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節
絲毫沒意識到,此時他們站的地方,是屬于他跟周青柳的,曾經在這里,他跟周青柳也有過一段恩愛時光。 “為什么要離開,難道我見不得人嗎?王妃答應放過我,難道還會出爾反爾不成?”錦娘不愿意離開,長久的牢獄生活,讓她變的敏感易起疑。 “不是,是我有不得已的苦衷,如果不走,我們可能會有性命之憂,錦娘,我知道你受了很多苦,但是為了我們能長長久久的在一起,暫時先委屈一下好嗎?”錢修恨不得立刻就帶她走。 如果不走,他隨時都有可能被人滅門。 錦娘將頭埋在他懷里,不甘不愿的點了頭,“那我聽你的,可是你也要答應我,這輩子都不許離開我,也不許丟下我,去找周家的人,我恨他們,我恨死他們了。” 錢修當然能理解錦娘心底的恨,若是不理解,也不會丟棄周青柳,只帶著她回來。 “我不會再去找她,這輩子我只守著你過,我們再也不分開,”錢修抱著錦娘,眼睛卻看站著本屬于他跟周青柳的房間。 如果這輩子,他注定要辜負一個人,那么他情愿辜負的人是周青柳,因為他欠錦娘的太多太多了。 這個時候的錢修,做死也沒想到,將來的某一天,就算他跪在周青柳面前,也再也挽不回他曾經失去的。 人就是如此,在后悔之前,根本看不清自己的心,更不明白。 有些人,在悄無聲息之下,早已注入心房,不是那么容易就剔除的。 另一邊,周青柳被送走之后,王莽帶著人,在城中以及各處被舉報的地點進行搜捕。 這塊聲勢浩大的捕獵行動,直到次日晌午時分,才落下帷幕。 總共抓了不下百人,這些人將由王莽審問過之后,關進牢中。 至于趙子松,在追捕時,自殺身亡。 如果他不死,那才奇怪。 因為只有他死了,一切才會如了某些人的愿望。 沈月蘿得到錢修提供的消息,絲毫不敢耽擱。 不顧龍震天跟孫蕓的阻攔,當天下午回了趟廣陽村,交待鄭林一些事。 如果房子蓋好了,就讓曲氏跟鄭老頭成親,不用等她回來。 當然了,對曲氏,沈月蘿也沒說實話,只說去京城找龍璟,什么危險,什么埋伏的,一個字都不提。 她懷了娃的事,也沒告訴曲氏,否則曲氏死也不會讓她離開。 沈月蘿生平頭一次出遠門,至少曲氏是這么認為的。 做為母親,她怎能放心,臨離開村子時,一直送到村口。 左三遍,右三遍的交待了一些事。一邊抹著眼淚,一邊沖著遠去的馬車揮手。 她這個樣子,讓沈月蘿心里也不好過。 半靠在馬車里,努力平復下心底的酸澀。 秋香捧著裝葡萄的盤子給她,“主子,要不您別去了,讓阿吉跟孫天帶著人去,豈不是更好?” “不成,”沈月蘿閉上眼睛養神,“孫天必須留在軍中,如今軍中無人,只有孫天留下,我才能放心,其他人都不行,阿吉性子急躁,此次圍剿的犯人當中,有蠻夷人,他已經亂心了。” “他敢,他要是敢做對不起主子的事,奴婢親的宰了他,”秋香義憤填膺的舉起拳頭,好像真要暴要某人一樣。 她這個模樣,倒把沈月蘿逗笑了,“喲,看不出來,你還能打過阿吉,是用什么打?難道用你那小拳頭?嗯,你這拳頭,若是打在阿吉身上,肯定跟撓癢癢差不多。” “主子……你又笑話我,”秋香低著頭,笑的羞澀。 “這不是笑話,而是事實,整個王府的人,都知道阿吉對你有意思,倒是你,可千萬別喜歡林無悠那樣的書生,就你這脾氣,遇著林無悠,還不得把人嚇跑!” “哪有,我脾氣很好的,至少比你跟冬梅都要好,”秋香說的是實話。 相比沈月蘿跟冬梅,她的脾氣真是好太多了。 這一點,沈月蘿也贊同,“那是,你的確比我脾氣好,可是林無悠是什么人,文弱書生,他要娶的女子,定然是溫柔賢淑……” “主子,您不是說林大人跟古公子……”秋香憋了好久,終于還是問了。 沈月蘿愣了下,接著大笑不止,“傻丫頭,我說什么你都信啊,古靖喜歡惡作劇,這你都看不出來?” 秋香被她笑的滿臉通紅,她真的想歪了。 可是想歪的人,也不止她一個吧? 她相信那天看風古靖對著林無悠拋媚眼的人,肯定都歪了。 哪個朝代,都有好男風的人。 有些比較隱蔽,難以啟齒,而有些,則玩的光明正大。 “停下停下,沈月蘿,你在不在里面!”馬車突然一個急剎車,外面傳來蘇蘭鬼吼鬼叫的聲音。 沈月蘿挑開簾子,見馬車已經進城,正走到半月湖邊上, 而蘇蘭,一手掐腰,站在馬車前,另一只手還揪著個臟兮兮的小丫頭,一臉的怒容,看樣子是又有人把她惹毛了。 “你又怎么了?這丫頭是誰?”沈月蘿下了馬車,看見小葵的臉,準確的說,她首先看見的是小葵的眼睛。 好厲害的小丫頭,那雙眼睛充滿了野性。 “她就是那天戲弄我的小丫頭,今兒總算被我逮到了,”蘇蘭氣呼呼的將小葵往前提了提。 小葵翻了個白眼,手一抬,用巧勁輕輕松松便掙脫了蘇蘭的鉗制,“什么是逮到,是我站在這里,讓你抓,否則你以為就你那身手,也能抓到我嗎?” 蘇蘭一聽這話,立馬炸毛了,“喲呵,小丫頭,又來吹牛了,上回被你制住,是本小姐看走眼,一時不察,再來一次,本小姐分分鐘能抓到你!” 小葵用十分不屑的眼神將蘇蘭上上下下掃了一遍,那鄙夷的眼神不言而喻。 就在小葵的身后,一個青澀滿臉懵懂的少年,探出頭來,“小葵,不要打架,打架不好。” “你閉嘴,”小葵回頭怒瞪他。 青竹嚇的趕緊閉上嘴巴,有些怕怕的看著兩個女人對峙。 沈月蘿起身,本想跳下馬車,但轉念一想,自個兒是孕婦,于是又轉為扶著馬車,慢慢的走下來。 蘇蘭用奇怪的眼神看著她一舉一動,“你受傷了?” 要不是受傷,她咋能用這樣的姿勢下車呢! 沈月蘿又好氣又好笑的白她一眼,“你也閉上嘴,跟一個小丫頭計較,你也不嫌跌份!” 蘇蘭撇了下嘴角,沒敢沈月蘿叫板,因為她還指望著沈月蘿對她做主呢! 小葵面無表情的看著沈月蘿,“你是她的朋友?” “是啊,你叫什么名字?”不知怎的,沈月蘿很喜歡小葵眉宇間的那股子孤傲神情。 “我叫小葵,葵花的葵,你跟她不一樣,”小葵胸捕挺的很直,只不那家胸部平坦,要不是梳著女娃的辮子,其實不怎么能看出她是女兒身。 “哦,怎么個不一樣法?”沈月蘿也對她來了興致。 小葵露出迷惑的眼神,“反正就是不一樣。” 她也說不好,總之,就是能感覺到沈月蘿身上的氣息,跟她,跟蘇蘭都不一樣。 蘇蘭看這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說的好像很投機,她心中警鈴大作,“喂喂,你們這是干嘛,我還站在這兒呢,小丫頭,別以為現在說好話,我就能讓她放過你,沈月蘿,你丫的還有沒有骨氣,你到底站哪邊!” 沈月蘿很無辜的摸了摸鼻子,“你別急啊,我不過是跟她聊幾句,要不咱們找個地方,坐下來慢慢說?” 與其幫著蘇蘭教訓這小丫頭,倒不如她做個和事佬,幫這二人化解矛盾。 小葵倒是很豪氣的同意了,“成,其實我也不想跟她計較的,是她咄咄逼人,還不依不饒!” “噯,你說什么呢,誰咄咄逼人,誰不依不饒了,本小姐那天被你虐慘了,連野雞都敢在我面前撒野,這口氣你讓我怎么咽得下去,除非你給賠禮道歉,否則這事沒完,”蘇蘭的確生氣,那天丟人丟大發了。 小葵也是個倔脾氣,怎肯給她賠禮道歉,“讓我道歉不可能,那只野雞本就是我打下來的,你不過是撿了個便宜,難道不該還給我嗎?想讓我道歉,除非我能打得過我!” 習武之人,以實力說話,這才叫公平。 蘇蘭一拍掌,“好,打就打,那天是被你騙了,再來一次,本小姐定要把你打趴下,”蘇蘭粗魯的抹了下鼻子,擺起架勢就要打架。 沈月蘿一看這情形不對,出聲提醒她們二人,“兩位兩位,這里是大街上,你們要想打架,我建議還是換個地方,以免傷及無辜!” 蘇蘭扭頭瞧見大街上人來人往,幾乎每個從她身邊走過的人,都要好奇的看向她們二人,轉念一想,也對,“換地方,我知道一個地方,你敢不敢去!” 小葵輕蔑一笑,“請!” 這就是高手的姿態,只需要一句話,便可以將氣勢發揮的淋漓盡致。 這兩人還真找了個僻靜的地方。 青竹背著個竹簍,手里還捧著兩個包子,見到小葵走了,呆呆的咬了兩口包子,一臉不解的問沈月蘿,“她們要去哪啊?” 沈月蘿覺得這小子呆呆的很好玩,便起了逗弄他的心思,“她們去打架,你說她們打起來,誰會贏呢?” 青竹咬了口包子,呆呆的回道:“肯定是小葵啊!她能一掌拍斷一顆樹呢!” “拍斷樹?蘇蘭也可以,”沈月蘿雙手抱胸,跟青竹并肩走著。 “可是小葵能拍斷這么粗的樹,”青竹用手比劃,大概有他腦袋那么粗。 這回輪到沈月蘿驚訝了,“小葵這么厲害,她會內功?該不會是什么隱世高人吧?” “不是不是,小葵不是高人,”青竹很肯定的回答,“小葵練功很辛苦的,冬天好冷的時候,她就起來了,夏天那么熱,她還在太陽底下練功,她師傅說,這叫夏練三伏,冬練三九,她每天跑步綁在腿上的鐵塊有十幾斤重呢!” 青竹本來就啰嗦,再一說起小葵練功的那點事,簡直是滔滔不絕,如果不攔著他,他能說上一個時辰,還是不間斷重復的。 沈月蘿心中了然,大俠都不是傳功得來的,所以說,那些什么吃個果子,撿個秘籍就能成神的話,都是騙人的。 小葵對蘇蘭的武功一清二楚,但是秉著不輕敵的原則,她還是很認真的擺開了架勢,可她只伸了一只手。 那意思就是,僅用一只手,她也能打贏蘇蘭。 自己被一個小丫頭藐視,對蘇蘭來說,真是又可氣又好笑。 “喂,小丫頭,你知道不知道你這是侮辱人,要打就公平的打,我不用你讓,”蘇蘭也開始認真的活動筋骨。 她也不敢輕敵啊,要是今兒再輸了,估計她以后在小葵面前,別想再抬起頭來。 小葵轉念一想,她說的好想也在理,便將另一只手也伸了出來,“請吧!” 蘇蘭發狠一笑,“好,看招!” 迎面一個長拳,裹著呼呼冷風,直擊小葵門面。 若說蘇蘭這一拳,打在普通人身上,指定也怪疼的,而且一般人躲避不開。 開玩笑! 蘇家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