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
桑旬仍緊緊閉著眼,有晶瑩的淚珠不斷地滲出來,她死死咬著唇不說話。 席至衍拂開她臉上的亂發,他從未像現在這樣悔恨過,他一恨她就恨了這多年,到頭來卻發現都是一場笑話。 他撫著桑旬的發,沙啞著聲音開口:“你知道誰是兇手嗎?” 桑旬渾身都在顫抖,大顆大顆的淚珠不斷滾落,似乎要將這輩子的眼淚都流光一樣,她嗚咽著將頭埋進男人的胸前,源源不斷的眼淚很快將他胸前的襯衣布料打濕。 她死死咬著唇,連哭都不肯發出一點聲音,席至衍用手指揉開她已經滲出血絲的唇,沉聲道:“大聲哭出來……我們一起找到兇手,還你一個清白,好不好?” 良久,埋首在他懷中的女人終于緩緩地點點頭。 chapter 30 席至衍走后,沈素跑來桑旬的房間,手里還端著一碟豌豆黃,一臉笑咪咪的:“小楊師傅做的點心,剛出爐……你是不是還沒吃晚飯?” 其實桑旬剛才已經一個人在外面吃過了,但她還是將那碟點心接過來,“謝謝?!?/br> 沈素順勢在椅子上坐下來,她眼尖的看見旁邊桌上擺著的一個碧玉雕山水圖筆筒,忍不住拿過來,一臉委屈的癟著嘴:“哇,外公是偏心鬼,我一直想要這個,他都不給我!” 其實這個只是放在房間里的擺件,桑旬并不確定是不是給自己的,不過她向來缺乏藝術細胞,對這種古董欣賞不來,只覺得陰沉沉,于是便道:“這個我也用不著,你和老爺子說一聲就拿去吧?!?/br> “還是不要啦。”沈素吐吐舌頭,訕訕的收回手,“我也就是沒得到才心心念念,要是真給我了,我肯定玩兩天就扔一邊去了?!?/br> 桑旬見她這樣率真可愛,也忍不住笑起來。 沈素拿起一塊豌豆黃吃了,目光在桑旬臉上轉一圈,她才哭過,即便重新洗了臉,可微微紅腫的眼睛卻無法遮擋,沈素心里好奇,于是問:“表姐今天來找你干嘛呀?” 桑旬一愣,然后恍然大悟:原來這才是今晚的重點。 想了想,桑旬說:“沒什么,就是小事。” 她答得這樣含糊其辭,沈素顯然有些失望,隔了會兒她又問:“你和很熟啊?” 桑旬喝了口水,不動聲色答:“見過幾面,不熟?!?/br> “我和他高中起就是校友,不過他比我高了好幾級?!鄙蛩赝铝送律囝^,笑得可愛,“那時我剛進史岱文森,他已經畢業好幾年,但是還能聽到他的傳說……你都不知道他在學校時多荒唐,好多女生為他爭風吃醋的,還有人為他自殺呢?!?/br> 自殺?桑旬一愣,好夸張。 沈素聳聳肩,“高中女生好膚淺的,他長得帥,就把她們都迷得暈頭轉向的?!?/br> 是,桑旬在心里表示贊同,哪怕是到了這把年紀,女人們不還是膚淺么,否則以席至衍那種性格,又怎么能讓顏妤和杜笙要死要活?哦,還有眼前這個,也是一樣。 可不就是因為他那張臉么? 沈素看著桑旬,一臉笑吟吟的樣子:“表姐,我跟你說,你可千萬別被他的皮相給蒙蔽了,” 桑旬心里覺得好笑,想了想,還是問了出來:“素素,你喜歡他呀?” 沈素小臉一紅,但還是嘴硬道:“沒有!我怎么可能喜歡他!” 真行,桑旬在心里默默想,自己兩個meimei,一個親的一個表的,全被這人給禍害了。 不過其實桑旬倒也并不在意沈素到底喜歡誰,只是她不希望沈素一直對自己尋根問底,于是索性將話題引到她身上。 果然,隔了一會兒沈素還在那兒兀自糾結:“小時候倒是經常去他家玩,不過上初中以后我可就沒見過他幾面了……喂,表姐,我可真的不喜歡他呀……” “嗯,我知道?!鄙Q讨?,“素素怎么會喜歡他那種人?” 沈素似乎被噎了一噎,最終還是沒有說話。 桑旬在父親這邊的兩個表姐妹,一個表姐是葉珂,一個表妹便是沈素。 葉珂是大姑姑的女兒,從小彈鋼琴,現在在julliard念書,已經是華人圈內小有名氣的年輕鋼琴家,沈素在bia的專業是拉丁語,馬上就升大四。 前幾天的家宴上桑旬見到葉珂和沈素,她和葉珂兩個人似乎都是冷淡性子,坐在一起能聊的東西也不多,但沈素性子活潑可愛,圍著桑旬嘰嘰喳喳,兩人很快就熟絡起來。 只是桑旬雖然挺喜歡沈素這個表妹,但也是存了一點防備之心。 原因無他,只是方才席至衍臨走前對她千叮萬囑,告訴她在這個家里除了桑老爺子,其他的人一概都不能相信。 她當然相信席至衍,他沒有必要騙自己,況且,這個家里的其他人在過去的二十多年里沒有找過自己是事實。 桑老爺子是因為和兒子賭氣,其他人的動機不明,可他們至少是不希望桑旬回來的。 席至衍告訴桑旬,他當初之所以知道她和周仲安見面的時間地點,是因為有人暗中發短信提醒他。 發短信的人未必知道他們之間的其他糾葛,但卻一定知道席至衍恨極了桑旬害他meimei,背后的意圖不言而喻。 桑旬聽到只覺得心驚,她當時特意在別處下車,為的就是不讓司機知道自己的行蹤,可沒想到行蹤還是被泄露,那必定是有人在跟蹤她。 她想要翻案的事,除了桑老爺子,這個家里并沒有其他人知道,只是當初將樊律師請來的時候,有那么多雙眼睛看見,桑旬也不知道在眾人的想象里,樊律師幾次出入桑家到底是為了什么……也許會以為桑老爺子想要改遺囑?桑旬默默想道。 可是不管如何,桑旬知道,對于她洗刷掉污點這件事,并非所有人都樂見其成。 在這世上,如果還有人和她一樣迫切想要找到當年的真兇,那么只能是席至衍……哪怕席至衍并不喜歡她,可兩人利益一致,所以桑旬才能百分百的信任他。 第二天桑旬照舊與樊律師通電話,她猶豫了許久,終于還是把席至衍已經知道自己不是兇手的事說了出來。 她聽見電話那頭的樊律師似乎被水嗆到了:“咳咳……你是說受害者的哥哥?” 桑旬知道再聊下去對方就又要問兩人之間的關系了,于是趕緊轉移話題道:“你覺得我應不應該把我的猜測告訴他?” “那當然!”樊律師在電話那頭咆哮,“受害者家屬的證詞有多珍貴你知道嗎?!” “哦……”桑旬沒想到他這么激動,于是試探著問,“那要不我安排你們倆見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