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節(jié)
“可能是不用挨板子了吧?”二娘道,昨天褚直出去了一趟,回來褚陶就停止打板子了。 “不,那種眼神……就像平日里看太太一樣。”斂秋終于發(fā)現(xiàn)了。 “你看看你手里拎的是什么?”二娘暗想,傻丫頭,這哪是沖我行禮,分明是沖著你手上的鑰匙。難怪府里的女人要斗個你死我活,這掌家主母的滋味還真是不一般。 斂秋手里拎的一大串,好幾斤的鑰匙,正是那日羅氏要給,被二娘拒絕,又被羅氏收回去的那串。 兜兜轉轉,還是到她這兒了。 方才在繡春堂,二娘遇到了很少見到的六姨娘。褚陶的妾室來源廣泛,有的是前頭太太、羅氏的陪嫁,有的是府里的丫鬟,有的是別人送的。在羅氏之后,有點臉面的也就是小官出身、育有褚誠的六姨娘了。 二娘去的時候,六姨娘正面帶苦澀地跟老太太商量著什么,看見她,聲音頓時一怔。老太太卻沒停留,大著嗓門道:“她病了,你身子也不利索?一個個身子這時候都不好了?平日也沒見少吃一口,要是病的實在爬不起來,都滾出去好了!” 聽見老太太要攆她和褚誠出去,六姨娘沒顧得上二娘在,哆嗦著跪下:“老祖宗,我沒旁的意思。國公爺?shù)膲垩纾沂巧崃嗣惨k好的。就是我是個上不得臺面的,到時候來的都是皇親國戚,我沒臉不算什么,丟了國公爺?shù)哪樏妗?/br> 二娘猜到些什么,后退著想在外面等著。老太君眼珠子一轉:“你說的有理,活你干,我給你找個撐場子的人。二娘,來……” 然后鑰匙就從六姨娘那兒到了二娘這兒。 六姨娘如釋負重,雖然淪為了干苦力的,卻不用成為羅氏的眼中釘、rou中刺了。國公爺?shù)膲垩缇驮谀昵皫滋欤綍r候不止辦一場壽宴那么簡單,除了來府里打點、人情往來的,還要準備年貨,管著府里上上下下幾百口人的吃喝拉撒。她就是三頭六臂,也架不住有人挑錯,有人使絆子。現(xiàn)在拉上顧二娘,好歹前頭有個人頂著。所以不管怎樣,六姨娘都把鑰匙塞給了二娘,哪怕回頭她把腿跑斷呢,也好過死在羅氏手里。 斂秋晃了晃手上的鑰匙:“這么說,這就是燙手的山芋了。” 這丫頭還不算笨,二娘點點頭:“是九娘和十一娘把我們帶去梅林的,七娘被人擄走,想來國公爺已經對太太起了疑心。” 從昨天褚直命人把衛(wèi)安丟出去,府里漸漸安靜下來,她被人誣陷,七娘被人擄走的事兒就到此結束了。 卻也并未結束。不管如何,府里出了那么大的事,羅氏都難逃其責。此時平息褚陶震怒,以退為進“裝病”是最合適的了。褚陶也算給了她和褚七娘一個交待。 “那還能扔回去嗎?”斂秋忽然不想拿著了。 二娘搖搖頭。原來羅氏拿出鑰匙,顯然是有備而來,她貿然入水,太過危險了。此時情況已變,首先羅氏是迫于無奈,其次有六姨娘這個知情人,最后還有老太太做后盾,不拿著鑰匙為褚直爭取最大的利益,都有些浪費這個機會。此外,二娘篤定,不管想害褚直的人有多少,肯定少不了羅氏這一份兒。 不過攘外必先安內,想把一切做好,得先辦一件早該動手的事情了——把會春堂徹底清理干凈。 …… 褚直迷迷糊糊地伸手朝二娘那邊摸去,摸到了個空一下醒了過來,見二娘不在,迅速把手伸到了下面。 還好,環(huán)在。 不過……有點緊。 褚直躺了一會兒,等那最近每天早上都有會的反應過去了之后,慢慢坐了起來。這個只要控制著自己很快軟下來,就不會有事兒,他對自己還是有信心的。只要不總想二娘的大白饅頭……又緊了…… 褚直總算起床了,他覺得這樣也不是辦法,天天睡在一起,聞到她身上的香氣就夠難忍的了,她還時不時的碰他一下、摸他一下……她是故意的吧?不行,他得給她找點事兒做。 等二娘回來的時候,褚直正在書房里等著她,兩人一說話,簡直不拍而合。 中了相思吻后,褚直最明顯的癥狀是一旦吃下任何與身體不合的東西,就會立即引發(fā)哮喘,同時在耳背上出現(xiàn)明顯的小紅點。 能夠觀察到褚直耳背的人,一定是褚直貼身伺候左右的人,但已經挖出了安蘭,通過長時間的觀察,屋里剩下的幾個丫鬟都是可以信任的。 外頭的碧檀、抱琴是老太太送來的,極為本分,自從二娘下了命令后,都不曾踏入過這五間上房。櫻雪已死,還有一個芳芝,也算老實,整日都呆在自己房里。 打雜干活的小廝,如上次偷偷跟褚良匯報情況的馬紅,平日侯在二門外,褚直需要了才叫進來,并不能第一時間向外通傳消息,其實向外傳的那些也都是些會春堂所有人都知道的、不重要的雞毛蒜皮,故而犯不著動他們,回來還有用處。 因此,只剩一個地方,肯定是那隱藏極深之人的藏身之所——會春堂的小廚房。 不過想挖這個人不容易,因為褚直飲食忌諱頗多,不容易照顧,又老太太對他的病素手無策,旁的可勁給。小廚房里管事婆子、廚娘帶燒火丫頭還有打雜跑腿的都有二十多個。又因為任何一種引發(fā)褚直哮喘的東西都是不帶毒性的,基本上查起來就跟大海撈針似的。 但也不是沒有辦法,這么長時間褚直沒有發(fā)病,對方想必等得很著急了。 不過少了人觀察褚直的發(fā)病癥狀,中間就差了一環(huán)……如果所料不差,應該到了幕后黑手向會春堂里塞人的時間了。 想到這一點,二娘有些微微緊張,抬眼看褚直,被他慘白的臉色嚇了一跳。 “哎哎……”二娘連忙碰他,手碰在他手背上,意外的冰涼入骨。 褚直回過神來:“你說的對,誰這個時候往我這兒塞人,誰就是想害我的人,這次……把他們一網打盡!” 他方才記起來,前世就是這一年,在褚陶的壽誕上他不知吃了什么東西發(fā)了病,要死要活了三天三夜,褚陶連棺材都給他準備好了,最后他命大活了過來。后來褚陶以會春堂的下人照顧不周為由,打死的打死,發(fā)賣的發(fā)賣,幾乎換了個遍。 寒意徹骨,回想起他臨死前羅氏猙獰的大笑,她說她背后有人,就算褚直重活一世也斗不過她。她背后的人是誰?褚陶嗎?褚陶一直在盼著他死嗎?為什么?他厭惡自己到了如此的地步?他為什么要是他的兒子! 手背上溫暖的觸感喚醒了褚直,他才恍然回過神來。 “你把我嚇了一跳,你怎么了?最近總是心神不寧的?”二娘感覺他手心里都是汗,又冷又濕的。 望著那雙聰慧又帶著點狡黠的眼睛,褚直感覺著了地,是了,這是他的妻了,他這一輩子跟上輩子不一樣了。不是很多事都改變了嗎?如果褚陶要他死,他就偏不死,好好活著氣死他! “二娘……”褚直心里有千言萬語,可都哽在喉頭。 “你放心,如果真是你繼母,我就把她揍得屁股開花,送刑部大牢去!”二娘以為他在擔心對付不了羅氏,他這楚楚可憐的模樣還真是動人。忍不住坐的離他近了點兒。 褚直本來還在難受,忽然感覺自己又硬了,忙抓住椅子往后挪了挪:“我是擔心一次抓不住那人。” 衛(wèi)安一被抓住,相關的人就死了,那背后之人多兇殘。二娘想了想:“抓不住以后還有機會,先把會春堂清理干凈,他找不到機會以后只能明著干了。”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明著干,她還不信誰能干過褚直這個嫡長子。褚直什么都不干,好吃好喝好玩等褚陶死就可以了(褚陶:……)。 “對,你說的對……你出去吧。”褚直道。 嗯?二娘發(fā)現(xiàn)她一往前坐坐,褚直就往后退退,這是怎么回事? 二娘又往前坐了坐,因為有些燥熱,順手扯了扯前襟,不但脖子露出了一小塊,倆大白饅頭的輪廓也更明顯了。 褚直覺得自己被卡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