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節
因此席母一進兒子的臥室,撞見眼簾的便是一個姑娘,身上還穿著件男人襯衫,此刻正站在房間中央,垂著頭,手足無措的模樣。 席母是過來人,看一眼就明白了,但好在她很快想開,既然兒子不喜歡小妤,強求來的姻緣也不叫個事兒,現在既然帶姑娘回家,說明兒子起碼還是異性戀。 這樣想著,席母便寬下心來,她又看眼前這姑娘一直怯生生的低著頭,生怕嚇著她,于是緩和了聲音,輕輕道:“……我是至衍的——” 她的話才說到一半,席至衍就從后面跟了進來,在一旁尷尬的解釋道:“媽,桑旬她過來借住幾天……” 桑、桑旬……席母驚訝的瞪大了眼睛,又去看面前那姑娘,此時她已經半抬起了頭,赫然正是桑旬的模樣。 她明明已經送她出國,這個女人又為什么要來禍害自己的兒子……桑母氣得全身微微顫抖,只是她生來就是溫柔軟弱的個性,此刻她心里再如何生氣,再如何想要教訓她,卻也是下不去手的。 “阿姨……”女孩的聲音緊張局促。 席至衍察覺出母親異樣的情緒,生怕她失控做點什么,當下便趕緊把母親拉到旁邊的書房,無奈叫了一句:“媽。” 對著兒子,席母本來要發作一通,可話還沒說便紅了眼圈,她哽咽道:“你怎么還和她這樣糾纏不清?你忘了至萱她是怎么……你要氣死我是不是?” “媽,媽。”見狀席至衍趕緊攬住母親的肩,生怕她真的哭起來,“桑旬她不是兇手。” 席母止住抽泣,抬眼愣愣的看著兒子。 席至衍嘆一口氣,問她:“媽,你信不信你兒子?” 席母忙不迭的點頭。 “好,那我現在告訴你,桑旬當年是被冤枉的……她沒有害過至萱。”頓了頓,席至衍又繼續道,“我和她現在在想辦法找出當年的真兇。” 席母猶未反應過來,好半天才訥訥道:“……你怎么知道她不是?” “這個事有點復雜,找個機會我再慢慢告訴你,好不好?”席至衍面不改色道,決定先將這事敷衍過去。 “好。”席母是千金小姐,大半輩子被父親丈夫妥帖呵護,即便活到了這個歲數,生了兩個孩子,也依然心性單純。她知道自己兒子樣樣出色,既為他驕傲又對他崇拜。現在既然兒子這樣講,她也沒花多少力氣,便接受了桑旬是無辜的這一事實。 于是她的重點很快又回到了先前的關注點上頭,桑旬看起來很害羞,唯恐被隔壁房間的她聽見,席母便湊到兒子耳邊輕聲問:“兒子,那你是不是喜歡她?想娶人家?” “咳咳——”席至衍沒料到母親的思維跳躍得這樣快,當下便猛烈地咳嗽起來。 見兒子這樣,席母心里有了數,但她很快便又再次憂慮起來,她抓著兒子的衣袖,愁容滿面道:“完了,我之前還趕過她走……你說小桑她會不會記恨我?” 席至衍拍拍母親的肩膀,隨意安慰道:“應該不會吧。” 席母又碎碎念起來,“我好怕你找個厲害老婆回來……之前小妤和我那么投緣——” 說到這里,她覷一眼兒子的臉色,及時的收住了嘴:“不說她不說她……還是找個你喜歡的要緊。” 席至衍哭笑不得,“好了,媽,你說完了吧?” “那我現在走,不打擾你們了?”席母試探著問,等她往書房門口走了幾步,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折回來,望著面前的兒子,“……你有空在小桑面前說我幾句好話?我可不是那種壞婆婆。” chapter 40 在承諾了在桑旬面前每天說三次她的好話后,席至衍終于將席母送走,他長舒了一口氣,這才返身折回臥室里去。 桑旬正坐在臥室的沙發上,垂著頭發呆。 席至衍走過去,擠在她身邊坐下,說:“剛才我媽沒嚇著你?” 桑旬趕緊說:“沒有沒有。” 她生怕他們母子倆因為自己吵架,想了想又趕緊補充道:“阿姨她人很好,你別和她吵架。” 這番話桑旬說的是真心實意,席母是個好人,之前在那樣的境地下都未曾對她落井下石過,甚至還出錢出力讓她離開,如果她再引得他們母子倆吵架,那就實在罪過了。 席至衍見她認真的模樣,不由得覺得好笑:他怎么可能和他媽吵架? 席母心思單純,三兩句話就能哄得團團轉,席至衍自打上初中之后就再沒用吵架這種方式解決過和母親之間的問題了。 他笑起來,語氣很欠揍:“有人還說要去找我媽拿支票,怎么真見到她了就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桑旬羞得滿臉通紅,可又實在是無從辯駁,只能氣咻咻的瞪著他。 席至衍看她一副惱羞成怒的模樣,覺得可愛極了,又湊上去親了一口,這才說:“你別怕,只要我喜歡的,我媽就喜歡……找個時間和我媽正式見一面,嗯?” “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桑旬聽得心里沒底,一把推開他便跑走了。 樊律師那邊似乎遇到了阻力,自他發站內信試圖聯系“武直20”后,對方就再也沒有過動靜,可人卻是一直顯示在線的。 好在席至衍那邊的人很快便有了進展,網站方自然是不愿意提供用戶資料的,這沒什么好意外,但是他的助理查到了六年前一家開在t大南門外的4s店,老板似乎正是前幾日在網絡上發言的“武直20”。 “武直20”的本名叫董成,前幾年的確是在北京開了家4s店,不過前年便將4s店轉手給他人,自己回蘇州老家接著做生意了。 既然董成不愿意回復樊律師的站內信,說明對方大概并不愿意卷進這件事里頭,因此席至衍這邊便也沒試圖通過電話郵件聯系他,而是決定直接去蘇州找人。 席至衍和樊律師商量好了,便決定第二天一大早便飛去蘇州,桑旬在旁邊聽了半天,這時終于說了句:“我也去。” 兩個男人對視一眼,最后還是席至衍先開口,他說:“行,你要一起去就一起去吧……到時候就待在酒店里等我們。” 反正不能讓她見證人。 傍晚時桑旬在房間里收拾東西,翻翻撿撿了半天發現也沒什么可收拾的。 從前她沒條件講究排場,現在沒心情。 席至衍沒什么可收拾則是因為排場太大,以往他去哪個地方,所有東西則必定要當地的人重新備齊一套,更何況這次是去蘇州。 席家祖籍蘇州,即便是到了現在,每隔幾年一大家子人都要回鄉祭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