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萱看著她晃來晃去的兩條腿，忍無可忍道，“穿上外褲！你要嚇死我了！”陳萱猛地看到幾乎什么都沒穿的楚瑜，真是嚇了一大跳。

    楚瑜不情不愿地將外褲穿上，她覺得陳萱真是大驚小怪。以前住大學宿舍的時候，她們夏天都是不穿外衣呆在宿舍的，大家都不覺得奇怪。高中的時候，班里的同學基本都沒經(jīng)歷過集體住宿，陳萱真是被楚瑜的豪放嚇了一跳。

    陳萱看楚瑜乖乖聽話穿上衣服，放松了下來，她看了看房間柜臺上的燒水壺，猶豫道，“瑜兒，我們要燒水喝嗎？這里好像沒有瓶裝的飲用水。”

    “我去樓下超市買一桶吧……”楚瑜從**上起來，一邊穿鞋，一邊打趣道，“你是不是想讓我買水，才故意讓我穿長褲啊……你可以直說嘛……”

    陳萱冷漠道，“不，你剛剛□□真的嚇死我了。”

    “我沒有！我是穿著的！”楚瑜據(jù)理力爭。

    旅館位于黃山腳下不遠處，夜里的氣溫偏低，隱隱還能聽到遠方的狗吠。這周圍也大多是旅店和飯館，再偏僻一點的地方還有一些農(nóng)家菜地。楚瑜從旅館大門出來，她的視線順著斜斜的道路往下，可以看到一處亮著燈的門面，那是一個24小時超市。

    楚瑜走進超市，才發(fā)現(xiàn)里面幾乎都是班里的同學在選購，只有極個別的游客。她思考了一下，覺得自己和陳萱一晚上可能都要喝水，干脆提了一大瓶1l的礦泉水。超市的貨物相當豐富，楚瑜興起又挑了一點零食，排隊結(jié)賬完提著東西往外走。

    蒲子皓原本站在門口等人，看到楚瑜出來跟她打了個招呼。他見楚瑜提著一大瓶礦泉水，伸手道，“我?guī)湍惆伞！?/br>
    楚瑜愣了一下，笑道，“不用啦，不算太沉。”她以前提過不少更重的東西，現(xiàn)在提水覺得相當輕松。

    蒲子皓伸著手堅持，礦泉水雖然不沉，但是拴著的塑料提手卻很細。他注意到短短的這幾分鐘，塑料提手已經(jīng)將楚瑜的手勒紅了。楚瑜看著他沉默地堅持，有些無奈，終于還是將礦泉水交給了他，她感慨道，“你真跟班里表現(xiàn)得不一樣。”

    蒲子皓提過水，對于楚瑜的退讓相當滿意，他挑眉道，“哪里不一樣？”他陪著楚瑜慢慢地往旅館門口走，不太理解她為什么這么說。

    楚瑜想了想，答道，“以前沒見過你這一面？很紳士。”蒲子皓在外面顯得比在班里沉穩(wěn)多了，處理很多事情都顯得很成熟。

    蒲子皓不滿道，“是你以前根本不關注我吧。”

    楚瑜哭笑不得，沒想到他會這么說，她攤手道，“怪我嘍？”

    蒲子皓心想：怪他自己心甘情愿。

    夜風習習，兩個人順著斜坡慢慢走，抬頭就能看見滿天繁星。這是在大都市里難見的美景，楚瑜覺得在山下吸一口微涼的空氣都讓人覺得心曠神怡。蒲子皓偷瞟到她輕松的樣子，內(nèi)心里有一種久違的安寧，總希望就這樣一直慢慢地走下去，沒有盡頭。

    旅館很快就到了，楚瑜從他手中接過礦泉水，對他揮揮手告別，“謝謝，你也早點休息。”

    “晚安。”蒲子皓目送她慢慢上樓，總覺得心里被填的滿滿的。他在門口轉(zhuǎn)悠了兩圈，平復了一下心情，兜里的手機卻突然響起。

    蒲子皓看了一下人發(fā)現(xiàn)是同班的男生，他接通電話，就聽那頭叫道，“蒲子皓，你可真行！不是說門口等嗎？你等到哪兒去了？”

    “…………”

    楚瑜提著水進門，陳萱沒想到她買了這么大一桶，連忙跳下**接過，“瑜兒辛苦啦，我們會不會喝不完啊？”

    楚瑜晃了晃手，她沒想到提手居然這么勒手，蒲子皓提水的時間可比她還長。她聽到陳萱的話，翻出買好的零食，“沒事，我們晚上不還看電視嗎？明早需要喝水也不用買了。”

    楚瑜翻著零食，陳萱便找出遙控板，打開了電視。旅館的電視不算太好，畫面偶爾還會有些花，聲音也有點沙沙的，頻道更是少得可憐。陳萱轉(zhuǎn)了一圈，最后選擇了芒果臺的節(jié)目。

    這期節(jié)目像往常一樣，明星是帶著電影上節(jié)目，主要目的是為了即將上映的影片宣傳。嘉賓有秦生、林菀和幾個二三線明星，當然還有固定的節(jié)目主持人。楚瑜看著他們做游戲覺得沒什么興趣，這期節(jié)目只能算是中規(guī)中矩，不算特別出彩的一期。

    楚瑜做編導之后有了職業(yè)病，看著節(jié)目總會想分析流程、游戲、場面調(diào)度，她看了太多的外國綜藝，對于國內(nèi)的不少綜藝節(jié)目都有了免疫力。

    陳萱倒是被逗笑了幾次，她一邊吃著薯片，一邊笑道，“秦生和林菀這么看還挺配的，顏值都好高。”

    楚瑜有些無語，“你這種話被秦生的粉絲知道，肯定會被手撕的。”

    陳萱哈哈大笑，“為什么不是被林菀的粉絲手撕？我覺得她這種仙仙的感覺很吸粉啊，起碼我不討厭……”林菀是最近正當紅的一線女星，走的是清純女神的路線，因為氣質(zhì)比較出眾，相當吸女飯。

    楚瑜撇撇嘴，看著電視機上掩嘴輕笑的林菀，心中頗為感慨：人類啊，真是容易被表象所欺騙，明星的形象怎么能完全相信，都是套路玩得深，誰把誰當真。

    第十八章

    林菀有一個十分強大的包裝團隊，對她的公眾形象進行嚴格把控。她的妝容、衣著、喜好、舉止幾乎都是進行過費心設計，要充分展現(xiàn)她走的清純路線。楚瑜大學期間實習的節(jié)目組和林菀有過合作，林菀私下里并不是一個好相處的人。

    楚瑜倒是還好，她當時是導演組實習生，正面接觸林菀及其團隊的機會不大。對接林菀的工作人員們當時簡直叫苦不迭，林菀自從抵達的那天起，各種要求層出不窮，甚至放言要停止節(jié)目錄制。如果有一點點事使她不滿意，她就要歇斯底里地發(fā)怒或者擺臭臉，架子特別大。

    當時組里有個林菀的粉絲，他見過真人的脾氣后萬分絕望，吃盒飯時哀嚎道，“我的女神啊，怎么是這樣……”

    即使林菀私下性格極差，外界也從未流傳出太多她的□□，可見包裝團隊的強大。她的宣發(fā)團隊還會在網(wǎng)上進行輿論誘導，牢牢封鎖住□□，粉絲也是一種相當狂熱的激進崇拜，飯圈內(nèi)部撕逼嚴重。

    如果不是鬧出了桃色丑聞，林菀估計會一直這樣紅下去。楚瑜大學畢業(yè)那年，有關林菀的□□如狂潮般侵襲了全網(wǎng)，宣發(fā)團隊完全封鎖不住。網(wǎng)上曝光了大量林菀的不雅照，她與各個有權(quán)男人的外出偷拍照，林菀走的是清純路線，這簡直是致命性地打擊。

    她的團隊當時也沒法力挽狂瀾，林菀的大量粉絲感到受騙，紛紛粉轉(zhuǎn)黑。老粉絲變成黑子是最為可怕的，他們太了解林菀了，爆出的各種黑歷史殺傷力極大。林菀一路摔了下去，在三四線勉強支撐，她后來改走成熟性感的路線轉(zhuǎn)型，但是成效不大，反而像是坐實了各類消息，被罵得更慘。

    當時圈里人都傳林菀是得罪金主了，她以前一直有金主罩著，什么爛攤子都有人收拾。這回完全封鎖不住消息，很明顯是有人故意要將她搞下來。楚瑜看著電視機上巧笑嫣然的林菀相當感慨，林菀這個時候還正紅著呢。

    楚瑜和陳萱又閑聊了一會兒，兩個人都感覺有些疲憊了，關上了電視。她們奔波了一天，外出游學的興奮勁兒一過，就開始犯困。陳萱關了燈，楚瑜躺在**上，睡前最后看了一眼手機，她才發(fā)現(xiàn)白青已經(jīng)將五千元尾款打給她了。

    楚瑜有點開心，滿足地進入了夢鄉(xiāng)。

    另一邊，林菀看完了芒果臺的這期節(jié)目，將遙控板摔到一邊，發(fā)起了脾氣，“他們這是什么意思？！我才是電影的女主角，給唐可淇那么多鏡頭！這是想宣傳誰？”

    “唐可淇和你風格不一樣，綜藝節(jié)目上更容易出彩，這很正常。”林菀的經(jīng)紀人看著她歇斯底里的樣子，十分平靜地分析。林菀走的路線導致她在游戲節(jié)目上玩不開。他忍不住皺眉道，“你也不看看你在化妝間什么樣子，秦生的派頭都沒你大！你對著臺里的人禮貌一點，我們也會方便些。”

    “有什么可禮貌的！不就是幾個小編導？總制片都沒說什么。”林菀相當不屑，她覺得這些小魚小蝦根本沒有討好的必要，職位太低了。

    經(jīng)紀人深知小鬼難纏的道理，冷笑道，“總制片何姐那是客氣，你居然還當真！這節(jié)目里的工作人員什么大腕兒沒見過，你還真以為自己多厲害？我告訴你，你小瞧的這些人就是實際上手剪輯、包裝節(jié)目的！”

    芒果臺畢竟是個大臺，節(jié)目流程相當成熟，對于節(jié)目內(nèi)容把控的很嚴格。每期節(jié)目嘉賓的鏡頭數(shù)量都是經(jīng)過一定協(xié)調(diào)的，除了特別出彩的點，會特意為不善于表現(xiàn)的大腕嘉賓增加一些鏡頭。宣發(fā)預告時的片段也是精心設計過，保證每位嘉賓在宣傳照、預告片上有一定的出鏡率。

    如果是有些更為強勢的節(jié)目組，林菀敢這么大發(fā)脾氣，難保不會被人故意針對。人員可以把她的鏡頭不著痕跡地剪掉，甚至有可能通過剪輯表現(xiàn)出她不好的一面，這才是高端黑。

    “哼，他們做出節(jié)目不也有人審嗎？你們不會盯著點？”林菀嗤笑一聲，覺得經(jīng)紀人小題大做，這些底層的工作人員哪有他吹噓得那么厲害？她懶洋洋地坐在沙發(fā)上，伸出手看了看自己新做好的美甲，嘲諷道，“這個世界是掌握在少數(shù)人手里的，你還真以為那些小螞蟻有什么能量？真是好笑！”

    她一直都明白只要緊緊跟隨著最有權(quán)勢、最有力量的人，就可以不斷地往上爬。底下的那些大眾不過是一幫愚民罷了，他們沒有自己的信息來源，只會看著網(wǎng)上那些被人掌控的消息人云亦云。所有的輿論說你好，那你就是好；所有的輿論說你不好，那你就是不好。誰會真正在乎你到底什么樣？

    經(jīng)紀人看著林菀勢利的樣子忍不住皺眉，他真不知道老板為什么要捧這種女人，公司里的任何一個新人都比她要懂事得多。

    老師們?yōu)榱吮苊馔瑢W們賴**，還讓旅館給各個房間了叫醒服務。陳萱和楚瑜是被一陣刺耳的鈴聲吵醒的。陳萱揉了揉眼睛，四處摸索著尋找眼鏡，楚瑜則接通電話，迷迷糊糊道，“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