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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小狼狗今天也想撲倒漂亮jiejie在線閱讀 - 4.葬禮

4.葬禮

    鬧鈴在枕邊震動時才凌晨四點半,晨雞未鳴,鄉野之間朦朧著白霧,那條皮毛黑亮的流浪狗正蜷縮在鄉人的屋檐下熟睡。

    今天是何老太爺的骨灰正式下葬的日子,所有晚輩都早早起了床,按照鄉里風俗來到堂屋的神臺前,對著何老太爺的遺像虔誠哭喪。

    何意知心里覺得實在沒什么可哭的,畢竟何老太爺活到了九十歲高齡,一生都平安順遂,未患大病,實屬有福氣的人。如今他老人家只是正常生老病死,到了一定的年齡而必經死亡階段,走得很安詳,葉落歸根。

    然而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紛紛跪在遺像前,驚天地泣鬼神般扯著尖銳嗓子哀嚎痛哭,暗地里要較勁誰哭得更大聲似的,一度讓何意知有種老太爺走得冤枉不甘的錯覺。

    遺像旁邊放著沉重的骨灰盒。

    何意知望著骨灰盒出神,并沒有像其他晚輩一樣落淚,只是平靜地默默回憶兒時那些畫面,想起老太爺那時還沒有這么年邁,還有精力在過年時帶著她到鄉里走親訪友,逢人就夸重孫女乖巧懂事又會讀書,以后必定成大器。

    人生相逢一場就是緣分,有緣的人,下輩子還會在某個場合里偶遇。

    周圍的氣氛過于哀凄,何意知以微不可聞的聲音輕嘆一聲,悄悄濕潤了眼眶。

    鐘威和她是一輩人,所以跪在同一排。原本這輩人里還應該有嬌姨的女兒展展,但展展在隆城的醫院里當大夫,這幾天給病人做緊急手術,沒辦法趕回來參加葬禮,因此重孫輩的跪席里只有兩人。

    鐘威也沒有哭喪,表情甚至比何意知還有平靜淡然,或者說漠然。他只是按照禮數跪在那兒,而已。

    話又說回來,鐘威原本就與何家毫無血緣關系,他父親鐘景并不是姑奶奶何慶瑞的親生兒子。何老太爺一生都不太重視女兒何慶瑞、瞧不起女兒家沒用的繼子鐘景,所以也連同著不喜歡重外孫,視鐘威為外人。

    何意知以前聽嬌姨說過,鐘威對老家這邊的親戚很冷漠,和誰都不熟,對誰都沒有感情,連他那不中用的父親也不例外。鐘威最多只會對他奶奶,也就是何意知的姑奶奶何慶瑞講點感情,但也鮮少流露于言表。

    他自幼父母離異,母親改嫁、父親鬼混,成為留守兒童和奶奶在官倉鎮這落后的地方生活了十幾年……

    何意知想著,人的很多性格都是由后天環境所決定的,大致如此。

    眾人在遺像前哭喪了半個多小時,好些“高分貝選手”都已經聲嘶力竭,無力再為迂腐習俗貢獻一己之薄力。最后只剩下來一兩個精力充沛且嗓子好的女人還在斷斷續續地大哭著,大有呼天搶地之勢。

    爺爺何慶山率先站起來,神色莊嚴肅穆地說:“都起來吧,準備送老太爺上路。”

    跪了太久,何意知的小腿已經發麻了,站起來時差點一個趔趄撲到前面嬌姨的身上,好在旁邊的人及時扶住了她的胳膊。

    何意知站穩當了,側過身低聲對鐘威說“謝謝”。她此刻眼眶微微有些發紅,圓圓的眸子濕潤水靈,像只受了委屈的小兔,任誰看了,都會心生我見猶憐之感。

    鐘威在這短短一霎那之間恍神,然后同樣低聲地說了句“不用謝”———他不是個講禮貌的人,平時八百年難得說一次“謝”字。但現在面對著何意知這種客氣禮貌、動不動就說謝謝的人,鐘威也學會了以“不用謝”禮貌相還。

    何慶山朝孫女何意知招了招手,輕輕說:“知知,過來。你是何家的嫡重孫女,等會就由你來抱著遺像,護送老太爺下葬。”

    何意知走過去,朝遺像滿懷虔誠敬畏地鞠了三躬,然后雙手端起何老太爺的遺像。

    何慶山叮囑道:“知知,記住了啊,等會咱們一路走到何家墓地,途中絕對絕對不能回頭,這是規矩?!?/br>
    “好。”何意知承諾。

    “威威,來,”何慶山又朝鐘威交代:“你等會并排走在你jiejie旁邊,帶領著她去何家墓地,她不認識路。記得,你一路上也不可以回頭。”

    鐘威點頭。

    “現在,大家把菊花拿上,每人一束白的一束黃的,莫要拿錯了?!焙螒c山交代余下的眾人:“等會走在送葬隊伍里兩人一并排,走整齊些,走路的時候不可以交頭接耳。”

    沒過兩分鐘,送葬的浩浩蕩蕩隊伍已經在何家老屋門口排列整齊。何意知抱著遺像和鐘威走在隊伍的最前排;父親何廣林抱著沉甸甸的骨灰盒與嬌姨并列走在第二排。

    哀樂奏響,鑼鼓齊鳴,整個寂靜的鄉村荒涼世界都陷入了悲戚。小徑兩旁肆意生長的野草在搖晃,枯枝在簌簌瑟抖,一切生靈都為著亡靈而默哀。

    何意知本來心里沒有太多悲傷的感覺,然而這哀樂把氣氛渲染得太過于壓抑,聽著聽著,她不禁潸然淚下,后來漸漸失控,甚至發出了哽咽啜泣聲。

    有點難堪——剛才按禮數該哭喪的時候沒能和其他人一樣大哭出來,現在走在隊伍最前面抱著遺像,本該莊重肅穆的,卻哭得難以自已。

    小路左右兩側開始放鞭炮,不間歇地鞭炮聲響在狹窄天地間回蕩著,似乎一聲聲都在決心擊人心魄,誓要刺穿人的耳膜。

    大紅鞭炮的細小灰色碎屑在一片煙霧彌漫里紛飛著,是靈動的惡魔,擾亂人世鄉村世界此刻的安寧。

    何意知正在難為情地垂著頭悄悄啜泣,鐘威的胳膊突然從后繞過來,用大手嚴實地擋在她的臉側——她的臉還沒他巴掌大。

    她不解之際,聽到鐘威低聲解釋:“這里的鞭炮質量不好,當心炸到身上來。”

    鐘威說的是實話,鄉下每年過年都有小孩玩鞭炮炸傷自己,不是因為他們粗心大意,而是因為這邊賣的鞭炮質量相當不過關,即使人站得遠遠的,也有可能被炸傷。

    所以,他這是在…保護她么?

    何意知此時有點感動于他的舉動,沒想到他這人表面冷硬漠然,心思倒還挺細,想得周到。

    老屋與何家墓地隔得距離很遠,即使是快步行走也至少要半個小時。浩浩蕩蕩的送葬隊伍沉默無言地走了半個小時,終于能遠遠看見墓地。

    天已經開始一寸寸放亮,不像先前那般灰蒙蒙的。蔚藍取代了灰白,填補了這片蒼穹的遺憾空缺。

    田埂小路上是干硬的,不帶一絲一毫潮氣。地上零零碎碎有小石子,也有凋落殘敗的狗尾巴草。

    一直走到這條小路的盡頭,就是墓地。

    高大的墓碑靜靜矗立在小路盡頭。在這片荒涼的土地之下已經埋葬過老太爺的妻子,如今也要埋葬何老太爺的尸骨,讓他們夫妻合藏在一起,來世能夠再見。

    吹奏哀樂的送葬師傅們停下手中陳舊的樂器,雷響的鞭炮也終于放到了尾聲。

    擅長給鄉鄰們主持辦理喪事的華伯走到墓碑旁,用官倉鎮的土話喋喋不休念咒語似的念著一串祈禱語,何意知站在一旁默默聽著,最后竟一句也沒能聽懂。

    寒風瑟瑟,吹得人的腦仁子生疼。麓城這幾天的氣溫大約十一度,而江城氣溫只有六七度。官倉鎮這兒人煙稀少,就更冷了。

    何意知身上穿的這件還是在麓城平常穿的大衣,只中看不中用,根本不能在官倉鎮這兒擋風御寒。她凍得渾身發顫,母親陳明敏站在后面實在看不過去,于是解下自己的白圍巾,給女兒裹好。

    何意知裹著雪白的大圍巾,安安靜靜站在灰色墓碑旁邊,手里捧著何老太爺的遺像。她身后是無垠的蔚藍天幕,寧靜如畫。

    鐘威看著何意知,忽然覺得她就像一個乖巧聽話的小學生,正站在一旁聆聽著老師的諄諄教誨——其實是在聽華伯碎碎念咒。

    靠,這是個什么奇奇怪怪的想法。鐘威自己都琢磨不透。

    他低著頭,無聊地踢了踢腳邊的小石子,然后看到這顆圓潤的小石子嘰里咕嚕地滾到了何意知的腳邊,最終停下。

    她這次返鄉參加葬禮為了便于行動沒穿長筒靴,而是穿了雙近期比較喜歡的運動鞋——AJ12櫻花粉,絕對正貨,價格不菲。

    鐘威目光空洞地看了一會兒何意知那雙價格高昂的36碼AJ12,又看了看自己在城關鎮夜市用三百塊錢買的莆田貨,沒再作聲。

    真正的差距,遠遠不止在衣著。

    華伯已經念完了詞,那沉甸甸的骨灰盒終于能安安穩穩地放到墳里。

    七大姑八大姨們歇夠了勁,現在又有力氣哭喊,于是紛紛卯足了勁對著墳墓呼喊哭搶。據說官倉鎮這里的風俗是,誰哭得更大聲就表示他更有孝心;哭得最大聲的晚輩日后必定會受到祖宗保佑,身體平安,財運亨通,一帆風順。

    聽著四嬸已經快要啞掉的嗓聲,何意知再次無奈于某種文明發展進程的落后——明明有些親戚在何老太爺生前對他并不關心,鮮少噓寒問暖,如今等老人過世了,卻表現得比誰都不舍得。

    葬禮最后一道儀式,跨火坎。

    在墓碑旁邊,華伯用一大堆廢舊報紙點燃了熊熊焰火,阻擋了大家返回原路。唯有從這道焰火上大步跨過去,才能返回。這么做據稱是要燒掉晦氣。

    何意知望著這道橙紅的焰火,隱隱擔心火焰會沾到自己的褲腳邊。剛才那些哭得撕心裂肺的七大姑八大姨們已經迫不及待邁過火坎往回走了,只有她還遲遲沒動身。

    “別怕,”鐘威站在火坎對岸朝她伸出右手:“不會有事的。”

    何意知遲疑著把手伸向鐘威,盡力不低頭去看腳下這片囂張燃燒的烈焰。

    一秒、兩秒。

    跨過了這道火坎,與何老太爺作出最后的道別。

    鐘威的手掌心有薄繭,何意知的溫軟指腹觸碰到了薄繭,無意間摩挲。

    何意知抬眸看向鐘威,他眼底的神色幽暗難辨。她不知是不是自己產生錯覺,竟在此刻感到男女之間暗流涌動的曖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