,他最多只能猜測到個大方向,不可能知道小細節,而很多小細節,是可以影響整個大局的。” 李年皺了皺眉:“戰王妃想說什么?” 夏陽遲疑了下,還是道:“李旭其實知道很多事,包括麗妃,包括林氏,包括那個神秘的地下黑市,甚至更多……所以,太子哥哥所擔心的,他會被那一份親情束縛的幾率,很低。” 李年怔住,而后又皺眉。 “你也不用擔心他會被巫蠱毒禍所控制,因為還有我在。”夏陽道:“雖然我確實不敢擔保百分百,但我發誓,若有那個萬一,我定豁出性命也為他除蠱去毒!若還是不行,也用不上你,我,會親自動手。” 李年震驚的看著她,便聽她又道:“所以,當初你們到底發現了什么,告訴我吧。” ☆、【143】來真的 李年在沉默了許久之后,終于開口了:“其實,太子殿下很早之前就關注那個地下黑市了,但很~快~便又因為一些特~別~的原因而不得不放手,并以最~快~的~速~度~撤回所~有~的暗哨。” 他的切入點讓夏陽有些錯愕,但,信息量非常大。 李煜體弱,卻非常聰明,雖因身體的關系而不太與人交集,卻意外的很擅長交際,最最關鍵的是,他一直都非常清楚自己是什么人,有什么立場,在什么人面前可以說什么話應該說什么話,什么事可以做什么事不能碰,什么樣的要求可以隨便提而什么樣的要求想都不能去想,他所擁有的一切,是誰給的…… 惠武帝對他青睞有加分外寵愛,或許真是出于真心,甚至真的希望這個善解人意又懂分寸的兒子能活得更長久一些,所以即便明知他命不長也還是力排眾議立他做太子,給予他最好的教育,最優越的物質條件,一邊盡心盡力的為他尋醫,一邊又盡所能的滿足他有生之年的所有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