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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錦繡榮寵共華年在線閱讀 - 第31節(jié)

第31節(jié)

    書衡又對夏禮道:“夏大叔,最近就辛苦你了,多往莊子那邊去幾趟,表示我們府里很看重,讓那里面的人,不管是我們府里的還是暫居的,都務(wù)必不能懈怠。”

    夏禮拱手應(yīng)是,請書衡放心,恒莊那里不會出岔子。書衡又叮囑幾句,便讓蜜桃打賞,請兩人自去。

    離了府門,來福捧著一吊錢道:“夏禮叔,我愿當這義莊原本就是公爺要建的,托小姐的名兒不過是哄孩子玩,討個好名聲,將來好尋婆家。料不到竟然真是咱們小姐自己的注意。你瞧她方才問我的話,一條一款,全問在點子上,真真是個厲害人。”

    夏禮吸著鼻子笑:“你這才發(fā)現(xiàn)厲害?咱縣主人小能不夠注意大著呢。再說,建個義莊哄孩子玩?你真能想得出來!”

    來福撇撇嘴道:“那也不是不可能啊。咱公爺多寵縣主你又不是不知道,當年小姐說余記的點心好吃,要是能天天吃到就好了。公爺怎么做的?當時余記不過是村里的點心作坊,結(jié)果被公爺連人帶家伙一起包了給他在京城開店平常人誰會這么做?”

    何止是平常人不會做?是正常人都不會做。夏禮常年跟在袁國公身邊對這件事知之甚詳,也是相當無語。

    “咱們小姐那模樣,花一樣,那氣派,金尊玉貴,用得著討名聲尋婆家?只有婆家巴巴的尋上門的理。咱們小姐是真心地好,她就像做件好事來著。你別聽閑話亂沁。”

    “定國公嫡出的大小姐哪能嫁不好?說到名聲還不是咱府誥命厲害的過頭了些”看著夏禮瞬間黑下來的臉色,來福弱弱道:“主要是那些人,心里藏jian,看不得別人好,人家行善積德,也能挑出由頭說三道四。”

    “咱們行得正,只管他們說去!”夏禮虎著臉道:“說話要仔細,方才那話被公爺聽到了,你那狗腿還要不要?”

    來福肩頭一縮,輕輕給自己一個嘴巴:“我討打!夏叔,那我還回莊子上了。小姐才特特交待了,我還是盯著的好,萬一真有個什么差錯,那我這條命都不夠賠的。下次我再請你老吃酒。”

    夏禮搓搓手沖著飛奔而去馬喊:“我會過去查看的,你招子放亮點!”

    那一邊內(nèi)院里,書衡還在摸著大紅牡丹富貴錦繡桌袱上的流蘇墜子,一動不動,好似思索著什么。

    現(xiàn)在她的美名倒是被哄鬧的如日中天,但別到最后弄的自己騎虎難下才好馬云爸爸說的好,慈善若不與商業(yè)掛鉤那就只有死路一條。若是有一天童趣啊,花朵裙啊什么的做不下去了,又怎么辦?

    人的心理是很奇怪的。若是你每天都做好事,那忽然有一天不做了,那絕對會有人跳出來,或嘆息不能善始善終,或嘲諷終于露出了偽善的真面目,更有甚者生言誹謗構(gòu)陷齷齪。但若是總是做壞事的人忽然金盆洗手了,那反而是好評居多,“浪子回頭金不換”“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就是專門為這種人準備的。聽起來是很不公平,然而這就是事實。

    蜜桔整理好床鋪,把雙層水粉色紗帳一層串珠簾依次在小銀勾上掛好,湊過來:“小姐再睡會兒吧。公爺昨天晚上歇在宮里,菊香剛來傳話夫人還未醒,今個兒不用請安,您昨夜幾乎沒合眼呢。”

    蜜糖捧著碗胭脂山藥粥過來:“小姐,暖暖胃。一大早吃涼氣,會不舒服的。”

    書衡的注意力被香噴噴潤糯糯的粥吸引了,拿出熱毛巾里包著的金邊紅梅底白瓷勺道:“下邊有火龍,旁邊有熏籠,大紅猩猩氈的厚簾子隔門隔窗,哪里有涼氣?”

    “休息不好就有涼氣。這是躲不開的。”蜜桔親自捧過了粥碗。

    書衡由著丫頭強行科普,用了一碗粥,胃里暖暖的,心也暖暖的,人有了精神,頓時就樂觀起來。不要緊,現(xiàn)在才剛起步,畏難心理不可有,可以謹慎但不能畏縮,謹小慎微又能做成什么事呢?日子還長,事情總是人來解決的,路也總是人走出來的。怕什么?反正有她在,她就會盡己所能的維持下去。至于后來眼睛一閉,誰想那么多。

    蜜桔伺候她漱口畢,又勸她去休息。書衡果然再次被困意席卷,小小打了個哈欠,自去補覺。

    睡一覺人生無憾,有什么事情是吃飽睡足還解決不了的?

    ☆、第62章 蓮二嫂

    這日,書衡來到榮華堂左廂房的時候,御哥兒才剛剛睡醒,被mama喂得飽飽的,躺在那里睜著眼睛看花球。那紅綠緞帶裹出的鳳尾掛球輕巧大方,微微有風吹過,便搖擺不停,彩帶飄飄蕩蕩。

    小嬰兒嫩嫩的肌膚好似剛剝出的雞蛋。黑而亮的瞳仁清澈到讓人心醉,隨著那掛球來回轉(zhuǎn)動,更添幾分純凈。書衡伏在搖籃邊瞧著忽然有點懂得那些新mama的患得患失和滿腔母愛,實在是太美好了啊!“無暇的寶貝”書衡喃喃道:“愿你被世界溫柔以待。”

    書衡伸出手來戳他的小臉,御哥兒咯咯的笑起來。小rou包子一樣的拳頭在寶藍色萬字不到頭云緞小襖里握得緊緊的,書衡把手指頭從他袖口里伸進去撓他的掌心就被他牢牢的握了起來。

    “猜猜你捉到的是什么?”

    紅袖捧著一個小簸籮走進來,聞言笑道:“姑娘太心急了,說話還得個把月呢。”

    書衡轉(zhuǎn)頭笑道:“我曉得,我就是逗逗他。如今的小嬰孩兒就跟海綿一樣,外界有什么就吸收什么,多跟他說說話,能變聰明呢。”

    “咦是嗎?”紅袖道:“mama說小嬰兒是經(jīng)常睡的,多吃多睡才長得結(jié)實。”

    “滿月之前倒是一天十二個時辰幾乎都在睡的,現(xiàn)在不用了,可以跟他講講話,聽不懂也沒關(guān)系,本就沒指望聽懂,好玩嘛。”書衡一邊說一邊隨手拔下頭上的一支細細小心的銀質(zhì)白玉蘭響鈴簪,輕輕一搖,清脆纖細的鈴音便飄散出來,御哥兒眉眼全是笑,微微扭動著脖子四處尋找:“看,反應(yīng)很快呢。”

    紅袖也笑:“小少爺長得真俊。”

    “小孩子能看出些什么?白一點,嫩一點,水一點,rou乎乎圓滾滾,幾乎都一樣。”書衡一邊說一邊腦子里不自覺的想起大皇子:哎呀,他是剛生出來的時候就是黑乎乎的呢,還是后來故意把自己弄糙的呢?

    見多了白面書生,書衡反而這個黑面神印象十分深刻。

    “對了,四皇子殿下有沒有說三月三到哪里玩嗎?”

    “宮里還沒有傳消息出來。夫人也沒有時間進宮覲見貴妃,裁云坊新收好些花朵裙的訂單,第一批生意尤其重要,夫人忙的不可開交呢。”紅袖用沾了溫水的棉棒輕而快的擦拭御哥兒的嘴唇:

    “縣主要是想跟四皇子玩,可以自己進宮的呀?”

    書衡想了一想搖了搖頭:“罷了,他的課業(yè)應(yīng)該很緊,聽說上元節(jié)的時候陪駕半宿,后來回了宮還點著燈補功課。今日不是旬休,我去找他,他耽誤了時間又得夜里補。”

    紅袖嘖舌:“陛下好狠,別說是天潢貴胄,龍子龍孫,便是一般人家,也不會這么死命逼迫小孩子。”

    書衡笑的微妙:“就是龍子龍孫所以才必須得這么逼,哪怕不是陛下逼,他自個兒也得逼。同樣是王爺,瞧瞧端王順王,再瞧瞧肅王瑞王?活著累啊,一半是生存一半是攀比,最累的是不比還不行。”

    這小大人一樣不合年齡的話讓紅袖覺得好笑:“宋婆婆年下來的時候手上裂了多深的紅口子,那是腌白菜凍的,還要鑿冰捉魚。夏天的時候毒日頭底下割麥子,面朝黃土背朝天,那才是真累呢。”

    哇啊正說得好好的,奶娃娃忽然哭起來。書衡一驚,忙抽回指頭,“怕是要尿濕了。”

    紅袖檢查了窗戶縫,掛好簾子,撩開御哥兒那真紅鴛鴦錦的小被子飛快的檢視,書衡親自從小簸籮里拿出柔軟的尿布遞過來,紅袖接過后,三兩下處理完畢,換下來的臟尿布隨手丟進了一邊的小銅盆。

    紅袖手腳輕捷,迅速蓋好了被子,又把小孩頭扶正,確保他躺的舒舒服服的。紅袖笑道:“這種天氣最怕撩被子著涼。我當初是跟李mama學,自己拿著小包袱練了三天,速度力度都過關(guān)了才接手的。”

    紅袖頗有得色,書衡點頭笑道:“有這種認真精神什么事做不好呢?對了,蓮二嫂子還沒有走嗎?”

    “沒。在咱們府里,坐個半時辰就能喝兩壺茶吃了兩碟子點心了。”紅袖撇嘴道:“夫人忙的很,沒工夫理她,她愛等就等著吧。”

    蓮二嫂子也是個奇人,奇就奇在不知臉面為何物。明明上次在老四房被袁夫人下面子下的那么狠,現(xiàn)在卻依然可以坦然無事的上門來。她眼皮子淺,心里又沒成算此從書月嫁入沈家,做了沈家嫡長孫媳,日子過得愈發(fā)滋潤,調(diào)養(yǎng)的比閨中還氣派。連大嫂子也沾光,如今穿金的戴銀的,她怎么會不眼紅?繼室小四奶奶不大管事,老四房原本就是榴大嫂子管家,如今她錢包大了,自然腰桿就更硬了,對二房還不是想怎么打壓就怎么打壓?

    她也喊過哭過鬧過,但榴大嫂子何等人能管家都是有兩把刷子的。她原本對這些手段就熟悉的很,雖然愚笨卻手黑,對銀錢尤其精明,她一點好處也占不到。蓮二嫂子眼珠一轉(zhuǎn),又瞄上了國公府。難道榴大嫂子是妯娌,她就不是了?沒有幫了一個卻撇了另一個的。這么一想,蓮二嫂子便開始來定國公府請安,三天兩頭的跑。

    她早先不來,是因為她怕袁夫人。胡攪蠻纏只對面子活耳根軟的人有用。袁夫人是誰?她是敢抽人鞭子敢挺劍殺賊的衛(wèi)五。上次說話也是借著榴大嫂子的話頭開口。再加上那次的“賠禮茶”,蓮二嫂可以說是從心底里對袁夫人懷著畏懼。如今還敢上門來,只能說利令智昏,看到銀子好處,就再也想不到其他了。這種人原本就是沒有體面,沒有骨氣,也不懂得何為自尊自重的。書衡每每嘆息:杉哥兒多好的孩子,偏攤上這么個娘。

    袁夫人原本就厭棄她的為人,往往是放她進了公府,也停在二院,不允許她進內(nèi)院和客房。這原本就是暗含的鄙薄,她竟然也毫無顧忌,一并連端茶送客這種暗示也裝看不懂了。她自己又賤性,看著別人家的好東西就走不動路,自從她“一不小心”“無意之中”將一只寒梅立雪藍田玉小擺件“拿去玩玩”“借著放放”,每次她來袁夫人都會派人死死盯著。

    他如此頻繁的上門,袁夫人猜到始末,只呸了一口,我?guī)蜁抡伊似偶椰F(xiàn)在還幫你?我?guī)驼l是我的事,輪不到你來唱戲。我?guī)土怂姆恳粋€難道就等于我把整個四房抗在肩上?即便你把現(xiàn)國公爺想成了先國公爺,也得看看衛(wèi)五我是不是先老夫人!

    老四房的大爺性子懦,做不了榴大嫂子的主,而袁夫人又對榴大嫂子的性格摸了個精透,確保她翻不出花騰不出浪,貪到底不過為著些銀子,而且也由親家沈家應(yīng)付,其實跟公府攤不上什么,所以才松了口。但蓮二嫂這種人卻是沾都不能沾。

    袁夫人原則性很強,說不見也真不見,一開始還打發(fā)人說:“鋪子里有賬結(jié)算”“后院里有瑣事要處理”“頭有點疼”“眼有點花”再后來理由也不說了,她來就只管晾著她。蓮二嫂的神奇之處就在這里,她竟然“茫然無知”“絲毫不覺”的堅持不懈等下去。難不成非要跟當初對三姨奶奶一樣直接趕出去才好?

    書衡敢肯定她這個娘親絕對這樣想過。但畢竟是國公爺這邊的親戚,袁夫人處理起來沒有那么毫無顧忌。就像她明明不喜老四房,但該有的禮數(shù)還是敷衍到位。

    書衡道:“這樣吧,下次不給點心了。只給茶,茶也別泡碧螺春老君眉,隨便弄點茶末子就好了。”

    “待客茶早換下了,如今那茶已看不出是茶了,只有些顏色。二院那幫婆子們精著呢,根本不用主子開口。”紅袖安撫她道:“小姐不用擔心,夫人是這兩天挪不開空兒,等鋪子里料理清楚了,定會騰出手收拾的。咱們夫人的能耐您都知道,這算什么?”

    其實書衡完全不覺得這個問題能難倒她娘。就她看來蓮二嫂的事情也很好解決,畢竟她上頭還有公公婆婆在,這是最有效的借力打力手段。四奶奶四叔公是絕對不會得罪國公府的,畢竟當初二房三房的遭遇他們都看在眼里。隨便許些好處或者使些手段,就能讓四奶奶把蓮二嫂關(guān)了禁閉,或者不許她出頭露面。尤其還有管家的榴大嫂子這個關(guān)卡,這事情根本沒有難度。

    根本沒有難度的事情卻一直拖到了現(xiàn)在。書衡不得不揣測另一種可能,老四房甚至包括榴大嫂子在內(nèi),都在觀望,試探,等國公府的下一步的動作,畢竟依附別人當米蟲的日子還是很安逸的。她不信對如今的事態(tài),尤其袁夫人的態(tài)度,四奶奶榴大嫂子會什么都看不出來,任由蓮二嫂在這里丟人,有可能就是故意的,放她來鬧一鬧,試一試。

    書衡這么一想,頓時覺得心里堵得慌。世上竟有這樣厚顏無恥的人!

    想到蓮二嫂現(xiàn)在還坐在外院,用她那包裹在半舊暗香色羅裙里的屁股壓國公府紅漆雕花的椅子,書衡就覺得渾身不舒服。再讓她多呆片刻,那討厭的氣味就能順著風口沖到內(nèi)院來。書衡擰眉站起身來:“我去會會她。”

    紅袖大驚,忙拉住她:“大姑娘,您還是在這里跟小少爺玩吧啊,外面的事情自有下人處理,夫人特意安排了人盯著蓮二嫂的,她不會鬧出什么事來。”

    “鬧出什么事?”書衡冷笑:“我還怕她耍不出什么新奇花樣呢!”當即邁步走出。袁夫人那么忙也是為著她的想法和注意,她怎么能不為她分憂?一點戰(zhàn)斗力都不發(fā)揮,她又不是哈嘍誒忒!

    ☆、第63章 綁了她

    蓮二嫂原本在二院廂房坐冷板凳,聽說榮宜縣主有請,忙提了裙子,抹嘴扣手的往里頭闖,進了垂花門,走上那大牡丹花甬道,來到榮華堂門下,只看到斗角畫彩,飛檐高啄,軒昂門楣鋪地頂天,這邊一架子金藤紫羅,日光下耀眼生花,那邊一溜松柏忍冬,初春里蒼翠如玉。中央還有一架大理石酸枝木五梅攢心屏風隔斷,透了鏤空,影影綽綽看到后方嫩綠鵝黃淡粉輕紅的初春小影。

    蓮二嫂看的嗓子干癢,只覺得這樣的地方便是神仙也住的。榮華堂的正房卻閉著,一個丫鬟過來招呼說是縣主在左廂房等著。蓮二嫂留心看去,發(fā)現(xiàn)這丫頭上穿藕荷色暗寶相花小襖,下面系著小玉蘭花石榴紅綾裙,簪珥俱全,腕上掛著一對絞絲蝦須銀鐲子,耳朵上倒還有一對蝴蝶金環(huán)。蓮二嫂暗暗嘖舌:這哪里是丫鬟,分明就是個小姐。

    撩開四季花草紅氈包邊竹簾子,蓮二嫂一頭撞入,就被滿目的綺羅錦繡,兩眼的寶光彩繪晃了個頭暈,瞧到一個人影,便忙忙請安:“縣主萬福。”

    “啊呀,這可當不起。”蜜桔嬌呼著往一邊躲:“蓮二奶奶快快請起。”說著來扶她:“二奶奶請坐。”

    蓮二嫂這才發(fā)現(xiàn)書衡不在,只是個丫鬟在這里安排茶碟罷了。書衡身量尚小,她又見過怎么會認錯?只是被這富麗堂皇奪取了視線神智。她有些訕訕的挨著漆雕牡丹富貴紅木小圓桌坐了,只覺得身下那金邊彈墨蟒紋椅袱松軟滑溜,比她身上的衣料子還要好些現(xiàn)在二房里的日子已經(jīng)越來越不成樣子了。她又恨自己沒有個女兒像書月一樣cao持家計,又慶幸三個都是小子,在袁家族學里念書,不僅省嚼用還能有銀子零用,要是閨女還得白養(yǎng)著貼嫁妝。思來想去蓮二嫂覺得都怨自己命不好,要是托生在這樣的金銀窩里,那還不是想什么是什么,要什么有什么?

    她正亂七八糟的嘟嚕著,忽聽門外有丫鬟笑語道“縣主來了。”緊接著簾子撩起,便有一個嫩如春花的女孩昂著頭傲然而入。

    書衡從她眼前走過,目不斜視,也不問好,也不招呼,衣袖一揮,徑自在擺著大紅金線蟒引枕的小炕上端端正正坐了。

    “蓮二奶奶,”書衡開口,聲音稚嫩卻清冽,猶如山澗滾珠“請問到我府里有何貴干?”

    她并不稱呼伯母,只當陌生人客套稱呼。

    蓮二嫂子看書衡,身穿月白色暗金線遍地繡折枝蓮宮緞?wù)湟\,下著水粉色百蝶穿花云綾套紗裙,不知用了什么法子,那裙擺如鐘鈴般弧度圓滑的張開來,隨著書衡坐下,在身邊散開,如花瓣落身。她頭上戴著赤金嵌紅寶的三鳥紋頭花,耳邊懸著櫻桃大鮮紅瑩潤珊瑚珠,項上掛著赤金盤螭瓔珞圈。小女孩眉長眸亮,面龐白皙如玉,愈加被襯得仿佛嬌養(yǎng)花兒一般,金貴而美麗。

    等到書衡開口她忽然意識到,不僅金貴美麗,而且還,跋扈!

    她才欲靠近書衡摸摸她的衣服和首飾,就被兩個丫鬟請了回來,逼著在原位上坐下了。“二奶奶坐吧,請坐吧。”

    “二奶奶有何貴干?”書衡再次開口,語氣中已有三分不耐煩。

    她早被書衡的氣派驚到,也忘了一開始打算先給縣主請安,等到被問,才忙忙回答道:“原也沒有旁的事,這不是你柏哥哥要下場考試了,春闈要緊耽誤不得,銀錢上需得府里幫襯幫襯。”

    書衡心里愈發(fā)瞧她不起,哪怕是劉姥姥進榮國府打秋風還是連羞帶臊要說不說的,她竟然就這么理所當然的的開口了書衡實在有點好奇當初的老四房被她那素未謀面的祖父慣成了什么樣子。

    “咦?我父定國公有言在先,袁氏族學的費用有國公府并其余富余分家承擔,族中貧寒子弟不僅可以免費聽講,還另外送紙墨花銷,這科場盤纏也是公賬上準備好的,怎么還特特來要?難不成族學長老貪墨不予?這是大事,要核查對證才好。”書衡心中呵呵:我看起來很好糊弄么?

    蓮二嫂原本是隨口編個理由,一則往日都是盡快打發(fā)為上不會問仔細,二則她沒料到一個養(yǎng)尊處優(yōu)嬌生慣養(yǎng)的小丫頭會曉得這種事,她又不用進學堂的。當下忙道:“啊不,是嫂子記差了,原本給了的,我忘了,這次來原是為著聘禮,你柏哥到說親的年紀了。現(xiàn)下彩禮還沒有著落呢。”袁氏族學被定國公關(guān)照過從嚴管理,若是扯謊污蔑的罪名落實了,嚴重者是要被趕出學堂的她還指望著族學給她省嚼谷呢。

    “呀,這可奇了怪了,柏哥的彩禮你即便準備不起也有四叔公四奶奶,還有榴大奶奶,再不濟也有外公家,怎么特特跑到了我府里?再者柏哥兒十四歲,說親還早,等過了十年他自己也能攢點老婆本了,你cao心的太早了些。”書衡斜斜的看著她,語音冷淡:“二奶奶隨便編個理由便想拿銀子回去,是欺我年幼無知嗎?”

    蓮二嫂沒料到她會這么敏銳,還這么直接又是說親又是老婆,這話哪里像是個八歲小姑娘說出來的?她愣了一瞬道:“這原是實情,你硬要不信,嫂子我至于騙你一個小姑娘嗎?況且柏哥是我親兒子,我疼他疼的急些也是應(yīng)該的。”

    “可是我們府里最近生意擴張,正到用錢的要緊處,沒有閑散銀子。”

    蓮二嫂做了個“你哄誰”的表情,好像你不給她錢便是你的不是,歪眉斜嘴,還只管泱著臉道:“我又不要多,只要個二三百兩,你們府里地縫子掃掃也盡夠了,夫人又不在你個小丫頭做的了幾百兩銀子的主!你要來說窮,這天底下就沒富人了,你這小娃娃身上隨便一件也值百兩,竟然扯這慌!”

    書衡“震驚”道:“怎么?我說沒錢,二奶奶還要來剝我的衣裳不成?”

    蓮二嫂一怔,她什么時候說過這種話了?

    書衡掩口護胸一副被侮辱的模樣她今天還真就蠻不講理了!

    蓮二嫂眼看下一步就會被書衡以侵犯尊嚴的理由轟出去,當下眼珠一轉(zhuǎn),竟然一拍桌子,滾珠下淚,嚎哭起來,一邊抽抽搭搭一邊喊冤抱屈:“朝廷還有三門子窮親戚呢,咱們府里從先國公爺起就是孝悌有加的,哪里有做兄弟的不互相幫襯的理?三十年河?xùn)|三十年河西,怎么就看不起我們了?從我到了這兒,跪著爬著請安,但你們大門不讓進二門不讓邁,這不是戳人心窩子嘛,眼看著你二嫂堂哥受窮窮死不成?哎呀呀,我的命怎么這么苦呀?”

    這哭鬧撒潑的功夫當初就見識過,一點都不意外,書衡冷笑,右手隨意一伸,接過蜜桔遞過來的春茶,味道正是香醇啊。書衡小指微微翹起,輕輕捧著五彩泥金小蓋盅,垂眸一嗅,回味良久。你哭著,我喝杯茶先。

    房門緊閉,清場十丈,書衡默默喝茶回顧課文,從《幼學瓊林》《弟子規(guī)》開始默背一直到現(xiàn)在在看的《百家詩》。待回憶到“冬則溫,夏則清,晨則醒,昏則定”她覺得有點餓了。蜜桔又很順手捧過點心匣子。梅花紫茵餅,玉露蓮子糕,五合玉帶酥,鴛鴦小面角,書衡依次品嘗,時不時露出愉悅而享受的表情。

    這才一哭,還有二鬧三上吊呢。書衡拈著金邊墨福字玉筷,慢悠悠吃美食,心里也好奇她到底能哭多久。等等,她不會哭著哭著暈過去吧,不管裝暈還是假暈都不好辦。這么一想,書衡很好心的沖她招招手:“你要不要吃點東西再繼續(xù)?”

    蓮二嫂子:

    “吃飽了才有力氣,你的嗓門已經(jīng)沒有方才大了。”書衡很誠懇的看著她。

    “你們定國公府就是這么教育小孩的,啊呀,我一個孩子那么高的大人受你這么樣的侮辱。我不活了,這老臉也舍了沒法見了。哎呀,你們要了我的命吧,我不活了。”蓮二嫂子怔了一怔,哭臉一收,卻又拿帕子掩了面,拍著桌子喊,頗有些刁相。

    她原以為小孩是好嚇唬的,沒見過這種戲,就會迅速拿錢來打發(fā)了這也是以前常有的風格。便是袁夫人回來了也不會說什么,難道還特意討嗎?

    書衡嘴角抿出一個淡笑,看起來有點詭異。她微微點了點頭,屏風后面立即走出幾個高大健壯的婆子,領(lǐng)頭的正是主管刑罰而被所有丫頭媳婦畏懼著的孔mama。她再次看了書衡一眼,征求她的意見:真要把這堂嫂捆起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