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節
韓念笙用不知道哪里摸來的,沾著血的瑞士軍刀對著他們,而一旁的陳祖跟她銬在一起的那只手已經不見了。 床單上全都是血,韓念笙的模樣哪里還像人,簡直就是一個女鬼,兩個男人都發了狠,畢竟她一只手還銬在床單上,很快被奪去了刀子。 原本的計劃是,梁澤去幫里安排好了,今晚把人帶到青葉幫去殺的,可是兩個人都覺得這女人太恐怖了,不如早些解決,剛想給梁澤知會一聲,就傳來警笛聲,警察很快地包圍了房子,他們兩個被困住了。 于是,兩個人看著韓念笙,又下不了手了。 目前他們頂多定個綁架的罪名,萬一在警察已經來了的情況下殺了韓念笙,那他們的罪名可就是殺人了! 兩個人商量了許久,眼看不遠處已經有望遠鏡和狙擊槍對著房子,只得帶著韓念笙出去跟警察談。 警督放下揚聲器,往前走了幾步,“誰殺的人,警方自然會查清楚,也不會冤枉了你們,但是現在,你們得放下刀子,跟我們走。” 兩個人對視一眼,看向警督,“你們把槍收起來,不然我們放了人,你們難保不會開槍!” 警督無奈,反正后面還有狙擊手,便揮揮手,示意所有人把槍收了起來。 兩個男人這才松了一口氣,把韓念笙往前推了一把,她踉蹌一下,遲辰夫忍不住又要沖過去,由于所有警察此刻都忙于去抓那兩個男人,他這次終于過去了,沖到韓念笙跟前,扶住了她。 她撞進他懷里,磕的他骨頭疼,心也疼,他低頭撕掉貼在她嘴上的膠布,發現她雙眼空洞而無聲,沒有什么表情。 她沒有哭泣,沒有驚恐地叫,什么都沒有,只是很安靜地,雙眼就這樣看著前面,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他覺得心臟被撕扯著,生疼,摸摸她被人打得紅腫的臉頰,低頭看見床單上面她胸口幾處煙頭燙過的痕跡,他咬咬牙,抱緊她。 那兩個男人被抓起來了,韓念笙也應著警察的要求一起去了警局。 一路上,他坐在警車的后座上,一直把她抱在懷里,她真的安靜的可怕,一個字也不說,就蜷縮在他懷里,閉著眼。 他想問,但卻不知道要怎么問,問什么。 是他,把她撇在那個房子里面,幾天了,不聞不問,他以為薛舜會照顧她,他甚至不知道她是得罪了什么人才會遭這樣的罪! 警察在遲辰夫的房子里面找到了陳祖已經少了一只手的尸體,以及一個記錄了那些惡行的v8,作為證據收繳了上去,下午,遲辰夫著韓念笙按照警方的要求,去了一趟鑒證科。 韓念笙接受檢查的時候,他出去給她買了一套衣服回來,坐在警局走廊的長椅上,摸著前額,等待的過程無比難熬。 對于他來說,一切都是一頭霧水,他什么也理不清楚,這種無知更加擴大了他內心的恐懼。 薛舜保護不了她。 他不知道薛舜在做什么,是沒下心思?還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他不知道。 但是他知道他再擔不起這樣的風險了,失去她的風險,以及,看她這樣受傷害的風險,他寧可出事的人是自己! 做完檢查之后,韓念笙換上了他買來的衣服,就靜靜地坐在他旁邊,一句話也不說,直勾勾地看著地面。 這種安靜讓他心慌,他拉住她的手,她也沒有絲毫反應,他有些害怕地喊她的名字。 “韓念笙。” 她抬頭看了他一眼,他說:“你還好嗎?” 她就又把頭低下去了。 他攥著她的手,覺得心臟始終像是在經歷不斷的碾壓,快要崩潰,鑒證科的醫生出來喊了他一聲。 “你是她的家屬嗎?” 他愣了一下,韓念笙哪里有什么家屬,只有一個薛舜而已,而他一直在忙,竟然忘記了通知薛舜這件事。 他遲疑了一下,終究點了點頭,“是。” “那你進來一下,我有話跟你說。” 他拉著韓念笙的手,有些遲疑,那個醫生看出來,叫了一個護士出來,安排陪著韓念笙,他這才進去。 門一關上,醫生的表情很嚴肅。 “你是受害人的什么人?” 他愣了愣,“朋友……不過,她是孤兒,沒有可以聯系的家人。” 醫生嘆了口氣,“那接下來是誰照顧她?接下來她需要配合調查,而且她目前的狀況一個人沒辦法生活的。” “我會照顧她。”這次他沒有遲疑。 “那我現在跟你說一下,她的情況很糟糕。” 他靜靜地聽著。 “首先是被打的傷,應該是被虐待很久,對方下手很重,有輕微的脾出血,其他臟器或多或少也受了一些損傷,所以要盡快去醫院,然后是燒傷,應該是煙頭燙的,還有蠟油滴的,全身上下總共有六處,刀子割的傷口有八處,不過都不是很深,目的應該只是折磨她……” 他攥緊了拳頭,咬著嘴唇,臉色慘白地聽下去。 “下體有輕微的撕裂,暫時還不能判斷是不是性侵所導致的,體內沒有檢測出精,液,不過她身上有一些干了的精,斑,已經取樣送去檢查了,到晚上結果會出來。警務廳那邊已經開始審訊,檢查報告出來之后,我會直接給警務廳送過去,你先帶她去醫院。” 他掌心已經被自己掐出一道紅痕,因為震驚和憤怒,四肢甚至有些麻木,神經有些恍惚,聽見醫生又道:“她受了很多苦,除了身體,精神上也受了很大的沖擊,接下來的心理預后你也要準備好,最好快些請專業的心理醫生進行干預,不然這樣下去,她的精神可能會崩潰的。” 這一天,遲辰夫忘記了自己是怎么帶著韓念笙從鑒證科的大廳走出來了,一直到坐在車上,他發現自己的手在發抖。 她就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表情呆滯地看著窗外,直到他傾身過來,為她系安全帶,她才有了一點反應。 也只是看著他,一言不發。 茶色的眼眸黑亮,雖然視線是在他的臉上,卻像是什么也沒有看到。 他的手有些哆嗦地給她系好了安全帶,又抖著,去摸她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