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
嬌嬌聞著口水都要流出來了,大眼睛閃啊閃的望著江鶴,放出的光芒差點要亮瞎江鶴的眼睛。 江鶴見她跟見了rou骨頭的小狗似的,可見這些日子是被祖母虐待的狠了,不由的失笑,“看什么,還不快吃!” 嬌嬌見真是給自己的,毫不吝嗇的賞給他一個大大的笑容,小雞啄米似的連連點頭。 兩只這些日子發福的厲害的小胖爪子快速的打開油紙包,見里面是一條撒了辣椒面與不知名香料的烤魚,香味獨特又饞人。 外面的皮炸的酥脆,咬一口滿口酥香,麻麻辣辣的十分夠味兒。里面白白的魚rou卻是嫩的讓人能把舌頭吞下去,帶著魚rou本身的清甜鮮美。 江鶴見她雖然小口小口的,吃的卻是特別急。就是這魚刺少也不能這樣吃呀。 遂張口道:“慢一些。” 嬌嬌此時很是聽話,聞言果然就慢了下來。嘴巴一下又一下的嚼的特別認真,還骨碌著一雙大眼睛滴溜溜的望著他。示意自己非常乖。 江鶴的心忽然就軟的猶如她口中嫩嫩的魚rou,入口即化。 他終是伸手揉了揉自己覬覦已久的小腦袋瓜子,溫聲道:“祖母是為了你好,你身子確實太弱了。不過我也知道你吃苦了,出門有機會就會給你帶好吃的回來的。你有什么想吃的也可以告訴我,我也給你帶回來。好不好?” 嬌嬌感動的淚眼朦朧,卻綻開了笑顏,比紅梅更艷,“你真好!” 還是這句話,一個字不會多,一個字不會少。江鶴卻覺得自己好似喝了甜甜的梅子酒,整個人甜軟甜軟的。 只是,自己好似在她的嘴里一直都沒有稱呼,要說什么從來都是直接說。 他抿了抿堅毅的唇角,不太開心,“你好似一直都沒叫過我。” 嬌嬌滿嘴的魚rou,呆呆的望著他,一邊望,一邊嚼著小嘴巴里的魚rou,一臉迷茫。 江鶴見她這幅不開竅的蠢樣子,嘆了口氣,重復道:“你喊我什么?” 嬌嬌這下連魚rou都不嚼了,就只是傻呆呆的望著江鶴。好像他臉上長了朵驚世駭俗的小花。 江鶴的臉頓時黑如鍋底,沉聲道:“以后就叫老子名字罷,不然就跟著江松喊我大哥。” 嬌嬌這下終于聽懂了,低頭又小口咬了一口魚rou,乖乖地點頭,“我知道了,大哥。” 江鶴卻還是不太開心,轉身撩簾子進了臥房。沉聲道:“吃完了就走。”一副煩不勝煩的樣子。 嬌嬌此時吃著美食,對他的冷臉毫不在意,嬉皮笑臉的答應了一聲。 她算是發現了,這大胡子就是個大大的怪人,時好時壞的。在宮里的時候聽嬤嬤說,長大了的女人家每個月總有幾天會脾氣暴躁,心煩意亂。每當這時候,不要在意,也不要去煩她。過去就好了。 想來佛說眾生平等,男子每個月也會有這么幾天的才對。 得虧她沒有說出來,也得虧江鶴就是個普通的凡人,不會讀心術。不然鐵定被她給氣的吐血而亡。 江鶴大刀闊斧的坐在涼涼的炕上,扶額嘆息。這孩子太讓人糟心了。小時候就鬼精鬼精的讓人頭疼,這長大了就傻愣傻愣的讓人吐血。 門外的齊嬤嬤聽見江鶴進臥房的動靜,趕緊踮著腳尖一陣風似得溜了。武將世家的家仆,總有兩把刷子。 回到正院,伏在老太太的耳邊如此這般那般的一陣嘀咕。一老一年長兩位婦人,雙雙捂著嘴巴呵呵的笑了起來。 老太太笑的眼淚都出來了,啐了一口,笑罵道:“哼,就我老婆子虐待他的小媳婦了。要不是我,那丫頭的身子能長得這樣好? 你看,這才多長日子,已經胸脯是胸脯,屁股是屁股了,□□的多勾人,鐵定好生養。 滿身嫩嘟嘟的小肥rou,掐一把就能掐出一汪甜滋滋的水兒。他個二十好幾的大男人,美死他!” 齊嬤嬤也笑,“咱們鶴哥兒是真不錯,雖然翻過年來已經二十三了,但是沒成親那就是孩子呢。竟然就知道疼媳婦兒了。這可真真是打著燈籠難找的好男子。” 老太太了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笑出來的眼淚,道:“小丫頭翻過年可才十四,他比人家大那么多,皮糙rou厚的莽漢子一個,不放在心尖尖上疼哪里能夠呢?不過啊……” 老太太語氣頓了頓,幸災樂禍的道:“這兩人可有的磨呢,小丫頭是年紀小不開竅。咱們家的傻小子那就跟他祖父一樣,是個傻狍子,我且等著看他鬧笑話呢。” 齊嬤嬤好笑的睨了她一眼,“哪有這樣做祖母的,還看親孫子的笑話。您不著急抱重孫子呀!” 老太太倒是看的開,擺了擺手,道:“嗐,你以為我這樣為小丫頭養身子就是為了重孫子。兒孫自有兒孫福,我哪有這樣迂腐。 再說了這丫頭小著呢,總得等到十七八身子骨長好了才好生孩子,不然對大人孩子都不好。 只是她身嬌rou貴的,而我們家鶴哥兒未來的路注定安逸不了。所以啊,小丫頭的身子骨可不能差了。不然三天兩頭的病歪歪的,鶴哥兒要是在外面回不來,她可不得委屈難受死,鶴哥兒在外面也安不下心來。” 可憐天下父母心,一個半截身子入土的老人,還是這樣的cao心cao肺的,就怕子孫有一點不舒服。 齊嬤嬤聽了心里也是觸動,她一輩子沒成過親,自梳起發髻,就這么跟著老太太跟了一輩子。說句托大的話,她都是把江鶴當兒子來疼的。 當下只是咬牙鼓勁的想著,還要多多的給嬌丫頭做好吃的才行,什么湯啊水啊的,萬萬不能斷了。 江鶴絲毫不知道祖母與嬤嬤為他cao碎了心。裝模作樣的斜靠在炕上拿著本書心不在焉的看著。一只耳朵使勁支著聽外面的動靜。 嬌嬌好容易把一條成年男子手掌大小的烤魚吃完了,用油紙把魚骨頭魚刺包好。拿出小帕子擦了擦嘴。 擰著眉頭望了望那紋絲不動的青布簾子,想著大胡子剛剛好像生氣了,她還是不要打擾他了。遂她舔了舔還帶著烤魚香味的紅嘴唇,輕手輕腳的就走了…… 江鶴在里面本來都想好了,一會兒只要她喊他一聲,他立即就會出去,然后和顏悅色的告訴她以后還會給她帶更好吃的的東西的。 因此,當聽見那吱呀一聲的關門聲時,他臉色十分的難看,黑沉沉的。 這個沒良心的小白眼狼。吃干抹凈擦擦嘴就走! 江鶴想,他只是想對她好,想看她開開心心的沖他笑,甜甜的跟他撒嬌,跟只小奶狗似得小口小口滿足的在他眼底下吃著東西。 甚至,望著她那張嫣紅可口的櫻桃小口,愈發讓人血脈噴張的曲線,心里會像著火一樣的難熬。身下炙熱火燙的疼痛不已。這是他多年不再有過的感受,時間久的讓他有些陌生。 卻絲毫不再覺得惡心,只有甜蜜的渴望。軍中多粗漢子,平日里說話生冷不忌,葷段子張口就來。以前他只有皺眉不喜的,如今卻總是在腦海里一遍遍的描摹她的曼妙身影。夢中場景不一,那與他纏綿恩愛的女子只唯她一人而已。 平日他只拿她做孩子看待,卻原來夢境自有主張,她在他眼中已是女人…… 至于為什么?他望著頭頂上褐色的楊木房梁,久久的出神。 ☆、第11章 望秋受傷 二月里,雖然是春日了,但是寒風還是肆虐。大山里的夜晚,更是凜冽的嚇人,把人吹得藏在屋里,躲在燒的熱乎乎的土炕上不敢出去。 江家,除了江鶴,老老少少都是吃了晚飯不久就要入睡的。嬌嬌少不得要入鄉隨俗。只是以前在宮里的時候,她就是個小霸王,每天都要嬤嬤宮人好說歹說的才會乖乖上床。遇到心情不好,或是心情太好的時候,更是會不講理的纏著父皇親自哄她玩。 因此來了太野山后每天雖然早早的上炕,卻是要睜好大一會兒的眼珠子。想著種種的心事,還有父皇,少不得要哭一會兒。 現如今已經好多了,她自從那次看見大胡子的書案后,就去上門借書了。只是他那里哪有什么打發時間的閑書呢,多是些政事律令、兵法詭道的無聊的玩意兒。為此還特地去找的孔先生,雖然沒有嬌嬌最愛的話本子,不過游記也不錯了。 這日嬌嬌把那本介紹閩南風情的游記又看了一遍,剛剛把油燈熄滅,躺下準備睡覺呢,就聽見一陣急促的敲門聲。然后她就聽見大胡子從屋子里出來,快步去開門了。 然后就聽見有紛雜的腳步聲在傳來,伴著腳步聲一起傳來的,還有陣陣竊竊私語的嘀咕聲。因為壓得聲音極低,雖然是在萬籟俱寂的夜里,也聽不太清楚說的什么。 她正準備穿衣下去看看怎么回事,就聽見腳步聲與嘀咕聲停在了自己的房門前。接著就有篤篤的敲門聲,大胡子輕聲道:“嬌嬌,睡了嗎?” 嬌嬌利索的穿上衣裳,也同樣輕聲道:“沒呢。” 大胡子頓了頓,好似是有些猶豫,但還是道:“你開下門。” 嬌嬌穿的嚴嚴實實的開門往外看去,就見大胡子身后,有兩個人抬著個擔架,上面躺著個渾身是血的.藍衣女子。頓時就一驚。 江鶴見她臉色發白,忙哄道:“別怕,別怕,這是西鵲山的人,不過是受了些外傷。” 嬌嬌見他們一行人停在自己的房前,大胡子還特地來叫自己開門,顯然不是想指望著自己給這姑娘治傷。她有些害怕的聞著空氣中濃烈的血腥味兒,善解人意的讓開身子讓門外的人進來,“快進來罷。” 江鶴抿了抿唇,對身后的人擺了擺手,都進了嬌嬌的房間。 嬌嬌房里的火炕是很大的,并排睡三個人都沒有問題。因此她就把被窩鋪在了中間。江鶴進去二話不說就把嬌嬌的被窩挪到了炕的北邊。然后把南面的褥子掀起來折好。就讓人那么直接抬著擔架放在了光禿禿的炕上。 嬌嬌看的目瞪口呆,連忙道:“這樣睡著不舒服,何況這姑娘都傷成這樣了,我沒關系的。” 見江鶴回身看她,又重重的點了下睡的亂糟糟的小腦袋,十分真誠的樣子。 她素來矯情愛干凈,但是在江家卻是小心翼翼的不犯公主脾氣的。此時見江鶴好似知道她的毛病似得,這么虐待一個重傷的嬌滴滴的姑娘家。頓時就有些于心不忍看不下去了、 江鶴喉嚨里好似發出一聲笑,解釋道:“這擔架是軍中特制的,下面都是板狀的,睡著也不難受。” 嬌嬌遂閉嘴不再言語。 嬌嬌作為唯一一個女眷,雖然沒有給人包扎傷口的經驗。但是站在場的四個男子,包括大胡子在內,都不想給人姑娘擦身上藥。 嬌嬌見大胡子一臉為難又希冀的望著自己,頓時抖了抖,“可是,可是我不會呀。” 在一旁背著個藥箱的中年男子,名為衛想的笑道:“姑娘莫怕,她這傷看著下人,其實不過是外傷而已,撒點止血散就可以了。昏迷不醒是另外有緣故的,這個要靠內服湯藥才可。” 嬌嬌望見那血糊糊的衣裳,都要哭了,“我、我不敢。”臟亂她可以秉著呼吸忍耐的,這血rou模糊的一團,她見到都要嚇得白了臉,別說還要給擦干凈上藥了。想想小公主的兩條小細腿都要軟成了面條子了。 江鶴見她抖得跟篩糠似的,心里也是不忍,沖她擺了擺手,怒目射向旁邊麻桿似的胖墩時就沒有這么溫柔了,“你來。” 胖墩都要哭了,嗷的一聲叫了起來,一臉悲憤欲絕的望著江鶴道:“寨主,你怎能如此對我。我可是個還沒□□的小童子呢,我、我還娶不娶媳婦了。” 旁邊另外個黑黑壯壯的青年倒是憨厚,撓了撓后腦勺道:“不然,不然我去叫我大嫂過來罷。” 江鶴正要點頭的時候,齊嬤嬤披著衣裳進來了,睡眼惺忪的問道:“鶴哥兒,這是怎么了,老太太也醒了,讓我來問問怎么回事。” 嬌嬌跟著眾人坐在江鶴的屋子里等著,外屋沒有炕,還是有些冷的。江鶴怕嬌嬌凍著,板著臉就把她攆去了臥房。 衛想眼眸閃了閃,不由的多看了江鶴一眼。 雖然寨主兇巴巴的,但他走南闖北的,不難看透他內里的關心。心里好笑,這寨主平日,可不是什么憐香惜玉的主兒啊。 江鶴地臥房更是簡陋,只有一張大炕,炕頭放著幾本書,別無他物。嬌嬌沒有地方坐,就嘿咻一聲蹦到了炕上,在邊上晃蕩著腿坐著。沒辦法,這炕比她地炕可要高的多。 沒一會兒,齊嬤嬤就端著盆出來了。進了正屋,望著江鶴溫聲道:“鶴哥兒,我有事跟你商量商量。” “嬤嬤有話直說就是。” 齊嬤嬤望了望在簾子后面坐在炕上翹著頭看的嬌嬌一眼,意志更堅定了,笑道:“嬌嬌就是個孩子,平日里跑跑腿,給你收拾收拾書什么的還行。照顧人她可不行。 照我說呢,今兒也就這樣了,明個兒,收拾收拾,讓松哥兒去跟著老太太湊合湊合。望秋姑娘就跟著老婆子我住罷,這樣我也方便照顧她。” 齊嬤嬤雖然話說的好聽,但是江鶴也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他本意是明個兒在別處給她找個住的地方,但齊嬤嬤這樣說了,他沉吟了下,覺得可行。遂溫聲道:“那就辛苦嬤嬤了。” 齊嬤嬤嗔怪的睨了他一眼,親昵的道:“這是說的什么話!” 語罷轉身,對探頭探腦的嬌嬌招招手,“丫頭,出來,回去睡覺。” 衛想說了,給望秋服了藥,至少這一晚上不會醒來,不會鬧騰的。 嬌嬌回去的時候,就見那姑娘身上已經收拾的干干凈凈,蓋著被子睡得正熟。雖然燈光昏暗,人也因為生病臉色蒼白發黃,眼睛緊緊的閉著,但是嬌嬌還是小小的驚艷了一把。 這簡直就是朵風情無限的玫瑰花呀,妖冶媚惑。比當年父皇寵了好一陣子的那個番外郡主還要勾人呢。 她不由的贊嘆道:“這jiejie生的真好看。” 齊嬤嬤推著她往炕上走,幫著她把衣裳脫了,淡淡道:“好什么好,不過是個狐……嗐,罷了,也是個可憐人。” 嬌嬌被齊嬤嬤弄得滿頭霧水,鉆進被窩里只露出了小腦袋,里面暖呼呼的,她享受的瞇了瞇眸子,對齊嬤嬤嬌嬌的道:“嬤嬤快去睡罷,這里有我呢。” 齊嬤嬤噴笑,有你呢?指望你,人家姑娘扯破了嗓子喊你都醒不了。不過她還是笑瞇瞇的道:“知道了,我這就走,你好好睡你的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