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之行渾身疲憊地回到家，一打開門就聽到女人的哭聲。

    “離婚吧。”他放下公文包的時候，平靜地說。

    聲音不大不小，正好讓室內的人聽到。

    沉婭瞬間沖了出來，滿臉淚水，卻因為憤怒而充血，整個人都有些歇斯底里的顫抖，“向之行，你混蛋！”

    男人今天有些不正常，沒了以往的溫文爾雅，“是嗎，我覺得我還不夠混蛋。”

    沉婭不知道其中的意有所指，以為他在挑釁自己，難受到血液逆流。

    但想到自己所擁有的一切都是他賦予的，作為這段沒有愛也沒有性的婚姻的報酬。

    她哀求起來，“你和那個女人分了好不好，你怎么能和你的學生搞在一起！她到底哪里好，為什么你愿意和她睡，卻連碰都不肯碰一下我。”

    “她哪里都好。”向之行幾乎面無表情地說出這段話。

    一段壓在心里多年，折磨了他無數次，讓他痛苦又讓他快樂的話。

    “……我愛她，除了她，再也愛不上別人。”

    沉婭怔怔后退，險些站不住腳。

    “可她是你學生……”

    “那又怎么樣，循規蹈矩那么多年，就不準我放肆一回？”

    正肆無忌憚宣泄情緒之時，旁邊房門突然被人推開。

    穿著一襲法式收腰長裙的少女出現在他門口，沒有化妝卻鮮妍如嫩蕊的面容掛著淡淡失望。

    “舅舅，你太過分了。”

    向之行心一突，沒想到她會在這里，迅速回想自己剛才有沒有說過什么可疑的話。

    向瀅似乎對他失望到極點，話都不想跟他多說，拎起書包就走。

    途徑男人身邊，卻被他一把抓住，“不是你想得那樣！”

    “不是舅舅自己說的嗎，不可自拔地愛上了自己的學生，為了她都想和舅媽離婚。”

    沉婭張嘴又哭了出來，淚眼朦朧地看著這個為自己打抱不平的少女，心里充滿感激。

    “本來想在舅舅家住一段時間，看來現在并不合適。”向瀅掙扎起來。

    向之行不敢弄疼她，見她掙得兇了，立馬松開手，面露懊惱，“不在我這里住，你要去哪？”

    他從顧晏遲那里得知，郁家已經容不下她，她要是再回去肯定會有危險。

    “舅舅是不是覺得我無處可去？只能待在你這里？”

    向之行凝視著她，目光重若千鈞，“就這么不想和我住在一起？”

    向瀅沒有回答，只是深深地看他一眼，就丟給他一個果決的背影，然后快步離開向家。

    這一眼包含無數內容，又像是他的錯覺。

    “愣著做什么，趕緊去追她啊！”沉婭擦了擦眼淚，推他一把。

    向之行釘在原地，聲色冷沉，“你跟她說了什么？”

    “沒、沒什么……”沉婭的氣勢瞬間就弱了下來。

    她當然知道他有多在意這個外甥女，要不然她也不會跟向瀅求助。

    但她不知道向瀅反應會這么激烈，令她欣慰的同時，又有些忐忑。

    “我說，你都跟她說了什么！”

    沉婭怔怔地后退一步，“對不起，我當時就是太難受了……”

    在他無聲的威壓之下，她不得不說出一切，那天告訴向瀅的一切。

    聽完，向之行眸中終于興起一點波瀾，“所以她知道你發現了避孕藥的事情？”

    沉婭猶豫地點了下頭。

    向之行大步走入房間，關上門并進行反鎖，在窗前來回徘徊著，梳理思緒。

    明知道沉婭的懷疑起源于她拿來的那些避孕藥，以及她半夜來找自己等種種和她有關的事情……

    她卻不解釋，還控訴他過分，她到底是在演戲，還是真的以為自己出了軌？

    她想做什么？

    向之行覺得她應該不會對自己有什么超過一般的感情。

    也不敢這么想，即便她喜歡過同父異母的哥哥。

    會知道這點，還是顧晏遲透露的。

    摒棄雜念，抱著治療向瀅的想法，前幾天，他聯系上了顧晏遲。

    在此之前，他認真調查過對方，知道他并非外界所傳那么風流混賬。

    相反，他對瀅兒早就有了感情。

    瀅兒生來就不是一般的小女孩，長在最混亂的場所，造就她成熟的心性，一舉一動皆成風情，小小年紀就惹人愛慕，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但也因為過于成熟，甚至是狡猾，讓他頭疼欲裂。

    從始至終，他都沒有摸清過她到底想做什么。

    向之行不是沒有過沖動的想法，比如她對自己產生了興趣。

    在那個深夜，她說著似是而非的話，用那種女人看男人的眼光逼視他，問她和沉婭誰更好看。

    故意說著曖昧的話，做出勾引的舉動，欲情故縱，刺激他，激將他，惹怒他……

    所有女人想要得到一個男人的方法，她都對他使了一遍，幾乎讓他無力招架。

    向之行很痛苦。

    但內心深處有一個隱秘的角落，藏著一股他不敢承認的幸福和甜蜜。

    像任何一個陷入愛情的男人。

    反復推敲她那些言行之下的深意，一遍遍地驗證不是自己幻想，她對他真的有想法。

    又如夢初醒，自責和懊惱便充斥他一整天。

    或許她只是個天真率直的孩子，因為把他當成交心的長輩，才那樣說和做，一切不過是他過度揣測。

    她對他毫無想法。

    墻上掛的老式擺鐘搖晃了無數次，夜色侵襲，使得沒有開燈的室內一片昏暗。

    修長的身影融在沙發里，失了周正之氣，被一股子頹靡深深包圍。

    被反復多次的矛盾念頭折磨得心力交瘁。

    “瀅兒，我到底該拿你怎么辦……”

    一聲輕嘆似喜似憂，糅雜了過于沉重的感情，以致于飽含無措。

    來自一個叁十歲事業有成對生活和工作極具規劃的成熟理智男人。

    被一直惦記的向瀅隨著車載音樂輕輕哼唱，正低著頭愉快打字。

    叮咚一聲，加為好友后，對方立馬發來一條消息：『你是向瀅？？？』

    『嗯，我是，不相信？』

    『不不不，我就是沒想到……你怎么會主動加我，我太高興了！』

    向瀅指頭輕躍，便多出一行字。

    『我等了你好幾天，都不見你來找我，就只能加你了，怕你把我忘了。』

    唐碩一下子從床上彈起來，什么叫經歷低谷，又飛上天堂，這就是了！

    『不會的，我一直都在想你！』憑直覺發完又覺得太輕佻，撤回重發。

    『對不起，讓你等那么久，我沒有弄到你的聯系方式。』

    想到原因，唐碩咬了咬牙，瞬間把向之行的警告拋到腦后，對向瀅發出視頻邀請。

    少女很是痛快地接通。

    唐碩第一眼看到的卻是摟在她腰上的一只手。

    根骨分明，白皙如玉，是手控都會喜歡的那種漫畫手，男人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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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猜猜是誰，我發現男主太多，都睡不過來了，咳咳，下章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