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樣的嗎？他喜歡上何亦卿了？

    他知道何亦卿對他來說跟別的女人是不一樣的，可他其實(shí)并沒有想清楚，或者說，他故意在逃避這個問題。

    他的神色有些恍然。

    對韓念笙的感情一直以來都是出于處境相似的同病相憐，可是對于何亦卿這個丫頭，她跟他不一樣，她生活的世界甚至也跟他不一樣，他打從心底里覺得自己是配不上她的，他卑微的身世和混亂骯臟的過去都讓他覺得，他和她是沒有未來的。

    韓念笙盯著他，眉心皺起來。

    他低頭，居然有一絲被看穿的慌亂。

    “你胡說什么呢，你明明知道訂婚是為了……”

    “薛舜，”她叫了一聲他名字，認(rèn)真看著他道：“如果真的喜歡了，不要逃避，有個可以喜歡的人是好事。”

    他張了張口，啞然失聲。

    她又補(bǔ)充：“可以治治你討厭女人的毛病。”

    他擰著眉別過了臉。

    她看出他不愛聽這些話，卻還是堅持著，“要是她也喜歡你的話，等所有的事情結(jié)束之后，或許你們可以……”

    “我配不上她。”

    他打斷了她的話，話語間有深深的無力。

    韓念笙一下子愣在原地。

    薛舜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抬頭剛想說什么，看到在韓念笙后面跟著過來的人，盡數(shù)咽了下去，換上一副漫不經(jīng)心的笑。

    遲辰夫已經(jīng)走到了跟前，低頭看韓念笙一眼，而后對著薛舜笑了一下，“恭喜。”

    “謝謝。”薛舜應(yīng)了一聲，“我還有事，要回房間一趟，你們自便。”

    說罷，轉(zhuǎn)身離開。

    遲辰夫臉色帶著慍怒，一側(cè)臉就能看到還對著薛舜的背影發(fā)愣的韓念笙。

    她的眼眶還微微泛紅。

    原來薛舜訂婚，對她的打擊居然這么大……

    “你到底想怎么樣？他都要訂婚了。”

    她抬頭看了他一眼，“我沒想怎么樣，我們只是恰巧碰到了。”

    “你知道你現(xiàn)在是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么？”

    遲辰夫語氣硬冷。

    她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轉(zhuǎn)身往宴會廳的入口去。

    他眸色漸沉，過了好幾秒，拔腿追上了她的步伐。

    ……

    訂婚儀式繁復(fù)異常，薛舜應(yīng)付著前面的環(huán)節(jié)，一直在心里重復(fù)韓念笙告訴他的話。

    想到什么就說什么。

    想到什么就說什么……

    說來容易做來難。

    下面是大堆好整以暇的目光，他要做一件他這輩子從未做過，也從未想象過的事情。

    別人求婚都是怎么求的？他不知道，他只知道，看到何亦卿的這一刻，他的心就全都亂了。

    像是要跳出胸膛來了。

    她穿白色的抹胸長裙，妝容精致又淡雅，清新的像是沁入心肺的暖風(fēng)，她眼底波光流轉(zhuǎn)，顧盼生姿，那是對他的期許和等待……

    會場已經(jīng)全都安靜下來了，一時之間，他居然感覺不到別人的存在，天地間，仿佛就剩下了他和她。

    初見，他們同是天涯淪落人，都在歡場買醉，卻在認(rèn)識的第一個夜里就抵死纏綿。

    他怎么也不會想到，到后來，兩人之間居然生出這樣千絲萬縷的關(guān)聯(lián)來，她喜歡上了他，而他則再也放不下她。

    “何亦卿，”透過麥發(fā)出的男聲富有磁性，響徹全場。

    他頓了頓，深吸了一口氣，看著她的眼睛，“不，丫頭……”

    全場都愣住。

    “丫頭，你知道我不會說什么好聽的話，一直以來，我是個不會對女人溫柔的人，我就是別人口中的渣男，在我過去二十多年的人生里面，干凈的，沒有雜質(zhì)的，無關(guān)任何物欲的愛情，對我來說是屬于幻想范疇的，我一直以為，那是不存在的。”

    “可是，老天讓我見到了你。”

    “現(xiàn)在，我信了。”

    薛舜的目光灼灼地聚焦在何亦卿的身上，話說的很慢，語調(diào)卻堅定。

    “你給我的，都是最好的，我以前所無法想象的，你的存在，就是老天給我的恩賜，我一直覺得，我配不上你。”

    “這個圈子里面，很多人都說你風(fēng)評不好，就連你父親都說你不懂事，脾氣也不好，動不動還愛發(fā)火，要我多包容，我當(dāng)時只是點(diǎn)頭，我沒有說出口，我想包容你一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