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節
孫天策馬上前,甩起鞭子,狠狠的一鞭,抽在那人身上,“快到前面帶路,少廢話!” 那人猛的止了哭聲,用黑乎乎的袖子,抹了下臉,乖乖的走在前面帶路。 阿吉緊隨其后,看著他。 孫天跟沈月蘿走在后面,孫天看著那人,一副賊頭賊腦的模樣,走三步,就得回頭看一眼,便對沈月蘿道:“這個人不可信,等到了差不多的時候,將他打暈,我們自己找過去!” 沈月蘿點頭,“這人狡猾的很,好像很擅長演戲,沈奎將他弄來看守大門,就是為了防止不相干的人,踏進他的黑作坊,你聞見臭味沒,應該不遠了。” 離岔路口越遠,這股子臭就味就越濃。 一路走來,兩邊的水溝,流的都黑呼呼的污水,樹葉都枯死了,連只鳥都沒有。 孫天心中也有震驚。 沈奎有黑 沈奎有黑作坊的事,主子是知道的,但從他們探查到的消息來看,規模并不大,污染也不嚴重,也就是一些病死豬。 孫天忽然想起,當時他們的探查是在冬天,天寒地凍,那些病死豬,都被凍成了冰,自然不會有異味。 現在天氣熱了,臭味什么的,全都冒出來了。 前面又行到一處岔路,那人忽然不走了,背對著沈月蘿三人,眼珠子轉的飛快。 沈月蘿對阿吉使了個眼色,阿吉提起內力,隔空扔出一枚石子,在那人想逃跑前,封了他的xue道,一腳將他踹進路邊的草叢里。 眼前的路,雖然是岔路,但死豬的氣味太明顯了,根本不用分辯。 為了不打草驚蛇,三人將馬栓在一個隱蔽處,悄無聲自的潛了進去。 幸好他們是潛入的,否則這會一定被人圍攻了。 沈奎為了黑作讀,可是養了一大幫的打手,其中還有幾個武功高強的。 三人趴在外圍,已經沒法再進入了,因為這味道實在是太臭了,只能潛在外面察看。 過了大約一柱香的時間,作坊的木門被推開,兩個人穿著黑色工作服的人,腳步踉蹌的走出來,一到外面,摘下蒙面的黑紗,就開始嘔吐。 沈月蘿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別過臉去,“等他們吐完了,再告訴我情況!” 阿吉點點頭,過了片刻,他忽然戳了下沈月蘿,“主子,你快看,那個人是誰?好像是個有身份的。” 沈月蘿轉過頭來,尋著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見黑作坊的大門處,站著一個穿著不俗,長相不俗,氣質也不俗的男人,不是唐立,還能是誰! “他是唐立,沈府的大官家,行了,咱們可以走了,回去之后,孫天,你派人去通縣衙大人,最好多帶點人手過來,務必要將他們一舉拿下,哎呀不行,夜長夢多,你現在就去,我跟阿吉找個更隱蔽的地方藏著,等你們的人馬一到,我們一起行動,先端了他的老巢,我再去在縣衙告他一狀,把事情鬧大!” 沈月蘿已經等不得,要將沈奎那個老狐貍繩之以法。 但是她也明白,光是端了黑作坊,還不至于動搖沈奎的根基。 他可以有一百種方法,讓自己撇清關系,比如下面這位唐總管,不就是個很好的人選嗎? 所以,她一定得將事情鬧大,鬧到無法收場,非得把沈奎牽扯進去不可。 “這恐怕不行,不如讓老二去,我在這里保護你,”孫天不放心把她一人留這,他的任務就是沈月蘿。這里是沈奎的老窩,萬一有什么變故,以沈奎那個老狐貍的狠心程度,殺她滅口,實在是太有可能了。 阿吉拼命的搖頭,“我又不是本地人,哪認得什么縣衙,還是你去吧!” 沈月蘿不耐煩的催促,“行了,都別磨嘰,孫天,就你去,你快去快回,我們待這兒不動,不會有麻煩的,快點啊!”孫天幾乎是被沈月蘿推著走的。 等到孫天離開,沈月蘿又跟阿吉趴回了原地。 這人哪,計劃的再好,也沒法預料到下一秒會發生的事。 就比如,此時此刻,沈月蘿以為她會安安靜靜的趴在那兒,等著孫天帶來緩兵,可誰想到,才過了一刻鐘不到。 那扇大門里,又跑出來一個人,提著褲子,一臉急不可耐。 沈月蘿跟阿吉心里都清楚,這人是要方便。 心里祈禱著,他可千萬別走過來。真是怕什么來什么。 那人猶猶豫豫,左顧右盼,一路捂著襠部,一路竟真朝他們走了過來。 其實也不怪那人會注意這個絕佳的天然茅廁。因為沈月蘿他們趴的地方,正好是個高處,要是站在高度的邊緣,解了褲子,往下放水,居高臨下的感覺,那叫一個爽。 那人興沖沖的爬上來,就要動手解褲子。 沈月蘿心里一陣惡心,還沒多想呢,眼前就黑了。 阿吉伸手捂住她的眼睛,不得已,帶著她在原地翻滾,想避開那人,結果身體壓到樹枝,只聽喀嚓一聲脆響。 “誰在那里?”那人褲子剛拉下來,尿還在肚子里憋著,聽見動靜,嚇的也不敢尿了。 這人是個大嗓門,自己還沒搞清楚狀況呢,便已將附近的打手引了過來。 阿吉一看,避我可避,猛的將沈月蘿推到身后,“你躲著,我去引開他們!” 沈月蘿也不是個莽撞的,想了想,道:“這樣,我在前面,我在后面,我幫你暗算!” 她帶了彈弓,懷里還裝著滿滿的石頭,應該能對付一陣。 眼看那一群人已經沖上來,阿吉也沒時間再跟她爭論,只得同意,“那你自己小心!”說完,便揮著劍沖了上去。 提褲子那人,就是個做工的,不會武功,猛的見到個壯漢揮劍要殺自己,嚇的連滾帶爬就要往后跑。 哪知褲子沒提住,掉了下來,他被自己絆倒了,從坡上一路朝下滾。 中途撞到要沖上來的人,摔成一片。 沈月蘿瞅準機會,握住彈弓,對準離阿吉最近的一個人,猛的彈出石子。 那石子,不偏不倚,正中那人的眼睛。 阿吉手起刀落,那人還沒來得及慘叫,人便倒了下去。 到了這種時候,對敵人的心軟,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你不殺他,他就會提著刀,把你砍死 ,把你砍死。 反正不是他死,就是自己死。 在自己死跟敵人死之間,沈月蘿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后者。 兩人配合默契,很快就解決了沖上來的幾個。 當后面的人看見舉著彈弓的沈月蘿時,立刻改變的了戰術。 幾人專攻阿吉,另外幾人,朝著沈月蘿撲去。 同時,并未離開的唐立,站在一個隱蔽的角落里觀戰。 他認得沈月蘿,同時也驚訝她的突然出現。 此地位置極其隱蔽,他不相信這丫頭是迷路無意中闖進來的,所以,她不能留。 “你們幾個也去幫忙!”他又招呼其他人,一起蜂擁而上,將沈月蘿跟阿吉圍在中間。 沈月蘿昨兒胳膊受的傷,還沒完全好,揮動短劍略顯吃力。 所以撐了一會,她就有些支撐不住,感覺傷口也裂開了。 阿吉打的倒是沒什么壓力,但因為擔心她,時不時要過來救她一把,于是漸漸的就有些力不從心。 突然,從后方沖上來的兩個人,瞅準空隙,朝著沈月蘿的后心刺去。 沈月蘿只感覺后背一陣陰冷,她下意識的蹲下身,險險的避過這一劍。 可另一人也看準了機會,在她蹲下身的同時,抬腳便踢了過去。 阿吉因為在前方護著她,沒辦法救她,只能干著急。 就在這時,一個披頭散發的黑影以無比迅猛的勢頭,沖了過來,不用任何兵器,雙掌齊出,只聽見刀劍相撞的聲音,那兩人竟被震的飛了出去。 阿吉眼前一亮,張嘴就要喊他,被那人一個冷眼制止。 沈月蘿爬起來,看著突然出現的人,大口喘著氣,“多謝大俠出手相救!” 那人神色清冷,并不理他,整張臉,因為披頭散發,下巴上都被胡子包圍了,幾乎看不見臉,所以看不出他是什么表情。 他不說話,雙手卻不閑著。 跟阿吉兩人配合相當默契,他赤手空拳,阿吉揮劍,兩人一路殺進黑作坊。 沈月蘿也跟著沖了下去,本來還想進里面瞧瞧的,可是站在大門處,透著縫隙,看見里面遍地堆著的死豬,她根本挪不了半步。 最后實在受不了,便讓阿吉進去察看情況,她跑一邊狂吐去了。 唐立想跑來著,眼看沈月蘿帶著兩個人沖過來,他情急之下,躲到一處犄角旮旯。 好巧不巧,沈月蘿嘔吐的地方,正是這處犄角旮旯。 于是乎,唐立被沈月蘿像拎麻袋似的,拎了回來。 沈月蘿尋了個上風口,找了個大石塊坐著。阿吉從里面出來,帶著那個滿臉胡子的老漢。的確是老漢,至少在沈月蘿看來,他就是個老漢,滿臉胡子,那不是老漢是什么。 阿吉走過來,順腳將唐立踹跪在地上,惡狠狠的罵道:“你們真是喪心病狂,那些豬rou都臭成什么樣了,你們居然還敢拿出去賣給飯館酒樓,這不是害人嗎?”在他呵斥唐立的時候,大胡子老漢就蹲在一旁,低著頭,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唐立長的其實還湊合,屬于不突出,但也不難看型的。 當日在曲家,他站在沈奎身后,怎么看都感覺不起眼。 但就是這樣一個男子,能在沈奎這個老狐貍身邊,深得他的信任,連黑作坊的事,都能交給他,說明唐立也不是一般人。 沈月蘿靜靜的看著唐立,語氣嚴肅的道:“唐總管,其他的事,我不想問你,一切都交給上面去審問,我只問你,如果沈奎讓你去做擋箭牌,你是不是也心甘情愿?” 唐立頭垂的很低,似是難以開口,但最終還是點頭,“大小姐不必再問,一切都是小人自作主張,跟老爺沒關系,要見官還是要判罪,都有小人承擔,大小姐莫要因憎恨老爺,便把罪名強加到老爺頭上,其實……其實老爺還是很關心大小姐的!” “哈……哈……哈!”沈月蘿仰天冷笑了三聲,“這真是我有生以來,聽到最爛的一個笑話,沈奎是什么樣的人,你比我清楚,你說這些話毫無意義,你的扛罪名在,也毫無意義,我相信黑作坊的事情,都由你管著,但你跟沈奎之間,一定要賬本往來,我只要你交出這些東西,或許可以保你無事!” “沒有事的,大小姐莫要胡亂猜測,”唐立抬起頭,一雙淡然無波的眼睛筆直的看向沈月蘿。 “沒有嗎?那好,既然我給你一條路你不走,那你就等著跟沈奎一起坐牢去吧,實話告訴你,端了這里,只是個開始,接下來我要做的事,才是驚天動地,哈哈!”沈月蘿心中暢快,笑的格外猖狂。 惹的阿吉跟大胡子很想捂耳朵,躲開她的魔音攻擊。 唐立驚悚的看著她笑,這一刻,他忽然覺得,好像從來沒看清過沈月蘿。 過了約有半個時辰,孫天帶著人回來了。 見到遍地的尸體,他驚呆了。才離開一會的功夫,這女子就非得出點狀況不可嗎? 看著沈月蘿得意洋洋的小樣,有些話都滾到嘴邊了,他卻沒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