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
老太太把原鷺招呼到自己跟前,指著喬正岐說:“都是你哥不像話,這么多年沒回過家一趟,你們哥兒兩個今天這是頭一次打照面。”又看著原鷺說:“正岐,這是咱家的閨女,打六年前你就該見著,你meimei比你孝順,老太婆我倒床上了全指著她給我做伴兒,你跟你姑姑生的那幾個沒一個頂用。” 老太太疼愛原鷺就萬分護她的短,怕喬正岐不給原鷺面子不認她,就以命令的口氣強硬把原鷺給認到他名下。 原鷺心里七上八下的也沒底,畢竟誰也不認識誰,平白無故地冒出一個meimei誰樂意,還好喬正岐只是簡略地打量了她一下就沒說話了。 老太太瞧這情形,自個孫子的脾氣哪里能不知道,沒吭聲就是不反對老太太管原鷺做孫女,自然也就是認下了這個meimei。 喬老太太的心事算了了一樁,舒了口氣樂呵呵地拉著原鷺的手說:“剛我還說你哥來著,現在也說說你,你也不小了,別學你哥的壞,姑娘家上二十了就該留著心眼相看合適的人。明年你就畢業了,奶奶不想你書念得多高,雖然你是這塊料,但奶奶就怕你心氣高被耽誤了。你的心思多你爸媽這幾年又沒在你身邊,你受的委屈奶奶都知道,可惜奶奶老了很多事情都不能為你瞻前顧后了,以后你找個好人家奶奶這輩子的最后一樁心事也算是了了。” 這番話聽得原鷺不是滋味,老太太是真心疼她,這個家里最把她寵的天上地下的長輩,要不是她為她撐腰,恐怕到現在她還是六年前那個連走進喬家大門都不敢挺直腰板的原鷺。 老太太躺在床上好一陣子打量原鷺,孫女雖說不是喬家出身,但模樣卻比她三個姑姑還出彩些,身量拔高修長,面皮兒白凈,鼻子眼睛都生得好,一點也瞧不出原來出自窮苦人家。 “奶奶您放心,我知道的。等明年我參加工作了我自個就會有主意的。”原鷺心里早就下定了主意,她要早點工作,早點獨立出來,老太太年紀高了父母又常年在國外任職,老太太一走她一個人呆在喬家也沒什么意思。 原鷺能這么說老太太就明白她這是已經拿定了主意不繼續往下念書了,心里欣慰許多,又囑咐幾句:“奶奶怕是沒那福氣了,既然你定好了主意就讓你爸媽去臺里說一聲,看看你想做哪個叫他們安排好,有一樣奶奶不許你去做,什么戰地記者那是拿命去賭的家伙事兒,你幫著臺里剪剪片子最好,也不用拋頭露面的,回頭我得交代你秦叔叔把你看好了。” 原鷺也沒想過做戰地記者,這國內的事情都整不明白了,哪還有心思撲到槍林彈雨上,就說:“這事兒我自個也有主意,您就別cao心了。” 喬大姐許久沒見老太太一口氣說了這么久的話還興致頭一點沒退下去,高興地應道:“媽看著是要好,今天這精神頭前幾天那是沒法比,趕明兒雪停了出太陽了沒準還能推著輪椅溜一圈。” 喬三姐也應和著:“是啊,媽今天精神好,一會讓廚房多弄幾樣,估計也能多吃幾口,正岐一回來可不就是靈丹妙藥,媽這一高興病都好了大半。” 瞧著老太太還這么有勁兒,姐妹倆心想熬過年三十是不成問題了,這后面的事情辦起來也喜慶些。 老太太看了她們姐妹一眼沒說話,被她們這么一點醒,精神似乎又下去了,連咳了幾聲,稍喘定了又接著說:“正岐,奶奶說的話你都記住了?這幾天要是有空就讓你姑姑們把姑娘約出來見見。鷺兒也跟著去,你幫你哥在一旁相相,你們年輕人那一套我們是跟不上嘍。” 喬正岐心里一陣鄙夷,老太太的小眼線真是安插得及時,他連句回嘴的話也說不上。 其實這事不光喬正岐不樂意,原鷺也不愿意,她跟喬正岐連話都沒說過一句就幫著老太太監督他相親,以后喬正岐還不得膈應死她? 原鷺替老太太緩了緩胸口幫她運氣,緊靠著老太太說:“奶奶我年紀小哪里能相看得了人?沒那道行。真要相看未來嫂子還得長輩說了算,爸媽不在,姑姑也是一樣,有姑姑在一邊幫忙相著,人姑娘心里也有譜覺得咱家對人姑娘重視。” “是嗎?”老太太覺得似乎有些道理,就改口說:“得,老大老三,你們誰介紹的姑娘誰就在一旁幫忙相看,多勤快些,畢竟是咱們看媳婦沒有咱們這邊怠慢的道理。” “欸,媽這事兒您放心。” 老太太一想既然讓女兒幫忙給孫子相對象了,沒道理把孫女撂一邊,都到了男婚女嫁的年紀,倒顯得自己一把秤桿兒偏了誰,于是接口道:“既然鷺兒明年定下了去工作,那你們姐妹幾個也幫著留心合適的人家,早早兒打算起來也還能挑挑揀揀幾年。” 喬正岐盯著原鷺,眼神來來回回幾遍,看得原鷺渾身不自在,她偷瞥了一眼喬正岐唇邊似有若無的笑意就明白過來他這是拿剛才在護士站那邊的事情打趣她。 他剛出十八樓的電梯就看見她和吳津抱在一起,還非得是在老太太的樓層里被他撞見,人會怎么想?八成是覺得老太太都還在里面躺著,外邊這都摟上了,她和吳津怎么一回事人就沒想法?按正常人的眼光來看,這事就算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光是想想原鷺就腦殼發麻,再加上老太太一直強調她也到了該處對象的年紀,這說明老太太的意識里她是單身的,她和吳津剛剛那事在喬正岐看來就該是私瞞老太太說了謊。 這事兒巧的也真是天上地下差一分一秒都能太平過去了。 ☆、第三章 喬家的主宅在西郊,這幾年幾乎算是半閑置著,原鷺的養父母被外派了,平時原鷺也只是周末偶爾回來住上一晚,第二天又匆匆趕回學校去。這么大的四層獨棟樓只有兩個喬家的老保姆幫著打理,房子空蕩蕩的也沒什么人氣兒。 可喬正岐一回來,這屋子立馬活了似的。花園里的朱麗葉開了今年的第二茬兒,溫暖又迷人的橘黃色;花園中央的海豚噴泉又被引上了水,彩色射燈在夜里能把噴泉的花灑映出七八種絢麗的顏色。就連pony,喬家一只八歲的西高地都知道真正的主人回來了。 原鷺看著pony在喬正岐的懷里撒歡打滾都快半個鐘頭了還沒有一點要停下來的意思,真是又好氣又好笑,真是狼崽子怎么喂也不親,自己平時不對它挺好的么?這會見了喬正岐居然連正眼都不帶瞧她的。 “po,該停下來了。”喬正岐揉揉它的腦袋,把它放到沙發上。 “小東西可惡的哩,不好好安慰一通就不罷休。”張阿姨從樓上下來,抱了兩團換下來的被子,“阿岐,你房里的東西都沒動,這幾年都是一星期打理一回,你看看要是缺了什么打個電話讓人送過來。” 喬正岐的房間原鷺去過一回,就那一回還被張阿姨前前后后念叨了半個月,平常她是不許任何人進去的,張阿姨可寶貝著喬正岐的每一樣東西,旁人摸都摸不得。上海阿姨的脾氣鉆得很,說話也帶著股上海人吳儂軟語的嬌氣。 “鷺鷺呀,儂的衣服這星期帶回來洗沒有?學校洗不干凈的,帶回來阿媽幫你洗,講不聽噶回事?”張阿姨翻了翻原鷺帶回來的行李箱,里面只有幾件換洗的內衣和幾本專業書。 原鷺有點尷尬,張阿姨當著喬正岐的面就翻她的行李,里面放的還是內衣。 原鷺燒著臉,一邊搶著拉上行李箱,一邊說:“阿媽,我曉得啦,下次帶回來。” 喬正岐一聽,居然在邊上說了一句:“上海話講得挺好。” 原鷺瞪大了眼,有點受寵若驚,打從醫院回來,一路上這主兒就沒跟她說過一句話,這會冷不丁在一旁搭話,倒讓她的小心臟撲通撲通的。 “啊,阿媽在家一般都講上海話,幾年下來也就會幾句了。” 原鷺自顧自地解釋著,喬正岐沒再搭腔,轉身往樓上去了。看著他消失在視線里,原鷺徹底松了口氣,必須得離這主兒十米開外她才自在。 晚飯的時候張阿姨燉了鍋海參烏雞湯,原鷺餓得眼睛都直了還不見喬正岐從樓上下來,張阿姨沖樓上催了好幾遍沒人應,轉頭對原鷺說:“鷺鷺啊儂哥肯定是累了睡著了,別上去叫他讓他好好睡一下,你先吃好不啦?” 喬家飯桌上的規矩是人齊了才動筷子,原鷺自從來了喬家,更是規規矩矩的,張阿姨怕她餓著,就說:“一會我再給你哥做點熱的,你先吃了。” 原鷺本來還打算等一等,聽張阿姨這么說就不等了,剛拿起筷子樓梯上卻傳來了動靜。原鷺抬頭一看喬正岐顯然是剛洗完澡,頭發只簡單地擦了擦,凌亂的發梢還滴著水珠,身上披了件o家的浴袍,原鷺就這么半凌空地舉著筷子看得目瞪口呆。 她知道喬正岐不是一般的人,卻不知道他不一般得這么讓人賞心悅目。 “阿岐下來啦?剛叫你好幾聲你沒應,快吃飯吧。” 原鷺略微尷尬地把已經拿起來的筷子放下,本來想打聲招呼,可是那一個“哥”字繃在嘴里怎么也叫不出口,不叫哥又能叫什么?好別扭啊…… “呃,吃飯……”原鷺低下頭,隱藏著可疑的臉頰。 張阿姨看出來原鷺的尷尬和窘迫,一邊替喬正岐盛湯一邊拿捏原鷺:“鷺鷺你哥回來了你要多跟他接觸,別不好意思,兄妹兩個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剛開始陌生有點不好意思,就像你剛來的時候多讓人cao心一天下來也沒幾句話,可是現在多好,跟你爸爸mama奶奶他們多親,你也要這樣親你哥哥。” 喬正岐咳了一聲,接過張阿姨的湯碗,顯然對張阿姨的話不太認可。 張阿姨瞄了眼神情淡淡的喬正岐,覺得自己也沒說錯話呀,怎么他就不高興了?白撿個meimei還不高興哦?他們這樣的人家就怕人丁少,原鷺又是多讓人省心的一個女孩子,真是搞不懂現在的年輕人。 吃完了晚飯原鷺帶著pony去小區里遛,pony解決完狗生大事就一心急著回去找喬正岐。原鷺一路喊它一路跑,平常是怎么哄也不肯回家,今天倒好,拉完撒完姑奶奶都不認了一個咕嚕眼就急著回去見舊主。 原鷺在后面追得有些生氣了,忽然覺得自己的世界因為喬正岐的出現又一次要開始崩塌,就連一只狗都在時時刻刻提醒她她是這個家的外來者,一旦真正的主人出現,她所面臨的問題將會一個一個地接踵而來。很不幸,喬正岐看起來似乎不太喜歡她,從始至終都沒有給她露過笑臉。不過將心比心,她也知道誰會稀罕憑空多出來一個人跟自己分享自己擁有的一切? 原鷺一路心煩意亂地回家,在玄關門口遙遙地瞥了一眼在沙發上斜靠著的喬正岐和他腿上正high的pony,頓時有種心灰意冷的念頭。 這家的主人這家的狗,她還回來干什么呢? “回來了?po自己跑回來的,還以為你丟了。”喬正岐跟她說話,連眼睛都沒有抬起來,依舊盯著電視屏幕,淡淡的口氣,淡淡的問候。 原鷺“嗯”了一聲,不想說話,徑直上了樓。 她的房間在二樓,恰巧在喬正岐房間的下面,原鷺走到房間門口看到地上的東西愣了楞,門前放著兩盒吉利蓮的白巧克力。原鷺彎身拿起兩盒巧克力,盯著發了好一會呆,也許事情沒有她想的那么壞,喬正岐或許……沒那么討厭她? 原鷺被這兩盒巧克力打了氣,心情也好了很多,可是一打開手機心情立馬又烏七八糟生黑煙了。 吳津給她發了條短信:下星期六晚六點初中同學會,地點:g大會館,另附“務~必~出~席”四個字。 多少年沒聚的一幫人,能有什么共同話題?無非是看看男同學誰混得好,女同學誰美出了新高度。而且初中的那些人,如果可以,原鷺是一輩子也不愿意再打交道的。口舌是非的事,見高踩低的事她一樁一件也不想聽不想看。 打開微信果然通訊錄那一欄新增了一個好友請求,頭像是airjordan的黑白標志,原鷺正愁沒氣撒吳津這小子就冒頭了,于是想也不想就通過了驗證。 “高興了不大少爺?非得把我往是非坑里推不是?我哪點對不起您了?而且我們好像也不是特別熟吧?”原鷺劈頭蓋臉地發了一段語音過去,連字都懶得打了。發完立馬把手機往床上一扔,根本不屑聽吳津這小子的嘰歪言辭。 等她洗完澡出來再拿起手機的時候已經是半個多小時后的事了,對方回復了一條文字消息,原鷺點進去:好吧,好像我們真的不是特別熟…… 看著這樣的回復,原鷺的心咯噔了一下,一看對方的回復時間在二十分鐘前,心就更沉了下去。原鷺有些顫抖地點開對方的朋友圈,最新的狀態在十二月二十四號,原鷺點開照片,今夜的網速格外好,一秒就打開了,這是一組平安夜海歸協會的圣誕趴照片,原鷺幾乎是在第一眼就認出了合照里的那個人——林慕。 早該想到的,吳津拿了她的號碼,除了他自己會加她,另外一個人也可能會加她。 原鷺很快就把林慕的朋友圈掃了一遍,也掌握了許多他的近況,劍橋的r已經修完,入職了紐約證券交易所,他的人生幾乎快了別人好幾步,當別人還苦苦掙扎在本科畢業論文的時候,他已經修完了碩士學位并且拿到了全球第一大證券交易所的offer,甚至僅僅入職一年半的時間就被派到了中國成為大中華區的代表。 這樣剽悍的人生,原鷺實在不敢企及,這樣天之驕子的人物能與她產生交集,似乎也就只能在仍舊懵懂未懂的學生時代。林慕,她久違的天才同桌。 原鷺深吸了一口氣,把手機頁面轉回了微信聊天界面,反復聽了好幾遍自己的語音,真是好想去死一死,自己怎么會用那種口氣跟林慕說話。 那個跋扈野蠻粗魯的女聲真的是自己發出來的? 原鷺正對著自己的那條語音苦大仇深,對方卻又發來了消息:睡了? 原鷺的心雀躍之余又有點小懊惱,想了一會才回:沒。 對方很快就回了消息:惹你生氣了? 原鷺不知道該怎么回,就簡短地回了三個字:不是你。 【我知道不是我,吳津?】 原鷺看著吳津兩個字哼笑了一聲,打了個“嗯”字。 【說話吧,剛那樣挺好的。】這一條文字消息剛來,下一條語音消息就跟上了:“有點晚了,快睡吧,下次聊。” 原鷺聽著話筒里溫厚的男聲,頓時臉燒得guntang,就連心跳也跟著亂了節奏。原鷺紅著臉,有點怕被發現似的,小心翼翼又按下語音聽了一次,反復咀嚼聽了三四次才回了個晚安的表情。 這一夜,原鷺細細地看了林慕的每一天狀態,甚至連一個標點符號都沒漏過。這一天,原鷺忽然覺得,其實她的過去也并不全是灰暗,至少林慕這個神話一般的存在曾帶給少年時的她一絲光亮。 曾經有這樣的人出現,真好。 ☆、第四章 第二天一早原鷺頂著兩只青眼就回學校去了,學期的最后幾天雖然已經結束了所有考試但還沒到學校規定的放假日期。原本想早點走避免撞見喬正岐,沒想到等她收拾好東西下樓的時候喬正岐已經坐在沙發上喝咖啡了。 原鷺說了聲“早”,翻了份今早的報紙夾到包里,看了眼喬正岐:“我要回學校了,大概下周五晚上回來。” 喬正岐放下咖啡杯,指了指茶幾上的兩片吐司:“不吃了早飯再去?我九點十分在你學校有個會議可以送你去。” 原鷺的表情活脫脫像被人踩了一腳,支吾地說:“我八點還要去圖書館找老師討論論文開題。” “哦,那走吧。” 原鷺舒了口氣,緊接著喬正岐的那雙長腿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原鷺的神經馬上又緊張了起來,不確定地試探:“你也這么早去?” 喬正岐看了她一眼,抬手整理著襯衫袖口的紐扣,懶懶地回應:“隨便。” 原鷺瞪大了眼,隨便?怎么個隨便?是走還是不走? 喬正岐沒給她太多的思考時間,直接用行動告訴了她,掛在玄關口琉璃青杏枝上的車鑰匙被喬正岐單指勾了下來,喬正岐把車鑰匙丟給她,甩了句:“把車從車庫里開出來,我去拿文件”就施施然地上樓了。 張阿姨從廚房里出來,掃了眼茶幾上剩的吐司和咖啡,抬高了音量沖著樓上嘮叨:“阿岐呀,怎么早飯又不吃啦?喝點咖啡怎么當數。”轉頭看著全身打點妥當準備出門的原鷺,立馬搖了搖頭,頗是哀怨地說:“阿拉真是被你們兄妹氣得咧,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早飯一個個都不學好不吃,外頭那些東西怎么比得上家里好?” 原鷺趕緊哄她:“阿媽,早飯我趕著去學校來不及吃,星期五回來我想吃紅酒燉牛腩,阿媽燉的牛腩比米其林三星還厲害,我和我同學講,他們都說要來嘗哩。” 張阿姨被哄得開心,佯啐她道:“小饞猴,曉得啦,星期五晚上早點回來。” ******* g大是這座城市最古老的院校,早在建國前就是全國數一數二的學府,無論是學術成績還是師資力量眼下國內能與之比肩的也就只有c大了。然而這所大學遠比原鷺想象得復雜許多,里面的學生或許很多是憑自己真實的能力進入了夢想的大學,但也有相當一部分的某類人群集中在生源之中。 在g大里,原鷺并不稀奇見到吳津甚至許多熟悉的面孔,他們和原鷺一同從省高畢業順利進入g大,二者唯一的區別就是原鷺是以當年省高文科高考狀元的身份進入g大,而其他人則是在舒舒服服地過了一個漫長的高三畢業假期后,依舊享受著最頂尖的教育資源。 省高有個噱頭又稱“子弟干校”,顧名思義,“子弟”和“干校”兩個詞一出來,大約所有人也就都明白了這里頭的學生誰也得罪不起。 原鷺在省高得罪了許多人,到了g大,依舊“不得不”得罪更多的人。她是那群人里的異類,無論說什么又或者做什么,甚至什么也不說什么也不做,她存在的本身就會激起許多人的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