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節
她這人喜歡動手,一句不得她開心,巴掌就招呼過來。 老王妃也曾為了這事跟她大吵一架,可她說了,這是管教下人。 后來,被她打的婢女,打完了之后,還會被她威脅。 久則久之,打也就打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時間一久,林子珍這人,習慣性的伸手就來。 僅有的吃虧,也只有上回沈月蘿賞她的一腳。 林子珍在愣了幾秒之后,突然大哭起來,“天哪,這還有道理嗎?一個賤丫頭也能騎到我的頭上,老祖宗,你要為我做主啊!” 史老太君又開始拿著拐棍往地上重重的戳,“反了反了,沈月蘿!怎么你一來就非得惹事,三番四次的毆打長輩,你真是不把倫理綱長放在眼里嗎?” 嗎?” 這時,聽見動靜的龍昊,跟剛剛回府的龍震天也走了進來。 龍昊看見自己母親倒在地上,急忙跑過去扶起她。 龍震天則是走到自己母親身邊,小心的扶住她,“娘,您怎么又生氣了,大夫都說了,您不宜動怒,要安心養身子。” 有了他們兩個的出現,史老太君跟林子珍立刻腰桿又硬了幾分。 林子珍指著自己的臉,對龍昊跟龍震天哭訴,“老爺,昊兒,你們瞧見沒有,這是沈月蘿打的,她還沒進門呢,就已經對我動手,這要是真讓她嫁進王府,我還有活路嗎?” 史老太君也氣呼呼的跟著罵道:“這個沈月蘿,就是個養不熟的賤蹄子,震天,你眼里要是還有我這個娘,就趕緊毀掉這門親事,永遠別讓她進這個門,龍璟要娶的媳婦,只能是妙香丫頭,沈月蘿,她不配!” 龍璟上次雖將她們關了起來,但龍震天怎么能同意讓自己老娘受苦。 所以很多時候,龍璟睜一只眼閉一眼。 這也讓史老太君,更自以為是,更加有了主掌一切的想法。 龍昊也氣的手都在抖,陰狠的視線看向沈月蘿,“你敢將我娘打成這樣,是誰給你的膽子,大哥嗎?難道這個家里容不下我們母子,非要趕盡殺絕嗎?” 龍震天被他們吵的頭疼,再加上他本身對沈月蘿也沒什么好感,心中對沈月蘿的不滿愈發深了,“這都是在干什么!龍璟的婚事是他自己決定的,我說了不管用,你們也是,沈月蘿!既然你跟龍璟就要成親,那么你就該知道,這個家里不只有你們兩個人,老太君是你祖母,該有的尊敬,你必須要做到,以后的再讓我聽見你對老太君不敬,你就等著家法吧!” 秋香跟冬梅嚇壞了,冬梅懂眼色,乘著沒人注意,飛快的朝御蘭院跑去。林妙香何等的精明,看了眼身后的婢女,那婢女也很快離開,追著冬梅而去。 “你們罵夠了沒有?”沈月蘿收起多余的情緒,冷冷的看著對面的四人。 她孤身一人站在那,身后是干凈蔚藍的天空。 只一個身姿,卻有種冷傲絕世的意味,對面那幾人瞬間就顯得渺小幾分。 “如果沒罵夠,你們繼續罵,我可以站在這里聽你們罵,因為我只當你們是一群亂吠亂叫的犬類!” “你!” “你閉嘴!”沈月蘿冷喝,目光陰冷的瞪著林子珍,“在這里,你最沒資格說話,你有嗎?你憑什么?以為憑你那點小伎倆,就可以把別人玩弄于鼓掌之中?可笑,之前你成功,是因為你遇到的人,跟你一樣蠢笨!” 說到這,沈月蘿目光帶著嘲諷看向龍震天。 想必,即使她不說,龍震天心里也跟明鏡似的。 “你,你胡說八道什么!住口!”林子珍想制止她說下去。 沈月蘿挑眉冷笑,“怎么,怕我提起你那些丑事?既然是丑事,我也不想多說,今兒我只說我的問題,請問老祖宗,你們乘我不在王府,弄了個女人進來,還口口聲聲說要將她納給龍璟做小妾,你們問過我的意見嗎?難道就因為我出身不好,不像她這般會裝,我的尊嚴就可以任你們踐踏!” 最后幾句她說的很大聲,本來不想撕破臉的。 要怪就怪他們招來了林妙香這個禍害,這樣也好,有什么話一次性挑開了說,她心里才能痛快些。 龍震天不說話了,史老太君臉上微有不自在的神色。 關于這一點,他們的確做的不妥當。 這是事實,但在史老太君看為,即便他們先做錯了,那也不能成為沈月蘿放肆的理由。 “說實話,我真不想跟你們這些婦人斤斤計較,沒勁透了,我整日在外面奔波, 為了震災的事,忙的焦頭爛額,你們可倒好,躲在家里挖我的墻腳,如果這就是老太君為人處事的準責,那么,我也無話可說,老王爺,我對你更失望,對母親的眼光,我深深感到懷疑,既然這個家里,你們成了一國,那你們自己過好了,我跟龍璟帶著母親搬出去住,又不是沒錢建府邸,何必跟你們在這里浪費口舌!” 沈月蘿失望的看了龍震天,失望是真的,這老頭帶著偏見看人,真不知道他是如何管理的永安。 龍震天心中震撼,更多了幾分愧疚。這幾日,沈月蘿的所做所為,他看在眼里。 可是早已形成的偏見,讓他無法真正的認同沈月蘿。 剛剛一進門時,又看見老娘氣的臉都紫了,一時嘴快,什么都顧不得想,便說了。 但是當聽見沈月蘿說要帶著孫蕓,搬出去住時,他還是慌了,“絕不可以,龍璟是永安王,他只能住在王府,哪也不能去!” 林子珍心中暗喜,她巴不得龍璟跟孫蕓搬出去住,那樣的話,這個王府就是她的了。 龍璟像一陣旋風似的刮了過來,身影一閃便站在了沈月蘿身邊,抓住她的手,眸光冰冷的看著那幾人,“誰說不可以,永安王府自然可以重建一處,以后這里就是老宅,我們再不會回來!” 他拉著沈月蘿,轉身便要走。 “王爺,萬萬不可,”林妙香急了,她要的不是這個結果啊! 她撲上去,想要抓住龍璟的袖子。 手還沒碰上,人就已經被龍璟甩飛了出去,撞在花壇上,重重的跌了下來,口吐鮮血,這回是真重傷了 是真重傷了。 龍璟連個施舍的眼神都沒有留給她,冷冷的命令,“讓她丟出去,以后再讓本王看見她,一次剁手,兩次剁腳,直到她變成人彘為止!” 沒有人質疑他的話是否玩笑,不需要,只一個眼神所有人心里都有一個聲音。 惹怒了龍璟別說人彘,就是千刀萬剮,都不稀奇。 婢女將林妙香扶起,她捂著胸口,壓下胸間的血氣翻涌,絕望的望著龍璟的背影,“為什么?她有哪里比我好!” 關于這一點,林妙香死也想不通。如果不把這個問題弄懂,她死也不甘心。 龍璟腳步停住,轉身卻不是看著林妙香的,而是龍震天,“之前我就說過,接手王位,你便不能再干涉我的事,你失言了,今日的事,如果再發生,休怪我手下不留情,要了他們的命,也不是不可能的!” 說完,他才將多余的目光,掃向林妙香,“本王做事,不需要向你解釋,不過既然你們都很好奇,本王也可以告訴你,在本王眼里,你丑如無鹽女,讓本王看了就惡心,這樣的說法你還滿意嗎?” 不得不說,龍璟打擊人很有一套。 瞧瞧林妙香慘白的小臉,雙眼空洞無神,僵硬的坐在那,跟死人沒什么兩樣。 “小姐,小姐!”小如抱著林妙香,哭的眼睛都紅了。 沈月蘿聳了聳肩,看來不需要她出手了,雖然是龍璟,但她也感覺到了痛快,這樣也就夠了,她還省了口舌呢! 孫蕓也剛剛從外面回來,正迎上要離開的龍璟跟沈月蘿,看著氣氛不對,她立刻知道出了問題,“這是怎么了?月蘿,你們要去哪?” “蕓兒!”龍震天緊張的不行,出口喚她。 沈月蘿將手從龍璟的手中扯出,走過去抱著孫蕓,“母親,此處不留人,看見了嗎?他們才是一家人,咱三個都是外人,既然如此咱也別死賴著了,您去我的小院里住吧,雖然小了點,簡陋了點,但總好過遭人白眼,而且啊……” 她悄悄附在孫蕓耳邊,將香水的事跟她說了。 孫蕓原本心情,糟糕的要命,可是聽她這么一說,眼睛唰一下亮了,“還有這樣的好東西,要是真弄出來,肯定能賺大錢,咱們現在就走,我得看著冬梅,讓她盡快弄出來才行,哦,對了,御蘭院里的葡萄酒也快釀好了,不能便宜他們!” 龍璟瞥了眼那邊石化的四人,冷聲道:“沒有本王的允許,誰都不能進御蘭院,擅入者,格殺勿論!” 臨走時,孫蕓還是看了一眼龍震天,對他的失望沒法再補救了。 特別是這幾日他親娘回來,孫蕓受夠了他的無奈討好。一邊跟她道歉,一邊又替史老太君說話,整日將孝順一詞掛在嘴邊。 不管誰對誰錯,都一個勁的讓她忍下,讓她別惹老太君生氣。 可那老太婆的脾氣,豈是忍了讓了,就能罷休的? 對于這樣的龍震天,孫蕓能不失望嗎? 眼見孫蕓要走,龍震天急了,邁步就要追上去。 史老太君飛快的伸手拽住他,“追她干什么,哪有這樣為人妻的,連離家出走這等事都干的出來,你又不是非她不可,子珍也是你的妻,以前不是,以后就是了!” 她的意思是要將林子珍扶正了,大丈夫何患無妻。 相比孫蕓的暴躁脾氣,她更中意林子珍這樣的媳婦。 就像她看中脾氣溫和的林妙香,而不喜歡性子固執,嘴巴又厲害的沈月蘿一樣。 龍震天真急了,一把甩開老太君的手,“娘,好好的日子不過,你非得弄的雞飛狗跳嗎?龍璟要跟沈月蘿成親,那是他們的事,你非得插一腳,弄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干什么,我跟孫蕓,幾十年的夫妻了,聽聽您剛才說的是什么話!” 龍震天對自己的親娘,真的是又愛又恨。 自己的親娘,當然要愛了。可是對于史老太君的為人處事,頑固偏執,他也恨的要命。 也許龍震天自己都沒意識到,他的頑固偏執,何嘗不是遺傳了自己的親娘。 “你……你……你這個不孝子,連親娘都敢罵了,不孝啊……” 老人家一聲長嘯,眼珠子一翻,人也跟著往后倒。 龍震天想要追出去的腳步,最終也只能硬生生的收回來,跑回去,又是扶,又是叫郎中。 林子珍看了眼空蕩蕩的王府大門,心里那個得意勁,不甭提了。 終有一日,她也能將孫蕓母子攆走。天地可鑒,她等這一日等了有多久。 總算老天開眼,沒讓她等到白頭。 小春,秋香,冬梅三人,追著龍璟他們。 福伯也追出來,老人家年紀大了,跑幾步便直喘氣,“王爺,王爺,您等等老奴!” 龍璟將沈月蘿跟孫蕓送上馬車,回身道:“你不用跟來了,以后就留在老宅,這里需要你,本王身邊不缺人。” 福伯一臉苦色,“王爺,老奴說句心里話,今兒這事不怪沈姑娘,老太君對沈姑娘有偏見,老奴相信日久見人心,老王爺夾在中間,也是難為他了,您總歸是龍家長子,老太君會明白的。” 龍璟看向府門,“明白與否,全在于他自己,僵持了這么多年,總歸是要爆發的,你好生看管府里的一切,賬房的鑰匙,不管林子珍如何說,都不要給她,龍昊也是,他心胸狹窄,也記恨 窄,也記恨我很多年了,我這一走,他肯定要惦記著掏空王府的家底。” 福伯嘆氣,“幸好您早有遠見,這王府里留的東西不多,否則老奴真不敢擔此重任。”福伯也怕林子珍來硬的。 “無防,我會派人暗中守著,有事情你讓人通知我,就這樣吧,”龍璟轉身也上了馬車。 這輛馬車是龍璟的坐駕,秋香跟冬梅,以及小春,一并上了根生趕的馬車。 隨身用的東西,不必非得從王府里帶出來。 福伯目送著兩輛馬車走遠,眼睛漸漸渾濁。 當年林子珍以卑劣的手段,嫁進王府的時候,他也猜著會不會有這一天,沒想到事情會走到這一步。 世子沒出來之前,王妃表面看著沒事,其實心里一直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