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
乘客們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么,起來洗漱等著長途車公司派司機過來了,老板和老板娘雖然因為司機橫死案眉頭不展,但還是忙碌的給大家做早飯,我聽到兩口子在那抱怨發生命案后睡的不踏實,老板說自己膝蓋疼的要死,老板娘也說自己后頸疼,還沒胃口吃什么都味同嚼蠟,她不知道自己昨晚真的吃過蠟燭……。 我何嘗不是猶如做了一場夢,要不是羅三水這個奇人,我對那個世界的存在一無所知,還帶著自己的真理活著。 吃過早飯后一輛警車果然準時停在了飯店門口,警方把司機給我們帶來了,乘客們歡欣雀躍擠上車,我也跟著人群打算上車,不過我沒發現羅三水,四下看了下,發現他在遠處的田埂上蹲著,不知道在那干什么。 乘客們一刻也不想在這飯店呆下去了,一個勁的催促司機發車,我站在車門邊猶豫不決,司機見狀催道:“你是上還是不上,沒看整車人都等著嗎?” “師傅,你等幾分鐘,我有個朋友還沒上車呢,我去喊他。”我指了指遠處的羅三水。 “快點。”司機看了看手表說。 我跑向羅三水,只見他蹲在那看地上的一個鞋印,見我過來就指著鞋印問:“你看這腳是多大的?” 我是41碼的腳,比對了一下發現這鞋印跟我差不多大,我有點明白過來了,這條田埂是昨晚那黑影跑過的路線,是他留下的唯一線索! 司機按響了喇叭催促我們,羅三水看了大巴一眼說:“老弟,你走吧,我得留下來善后。” “水哥,你昨天不是說不管了嗎?”我有些詫異。 “我跟那女鬼許諾幫她沉冤得雪了,總不能騙鬼吧?”羅三水說。 “可她不領情呢。”我說。 “領不領情是她的事,既然我說出口了就要做到,而且解決這件事也算是功德一件吧。”羅三水沉吟道。 見他打定主意不愿走,我只好跟他告別返回車邊,正當我要上車的時候父親打來了電話,說爺爺沒熬住走了,我心里一沉,眼淚不住打轉,父親在電話里抱怨起找來的風水先生還沒到,人都死了墳地都還沒確定。 我收了難受的心緒,問:“老爸,你找的那個風水師叫什么?” “叫什么倒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叫羅大師,聽說在這行很有名,凡是由他找的風水寶地,埋了先人都能福蔭子孫后代,所以我就托人找關系喊來了,哪知道現在還沒到……。”父親說。 我機械的回頭看著羅三水,心中有數了,于是對著電話說:“知道了,我跟他在一塊呢,我把他帶回來。” “你怎么跟羅大師在一塊?怎么回事……。”父親的話還沒說完我就掛了電話。 “嘿,你到底走不走啊?!”司機有些不耐煩了。 “不走了!”我丟下這句話就跑回了田埂上。 ☆、第5章 迷影重重 羅三水看看我又看看遠去的大巴,詫異的問:“你怎么不走?” 于是我把家里的事說了一遍,羅三水聽完后爽朗的笑道:“看來我們緣分不淺啊,你放心耽擱不了多久。” 既然選擇了留下,我把心思也放在了那個鞋印上,這鞋印的花紋是一雙旅游鞋的,很普通,要靠一個鞋印找出那人來太難了,但羅三水還是讓我用手機給拍下來了。 從田里返回飯店后老板兩口子見我們沒走很吃驚,我們借口說有其他事要留下,希望借宿,吃住給錢,老板無精打采的說錢就不要了,我們愛留宿就留宿,說完他就唉聲嘆氣上樓去了,看的出來他被司機橫死的事影響的沒情緒,估計在擔心以后的生意呢。 倒是老板娘神經兮兮的,趁她男人上樓后過來眉頭不展的跟羅三水說:“大師,昨天你說這屋是兇宅,現在司機又死在屋里了,會不會更兇啊?昨晚我就睡的不舒服了,我男人不信邪,可我寧愿信其有,要真這樣那我們的生意可怎么辦啊。” 羅三水看出了老板娘的心思,笑道:“老板娘你有話就直說,能幫的我一定幫。” 老板娘小聲說:“能麻煩大師給做一場法事嗎?驅驅邪我心里也安心點,要多少錢你說。” 羅三水擺擺手說:“這是小事,等我辦完事給做一場就是了,錢就不要了,你們兩口子吃住也沒叫我們給錢呢,全當是抵飯錢吧。” 老板娘喜笑顏開,客氣的跟我們道謝,這才跑進廚房忙活去了。 羅三水似乎想到了什么就進了廚房,站到了水池前看著水龍頭發呆,我也跟著進來了,這是一個蓄水的小池子,估計這一帶缺水,所以有這么個蓄水池子,并沒什么特別的。 “水哥,怎么了?”我好奇的問。 老板娘看到我們站在水池邊也好奇的問什么事,羅三水想了一會問:“老板娘,你說那次半夜看到鬼影是在廚房里?” 老板娘渾身一抖,點了點頭,怯生生的說:“好像……好像就是大師站的水池邊上。” 羅三水若有所思點點頭,隨后給了我一個眼神示意跟他出去。 我們來到了外面,我忍不住問道:“水哥,你發現什么了?” “還記得你昨晚聽到的水聲嗎?估摸就是廚房水池這里傳出來的,在加上老板娘看到鬼影在廚房水池邊出現,應該能確定了。”羅三水沉聲道。 “這代表什么?”我沒明白過來。 “不是還沒找到女人的尸體嘛。”羅三水嘀咕了句。 我一個驚顫反應過來了,難道女人的尸體在廚房水池那里?! 看到我的反應羅三水點點頭說:“應該錯不了,水池雖然不能藏尸,但卻連通著下水道,毀尸滅跡水一沖就能解決。” 聽完羅三水的判斷我震驚不已,先是發現嬰兒尸體被分尸埋在樹下,現在又推斷出女人被毀尸滅跡沖進了下水道,這兇手殘忍的叫人發指,究竟是什么樣的深仇大恨需要這么去殺人?! “要盡快找出那鞋印的主人,鞋印主人對這一帶地形很熟悉,咱們去對面村里看看。”羅三水說著就往縣道對面過去。 縣道對面也是大片農田,遠處的山里有炊煙飄起,我想起早上那會還有公雞打鳴,估計也是從那邊傳來的。 羅三水說早上起來他就跟老板打聽過了,這飯店的地屬于對面山里石崗村的,是集體財產,房租也是交給石崗村村委會,早些年石崗村就在飯店這邊,后來縣道修到這里,整個村子就集體搬遷去了對面。 “既然集體搬遷,為什么飯店沒拆呢?”我好奇的問。 “這個老板也不知道,恐怕要到村里了解了。”羅三水說。 我們進村子的時候看到有個老農在田里翻地,羅三水這人還挺健談的,上去一頓套近乎,很快就打聽出了這個飯店的背景。 原來這飯店因為地理位置剛好在縣道邊上,就被路政征用當了工程指揮以及值班休息場所,本來工程完工也是要拆的,但考慮到這條縣道上沒有休息點,萬一車輛拋錨啥的會造成縣道癱瘓,起初這個點是因為這個原因留下的,但隨著時間的推移,石崗村村委會看到了利益,為了創收居然把這塊地租出去給人開汽車飯店了。 老農說完還跟我們打聽昨晚發生的事,他說看到了好多警車過來,是不是出事了,羅三水點頭說昨晚死了個司機,老農搖搖頭說這屋子估計風水不好十有八九是兇宅,先后換過好幾撥開飯店的,但都開不長,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我有些想笑,老農隨口的玩笑一語成讖,這飯店確實是兇宅。 為了了解更多我們進了村子找到了村委會,但村委會的人對我們愛答不理,還說警方昨晚都來調查過了,我們又不是警察打聽這些干什么。 羅三水說兇宅既然是村里的公有財產,肯定有賬,只要看到賬就知道兇宅究竟租過幾個人,找到有女人孩子匹配的租戶就容易多了,就算沒有賬問經手人也能知道,所以我們不甘心,一直守在村委會門口。 也許是村委會的人煩我們一直在門口轉悠了,終于有個中年大姐把我們叫了進去,說看賬目是不可能的,但她一直在這里上班,對那屋子的幾任租戶很了解,她說租戶都是清一色的夫妻,而且都是不帶小孩的。 想想也是,夫妻倆出來做生意吃苦頭,怎么會帶著孩子,不過中年大姐回憶了一下說,倒是十多年前第二任租戶的女人在開飯店半年后懷孕了,后來女人肚子大了就沒見過了,聽他老公說把女人送回老家待產了,在后來飯店生意不好,男的也回老家了。 聽到這條線索我和羅三水對視一眼,羅三水趕緊追問:“大姐,你知道這對小夫妻叫什么嗎?是哪人?” “十多年了,誰還記得啊。”中年大姐想了想說:“當時應該有合同,我給你找找看。” 沒多一會這大姐就翻出了合同,合同上有村委會的公章和一個叫“陳石”的簽名。 我們對大姐連聲感謝后出了村委會辦公室,我說:“照這大姐的回憶來看,時間能對的上,老婆懷孕回老家待產沒準就是一個幌子,也有可能被殺害了。” “可如果是被殺害了,為什么老公說回老家待產了?”羅三水嘀咕道。 他剛嘀咕完,我們都停下了腳步,彼此對視一眼,我倒吸了口涼氣說:“老公在撒謊,兇手就是這女人的老公!” 雖然這種可能性非常大,但讓我怎么也無法理解的是,如果說老公是兇手,為什么這么沒人性如此兇殘的對待老婆孩子? “這個推測理論上成立,真相怎樣還很難說。”羅三水皺眉說。 我點點頭,但愿真相不是推測的這樣。 我們正說著,一個全身臟兮兮的乞丐從我們身邊經過,他身上散發著臭味,嘴角留著口水,從他的表情就能看出智商有問題了,我們本能的退了開去,剛要繼續走,突然我一抖停了下來,因為我看到了一樣熟悉的東西,乞丐滿是泥水的破旅游鞋在地上留下了鞋印,而這個鞋印跟我們在田埂上發現的鞋印一樣! 沒想到居然這樣就碰到了我們要找的人,只是看著這弱智乞丐我怎么也無法將他跟昨晚那黑影聯系起來,我怕搞錯了,于是翻出手機里的照片比對了下,可就連鞋印上磨損的缺口也一模一樣! “水哥……。”我看向了羅三水。 ☆、第6章 二傻毛有才 羅三水出了會神,隨后快步追上乞丐攔在了他身前。 乞丐被驚到了,唯唯諾諾縮了下,膽怯的看著羅三水,口齒不清的說:“二傻沒偷你家的雞,為什么要抓二傻。” 羅三水皺了下眉頭,乞丐突然坐到了地上,跟個孩子似的撒潑放聲大哭,大喊道:“我沒偷為什么抓我,還要打我,你們都是壞人,哇嗚嗚…...。” 我和羅三水被搞得不知所措,這時進村碰到的老農干完活從邊上經過,看到這一幕忍不住停下了腳步,沖乞丐吼道:“二傻快回去,人家又沒怎么樣你哭個啥,別把人家嚇到了。” 二傻一把拽住老農的褲腳,哭訴道:“王叔王叔,我真的沒偷雞,你相信我,讓他們別抓我。” “行行行,我相信你,快回去吧。”老農苦笑道。 二傻破涕為笑,抹了眼淚鼻涕,拖著個裝滿可樂瓶的編織袋跑開了。 看著二傻跑遠老農無奈的嘆了口氣,問:“外鄉客人沒嚇到你們吧?” 我和羅三水尷尬搖頭,羅三水追問這是怎么回事,老農介紹說二傻叫毛有才,三十好幾了,跟他是表親,算是表外甥,本來是村里游手好閑的無賴,十多年前不知道在哪里摔了一跤,腦子受到重創就變成了傻子。 毛有才父母死的早,一個jiejie嫁到了外地很少回來,這個弟弟沒怎么管,所以他就成了這樣,雖然他傻了又沒人管,但肚子餓找東西吃是人的本能,二傻經常在村里偷雞,被人抓住了就是一頓打,所以他很怕這個,后來他被收廢品的利用,每天沿著縣道撿瓶子,撿回來就去廢品站換飯吃,倒也活得好好的。 老農走后我問:“水哥,你說這傻子到底是不是昨晚看到的黑影?” “從鞋印上看是他,但根據他的精神狀態顯然不可能做祭拜那么有條理的事。”羅三水說。 這兩者之間的矛盾讓我百思不得其解,唯一能解釋通的就是他在裝傻! 我將自己的想法說了,羅三水搖搖頭說是不是裝傻一眼就看出來了,二傻不是在裝,他是真傻。 我們正說著,一輛摩托車從村里開了出來,摩托車上是個中年大叔,只見他開到老農身邊停了下來,跟老農打招呼閑聊。 老農并沒有走遠,四下又很空曠,他們聊什么我們聽的一清二楚。 “王叔,這倆人誰啊?剛看你跟他們聊的挺起勁。”中年大叔好奇的問。 “是過路的外鄉客人,剛才被二傻嚇到了,我就說了說二傻的事。”老農頓了頓問:“都飯點了你騎著摩托背著包這是去哪?” “我去縣里看看監控設備,想在店里裝一臺,這是高科技,能錄下幾天前發生的事。”中年大叔說。 老農哈哈大笑說:“根生你沒病吧花這冤枉錢,你一個花圈店要這玩意干啥?難道還有人偷花圈?” 我和羅三水也好奇的放慢了腳步。 中年大叔感嘆道:“叔啊,還真讓你說對了,也不知道是哪個狗日的有這愛好,一到下雨天就來店里偷東西,抽屜里有零錢他不拿,專偷元寶蠟燭,我倒不是心疼這些,關鍵是每次來都把店里翻的亂七八糟,我人又不住店里,所以想看個究竟,到底是哪個王八蛋干這種缺德事,不跟你說了,走了啊。” 中年大叔說完就發動摩托車從我們身邊疾馳過去。 我隱約感覺到了什么看向了羅三水,羅三水也在出神,好一會才說:“到底是不是二傻瞎猜也沒用。” 說完他就調頭朝遠去的老農追去,向老農又問了些什么才回來,說:“打聽到二傻的住處了,我們兩個陌生人白天在村里出現難免引起關注,咱們晚上在來確定。” 我們返回了飯店,此時到飯點了,但并沒有大巴停靠吃飯,老板兩口子站在門口翹首期盼,可是他們失望了,直到下午三點也沒有一輛大巴停靠,快餐飯菜都熱兩遍了。 見這情形我們沒好意思開口說吃飯,最后老板也意識到了,這才主動邀請我們一起吃飯,四人坐在桌邊吃飯,老板主動給我們倒上了啤酒,嘆道:“唉,汽車站的熟人跟我說司機的死在公司震動很大,說我們飯店公然提供場所給司機嫖娼,要取消我們的定點,司機就是大爺,我們不敢得罪,也是沒辦法才提供的啊,警方也說要罰我們,現在好了,不光要罰款,連生意也沒得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