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
為了躲避視線,魏懷青和盛璟約好的地方就在盛璟家里。 當初圖個安靜,盛璟在榮市郊區買了套房子。而他名下的大多數房產,魏懷青都是知道的。 盛璟沒有多想,讓小王自行先回去,自己開著車過去。 魏懷青就站在門口,不停地抬腕看著時間,臉上因為等待而透露出幾絲不耐,看到盛璟的車過來,才稍微有些釋然。 悶熱的天氣讓她的妝容有些散開,她也顧不上許多。 盛璟佯作沒有看到她,將車開進了地下車庫。 盛璟下車走了過來,將鑰匙套在食指上不斷繞圈,發出清脆的碰撞聲音,滿不在乎的樣子讓魏懷青有些沒把握了。 她定了定神色,雙腿如同被釘在了原地,看著他悠閑地走了過來。 “魏姐,別來無恙啊。” 不知為何,魏懷青沒有往日的咄咄逼人,而是將臉側的短發撥到了耳后,露出白色的珍珠耳釘。 盛璟淡淡掃了她一眼,轉過身開門,也不等她,直接走了進來。 他平日里一般住在市區的家里,定時去當初和劉嘉一一起住過的出租房里,而這棟別墅買了之后幾乎就一直閑置著,魏懷青卻以為他不是在市區就是在這里。也多虧如此,才沒被她發現那個出租房他還在住。 盛璟率先走了進來,沙發上落下了一些灰塵,盛璟拿著紙巾仔細擦出了一塊自己坐下。 魏懷青站在那里看著他結束一系列動作,好像沒有招待她的意思,僵硬在原地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從前盛璟是沒有這樣對待過自己的,要怪就怪那個劉嘉一,五年前和五年后都是這么陰魂不散。 想起今天來的目的,魏懷青捏緊了拳頭:“盛璟,你以為你這次護得住她,以后每次都能護得住她嗎?” 盛璟挑眉,絲毫不掩飾眼底的厭惡:“除了你也沒人要害她。” 魏懷青被噎得一時語塞,很快反應了過來:“娛樂圈水這么深,她那個性格,就算我不在也會得罪不少人?!?/br> 聽到她的話,盛璟嗤笑了一聲,從茶幾上拿起一盒煙,抽出一支夾在兩指之間把玩。五年來,他抽煙抽得很兇,但是自打劉嘉一回來之后,他就戒掉了,這里卻還是留下了痕跡。 他漫不經心地低頭看著自己的手,吐出的話語卻是堅定有力:“只要我在,只能是她欺負別人。” 魏懷青皺起了眉頭,在沙發一側坐了下來,雙腿合并,微微側向一邊,雙手交疊放在膝蓋上。 看得出來,她今天是精心打扮過的模樣,平日里保守的服飾和職業化的妝容被更為年輕的裝扮所替代。身著一襲白色及膝的無袖連衣裙,妝面清秀而淑女。 盛璟抬眼看了看她,眼中都是戲謔:“你找我不會就是為了說這些無關痛癢的話吧?” “或者,是為了讓我看看你突然轉變的性格?” 魏懷青咬牙,拽緊了裙子下擺,生生地將一口氣憋了回去,語氣中有幾分軟意:“你不能離她遠一點嗎?” “魏姐你這冷笑話說的,五年前你要是直接這么告訴我,我也不至于耿耿于懷這么多年不是嗎?” 魏懷青沒有說話,垂眸看著自己的一雙手,因為常年cao勞即使保養再好也比不上人家的白皙細嫩。 盛璟換了個姿勢,坐直了身體,將一支煙遞給了她:“魏姐,你說五年前你做出那事是怕影響我的事業,現在事實擺在眼前,你怎么還這么堅持呢?我可不可以理解為,你其實是在公報私仇?” 魏懷青沒有接他遞過來的煙,微微偏著頭回避他的目光。 換作平時,他這么說話的話,魏懷青早就黑臉了,怎么這次反倒是一副心虛的樣子? 她種種異常的反應讓盛璟心里忍不住有了一個令人不可思議的猜測。 他低低笑了一聲:“你可別說你是對我有什么私心。” 燈光昏暗,偌大的房間里空曠得令人窒息。 魏懷青倏地抬頭,直直地盯著他,一雙眼睛里亮晶晶的好像有淚水的樣子。 盛璟忍不住就想起了劉嘉一,就連哭的時候也要彎著唇角,笑得不可一世。而魏懷青的“可憐”模樣,他是真的不敢恭維,一向強硬的女人突然向你撒嬌,就好比你家狗突然改吃貓糧了一般令人震驚。 他皺起好看的眉毛,面露不悅。 魏懷青突然開口:“是,我是有私心。我陪著你走過了這么多年什么都沒撈著,她一回來就要拿走我全部的心血?” 盛璟冷笑了一聲,嘲諷道:“魏姐,你可是越來越會開玩笑了,你這幾年收到的錢和名還少嗎?” 他特意在“魏姐”兩個字上加重了語氣,什么狗屁感情,他現在可是個有家室的人,說什么都不管用。更何況,魏姐這款,他就好奇有哪個男人能吃得消。時不時將你拿捏在手心,不高興地就緊一下,高興了就松一下,她以為是充氣娃娃啊? 魏懷青的反應很快地就證實了盛璟的想法,她臉上露出不悅的表情,面目猙獰得讓她的妝容有些扭曲:“盛璟,我和你好好說話,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盛璟將手里的煙丟在了地上:“你這么好好說話就行,別整些有的沒的。虛情假意給誰看?” 被他拆穿,魏懷青的臉上隱隱作痛,什么矜持什么溫柔全部丟在了腦后。 她挑起一邊唇角,笑得陰險而極具威脅性:“我再給你最后一次機會,離開她,不然我能把你捧紅也能把你踩到最底層。” 盛璟沒有說話,站起身來,頭也不回地向門口走去。 走到玄關處,他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聲音響起,優雅如同大提琴的音色一般吐出讓人心冷的話語:“你隨意,看到底誰先被踩下去。” 魏懷青聽到他的話后,整個人都僵硬在那里動彈不得,只覺得身上的裙子勒得她腹部胸口緊繃,喘不過氣來。 盛璟突然轉過身來,他面若冰霜,整個人散發出強大的氣場,冷聲道:“還有,趕緊從這里出來,別臟了我家的地毯。” 盛璟開著車往市區走,他破天荒地沒有去找劉嘉一,而是叫了程誠出來。 剛掛了電話,就看到有短信進來,盛璟本來不想看,在看到是劉嘉一的時候,心頭一軟,點開來看。 劉嘉一:我就是閑著無聊發條短信而已。 盛璟笑了笑,在小賣鋪門口買了一盒煙,一邊回著她的短信:我知道你想我了,沒關系,我也在想你。 點了發送鍵以后,他勾起唇角,會心一笑。他甚至能想象的出她滿臉嫌棄眼底卻有止不住的喜悅神色,那樣的她是他最沒有辦法抵抗的。 順著路走了幾步,盛璟拆開了剛買的煙,摸了摸口袋,才想起他已經許久不抽煙了,打火機這種東西早已經淡出他的視線。 嘆了口氣,他坐回了車里等著程誠。 沒過幾分鐘,程誠就到了,站在他車一側敲了敲他的車窗。 盛璟不緊不慢地從車里下來,一下搭上了程誠的肩膀。 他晃了晃手里的煙,帶著一絲痞氣的笑容:“兄弟,我想抽煙了?!?/br> 程誠拉著他的胳膊下來,從口袋里掏出了zippo的定制打火機丟到他手里。 “不是說戒了嗎?” 盛璟沒有回答他,點燃了煙將打火機揣進了口袋,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出一個個煙圈。 這邊離市區還有些距離,不似榮市川流不息的車輛還有來來往往腳步匆忙的行人,郊區的小路上出了夏蟬的鳴叫就是稀稀拉拉的小房子。 盛璟難得卸下偽裝,走在路上不擔心被人認出來,心情都好了許多。 他突然回頭問程誠:“你不問我到這邊干嘛來了?” 程誠搖頭,他自打幾年前認識盛璟就知道他是個什么性格的人,他不想說的話,就算有人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他都不會說,不過喝醉了酒可就不一定了。他和劉嘉一的那些事兒,都是在醉酒的時候七七八八說給他的,不過,他也很少在別人面前喝醉,他是個例外。 盛璟主動交代:“魏懷青說有事找我,約在了這邊?!?/br> 他彈了彈煙灰,抬眼望著遠處的天色,露出了嘲諷的笑:“她居然敢拿劉嘉一威脅我,你說她是不是腦子有坑?” 程誠沒有接話,只是跟在他后面慢吞吞的走著,聽到劉嘉一的名字后,眼皮跳了跳,卻被他不漏痕跡地遮掩過去。 “五年前,她也是這么跟她說的嗎?” 恐怕不止,程誠在心里默默加了一句。 作為一個局外人,他也不想知道那么多,可是誰知道這兩個人,誰有事都叫他出來是什么意思?他最近為《微光》的拍攝也是發愁得不行,怎么會有空管這兩個人的私事? 想起之前盛璟不在的那兩天,程誠突然開口:“前兩天,我帶劉嘉一去你家里了。” 他當然知道他說的家是哪個家,當初劉嘉一走了之后,他就把那個房子買了下來,這么多年一直維持著當初的原狀。只是他從來沒告訴過她。 盛璟一個不注意,被煙頭燙到了手,反射性地丟在地上踩滅,他糾正:“是我們家。” 程誠無奈地重復:“對,是你們家。” 盛璟這才滿意地點頭,之后方覺得有些不對勁,他哀怨地責問:“不對,你們為什么會一起出去?” 程誠啞口無言,被他的腦回路深深折服,這真的是粉絲面前走禁欲冰山系的偶像包袱十足的盛璟嗎? “不知道魏懷青跟她說了什么,那天她突然叫我出去問解約的事情?!彼行┆q豫,卻還是實話實說:“最后喝醉了,吵著要回家,我又不知道她家在哪兒,就帶著你去你那里了?!?/br> 又是魏懷青,盛璟的臉色倏地變了,五年前的一幕在他眼前不斷回放,他只覺得太陽xue“突突”地跳個不停。 良久后,他才平復了情緒:“她都說什么了?” 程誠回憶起劉嘉一把他當做盛璟之后說的那些話,看了看臉色沉重的盛璟,還是選擇隱瞞了過去。有些事情,還是讓他們兩個自己解決吧。 “魏懷青總是sao擾她,原話?!?/br> 盛璟不耐煩地用五指順了順頭發:“真是陰魂不散?!?/br> 程誠知道他說的是魏懷青,主動提議:“你可以換個經紀人?!?/br> 程誠入股佳誠,手里握著不少的股份,對這種事情還是可以發表一些意見的,何況公司上層對魏懷青也多有不滿了。魏懷青帶的藝人不止是盛璟,但是她總是把所有時間都放在盛璟這里,她手下好幾個藝人已經有些意見了。只不過因為盛璟的發展實在太好,她這個金牌經紀人的名頭也沒人能摘下去。不過也是遲早的事兒。 畢竟一個當紅的藝人和一個當紅的經紀人之間,公司還是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前者的。 盛璟沒有說話,換不換經紀人對他其實都沒有什么影響,他就是怕魏懷青會做些什么威脅到劉嘉一的事情。 他低聲道:“我都有些懷疑,當初讓你把她塞進《微光》劇組是不是個正確的決定了?!?/br> 魏懷青說了那么多廢話,有一點卻說得沒錯,他護得了她這一次,也不一定次次都在她身邊。 —— 劉嘉一揉著眼睛打著呵欠從睡夢中醒來,照例刷了刷微博,調戲了一眾黑粉妹子們才從床上爬起來。 推人事件解釋清楚后,大多數黑粉又默默褪下了皮轉成路人,按方圓說的,她們現在多多少少心里是有些愧疚的心態的,這個時候也是她最容易將這些人圈粉的時候。于是劉嘉一時不時地就爬到微博上去翻那些粉絲們的牌,沒有埋怨沒有不開心,淡淡幾句調侃就將事情四兩撥三金地掩蓋了過去。 網上現在對劉嘉一的風評極好,還有不少的廣告商私信劉嘉一說廣告的事情。 劉嘉一對這些基本上已經能夠保持淡然,果然是大樹底下好乘涼,盛璟這顆大樹可實在是足夠粗壯。 想到這里,劉嘉一突然能想象得到他會回答什么。 “某個地方更粗壯,你要不要試試?” 劉嘉一揉揉臉,她怎么越來越污了。 匆匆洗漱完畢后,劉嘉一挑了一款薄荷綠的荷葉袖連衣裙,穿上后稍稍遮掩了一些妖冶的味道,多了幾分溫婉與大氣,只是眼角的那絲魅惑依舊張揚。 劉嘉一提著果籃和鮮花過來看凌夢白,走在醫院過道上東西突然掉落在地上,她彎腰去撿。 再次起身的時候,意外地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打她面前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