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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怨偶天成在線閱讀 - 第23節

第23節

    “你看你看,人家姑娘膽子好大,你膽子更大啊。你們平時都玩兒些什么啊!”薛國公夫人立刻從懷里掏出幾封信來。

    薛彥一開始沒當回事兒,漫不經心地掃視了幾眼,緊接著眉頭緊蹙,耳尖泛紅。

    信紙上沒有一個字提及到脫衣交/歡的事兒,但是處處都透著香艷的感覺。艷而不俗,卻讓人一看便知這是什么東西。

    “這不是我——”他燙手一般地將幾封信丟到了地上。

    如果這幾封信是最新上市的艷/情書籍的話,他肯定毫不猶豫地買下來,偷偷研究。畢竟看起來還挺新奇的,以后等他開葷了,必定要找人來試試,但這是送到他娘手上的信啊,他之前還被迫承認這幾筆情債是他的啊。

    悔不當初。

    “你臉紅什么,這是你自己做出來的事情,還臉紅。你娘我都不知道怎么辦了?你大哥那么正經的人,你自小跟著他,娘以為你也是正人君子呢,沒想到小崽子你是這副德性啊,跟誰學的!”薛國公夫人看見自家幺兒耳尖發紅的模樣,惱羞成怒地拍了他一巴掌。

    即使她是生過兩個兒子的人了,年紀也這么大了,平時說話粗糙不文雅,但是遇到這種事兒,她也覺得害臊。

    “你跟娘說說,是不是你大哥私下里就是個假正經,所以教育出來的你也有樣學樣兒。你別怕告訴娘啊,娘給你撐腰做主!”她湊到薛彥的身邊,語氣帶著勸哄,眼眸亮晶晶的一片,似乎就期盼著能有些薛山的陰暗面被他說出來。

    如果嫡長子真是如此,那也太好了!她保管要每天那這事兒擠兌他,讓他抬不起頭來。

    “娘,您就別添亂了。我不是這樣的人,我大哥也不是這樣的人!給我,這些東西是禍害,不能留在你手里。”薛彥連忙擺手,搶過這幾張信紙,直接點火燒了。

    薛國公夫人想上去搶,結果已經只剩下黑灰了。她冷哼了一聲,斜眼看他。

    “怎么不是你,你分明就是做賊心虛!我怕你這樣耍賴,所以留了幾封信還有一幅畫呢。那畫里的人就是你!等你大哥回來,我告訴他,看他不打斷你的狗腿!”她說完這幾句話,立刻提起裙擺扭頭就跑了,動作比兔子還快。

    “娘,你回來!”薛彥只有對著她背影呼喚的份兒了,卻喚不回她一個回眸。

    “造孽啊,我當初為什么要承認!為什么,薛彥你個蠢貨!”他整個人都處于狂暴之中,在屋子里走來走去,卻毫無辦法。

    薛山回來的時候,看見薛國公夫人一副鬼鬼祟祟的樣子,張口就想說幾句,卻見平日看見他猶如老鼠見了貓的親娘,竟然兩眼發亮,立刻就歡歡喜喜地沖他跑過來。

    “小山,你可算回來了。你不在府里,我這心里都不踏實,你弟弟做了壞事兒的!”

    她把薛山拉到一旁嘀嘀咕咕的,薛彥聽下人說他大哥已經回來了,連滾帶爬地就來了。結果發現他娘手里已經拿著什么東西在跟他炫耀了,薛彥頓時心如死灰。

    他知道自己來晚了。

    一個箭步沖上來,奪過那些東西,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那副纖毫畢現的畫。如果上面那手拿長鞭的男人看著不像他的話,說不定他還要厚顏無恥地贊嘆幾句意境好,調侃看不見女子的面容,當是人生憾事。

    可是現在這男人橫看豎看就是他,而且衣裳都是他前幾日穿過的。因為要去夏侯府診脈,他特地穿得風流倜儻,去刺激一下那個病怏怏還氣性大的小丫頭。

    等等,那個氣性大的小丫頭,還愛記仇!

    “我知道是誰了!縣主,夏姣姣那個小妮子,我給她喝苦藥,她就報復我。最毒婦人心,她——”薛彥猛地一拍手,急聲解釋著。

    只是他的話還沒說完,就有些說不下去了。

    此刻在他面前的兩個人,都冷著一張臉看他,明顯是不相信。

    “花妹兒啊,你要說被冤枉了,娘還相信。但是你不能胡亂攀咬人啊,縣主才多大點兒,沒及笄的小姑娘呢。她能懂這些?她好意思寫這些,還畫這個。你娘我當時在邊疆長大,民風開放,可是我也不敢這樣的!而且還好多女的寫這種沒羞沒臊的信來,都是她一個人兒?你誣陷一個小丫頭,虧不虧心啊!”

    薛山也極其不贊同地看著他,“姑娘家的名節最為重要,下次莫要胡亂推測,否則縣主嫁不出去,也只能——”

    薛山看他這副樣子,就知道他肯定沒有確切證據,只是推測的,所以才有這么一說。不過他最后那句未盡的話語,卻讓薛彥抖了兩下,他根本不想娶她。

    薛國公府已經足夠雞飛狗跳了,兩位嫂子斗得不可開交,如果夏姣姣再進府,真是大寫的悲劇。

    “小山,快踢你爹教訓他,這小崽子最近可不聽話了。總是想要造反,我多喊他幾句花妹兒,他都不高興!對娘一點兒都不尊重,也不孝順,我滴命啊——”薛國公夫人推了一把薛山,說到最后竟是又唱起來了。

    薛山淡淡地掃了她一眼,原本準備撒潑的薛國公夫人立刻站直了身體挺直腰板,什么毛病都沒了,還沖著薛山露齒一笑。

    “老幺的確是被陷害了,這些信里寫的內容是香書閣即將面世的新書,都已經開始印刷了。寫信的人應該是提前看到了那些故事,所以稍微改動了些照搬過來的。”他隨意翻動著信箋,臉上的神色波瀾不驚,根本沒有薛國公夫人的上躥下跳,也沒像薛彥那般羞惱。

    男人的手指很長,在白紙黑字的映襯下,顯得更加好看。

    “小山啊,你平時要是多笑笑該多好,明明臉這么俊!”薛國公夫人看著自己冷漠成熟的嫡長子,心里嘆了一口氣。

    這兒子哪兒都好,就是性子太冷。

    “等等,你怎么會知道這是香書閣的新書!”她終于抓住了重點。

    作者有話要說:

    ☆、第32章

    香書閣,并不是取自書香門第,而是香/艷書閣的意思。 其實改叫艷書閣更加妥帖,不過賣書的畢竟還是追求個“雅”字,雖然這香書閣是望京皆知的不正經書店。

    閣內不賣四經五書,專賣小說游記,而且最好都是帶著男女情感與身體糾葛的故事。雖說在世家圈子里,風評很不好,但是生意一直不差,只因為去買書都是世家子弟的小廝下人們。

    主子們一面裝得高高在上,正人君子,私下里比他們還要積極地捧著小黃書研究。

    “大哥,這種待遇好像只有他們的貴客才有,下次給我也看看。”薛彥立刻接了一句。

    這幾乎是本能反應,誰讓他平時就是這樣嘴賤呢,什么便宜都想占。

    薛山挑眉,上下掃了他一眼。薛彥覺得他大哥的視線在他的腿間停留了一下才移開,那種鄙夷的眼神,他絕對沒有看錯!

    他還沒開葷怎么了!瞧不起人啊!

    “小山啊,娘又沒攔著你納妾收房,你把自己身子憋壞了可不好。這都變了態——”薛國公夫人張嘴就來。

    不過這最后半句話沒敢說出口,老大可不像花妹兒,他是真的會翻臉的。

    “走了走了,你們兄弟倆說。花妹兒聽話啊,大師早就說過了,只有你成親了才能……不能太早——”薛國公夫人拍了拍薛彥的臉,這話說得吞吞吐吐,但是在場的人卻都聽懂了。

    “看看你干的好事兒!”

    她一離開,薛山就變了臉,直接把信箋往他的臉上拍。

    薛彥輕輕一閃身,立刻抬手接住了信箋,臉上還是那副嬉皮笑臉的模樣。

    “大哥,你知道我冤枉的就行了,等我查清楚之后定會給你一個交代。”

    薛山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你肯定是得罪什么人兒了,香書閣之前一直想跟晉江坊合作,不過晉江坊的老板一直沒露頭才耽擱了下來。能看到香書閣新書的人不超過十個人,那些印刷的人嘴巴很緊,你還是小心為妙。”

    薛彥面色一沉,他心里那種不詳的預感始終揮之不去。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薛山見他鎮定十足的模樣,不由嗤笑一聲。

    “我看你不一定是被冤枉的吧。”說完這句話,他就甩袖而去。

    薛彥的臉色不算好看,他收起了嬉皮笑臉的模樣,相反狹長的眼眸一瞇,就像是在算計什么的狐貍一樣。

    最終他勾起唇角冷冷一笑,“小丫頭片子,本事兒漸長啊。還敢這樣暗算我!”

    *

    “縣主,您今兒心情好啊,要不要再吃半碗粥?”知冬湊到她面前來。

    前兩日跟坐牢似的夏姣姣,今兒終于解放了,開始讓她們把躺椅搬出來坐在外頭曬太陽了,整個人都透著十分愜意的表情,好不舒坦。

    夏姣姣點頭:“今天太陽特別好,曬在身上好舒服啊。小妮子今兒也變漂亮啊,去給我盛半碗來吧!”

    顯然她的心情好得不得了,甚至還伸手捏了捏知冬的面頰,眼睛輕輕瞇著,不知道是被太陽光刺的,還是她笑得太過,連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線。

    想起薛國公夫人收到信箋之后,會基尼怎樣的爭論,她就忍不住要笑出聲來。

    上回那樣哭訴的信箋,就讓薛彥的臉上破了相,這次弄得如此勁爆,不知道他會不會被打斷狗腿。她期待著他被打斷腿,砍了手,然后丟到她面前,她就把自己的嫁妝之一棺材板兒貢獻出來,活埋了他!

    光想想她都要激動地發抖了。

    “縣主,蘭姨娘和三姑娘來了。”知秋輕聲通稟了一句。

    夏姣姣的臉色一變,原本的好心情消失殆盡。

    “她們來做什么,難不成上回的教訓還不夠?”

    她沒有動彈,就躺在椅子上閉著眼睛裝睡。

    “三姑娘,蘭姨娘,縣主真的在休息……”

    蘭姨娘略顯不耐煩的聲音傳來:“休息你就去通傳啊。”

    “縣主不讓奴婢們打擾,她的睡眠一向不好,好容易睡著了,三姑娘和蘭姨娘你們就當疼她,讓她好好睡一覺。”知夏壓低了嗓音在規勸她們。

    “哪有你這樣的道理,我們都到了門口,難不成就這樣回去?姣姣啊,姨娘和你三jiejie來看你了。”蘭姨娘揚高了聲音喊著。

    上回夏傾過來是硬闖的,最后把夏姣姣氣得吐血,太后就下了懿旨駁斥她,連全府都跟著吃了掛落。這回她們母女倆也學精了,不往里頭闖,就是站在院門外高聲喊著。

    這丫頭不是說縣主睡眠不好嘛,只要不是死豬早就聽見了。

    夏姣姣擰眉,閻王好見,小鬼難纏。她們兩人還真是賊心不死。

    “進來。”她放緩了聲音,聽起來有氣無力的,并且十分沙啞,一副病入膏肓的樣子。

    裝病已經是她的必備技能了,信手拈來。面對這對無賴而又腦子不太靈光的母女,她越是柔弱,那倆人還越不敢動她。萬一她再說幾句話就咽氣了,太后真得要她們償命。

    “縣主可大好了?”蘭姨娘瞧見她這副模樣,立刻就放緩了聲音,似乎怕嚇到她。

    “還好,暫時死不了。”

    蘭姨娘忍住嘴角揚起的弧度,輕聲安撫道:“縣主盡管放心,之前姨娘的身子也不好,一個大夫不行就換另一個。最后還是太醫院的吳院判把我給治好了,要么說能當上院判的人就是不一般,這醫術也是一等一的,可不是那些愣頭青可比的。”

    夏姣姣挑了挑眉頭,她似笑非笑地看著浪姨娘,實際上心里憋笑憋得辛苦。如果薛彥在場的話,她肯定毫無顧忌,立刻轉頭跟他說:嘿,尸體,有人懷疑你醫術不佳!

    蘭姨娘見她不為所動,又再接再厲地道:“我以前是娘胎里帶出來的毛病,天生虛弱。好險救不回來,要不是吳院判,我恐怕還不能伺候你爹呢!”

    她捂著嘴輕笑,聲音清脆,自然而然地帶著幾分魅惑。

    夏姣姣擰眉,蘭姨娘還是一副嬌笑的模樣,如果是男人瞧見的話,恐怕會心動難耐。但是此刻看她笑的人是夏姣姣,妻生女面對嬌笑的小妾,估計就想甩她倆大嘴巴子。

    “娘,別笑了,說正事兒。”還是一旁的夏傾察覺到不妥,伸手扯了扯她的衣袖,讓蘭姨娘收斂。

    夏傾雖然被蘭姨娘教養得一身媚態,不像正經世家里的姑娘,不過她畢竟不同于蘭姨娘,知道姑娘家最見不得這種狐媚的模樣。

    “瞧我都忘了,縣主身子不好,我們老爺一心掛念著。但是因為骨rou分離多年,他覺得愧對縣主,不好來打攪。倒是我接了這差事兒,他知道是薛四爺替你診脈,特地派人打探了一下他的情況。這不查不知道,一查才曉得薛四爺也是天生不足,娘胎里受了罪,自幼還取了賤名好養活,不過就那樣四五歲的時候也險些沒了,后來是遇到了醫術好命的游醫了。那游醫說能治好他的病,不過要跟著他四處走,不會停留在一個地方超過一月的時間。”蘭姨娘止了笑容,輕輕一拍手,總算是進入了正題。

    夏姣姣半瞇著眼,從她們母女倆進門之后,就沒有正眼瞧過她們。此刻聽蘭姨娘滔滔不絕地說話,總算是明白過來她們此次的目的了。

    是想讓她換大夫。

    “我瞧著薛先生身子很好,平日里活蹦亂跳的,沒什么毛病,比一般人都要康健許多。”她輕咳了一聲,依舊沙啞著說話。

    蘭姨娘見她總算開口了,雙眸一亮,立刻興沖沖地給她解釋:“之前老一輩兒的人都知道,薛國公府里有個小少爺,跟養著貓兒似的,哭聲還沒老鼠打洞的聲音大。嬌嬌弱弱的,眼看一口氣喘不過來就要被閻王爺帶走了,你去問你祖母,她知道的比我還清楚。”

    “當時薛國公府亂得很,現如今的國公爺還是個在戰場上拼殺的無名小卒,哪里想到他能有今日威風。他的娘子也是在邊疆小門小戶找的,老國公氣得要與他斷絕父子關系。不過因為他們兩人生的長子爭氣,很得老國公的眼,所以還是沒徹底鬧僵。這薛四爺也是命苦,身子不好被送往望京來,父母卻留在邊疆征戰,唯有跟著兄長。游醫說出要帶走他的話時,唯有十歲出頭的長兄在身邊……”

    蘭姨娘唾沫星子橫飛,說到這里的時候似乎終于覺得渴了。一旁伺候的知冬早就看出她口渴,但就是當沒看見,最后還是她自己倒了茶狠灌了兩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