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節
剛才王莽好不容易尋得機會,說了兩句話。 結果一回頭,小景嘴巴都湊到他臉前了,一雙陰陰的豹眼,非常不善的盯著他。 沈月蘿迅速將各自的任務分派下去,明天開始,她也要下鄉去看,同時城中的安全也得抓緊。 一個時辰之后,林無悠拿著剛剛印好的報紙樣品來見她。 幾日不見,這位儒雅的書生,弄的憔悴不堪。 他一直在客棧里待著,甚至連沈月蘿在江中漂了幾日都不知道。 見著沈月蘿,林無悠一臉的激動,“夫人,您快看看吧,這是剛剛送來的樣品,莊主派了人送來的,說是您看過之后,如果沒有問題,他們就要開始印刷了,晚上就能將第一批,一五百份報紙送過來。” 林無悠整個人都在顫抖,一想到自己寫的東西,能讓數以萬計的人看見,他能不激動嗎? “哦?快拿來給我瞧瞧,”沈月蘿也在等著報紙的事,這將對龍璟的處境大有益處。 “什么是報紙,”王莽雖然被革了職,但他也沒那么想不開。 他知道沈月蘿的脾氣,沈月蘿也知道他的脾氣。 這兩人都屬于,直來直往。 有話就說,有屁就放,有氣就撒。 爭完了,吵完了,還能湊在一起說事。 也正因如此,沈月蘿沒才沒揍他,而是讓小景嚇唬他。 陳羽也湊上來看,“咦,這紙好大,怎么把字寫成這樣,還配了圖,咦,這個畫上的男人,我怎么瞧著很眼熟。” 沈月蘿笑的很壞,“你們仔細看看,這人到底像誰?” 陳羽瞇起眼睛,仔細瞧了又瞧,“好像有點齊公子,這眉眼,這笑,分明就是齊公子,只不過有的地方好像變了,但只要熟人,還是一眼就能看見出來。” “你還別說,這畫上的人,還真是齊公子,可是這紙,不像畫紙啊,”王莽雖然是莽夫,但也能看出這紙并非日常所用做畫用的紙。 很顯然,這紙張質量不太好,可是畫好,瞧這手工,大師之筆啊! 林無悠笑的得意,“琴蘭大師只見過齊公子一面,還是遠遠的看了下,就可以憑著記憶畫出齊公子的音容笑貌,不愧是大師。” “什么,你說這是琴蘭大師的畫?這……這怎么可能,”陳羽是愛畫之人,家中收藏一張琴蘭的畫,被他視若珍寶。 誰讓現大琴蘭大師不再做畫,有錢都買不到。 沈月蘿笑著說道:“林無悠,看來以后這報紙上插圖不能全讓琴蘭大師畫了,所謂物以稀為貴,以后每月請大師隨便畫個小的,你懂了嗎?” 這個道理,林無悠哪會不懂,“這個事我會跟琴蘭大師溝通,就是……就是您能不能派個女子前去聯絡。” 林無悠面有難色,說到此處,更是臉紅似血。 沈月蘿挑眉笑了,“喲,看來花莊主又占林大人的便宜了?哎,依我說,林大人不如從了花莊主,這樣以后我跟她砍價也更方便些,反正你也不吃虧是吧?” 旁邊的王莽,陳羽等人聽到這話,嚇的直往后退。 林無悠更如面如土色,“娘娘莫要尋屬下的開心,花莊主那樣的女子,屬下敬而遠之!” 那個女人,見著男人,就像蜜蜂見了蜜糖,甩都甩不掉。 “那你可要自己多注意了,我最近缺人手,騰不出人手,去幫你的忙,噯,對了,我記得兩位大人家中都有小姐,何不讓她們也出來幫忙,王大人,陳大人,二位意下如何?” 沈月蘿還是真缺人了,一般人她還不信任,實在是難辦啊! “這……這恐怕不合適吧,她們都是未出閣的女子,從未涉足過商場,要是辦砸了事,或者惹來閑話,怕是不好,”陳羽小心翼翼的拒絕。 王莽也不同意,但他很聰明的沒吭聲。因為他知道,陳羽這個老古董,打死都不會答應。 沈月蘿被二人的態度,弄生氣了,“說你們迂腐,還真是一個比一個的迂腐,這個事,本王妃會親自差人去問你們的女兒,陳喜兒跟王惠我都見過,不然的話,你們以為隨便一個人,我就會重用嗎?” 時間不早了,沈月蘿也不懶得跟他們廢話,對林無悠道:“樣板不錯,讓蘭陵山莊加緊印制,城中販賣報紙的事,我有幾個很不錯的人選,上次救回去的那幾個少年,該給他們找些力所能及的活干干,賣報紙這個事,好像很不錯,不累,還可以到處跑,最適合他們干。” “你讓一群小娃賣報紙?這行能行嗎?萬一他們干不好,到處亂跑,只顧著玩呢?”林無悠不放心的道。 “不試怎么知道不行,好了,這事我會安排,你現在去通知蘭陵三莊,今晚我要見到報紙堆在我面前,阿吉,去備馬車,中午回一趟廣陽村,”沈月蘿不耐煩的道。 林無悠不敢質疑這個女子的決定,無法預料質疑的后果,當然不能輕易質疑。 阿吉點了點頭,也出門去了。 王莽因為被革了官職,現在是閑人一個。 而且沈月蘿讓他跟著自己,王莽自己也想看看,她究竟能玩多少花樣。 陳羽帶著安義等人,去辦理農具發放的事,還得統計一下各個村鎮的情況。 看著晴朗的天氣,他時刻記著沈月蘿的話:時間不等人。 秋香跟著沈月蘿,等到阿吉趕來馬車,沈月蘿招呼上王莽,也一并上了馬車。 阿吉在外面趕車,這回小景不想再走路。 自己跳到馬車后面,將用于捆綁貨物的木板扒拉下來,趴了上去。 車廂里,秋香陪著沈月蘿坐在王莽的對面。 馬車夠大,夠寬敞,中間還隔著小茶幾。 一路上,王莽本來想說幾句勸解的話。 想告訴沈月蘿,軍中的事跟她想的不一樣。 她不能僅憑自己的意愿,隨意調遣。 可是沈月蘿一路上閉著眼,對他置之不理。 直到,馬車經過林府大門前時,車廂里的安靜才被打破。 林家大小姐去世,外面不知道她是怎么死。 為了不讓人覺得奇怪,林妙香的喪事,也不能辦的太寒酸。 好在,永安城的人,都知道林妙香從小到大身體都不好。 說是舊病復發,不治而亡,信也好,不信也罷,就這一個理由。 林江站在門口,迎接前來吊唁的客人,還有個上了年紀的管家陪著他一起。 看見沈月蘿的馬車經過,讓他想起jiejie的死,頓時將怒氣,全都怪在沈月蘿頭上。 誰不知道,沈月蘿一直反對林妙香跟龍昊的婚事。 所以在林江眼中,沈月蘿等同于他的仇人。 在馬車快要離開時,林江跑過去,擋在馬車前,瞪著一雙通紅的眼睛,死死盯著車簾。 阿吉急忙拉住韁繩,有些氣氛的質問道:“林家公子,你這是干什么?是要攔車喊冤,還故意生事?” 林江放下張開的手,直指車簾,“你讓沈月蘿出來,我要找她討回一個公道!” “放肆,王妃娘娘的名諱,豈是你能褻瀆的,滾一邊去,”阿吉原本就是個脾氣不好的人,跟著沈月蘿,旁的也沒學會,就是這脾氣,跟著漸長。 林江看他瞪著眼睛的模樣,怪嚇人的,心里有點害怕,可是轉念一想,這是大街上,難道沈月蘿還敢揍他不成,于是鼓足勇氣,又往前走了一步,“你讓她出來,我jiejie死的冤枉,死的太慘了,我怎能不為她伸冤!” 沈月蘿挑開簾子,走了出來,轉頭看了眼林府的大門。 漫天的白綾,從門口一直延伸到廳堂,下人們也全都披麻戴孝。 但這些跟她有什么關系,永安王府已經派人前來吊唁了,難道這還不夠? 看見沈月蘿走出來,林江繞過馬頭,沖到她跟前,“你可我jiejie是怎么死的?” “我怎么知道你jiejie是怎么死的,你若有冤情,只管去府衙告狀就是,攔我的馬車,難道是我害了你jiejie不成,你以為我很閑嗎?”沈月蘿板起臉,神色不悅,言詞犀利。 林妙香這個女人,是自做自受。 小如的悲慘是她一手造成的,而她的凄慘,也是她自己造成的,能怪得了誰。 沒有害人心,何來遭人報復。 “你騙人!”林江顯然不能接受她這些話,這時,林府的管家,以及幾個下人,跑了出來,試圖將林江帶回去。 林江掙扎,“我不回去,她在說謊,我jiejie素日與人無仇無怨,怎會突然疾病,這根本不合理!” 林家人只告訴林江,林妙香是死在小如的手里,沒告訴他,小如是如何殺的林妙香。 女人家,傷在那個地方,有苦難言。 “少爺,您別鬧了,老爺夫人已經夠傷心的了,他們不追究,自然有不追究的道理,您還是快回去吧,”老管家看了眼沈月蘿,一個勁的對林江打眼色。 被慣壞的少年,哪里知道,有些事情說不得,只能打碎了往肚里咽。 林江奮力掙開下人的束縛,“小如是jiejie的婢女,對jiejie忠心不二,定是有人收買……” 沈月蘿冷笑,“你若不相信,讓人開棺驗尸,看看你jiejie的死因究竟是什么,也許能找出破綻也說不定哦!” 林江突然站著不動了,似乎在考慮沈月蘿的建議。 老管家這時已經急瘋了,朝后面狂喊,“來人,快來人,將少爺綁回去,去通知老夫人!” 幾個下人得了命令,正要動手。 阿吉一個手刀,劈在林江的脖子上,他便應聲倒了下去,“將人帶走,擋在路中央,像個什么樣子!” “是是,小人這就將少主子帶走!” 老管家招呼幾個下人,走過來將林江抬進府內。 秦湘等人,在里面祭拜完,正要往外走。 林江與他們幾家或多或少,都有些往來,而且他們跟林江也認識,前來吊唁,無可厚非。 但是他們幾人在看見沈月蘿時,眼睛陡然睜到最大。 沈然也在其中,但很顯,他最近過的不好,衣服皺皺巴巴,頭發也亂的不行,出來的時候,正跟秦湘說著什么。 準確的說,是他跟秦湘說,秦湘對他愛搭不理。 后面的兩個,是上官家的,還有其他幾個熟面孔,之前也是見過的。 這幾人見到沈月蘿,拔腿就想跑。 沈月蘿定下的期限還沒到,再說,他們一定都不想面對這個女魔頭。 “小景,去,攔住他們,”沈月蘿很溫柔的笑著。 小景身子一個跳躍,從馬車后面竄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