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
等王衛軍走后我又問道:“托尼,你爸和你在佛牌店里一共養了幾只小鬼?” 托尼想了想說:“正式供奉的有兩只,前店一只,后堂一只。但如果算上真正的佛牌里的那些小鬼,加起來恐怕有十來只了。” “什么叫真正的佛牌里?”我有些納悶。 “方大哥,佛牌店里那么多小鬼陰牌,不可能全是真的,絕大多數都是假的。只有少數幾個是真的,只賣給那些懂行人的,這是圈里的行規。”托尼解釋說。 托尼這么一說我才知道這一行還有這樣的門道,不過也有道理,要是全賣真的。那得花多大的功夫去養這些小鬼。 “方大哥你的意思是……。”托尼似乎有點明白了。 “我剛剛做了一個決定,要讓珍妮產下鬼胎,這樣才能保住珍妮的命,也只有這樣我才能毫無顧忌的去對付鬼胎,我一個人怕是不行,所以需要借用你那些小鬼的力量。”我解釋道。 “這個沒問題,只是這里……。”托尼有些擔心我。 “我頂上一陣應該沒問題,你快去,只要我們能撐到老王找到這色鬼的本體回來,那我們的勝算就大了。”我說。 托尼點點頭趕緊跑出去了。 見那鬼胎在珍妮的肚皮上凸顯掙扎的更加頻繁,我也不敢含糊了,趕緊取出符紙,咬破手指,用血畫下十多張金光諱為符,將其張貼在女廁的各個角落。然后盤腿打坐,掐指念起了金光神咒。 這金光神咒乃道門八大神咒之一,法威強大,內修能練就金光元神護體,外用又能驅鬼魅、斬妖氣、役神將。可謂是集大成的神咒。 我在女廁里貼上了十多張符咒,在加持我不停的念咒,用道法金光給這鬼胎以強勢的震懾,讓他不敢輕易出來,給王衛軍和托尼爭取時間。 這色鬼的本身乃泰國人無疑,雖然不知道能給他帶去多大的震懾,但我目前能做的也就只有這些了。 隨著我念咒,女廁里的污穢空氣逐漸消散,氣流涌動,帶動符咒在墻面上微微飄動,很快便形成了道法浸染的空間,那在珍妮肚皮上凸顯掙扎的鬼胎,逐漸安靜了下來。 看來無論是哪國人有些東西還是共通的! 我一下有了信心,更加堅定的催動金光神咒。 大概堅持了一個小時左右,我已是大汗淋漓。身體有些虛耗了,別看我只是默念打坐,但卻是正邪兩股氣在暗中斗法,傷的是元氣。 此時墻面上一張符咒枯萎了,漸漸飄落了下來,在符咒落地的剎那,我就知道金光神咒的作用到此為止了,只見一道粘稠血跡,順著珍妮的大腿內側慢慢滑落下來,她的肚皮上那鬼胎又開始凸顯掙扎了! ☆、第62章 惡斗鬼嬰 那鬼胎在肚皮上凸顯掙扎了一會突然安靜了下了,在令人窒息的幾秒鐘過后,一坨血糊糊的rou團便“啪嗒”一聲從珍妮的胯下掉了出來,珍妮的肚子隨即扁了下去,rou團的臍帶還連在珍妮的體內。 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冷汗悄然從我鬢角滑落。 只聽女廁里回響起了男人詭笑和嬰兒啼哭的雙重回音,猶如超聲波似的讓人耳膜難受,沒一會這血糊糊的rou團便開始動,手腳伸展出來,嬰兒的雛形顯現,鬼胎的雙眼仿佛被一層乳白薄膜封著,眼珠都是白的,渾身上下全是血,嘴里還長著兩顆突出的尖牙,樣子十分恐怖。 我不敢怠慢。取出一把黃銅短劍,這劍看著猶如菜刀,劍鋒很鈍,前端呈橢圓,柄上鑲有銅錢。劍身上刻有太上老君的圣號,這不是一般的劍,乃是道門法劍。 這劍鈍的傷不到人,但卻能對陰邪鬼物造成極大傷害,只因它刻有老君爺的圣號,威力巨大,我平時極少拿出來用,但此刻我第一能想到的就是這樣法器,我要用這法器先斬斷這鬼胎跟珍妮的聯系。 初生的鬼胎因為乍來到陽界,強烈的陽氣讓它有一陣適應過程。就像我們在黑暗中會有短暫的適應才能看清楚東西一樣。 我借著這個短暫的時機繞過去,用法劍一下就斬斷了臍帶。 在我斬斷臍帶的同時鬼胎發出了一聲凄厲刺耳的啼哭,跟著雙眼那層白膜一下就化開了,一顆黑黑的眼珠瞬間占滿了眼球,凝望著這個世界。 我趕緊退到了邊上來。這時候或許不該叫它鬼胎,因為它已經是成形的鬼嬰了! 鬼嬰看到我后立即產生了敵意,雙眼黑瞳瞪著我,喉嚨里發出摩擦叫聲,兩顆突出尖牙帶著血水絲線,跟著突然一躍朝我襲來。 我只覺一陣陰風撲面,倒吸一口涼氣趕緊閃避,同時法劍順勢就朝著它劃出一刀,鬼嬰撲了個空,身上被法劍所傷出現了一道傷口,傷口在流血,但卻并沒有產生我想象中的反應,通常鬼物被法劍所傷,傷口會產生灼燒痛苦不堪,可這鬼嬰并沒有,這讓我吃驚不小,果然是陰陽混合的怪物,刻有老君爺圣號的法劍居然只能給它造成皮外傷! 連法劍都造成不了傷害,普通的法器就更別提了,我正在想辦法的時候鬼嬰再次朝我撲來。我只能急急的后退,一下就貼到了瓷磚墻面上,冰冷的瓷磚讓我一下回過了神,我現在的目的并不是要傷到它,而是給王衛軍爭取時間! 我環顧四周,在左側不遠就是一個水龍頭,于是我趕緊取出水盂,接了一盂水,跟著念咒將血滴入水中,水盂里的水逐漸蒸騰化霧飄散出來,彌漫了女廁。 雖然水盂需要如意那樣的法器配合才能讓霧氣具有最大殺傷力,但我的目的僅僅是拖延住鬼嬰,讓女廁里充滿霧氣迷惑鬼嬰就足以了。 果然在水霧彌漫女廁后,在加上我屏住呼吸,那鬼嬰確實不敢輕舉妄動了,只是發出低沉的嗚咽聲,仿佛在查找我的方位。 我并沒有懈怠,因為我知道這水霧的迷惑功效有限,這女廁又不大,鬼嬰很快能找到破綻。于是我又取出墨斗,深吸一口氣甩出線錐,線錐擊中墻面猶如膨脹螺絲一樣固定住了,一陣念咒后,墨線霎時在我前面交織拉起了一道保護網,這鬼嬰是陰陽混合體,我知道僅靠這墨網還不行,于是取出符紙畫下五雷咒貼到了墨線上,跟著我盤坐在地,取出鷹羽扇。一手持扇,一手持水盂,默念口訣,然后用鷹羽扇扇動水盂里的霧氣快速飄出。 我這么做的目的是想讓霧氣多少帶點法氣,起到震懾作用,不然單單靠沒有法氣的水霧很難抵擋太久,這就好比正常的霧氣對人沒多大傷害,要是在當中加入點pm2.5,那就跟北京的霧霾一樣有殺傷力了。 我這么做了后鬼嬰連嗚咽聲都沒有傳出來了,這證明還是有效果的。 就這樣堅持了有十多分鐘后。我發現霧氣逐漸稀薄了,好像正朝著一個方位飄去,產生了一個漩渦,定睛一看是那鬼嬰正張著嘴把這霧氣往嘴里吸。 我心中一陣駭然,這家伙真是可怕。連這帶著咒的法霧都能吸進去,很快霧氣便消失了,我就這樣暴露了出來。 鬼嬰吸完霧氣后在地上爬行,黑眼珠子在墨線織起的網上打轉,好像在尋找破綻。 說是遲那是快。鬼嬰突然就朝著墨網撲了過來,一下掛到了墨網上,墨線確實對它沒有半點傷害,幸虧我有先見之明在墨網上貼了五雷符咒,這鬼嬰雖然是陰陽混合體。有陽面的保護,但它畢竟也有陰面,陰氣一泄出,五雷咒感應到后產生了功效,讓墨線都帶上了電流。 電流擊中鬼嬰,霎時就是噼里啪啦一陣電擊聲,鬼嬰身上不斷炸響,燒灼的煙氣飄起,它也發出了凄厲慘叫,跟著就從墨網上摔下。急急退了開去,在那爬行徘徊不敢輕舉妄動了。 我心中一喜,敢情這鬼嬰怕雷法! 不過很快我就有點心虛了,雷法不是茅山宗的強項,而且這雷法需要施法采集云雷之氣,我這五雷咒還是從風水館的其他道門書籍中學到的,平時我也沒在意,就是偶爾心血來潮采集了一點,剛那一下幾乎都釋放光了。 許多人大概不知道,感覺只要有了符和咒語便能放雷法,那是影視,但真正的雷法是需要條件的,要先采集才能運用,雷法道長通常都要在每年的春季驚蟄前后春雷涌動之際,在靜室中朝雷動方向開壇設法,焚香默祝,一陣法事之后將雷云之氣吞入腹中,遇上邪祟之際才能施法放出,并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招來雷的。 那鬼嬰自然不知道這種情況,眼下被這五雷咒擊的暫時不敢靠過來,一直在那徘徊著低吼咆哮。 輸人也不能輸陣,見此情景我裝出一副要繼續施放的樣子,那鬼嬰倒也被我唬住了,一直不敢靠過來。 就這樣僵持了十來分鐘后,托尼終于趕到了,他剛到門口,鬼嬰一下就轉移了目標朝著他撲了出去,托尼嚇了一跳急急退到了門外。 我有些擔心,不過很快我就看到那鬼嬰在地上慢慢的退了進來,同時一股陰氣從外面涌了進來。 只見十來只身上滿是泰文紋身。頭大出奇的小鬼悄無聲息的躥了進來,有的一躍跳上了隔間的門頭上,有的跳到了墻上,有的攀爬吸到了天花板上,它們全都目露兇光齜牙咧嘴的盯著鬼嬰。霎時就對鬼嬰形成了合圍之勢。 托尼慢慢走了進來,只見他脖子上戴著七八個佛牌,佛牌在閃動著微弱的黑光。 “方大哥你沒事吧。”托尼詢問了聲。 “還罩得住,好著呢。”見援兵來到我也有了一絲底氣。 這時候墨線突然產生了反應,我心中一驚。知道是小鬼的陰氣讓它有了反應,只是現在這些小鬼受托尼控制,是我們請來的援兵,不同于平時遇到的陰邪,于是我趕緊默念咒語收了墨線,跟托尼站到了一起。 “王大哥還沒回來嗎?”托尼問。 “叢林木屋離這有段距離,況且阿邦外婆肯定將尸身骸骨封印在隱蔽的地方,找起來沒那么快,我們盡量為他爭取時間吧。”我說。 “嗯。”托尼點點頭便凝視著鬼嬰對我說:“方大哥你先休息會,讓我來對付它!” “千萬小心。這鬼胎成嬰,又是陰陽混合體,很難對付。”我說。 剛才那一連串施法念咒,對我的身體虛耗確實有點大,也需要調整,托尼來的正是時候,我叮囑完托尼后便盤腿坐下打坐,調整氣息慢慢恢復元氣。 托尼雖然對其他奇術不太懂,但他專攻養小鬼,專注在某一樣事物上自然熟能生巧,我對他一下控制十來只小鬼的能力絲毫不懷疑。 我坐下休息后托尼立即展開了對鬼嬰的牽制,只見他雙手合十一陣默念,那十來只小鬼霎時發出咆哮一起沖向了鬼嬰,形成群狼斗虎之勢,與此同時托尼將吹箭取出放在嘴邊,在小鬼跟鬼嬰纏斗露出的間隙,對著鬼嬰吹出細如長針的毒箭。 這毒箭對鬼嬰未必有用,但鬼嬰現在是rou身,倒也能對它造成一點皮外傷害,在加上鬼嬰先前也受到過我的法劍傷害,如果能把它的rou身弄死,等于削弱了它陽面的能力,它失去了陽面的保護,那些專門對付陰邪的法器就能派上用場了! 小鬼跟鬼嬰一番纏斗后逐漸退了開去,重新回到了各自的崗位上盯著鬼嬰,只見小鬼身上已是傷痕累累,氣勢也有了削弱,在看那鬼嬰身上也是傷口無數,還密密麻麻插滿了托尼的吹箭毒針,但氣勢上卻并沒有受到影響,相反那雙黑瞳中還產生了更為邪惡的兇煞之氣! ☆、第63章 雷法高人 鬼嬰突然發出了一聲咆哮,聲波在女廁里震蕩,讓人特別難受,它身上的毒針也隨著這聲咆哮震的全反彈了開來,托尼臉色一變慌忙閃避,可還是沒能躲過,腳上連中三針。 我注意到托尼這只腳似乎馬上就僵直不能動了,可見這毒性還不小。 “托尼,你沒事吧。”我心驚道。 “半毛錢。”托尼額頭滲出了汗珠說。 我愣了下,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他學了王衛軍的新鮮詞匯,意思是沒關系。 “這毒是我自己配的,我能解。”托尼說著雙手一拍合十,催動咒語去指揮小鬼,那些小鬼雖然傷痕累累,但在托尼咒語的催動下。凌厲的氣勢又回到了他們的臉上,集體狂哮瘋狂的撲了上去,又是一陣惡斗。 這些小鬼都是夭折或橫死的嬰孩,充滿了怨氣和戾氣,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是惡鬼。在氣勢上并不輸給鬼嬰。 雙方纏斗也給了我們喘息的機會。 我休息的差不多了,趕緊收了打坐過去扶住了托尼,托尼臉色蒼白,我把他扶著坐了下來,托尼自行拔出毒針。取出藥粉灑在了上面,傷口很快就止住了血。 小鬼的第二波攻勢完畢后再次退了回來,身上的傷口更加慘不忍睹了,托尼見此情景眼眶里淚水閃動。 他對這些小鬼的感情我能理解,小鬼是他跟阿四一同養起來的。是托尼跟阿四僅有的紐帶聯系,寄托著他對阿四的父子感情,眼下看到小鬼受這么重的傷,心里肯定非常難受。 在看那鬼嬰,被一群小鬼兩波攻勢攻擊后雖然已經血rou模糊。但戾氣卻絲毫不減,恐怖的叫人心驚膽戰。 雙方這會形成了對峙狀態,但一眼就看的出來小鬼已經落了下風。 見此情景我問道:“托尼,小鬼如果這么下去會怎樣?” “它們本身就是受咒語法術禁錮有掣肘,如果在這么下去就會元氣大傷,魂飛魄散。”托尼說。 “那你收了它們吧。”我說,我不能讓托尼把他對阿四的唯一紐帶也給斷了,在加上小鬼已經受了嚴重的傷勢,就算勉強進行第三波、第四波的攻勢也不一定有多大效果了。 “可是……。”托尼有些遲疑。 “別可是了,趕緊收!”我用命令的口氣說道。 托尼只好聽我的話把小鬼給收了,小鬼一消失那鬼嬰越發的暴戾了,發出咆哮就要撲過來,我站起擋在了托尼身前,取出金錢劍抹上血就要跟它干,現在我也管不上這些普通法器有沒有用了,能抵擋一陣是一陣。 在小鬼撲過來的時候,我催動咒法,金錢劍刺出,只見組成金錢劍的銅錢一枚枚破空飛出,擊中鬼嬰身體各個部位。銅錢猶如帶著強力膠水似的貼在了鬼嬰身上,跟著產生燒灼效果,不僅冒起了煙,銅錢也被燒的火紅火紅。 鬼嬰撲到一半被金錢劍染血的法錢擊中,一下就摔到了地上退了回去,發出恐怖叫聲。 我心頭一喜,看來小鬼那兩波攻勢還是起了一定作用,讓鬼嬰的陽面能力減弱了不少,法器開始產生作用了。 我略微松懈,腦子里正在考慮繼續用什么法器能給它致命一擊,卻聽托尼突然一聲大叫:“小心方大哥!” 等我回過神發現那鬼嬰已經悄無聲息的再次撲了上來,離我近在咫尺,我被突如其來的一幕搞的亂了陣腳,眼看反應不過來要中招了,鬼嬰卻突然一下落地縮了回去,露著歹毒的目光瞪著我。 我喘著氣鎮定了下來,還搞不清是什么狀況,就聽教學樓里傳出了腳步聲和一陣叮里當啷的亂響。 隨著腳步聲和叮里當啷的亂響越靠越近,這鬼嬰也產生了焦慮情緒,不住沖我試探性的咆哮。就是不敢撲過來了。 很快我就看到王衛軍氣喘吁吁的出現在了女廁門口,只見他破衣爛衫,身上還有一道道傷口,傷口上甚至還掛著植物的倒刺,臉上更是被泥漿糊了一臉,都快認不出來了,腰上、脖上都纏著好幾串豆腐乳瓶子大小的陶罐,陶罐上還有泰文符咒。 我一下就明白鬼嬰為什么突然停下攻擊了,它感應到自己的本體在接近,本體對鬼物有強大的震懾作用。當日我在江南女高本來就是想用這法子對付綠蘿的,哪知道半路殺出個張朔給化解了,就沒用上。 “老子……老子來的不晚吧。”王衛軍喘著氣說。 “一點都不晚,還很及時呢。”托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