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節
“你想殺了我?”刀疤王心中的震驚無以言表。 難道她不是要跟我合作? 難道從一開始,我就上當了? 這是刀疤王此時真實的內心寫照,只可惜他的內心如何疑惑,沒人在乎。 不管哪個世道,皆是強者為尊,一切靠實力說話。 此時此刻,刀疤王的小命被她捏在手里,還是任她搓扁捏圓? 在天色漸暗時,沈月蘿的船從表面上看,好像還是跟之前一樣。 實則不然,在船頭跟船尾的位置,分別綁了黑布,加上天色慢慢變暗,黑布隱在黑夜之中,看的不是太清楚。 改變還不止于此。 迎面駛來兩條官船,大小與沈月蘿等人的船差不多。 官船的特征很明顯,在船頭的位置樹立的旗幟,上面繪的是祥云。 兩條船一前一后,駛進沈月蘿設下包圍圈。 此時江上無風無浪,江水在船下慢慢流淌,無聲無聲,這更讓江中變的寂靜空靈。 若是以往,行船的人都會很高興遇到這樣的天氣。 可今天不同于以往,他們的船上坐著一位舉足輕重的人物,萬一有個什么閃失,他們死一萬次都不夠。 當江的上的煙霧越來越濃時,開船的老把頭,覺得不對頭了。 “這江上怎么突然起煙了?這是煙木柴的味道,難道江上有船著火了?”老把頭看著眼前飄來的濃霧,心中的疑團越來越大。 焚燒木柴的味道,跟干草的煙味道絕對是不同的,經常嗅聞的人,很容易就能分辯。 可這里是江中,從哪來的濃煙? “把頭,好像不對,你看,現在并沒有風,這些煙怎么可能朝我們而來,”老把頭身邊的一個水手望著煙霧頂端,不解的說道。 隨著煙霧越來越大,不止是他們兩人疑惑,就連船上的其他人也開始議論綸綸。 這條江很古老,最深的地方,連他們都不知道究竟有多深。 古人都很信神鬼之說,每年春種秋收之時,都要祭河神。 像他們在江上行船的人,也要祭江神。 這一儀式,什么隆重,每次都要往江里扔些牛羊等牲畜。 但是在一些特殊的日子,比如每年的7月7,或者暴風雨,或者半夜子時,還是會有人宣稱見鬼神了。 聽的多了,就算不信,心里難免都有些忌諱。 今兒的江上太過不同尋常,這不得不讓他們警惕。 “傳令,讓轉調轉方向,繞過這一片濃煙區,咳咳……”老把頭猛咳了幾聲,實在是被煙熏的不行。 “是,小的這就去通知!” 遇著安全問題,他們一向只聽老把頭的,他的直接一向是最準的,誰都不敢質疑。 后面船上的人,始終不遠不近的跟著前面的船,當看見他們轉了方向。 船艙里傳出兩聲嬌弱好聽的女子咳嗽聲,“姬兒,外面怎么了?” 女子的聲音帶著不正常的嬌喘,聽著好像是生病了,但音調卻格外的好聽。 “奴婢出去看看!” 過了片刻,船艙的門被人拉開,走出一個五官清秀的小丫頭。 在船把頭詢問過之后,小丫頭便又回了船艙,“主子,前面有煙霧,老把頭覺得不對,便改了方向,要繞些水路,行船的人最忌諱遇著不干凈的東西,您躺下再休息片刻,奴婢把窗子都關好,免得您被煙嗆著。” 姬兒是女子身邊的大婢女,很多事不用她親自去動手,只需要吩咐一聲,其他低一等的婢女,便會將一切打點好。 榻上的女子睜開如水的美眸,眼神中帶著點點傷感的看向窗外,“還有幾日能到京城?” “還有十天左右,”那個叫姬兒的婢女,走到她身邊,彎腰跪在榻前,替她整理錦被。 如水的美人悠悠的嘆氣,“姬兒,你說本宮還有機會離開那座牢籠嗎?還有機會找回自己的快樂嗎?” “公主,別想了,”姬兒心疼的握住她的手,“您是公主,又是皇上最寵幸的三公主,南楚第一美人,這么多名頭掛在您身上,有很多事,都是逼不得已,媽婢知道您心里的苦。” 這個躺在床上的美人,正是沈月蘿之前什么介意的南楚第一美人鳳靈羽。 公主就是公主,生在皇家,長在皇家,從頭到腳,從里到外,每一個細胞都透著優雅與貴氣。 舉手投足,更是雍容的典范。 鳳靈羽也的確撐得住南楚第一美人的頭銜,瞧瞧這臉蛋,這身材,這自姿態,最容易讓男人心生憐愛,只想把這樣的美人捧在手心里,護著寵著,給她最好的。 粉黛雙娥,鬢發如云,削肩細腰,腮凝新荔,好一副顛倒眾生的臉啊! 鳳靈羽聽了婢女的話,越發哀傷了,“這些美名,本宮不想要,本宮只想平平淡淡的活著,皇宮就像個墳墓似的,我真怕自己有一天會瘋掉。” 姬兒看她又哭了,也知該怎么安慰好,“公主,您別這樣,哦對了,我聽說此次進京的人里面還有永安王龍璟,之前聽人說他生了一臉的癩子,可最近他又是娶親又是繼承王位,臉上的癩子好像完全好了,是個難得一見的美男子,要不是先前有人阻攔,您可能就嫁給龍璟了。” 姬兒是有些不相信傳言的,京城之中,最不缺的就是青年才子。 那些長相英俊的,更是數不勝數。 齊小王爺就是難得一見的美男子,還有大皇子,太子,那都是個頂個的美男子,至于二皇子,誰也搞不清他長什么樣子,因為長年臥病在床,他跟外人的接觸并不多。 那個龍璟也許只是世人的愚見,當不得真。 鳳靈羽半閉著眼,聽著婢女喋喋不休的話,卻只是一味的嘆氣,“他既已成親,與我便沒有瓜葛,姬兒,以后這樣的話,休要再提,以免傷了彼此的名聲。” 姬兒噘著嘴,滿不在乎的道:“這有什么,聽說永安王爺娶的是個小村姑,也許他是沒見到您這樣的美人,所以隨便娶個媳婦養著,要是讓他見到您的絕世之姿,定然一見傾心,到時候,讓他將那個小村姑降為側王妃,再迎娶您為正王妃,永安離京城多遠哪,到時候,您不就自由了嗎?” “休要胡說,”鳳靈羽臉上不僅沒有向往之色,反倒板起小臉斥責起來,“人家好好的夫妻,本宮為什么要去插一腳,后宮女人間的爭斗,你我看的還少嗎?幼兒被害,孕婦被下藥,整日的活在陰謀之中,那樣的樣子,我寧可不要,也斷然不會將就!” 姬兒見她真動怒了,趕忙道歉,“公主別生氣,姬兒也是隨口說說,沒有旁的意思,可是您此次回去,只怕再也躲不了了,皇上跟皇后,肯定要cao心您的婚事了。” “是啊,本宮的婚事,父皇跟母后最cao心了,可他們cao心的并排女兒的婚事,他們更在意女兒的婚事,能為他們帶來多少好處,誰對他們最有利,他們就會把女兒嫁給誰,為了南楚的興旺,犧牲一個公主的幸福又算得了什么,”鳳靈羽眼神空洞的可怕。 姬兒見她眼神不對,像是沒了生機,立刻哭了起來,“公主,公主您別這樣,就算您的婚事自己不能做主,可皇上是疼愛您的,他一定會為您選一門好親事,不會讓您受委屈!” 外面突然響起一陣嘈雜聲。 “鬼啊!有鬼有鬼!” “啊啊啊!” 接連幾聲慘叫,似乎還有人來人往的腳步聲。 鳳靈羽猛的坐起來,“外面怎么了?” “奴婢出去看看,你們幾個守著公主,千萬別讓人靠近,”姬兒恢復冷靜,命令其他幾名婢女。 公主有自己的暗衛,但此次出行,鳳靈羽是偷偷跑出來的,根本沒帶任何暗衛。 這條船上用來保護她的人,也都是普通侍衛。 姬兒拉開門,拽住一個從門前快速跑過一個伙計,“怎么了,你們瞎跑什么,不知道我家小姐在里面睡覺嗎?再敢亂嚷嚷,小心你的腦袋!” “鬼!那邊有鬼,江里的鬼魂出來作祟了!” 要是擱在平時,伙計一定會顧及里面那位客人的尊貴。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都被鬼怪嚇的沒魂了,哪里還顧得上別人。 姬兒看他嚇的那副樣子,氣不打一處來,一把丟開他。 忽然感覺一陣冷風吹過,她下意識的抬頭。 看見了讓她永生難忘一幕。 只見黑漆漆,陰沉沉的天空中,烏云快要壓下來,像一塊黑墨似的,沉的讓人感覺很不舒服。 就在這一片烏色之中,飄起一個白影。 雖然是個白影,卻可以看見頭,臉,身子。 只是那頭發披散著,偶爾有風吹開他的頭發,露出一張連恐怖都不足以形容的臉。 那是一張什么臉,好像被泡的發白,皮膚鼓鼓的漲著。 雙眼像兩個黑色的珠子,沒有眼白,還不斷的往下流著血水。 嘴巴比眼睛還要恐怖,像個黑洞似的半張著。 看不到舌頭,也看不到牙齒。 跟她平時聽到的傳言都不一樣。 姬兒不知是自己出現幻覺,還是真有其事。 她忽然覺得那白衣幽靈在對著她笑。 沒錯,就是笑。 他飄在半空,睜著一雙沒有眼白眼睛,嘴巴黑乎乎的半張著,竟緩緩勾起嘴角,那不是笑,又是什么? “鬼……”姬兒腿一軟,整個人軟倒在門邊,連跑進以船艙的力氣都沒有。 船艙里的人,也聽見動靜。 鳳靈羽從榻上站起來,她并沒有走出來,而是透過門縫,親眼看見那個白衣幽靈慢慢的飄走,鉆進烏去了,不見蹤影。 “啊……”鳳靈羽眼睛一翻,暈了過去。 “公主!” 幾個婢女嚇的沖上前,將她抱住,并抬到床上。 姬兒扶著墻壁,雙腿打顫的從地上爬起來。 侍衛統領帶著幾個侍衛沖過來,“姬兒姑娘,請你守著公主,哪里也不要去,等解決了麻煩,屬下再過來請安!” “好……我,我知道了,我會照顧公主的,”姬兒穩了穩心神,狠兒掐了下自己的大腿,不讓自己再慌亂。 侍衛統領留下幾個人守在門外,便急匆匆的走了。 如今他們在船上,他要做的,不是守在公主門外,而是盡快消除隱患,否則他們將寸步難行。 就在侍衛統領帶著人離開之后,天空中忽然飄來一陣嬰兒的哭泣聲,一聲接著一聲,悠長凄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