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節
她咬著嘴唇,眼看著梁澤再次蹲下身來,將刀子抵在她脖子右側。 “想蠱惑我,你還不夠格。”他慢慢地說著,用刀背在她脖子上輕輕敲了敲,“這里是頸動脈,一刀斃命,這次不用你在海里慢慢沉下去受苦了,會很快的。” 韓念笙攥緊了拳頭,扭了一下手腕,繩索勒的很緊,她有些絕望地閉上眼,睫毛輕顫,“你會后悔的,我打過電話給薛舜,他會來找我。” “那也得看他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梁澤說著,放在她脖子上的刀子翻了個身,刀刃緊貼白皙的皮膚,才輕蹭一下就是一道口,殷紅的血流出來,他沉了口氣,剛要用力,房門被一把推開了。 韓念笙出了一身的汗,扭頭看過去,又是那個猴子一樣精瘦的男人,看見梁澤架刀在她脖子上,視線再她身上打了個來回,猥瑣地笑了笑:“梁哥……就這么殺了會不會太浪費了?” 梁澤沉著臉,“陳祖,你死性不改,遲早要死在女人身上!” 陳祖訕訕一笑,晃了晃手中的手機,“我主要是想跟你說,你電話響了好幾次了,好像是有人找你有什么事兒,你要不先回個電話?反正這女人一時半會兒又跑不了!” 梁澤默了幾秒,低頭瞥了韓念笙一臉,她臉色發白,因為害怕,喘息不勻,他起身隨手把刀子收起來,轉身去了門口。 門被關上了,韓念笙側躺在地上,一眨眼,眼淚就流了出來,她難受的蜷縮起身子來。 莫大的恐懼攫緊了心臟,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沒有手機,沒有可以跟外界通訊的任何工具,雙手雙腳被束縛,連動彈都動彈不得,而門外站著她恨之入骨的仇人,卻想要讓她無聲無息死在這個不知名的地方…… 門和窗簾都是緊閉的,白熾燈刺得眼睛疼,她連時間概念都沒有了。 聽見門外的腳步聲慢慢遠去,她深深吸了口氣,慢慢坐起身來。 手被綁在身后,她坐起身使勁夠了夠,倒是可以觸到腳腕上的繩子,但那似乎是個死結,怎么也解不開,她心跳的極快,擔心外面的人隨時會回來,也不敢有太大的動作,用指甲滑,用手摳…… …… 用來關韓念笙的房子是林中小屋,在南郊的密林中,很隱蔽,梁澤拿著手機走出屋子離開一段距離,劃開手機看到上面的未接,大都來自葉佳茗。 他沒急著回,有些煩躁地點了一支煙。 腦子里面想起蘇黎方才說的話,看著他的眼神。 蘇黎真的不一樣了,不再是兩年前那個什么都不知道只會哀求和哭訴的女人了,她可以在被綁的情況下冷靜地跟他分析形勢,還說的頭頭是道,不可否認,那一刻,他的內心真的有一瞬松動。 他的確是煩遲辰夫,對他來說,遲辰夫曾經是朋友,可是后來,自從他愛上葉佳茗之后,一切就都變了,遲辰夫是跟葉佳茗門當戶對的人,而他不過是個街頭小混混,再怎么洗白,骨子里和血統里面的東西,好像都已經決定了他跟葉佳茗不可能在一起。 他千方百計費盡心思,不惜付出一切想要得到的女人,對遲辰夫來說唾手可得,理所當然——最重要的是,遲辰夫還不珍惜! 他不甘心,卻又無計可施。 他嘆了口氣,給葉佳茗把電話回了過去。 “梁澤,你看了嗎?韓念笙腿上有那個胎記嗎?” 他“嗯”了一聲。 “我就知道,我早就說過,肯定是蘇黎那個賤人,裝模作樣地出現,還跟我來搶辰夫,這種女人怎么命這么硬?你這次打算把她怎么處置?” 梁澤沉默了一會兒,“沒想好。” 葉佳茗那端的聲音一下子大起來:“你是不是腦子有病?事到如今,難道你還想留著她的命不成?她會害死你的!你跟辰夫不一樣,辰夫要是出事了還有遲家罩著,你呢?” 梁澤愣了愣,臉色沉下來。 是啊,遲辰夫有遲家,遲辰夫有后臺,遲辰夫要是犯了事兒也有后路,可他呢?他不過是一個街頭小混混而已! 辰夫辰夫……葉佳茗一天到晚念叨這兩個字,她越是多說一次,他心底的火氣就越大,更何況還是端著他跟遲辰夫做比較,他口氣有些硬:“可她說她恨的是遲辰夫而不是我!” “這種話你也相信?”葉佳茗很著急,“畢竟是你推她下去的,你怎么這么天真啊,留著韓念笙肯定會后患無窮的!” 他狠狠吸口煙,口氣譏誚:“葉佳茗,你不就是嫌韓念笙勾引了遲辰夫,礙著你的眼了嗎?” 那邊頓了頓,“梁澤,你這話什么意思?我們的利害關系不是一致的嗎?韓念笙活著,對你我都沒有好處!” 梁澤也來了火氣,“葉佳茗,我他媽的為你殺人一次不夠,還要殺第二次!” 這下子,電話那頭沉默了許久,才低低出了聲:“我們……那個晚上不是說好的嗎?” 那個晚上,又是那個晚上……梁澤一把扔掉煙,扶住前額,他那個晚上醉的昏天暗地,根本不記得發生了什么! 他最恨的,是葉佳茗雙手干凈穩居高處,遙遙指揮他為她沾染一身血腥,而為了遲辰夫,她卻可以破釜沉舟不惜與他共度一夜! 過多的情緒糾結心頭,他一時之間,對于殺掉韓念笙這件事,居然有了些遲疑。 “梁澤,你要跟辰夫一樣……辜負我嗎?”聽筒里面,葉佳茗的聲音很小,聽起來竟是有些可憐了。 他一拳砸在了旁邊的樹上,“人我會處理,但是你不要再催了,也不要再打電話!” 說罷,他掛斷了電話,長長呼出一口氣,回頭看了一眼那屋子,陳祖看著他臉色,猶豫著問:“到底什么情況?” 他抿嘴,搖搖頭,“這人不能留,她兩年前就記得咱倆的臉,還知道我的名字,留著以后后患無窮。” “嘖嘖,真可惜了,那小模樣……”陳祖搓搓手,“反正也是要殺,不如先讓兄弟我……嗯?” 陳祖一臉猥瑣的笑容,梁澤正心煩,不耐地揮揮手:“去吧,悠著點!” 陳祖一下子喜笑顏開,扭頭迫不及待地就往屋子里面走。 門一推開,就意識到什么不對了,地板上沒有人,他抬頭,看見韓念笙正在后邊的窗口,不知道什么時候解開了手腕上的繩子,正站在后窗那里,在破了的玻璃沿蹭著手腕上的繩子,見他進來,一下子慌了神,踉蹌著整個人就往窗外倒。 “臭婊子,敢跑?!”陳祖喊了一聲,就往過追。 韓念笙一下子慌了神,腳腕上的繩子是好不容易解開了,可手腕的繩子她在碎玻璃的邊緣蹭了半天,手腕是蹭破了不少傷口,血都淌到了掌心,繩子眼看要斷了,陳祖卻在這個時候進來,她整個人順著窗沿倒出去在草叢里面,費勁地起身開始跑。 陳祖在后面追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