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jié)
“我若說是為啟霖問,恐怕你就不會說實話了吧。其實這些事情,我并不感興趣,我只想保住奕王府,僅此而已?!?/br> 不過榮王若是真的反了,云舒全家和皇帝就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噬馅A了,奕王府便□□華富貴不斷,若是輸了……那便是死無葬身之地。 云舒說話的時候,城澄伸手折了串晶瑩剔透的葡萄,一顆塞到云舒嘴里,剩下的自個兒開開心心地吃了起來。葡萄皮,要不要吐呢?她看云舒一眼,默默地咽了回去:“我有什么必要騙你呢,我自己都還不夠了解他,如何妄下斷言?!?/br> “我知道你不會騙我,但是這事兒誰說的準啊。我只希望如果有一天榮王萬一真的坐上那個位子,無論如何,你幫我給奕王府的人,把命留下?!?/br> 云舒這么說,可真是叫城澄有些為難。她若答應(yīng)了,豈不是像默認了榮王肯定會反一樣。若是不答應(yīng),又顯得她不夠講義氣。不過云舒想這么多,城澄能理解,畢竟這都是事關(guān)身家性命的大事,如今的云舒為□□為人母,考慮多些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城澄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心態(tài)好像很奇怪,似乎無論榮王成或敗,于她自身而言都無關(guān)緊要。因為她知道自己的結(jié)局會是什么。她不會為了任何人步入后宮那座華美的牢籠。榮王若敗,她必生死相隨。若是成……他會看在她的面子上,保全云舒一家嗎?她不想騙云舒:“我自然愿意保你們奕王府,但你當(dāng)真覺得,我能左右榮王的決定?” 當(dāng)初城澄回京之前,云舒從未聽說過她和榮王有過什么交集,所以她自然知道,當(dāng)年城澄和榮王成婚,大半是因為她和皇上的關(guān)系。可如今看榮王對她這么好,云舒不肯放棄這一絲希望:“你可是榮王心尖兒上的人,你覺得,你不行?” 心尖二字,讓城澄噗的一聲笑了出來,越想越好笑:“你可別逗我。你覺得皇帝當(dāng)初對我好不好?榮王的心,又能比皇帝軟上幾分?江山,女人,孰輕孰重,他們都清楚得很。話,我不敢說得太早,但你要相信,我永遠都不會傷害你。” 今天到底是出來玩兒的,云舒也意識到自己剛才太過激進了,就收斂了肅色,綻出一絲笑來:“你待我如何,我自然是知道的。其實我常常想,若不是裴家的媳婦,我定是要去江南,溫一壺黃酒,臥聽風(fēng)雨,像你當(dāng)初一樣逍遙自在,比在四九城里舒坦多了。咱們這次去甘肅,可得好好玩玩,回來了,就沒有這種日子過了?!?/br> 不得不說,云舒很懂城澄。在她看來,天下大事,與她何干?什么都不如此刻的逍遙自在。城澄的神情果然放松了許多,輕笑道:“你放心,人生還這么長,想下江南,總會有機會的。” 云舒笑道:“若是要去,你可得陪著我,要不然我自個兒去可沒有意思?!?/br> 午后,微風(fēng)拂面,城澄不由得有幾分發(fā)困。她輕輕打了個哈欠,懶洋洋道:“肯定會陪著你啦。只要別選冬天。入了冬,我可是要冬眠的?!?/br> 云舒見她有了幾分困倦,將她的頭輕輕靠在自己的腿上,為城澄蓋上一層毯子?!昂煤煤?,都依你。等到明兒開春,咱們就南下?lián)P州,去看看傳說中的瓊花。當(dāng)年隋煬帝為了一睹瓊花勞民傷財,我一直都想去看看呢!” 城澄乖乖地靠在她身上,調(diào)整到了一個最為舒服的姿勢。兩人距離極近,呼吸間似乎能聞到她若有若無的體香。城澄愜意地閉上眼睛,附和道:“好~”她本是喜花之人,不過這兩年,各地的新鮮花卉都會快馬加鞭地送到京城榮王府,什么樣的花也都見過了。但同云舒出行,親自去觀賞,總是不同。 一行人走走停停好些日子,一路欣賞沿途風(fēng)景,終于在一個傍晚抵達蘭州。初來乍到,又是晚上,到客棧放了行李,便讓黃叔去雇了個當(dāng)?shù)叵驅(qū)?,約好明日一早啟程去往祁連山。雖是游玩,一路舟車勞頓,一行人也是累壞了。今天晚上,索性呆在客棧歇歇腳,不再出去晃蕩。 但不出去,不代表無聊??蜅@习鍢O其熱心,推薦了不少當(dāng)?shù)匦〕?。百花全雞,漿水面,面皮子,樣樣好吃到讓城澄想哭。她尤其喜歡吃那晶瑩透亮的面皮,拌上香醋蒜汁辣椒油和精鹽,再撒點蔥花和香菜沫兒,簡直就是完美!似乎是意識到自己吃得太急了,城澄克制地放下筷子,看向一旁的云舒,笑道:“怎么樣,可還合你的口味?”她摸摸肚子,笑得像個孩子:“我可是吃得好開心~” 云舒到底是大家閨秀出身,就算遇到可心的美食,看起來也要文雅許多,只是笑著說好:“再好吃你也得慢點兒,仔細噎著了,回頭有你好受。” 城澄應(yīng)了一聲,幾人吃飽喝足,早早歇下。第二天起了個大早,如約去往祁連山。此時已是北方的初冬,天漸漸的冷了。在山腳下她們下了馬車,云舒替城澄裹緊斗篷,嘴上一個勁兒地數(shù)落:“你在京里準備了那么久的行裝,臨了只帶了這么薄的衣裳?早上出來讓你穿我的大氅,你還不聽,瞧瞧這下子,都凍成什么樣了!” 城澄凍得直哆嗦,還咧著嘴沖她笑:“其實王爺叫人準備了好些厚重衣物,讓我偷偷地丟了。出來玩,帶那么多東西不就是負累么!” “就屬你的歪理多?!痹剖驵凉值氐伤谎郏忝脙蓚€相互攙扶著,開始往祁連山深處走去。 祁連山不同于一般的山峰,不僅有高聳入云的雪山,還有漫山遍野的草地,連綿不絕,如同一道玉帶延伸到遠方,每一處都充滿著各種各樣不同的驚喜。按計劃,他們要在祁連山脈這一帶呆四天。 進山后第三日的晌午,云舒見城澄對著雪山發(fā)呆,關(guān)心道:“怎么了,是不是太累了?也是,走了一上午,是該歇歇了,不如就在此處扎營吧?!?/br> 深山處人跡罕至,四周靜悄悄的,針落可聞。城澄輕聲道:“不知怎么,我總覺得這地方非常熟悉……好像,就像是我出生的地方?!?/br> 云舒笑了:“說什么傻話呢,你不是生在京城的么?” 城澄喃喃:“是呀,真奇怪……說不定,我上輩子是死在這兒的也說不定?!?/br> “呸呸呸,凈說胡話!快過來喝些熱水吧?!?/br> 城澄應(yīng)了一聲,正要過去喝水,就聽向?qū)蝗淮蠛耙宦暎骸安缓?!雪流沙了!?/br> 云舒還沒反應(yīng)過來是什么意思,就見城澄拉住她的手叫道:“快跑!” 云舒匆匆回頭看了一眼,只見大雪像洪水一樣從山頂傾瀉而下,遠處的森林已被掩埋了一大片。原本寂靜的雪山好像突然蘇醒的猛獸,伴隨呼嘯的風(fēng)聲發(fā)出可怕的咆哮。 向?qū)Т蠛暗溃骸巴赃吪?!別往坡地跑!” 隨行的兩個榮王府侍從,原本一直離城澄遠遠的,這會兒也顧不上避忌,護到城澄身側(cè)。城澄抓住一人的手,反手將另一人往云舒身邊一推:“保護奕王妃!” 場面一時間亂成一片,一行人憑著求生的本能拼命地跑著。好在他們離發(fā)生雪崩的位置不算太近,又有有經(jīng)驗的向?qū)ьI(lǐng)路,除了一個年紀較大的車夫,所有人都逃了出來,躲在一塊巨大的巖石旁。 剛剛與閻王爺擦肩而過,眾人驚懼不已,誰都沒有說話,只是大口大口地喘息著。等到天地再次恢復(fù)寂靜之時,云舒輕顫著說:“這、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 向?qū)е肋@是在問他,就回答道:“不走運唄!您別看雪山平日里悄沒聲兒的,其實山頂頭一直在默默地較勁。雪積得多了,一根稻草都有可能引起流沙,更何況是咱們這么多人呢!” 云舒瞪大眼睛:“你是說,這雪流沙是我們引起的?可我們隔得那么遠……” “這可不好說……” 向?qū)г捳f了一半,就聽城澄身旁的護衛(wèi)急切地問道:“這四處都被雪堆滿了,咱們接下來怎么走?” “還走?”向?qū)u搖頭:“您別看這雪軟綿綿的,看著松軟得跟棉花似的,可要是陷進去了可不是好玩的!咱們有命逃過這一劫就不錯了,接下來能不能活著出去,就得看老天爺?shù)牧?!?/br> 護衛(wèi)皺眉道:“怎么個看法兒?” 與他們這些外地人相比,向?qū)э@得氣定神閑許多:“進山之前,說好了是四天,四天不出去,自然會有人來找我們。更何況山里出了這么大的動靜,外頭一定有人知曉的。” “萬一沒有人來呢?難道我們就坐在這里等死?” 平日里有錢有勢的全都是大爺,可是在這種險境之下,向?qū)Х路鹨蚕腴_了,見那護衛(wèi)一直咄咄逼人,干脆兩眼一閉,靠著身后的大石頭休息起來。護衛(wèi)當(dāng)即大怒,正要抽刀,卻被城澄按住了手臂。 “子石,”她喚護衛(wèi)的名字,“不得無禮。向?qū)дf的沒錯,現(xiàn)在雪積得太深,我們走不出去的。而且別看現(xiàn)在沒動靜,保不齊一會兒又來一場雪崩。我們先不要輕舉妄動。” “可是食物都被掩埋了,這里又這么冷……”子石脫下大氅,不顧城澄反對,硬是替她裹上,“屬下受命保護好王妃,如今王妃身陷險境,屬下萬死難辭其咎。” “這是天災(zāi),又與你何干?!背浅我娮邮彩莾龅妹骖a發(fā)紅,正要將身上斗篷退還與他,眼前忽然一陣昏花,倒在子石懷中。 ☆、第61章 脫險 第六十一章脫險 子石臉色大變,云舒聞聲也趕忙撲了過來,將城澄接到懷中。 城澄能聽到他們正急切地呼喚著自己,可她只覺腹中有如鋼刀攪動,疼得她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云舒看著城澄越來越白的臉色,驚駭?shù)溃骸霸趺崔k!” 向?qū)牭絼屿o,再不好無動于衷,起身過來查看城澄的情況。他雖不是大夫,但這樣的險境,卻也不是第一次遇到,多少有些經(jīng)驗?!鞍顺墒莿偛排艿锰保謨鲋?。這樣,你們往里邊去,試著用體溫暖暖身子。” 云舒和落葵依言去了,這邊子石和子松卻是坐立不安。這樣耽擱下去不是個事,兩個人都想沖出去尋求救援,卻不放心將城澄一個人丟在這里。兩人商議一番,決定由子松冒險往外沖,子石留在這里保護城澄。 向?qū)б姅r不住子松,就給他詳細講解了一番他們所處的位置,還給子松設(shè)計了最快出山的路線。“如果不小心陷進雪堆里了,盡量逃出來,人在雪底下待久了就完了,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必要時記得用手捂住口鼻,能多喘一口氣兒是一口?!?/br> 子松顧不上和向?qū)в嬢^,匆匆離去。他是有功夫在身的人,沒那么陷進雪堆里去,怕只怕一個不小心再觸發(fā)了雪崩,那可就誰都沒有活路了。 少頃,城澄在云舒懷中蘇醒,細聲道:“你個傻瓜,我的手這么涼,你不怕冷的么?” 原本云舒急得直掉眼淚,見她醒過來,這才破涕為笑:“讓你占了便宜,你還賣乖!怎么樣了,哪里不舒服?” “沒事兒,就是肚子有點疼,可能是來了葵水吧?!背浅螄@氣,一動都不敢動,“真是不巧,在這種境況下,處境要尷尬咯。” “你放心,我們幫你瞞著,沒人嫌棄你。好在子松已經(jīng)設(shè)法出去找人了,頂多再過一天,咱們就能出去?!?/br> 城澄點點頭,身上還是不大舒服,就又在云舒懷中睡了一覺。這一覺她睡得極不安穩(wěn),夢里有金燦燦的陽光,還有鋪天蓋地的白雪。她好像真的夢到了自己的前世,就是這樣躺在雪地里,長眠深山。 她醒來的時候,天已經(jīng)黑了。云舒在手里溫化了些雪水,怕她涼著,一點一點地喂給城澄喝。幾人饑腸轆轆,饑寒交迫,但好歹撐過了一晚。 讓人驚喜的是,第二天一大早,便有許多當(dāng)?shù)厝诉€有榮王府留在蘭州的護衛(wèi)前來救援。子石一問,果然是子松星夜趕路遞出去的消息,只是不知為何,不見子松的身影。問人才知道,半路上子松掉進了虛掩的雪堆里,凍壞了身子,好不容易才逃脫出來。才把消息帶到,就昏迷過去,不省人事了。 子石雖擔(dān)憂自己的兄弟,但他們這邊的處境也不好過。城澄自昨日突然暈倒起,整個人就昏昏沉沉的,沒辦法自己走路。子石咬著牙,把城澄高高背在身上,硬是把她扛了出去。但他畢竟也是人,不是鐵打的。約莫半個時辰過后,身子就開始打晃,頭眼昏花。 子石自己倒不打緊,就怕摔著城澄。另有護衛(wèi)見他支撐不住,就要過來接過王妃。子石沒逞強,剛要把城澄送到另一人身上,就覺身上一輕,子石回頭一看,頓時睜大了眼睛:“殿、殿下!您怎么來了?” 裴啟旬顧不上回答他,只是緊緊盯著城澄。五日之前,他得知城澄要進雪山的消息之后就不知怎么了,一顆心懸在那里不上不下,每時每刻都想著她,越想越發(fā)感到不安。他干脆進宮,向皇帝請了旨,說他擔(dān)心城澄會有危險,要去祁連山找她。 按說皇帝不該這么輕易地放榮王出京,可是事關(guān)城澄的安危,皇帝也不敢阻攔,當(dāng)即便放他去了。裴啟旬星夜趕路,不過四天就到了祁連山腳下,緊接著就聽說了山里出事的消息。他顧不上休息,又奔赴雪山,終于在這一刻遇見她。 盡管身體已經(jīng)疲倦到了極點,但裴啟旬從未如此慶幸,這一次,他來對了。 城澄原本一直閉著眼睛,被誰抱著也不睜開,這會兒卻像感應(yīng)到了什么似的,輕輕張開一道縫隙。見到是他,她瞬間紅了眼眶,嘴里發(fā)麻發(fā)澀,不知說什么是好:“你來了……” “嗯。”他得顧著看路,顧不上低頭看她。 “你怎么來了?”意識漸漸恢復(fù),她這時候才想起宗親不得隨意離京的事情。 “我來接你回家?!迸釂⒀吐暤溃骸澳阃嗣??本王說過,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本王都會親手把你抓回來?!?/br> 城澄既委屈又好笑地說:“可我沒有逃啊……” 他沉默,手臂發(fā)力,將她抱得高了一些,低頭在她額上一吻,眼睛仍舊目視著前方。 在他懷中,城澄只覺從未有過的踏實,此時也顧不得多想,昏昏地睡過去了。等到她再次醒來的時候,人已經(jīng)躺在客棧之中。身下的床板硬邦邦的,身上蓋著的棉被卻柔軟到不可思議。重新回到人世間,城澄只覺如至仙宮,格外珍惜。 屋內(nèi)燃著炭火,在一室寂靜中噼啪作響。城澄看著趴在自己床邊的男人,忍不住抬起手去摸他的臉。誰知指尖剛碰到他的臉頰,裴啟旬便醒了,一瞬不瞬地盯著她。 城澄被他盯得頭皮發(fā)麻,莫名心虛起來:“你這樣看著我做什么?” 裴啟旬不說話,只是深深將她望著。城澄摸不透他的心思,心中百轉(zhuǎn)千回,抓心撓肝似的不舒服:“你說句話,別嚇我呀!是不是云舒他們出事了?子石和子松還有那向?qū)Ф蓟钪鰜砹嗣???/br> “你還有心情惦記著別人!”他沒好氣地說:“你怎么不問問你自己,你的身子怎么樣了?” 聽他這么說,她就知道別人都平安無事了,于是照葫蘆畫瓢地問:“我的身子怎么樣了?” 裴啟旬嘆一聲氣,無奈地看著她:“你讓本王說你什么好,怎么總是這么糊里糊涂的?自己有了身子,都不知道?” “——???”城澄愣了半天,只發(fā)出這么一個音節(jié)來。兩人面面相覷,又過了好一會兒,城澄才摸著自己的肚子說:“你說什么?” 這回不等裴啟旬回答,城澄便哭喪著臉說:“完了完了,我在雪山里那么折騰,孩子肯定沒了……” “趕緊沖天呸三口?!彼桓蹦盟龥]辦法的樣子,“孩子沒掉,只是這一胎確實不大穩(wěn)固。本王陪你在蘭州呆一陣兒,等你身子好了咱們再回京?!?/br> “我的天,都這樣了他還沒掉?”城澄驚喜地說。 他這回是真的挺生氣,但又不好對城澄發(fā)作,只是強忍著怒意沒好氣地說:“你就不能盼著點好?” 城澄察言觀色,知他要惱,趕忙順著老虎毛捋:“你別氣,發(fā)生這種事,我也不想的嘛。你不知道,在山里的時候,我冷得要命,那時候我就想,要是你來了就好了……誰知道你真的來了?!?/br> 他面色稍緩,終于不再繃著一張臉了。城澄順桿往上爬,一頭扎進他懷里,抱著他的腰不撒手。裴啟旬沒脾氣地看著她,替城澄理順睡覺時弄亂的長發(fā)?!耙院筮€是乖乖呆在京里,少往外頭跑了。”城澄壓根不知道,打她出門那一日起,榮王就沒睡過一天安穩(wěn)覺。 城澄自知這回的事情不巧,她不好再和榮王頂撞,但又不想正面答應(yīng)他,只好轉(zhuǎn)移話題:“你就這么跑出京城,真的沒事么?回頭皇帝不會怪罪你吧?” 見她擔(dān)心自己,裴啟旬心中熨帖不已,臉上也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無妨,這次本王出京,是得到三弟首肯的?!被叵肫鸹实郛?dāng)時略顯慌亂的模樣,裴啟旬心中滋味頓時有些復(fù)雜?;蛟S是因為得不到,所以就愈發(fā)顯得珍貴,皇帝心里顯然還是惦記著城澄的。那她呢?年少時轟轟烈烈愛過一場的愛人,平日里不遇生死瞧不出來,關(guān)鍵時刻,會不會還是牽掛著他的安危呢? 他很好奇,但又不好表現(xiàn)出來,就以一種漫不經(jīng)心的口氣說道:“你還怕三弟怪罪么?大不了我們提前起事,到時候誰怪罪誰,還說不好。” 城澄沒設(shè)防裴啟旬竟是在試探她,便隨口答道:“我不怕他,但我怕他為難昭祉,為難你。你也別成日把起事掛在嘴邊,現(xiàn)在還沒到時候,我知道?!?/br> “如果,本王是說如果,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日,本王勝了,你有沒有想過要怎么報復(fù)他?” 城澄一愣,似乎從未思考過這個問題:“報復(fù),什么報復(fù)?我們把自己的女兒搶回來就是了,難道還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把他的女兒抱過來養(yǎng)?沒那個必要?!?/br> 城澄說完了,見裴啟旬還看著自己,才意識到他問的是什么,不由吃驚道:“難道你還想……殺了他?” ☆、第62章 羨魚 第六十二章羨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