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節
劉大寶道:“看吧,有人比咱們快了一步,完了,就算咱們現在去****,也沒用了,先機沒了。” 沈月蘿盯著馬崇,若有所思,“不急,看看情況再說。” 進了縣衙大堂,幾個身穿官服的衙役,分別站在兩邊,還算整齊肅靜。 一位師爺模樣的人,抱著個冊子,走上前,“是誰告狀?” “我……” “我告他**民女!” 周斗金正要說話,沈月蘿搶在他前面,已經說完了。 這可把周斗金氣壞了,他不顧手指的疼痛,陰寒著臉沖到沈月蘿面前,兇神惡煞的瞪她,“你這個臭丫頭,你別信口雌黃,爺什么時候**你了,分明就是你攔路行兇,覬覦爺的財貌,意圖攀龍附鳳,爺看不上你,所以你才惱羞成怒,對爺施暴!”他這一說完,所有人都愣了。 包括他自己的下人,全都愣愣的看著周斗金。 沈月蘿心中萬只草泥馬奔騰而過,啼笑皆非的瞅他一眼,最后總結出一個結論,“我眼睛沒問題,取向也沒問題,真的!” 劉大寶沒憋住,抱著肚子笑的停不下來。 其他人也忍俊不禁,包括周斗金自己的人,紛紛轉開頭,不敢讓周斗金看見。 那師爺嘴角也抽了抽,輕咳了聲,一本正經的道:“既然你們雙方爭執不下,那就按你們各自說的開審,老爺馬上就出來了,稍等片刻。” 周斗金的下人,給他尋來一把老爺椅,扶著他坐下。 沈月蘿四下瞧了瞧,對劉大寶打了個眼色。 劉大寶猶豫,沒敢去找凳子。 這是公堂啊!他長這么大,還是頭一次走進公堂,哪敢隨便亂跑。 李風湊到沈月蘿耳邊,提醒她,“你還是站著吧,給縣老爺留個好印象,聽說這位新來的縣老爺,為官挺清廉,上任這幾天,辦了幾件大案,拿下幾個盜匪,之前永安城有個商戶欺行霸市,從前的縣老爺,連問都不敢問,這位新老爺上任之后,立馬派人將他拿下,羅列十條罪狀,將人砍了腦袋。” “真的假的?”沈月蘿越聽越覺著玄乎,別說她不信,而是這個世道,想混出個好官,比天降紅雨還難。 正說著,公堂的偏門走出個身穿深藍色,胸前繡蟒袍的男子,臉上居然戴著一塊銀制面具。 沈月蘿的眼睛越睜越大,嘴巴也張的合不上,呆愣的看著坦然落座的男子。 在他旁邊,化了妝的小春,調皮的沖沈月蘿眨眨眼睛,其中的含義,也只有他們二人曉得。 除了沈月蘿跟周斗金,所有人都跪下拜見。 師爺清了清嗓子,“這位就是新上任的莫老爺,你們有什么冤屈,盡管道來!” 沒有追究這兩人是否跪拜,這事挺怪異的。 當然,更怪異的是這位莫老爺,居然還戴著面具,是長相丑陋,見不得人,還是故意搞神秘,故弄玄虛? 這是劉大寶等人的想法,絕不是沈月蘿的。 小春扭著腰,往前走了幾步,“堂下站著的是何人?還不快快報上名來!” 周斗金胖胖的身子,往椅子上一靠,挑著下巴,“我是周斗金,沈家大夫人是我姑姑,莫老爺,您瞧見我的手指頭沒?就是這個惡丫頭掰斷的,您可得為我做主,定要判她個蓄意傷人,關她個一年半載,看她還敢不敢猖狂!” 龍璟身姿端正的坐在那,藏在銀制面具后的冷眸,淡淡的掃過周斗金的手,而后又看向沈月蘿,這回看的時間久了點,將她全身上下都看了一遍。 衣服頭發都沒有凌亂,看不出哪里受傷。 “你可有話說?”龍璟問的是沈月蘿,因為他正一瞬不瞬的盯著她。 “當然有,”沈月蘿收斂心神,“我好好的坐在那吃面,要不是企圖**我,我犯得著沒事找事,跑去掰斷他的手指嗎?你以為我很閑嗎?” 不知是不是沈月蘿的錯覺,她好像看見龍璟眼底一閃而過的殺意。 不可能中!她被**,龍璟緊張個屁,他肯定巴不得見她吃虧受氣呢! 周斗金也是個人精,瞧著上面坐著的那位莫老爺,不聲不語,一副靜觀其變的態度,他有些拿不準這位老爺的想法。 所以,他只能死不承認,高聲辯解道:“你這小丫頭真會癡人說夢,爺府里什么樣的美妾沒有,怎會看上你,你怎么不說,是你意圖**爺,坐在那,故意弄**,爺沒搭理你,于是你懷恨在心,報復爺,哼!小丫頭,編故事,也得編個像樣的,大人,千萬別信她的一面之詞,替小人作主啊!” 雖是肯求的話,但周斗金言語間,沒什么誠意,連彎腰的幅度,都假的很。 一個北城縣太爺,他根本不看在眼里,商不與官斗,他不想徒惹麻煩而已。 龍璟此人,時有叫人忽略他存在的本事。 就像此時此刻,他有意隱藏自己的氣場,讓周斗金察覺不出異樣,所以周斗金才敢如此猖狂。 龍璟嘴角噙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周斗金,你可知道她是誰?” 周斗金一愣,他還真沒問,“小人不知。” 龍璟垂著比卷翹好看的睫毛,沈月蘿心里咯噔一下,搶在龍璟之前,大聲對周斗金,道:“我姓沈,名月蘿,按裙帶關系算,你是沈婉的表哥,但是呢,這跟我沒關系,有個事,你肯定也聽說了,我跟龍世子要定親了,雖然聽說他不能人道,還長著一張癩子臉,但再怎么說,人家也是永安的世子爺,你說是吧?” 她說的痛快,卻無法忽視某人冷冷的眼神,像是要將她凍成冰雕。 周斗金汗如雨下,雙眼死死的瞪著沈月蘿,“你真是沈月蘿?” 李風白著一張臉站出來,“她當然是沈月蘿,千真萬確,不信的話,你可以去問沈家人。” 哪還用問,沈月蘿又不是什么名人,誰會冒她的名,盜她的身份。 周斗金低下頭,似乎在想著對策。 劉大寶忍不住憤憤的道:“你光開化日**月蘿,街上人來人往,誰沒看到!你想歪曲事實,沒那么容易!” 周斗金又驚出了一身冷汗,笑著對龍璟抱拳道:“誤會,都是誤會,大水沖了龍王廟,言語上多有沖突,既然現在誤會解除,我看這事就這么算了,我也不追究,醫藥費我自己掏。” 要是早知道對方是沈月蘿,他萬萬不會跟著她進縣衙。 當然不是怕她,就是想避開她而已。 龍璟輕笑道:“哦?你說誤會?誰告訴你,這是誤會?凡事都有個前因后果,你**她在先,她掰斷你的手在后,起因有了,按照永安城的刑法,**民女者,該當何罪,師爺?” “回大人的話,當眾**民女,罰銀五百,杖責二十!” “二十?你沒記錯?”龍璟挑著尾音,似是漫不經心的問。 那師爺動作一僵,立馬改口,“小人記錯了,刑法剛改不久,小人一時口誤,是五……哦,是八十大板!” 龍璟笑了,“很好,立刻執行吧!” 師爺大大的松了口氣,偷偷抹掉額上的汗,還好他機靈,否則惹了主子不高興,那就大事不妙了。 也難怪主子生氣,這個周斗金,當街**世子爺的媳婦,這不是自個兒往口上撞嗎? “莫……莫老爺,我是周斗金,是沈家大夫人的親侄子,您怎么能打我,您要多少錢,只管言語一聲,小的立馬叫人送來,”周斗金終于意識到情況不妙。 龍璟笑的有幾分嗜血的味道,“錢財你可以送來,八十大板,一個都不能少。” 兩個衙役不由分說的,上前捉了周斗金,連褲子都沒扒,直接按在地上,又來兩個衙役,揮著手中的執行仗,狠狠的打在周斗金的肥屁股上。 劉大寶回頭瞅了眼三毛跟李風,三人眼里都露出了不敢置信的眼神。 沈月蘿替周斗金抖了下,二十幾板下去,褲子就見紅了。 可想而知,八十大板下去,估計這屁股就成了豆腐渣。 公堂上,只有周斗金殺豬似的尖叫,以及板子落在皮rou的聲音。 站在門口圍觀的百姓,全都激動了。 這個周斗金算不得什么好人,強搶民女的事,他干了好幾次,從前的縣老爺根本不管這事,最后都是周家花了銀子,軟硬兼施,將事情擺平的。 一時間,眾人議論紛紛。難得一見的清官,跟稀世珍寶一樣難得,他們受了冤屈,總算有了盼頭。 莫淺這個身份,知道的人并不多,所以也沒人知道他就是四海銀號的老板。 沈月蘿不是傻子,龍璟刻意的偏幫,故意多判了周斗金六十大板。 不過,她不覺得龍璟有別的意思,或許他只是不愿意自己的東西被人覬覦。 沒錯,相信在龍璟眼里,她只是個物品,一個暫時被冠上龍璟名字的東西,僅此而已。 沈月蘿偷偷瞄了眼龍璟,卻不料,正好迎上他別有深意的目光。 龍璟的眼神跟他的人一樣,深沉的叫人看不懂。 五十大板剛過,周斗金就撐不住昏死過去。 “大人,他昏倒了,”施刑的衙役上前稟報。 “昏倒了,便潑醒他,繼續打,本官不喜歡半途而廢,”龍璟沉聲,似有幾分不耐煩。 “是!” 有人拎來一桶冷水,潑在周斗金的身上,將他從頭淋到腳。 周斗金打了個激靈,眼神有些渙散,屁股上隨之而來的劇痛,令他生不如死,“大人,您饒了我吧,不能再打了,再打就要出人命了,小人真的知錯,您要怎么樣,小人都照辦,求求您別再打了。” 周斗金哭的那叫一個凄慘,鼻涕眼淚糊了一臉,頭發也亂的不成樣子,本來就夠丑的了,現在更是沒法看了,連鬼怪都得甘拜下風。 師爺上前呵斥,道:“還不趕緊把他的嘴堵上,吵吵嚷嚷,這里是公堂,成何體統。” “別急著堵他的嘴,我還有話要問他,”沈月蘿忽然站出來。 師爺有些為難,不知該怎么面對這位姑奶奶,“這……” “你想問什么?”龍璟平靜的聲音響起。 “這你別管,”沈月蘿不搭他的茬,走到周斗金跟前,居高臨下的盯著他,“我問你,李家布坊是不是你派人放火燒的?” 周斗金對她心存怨氣,加上屁股疼的要命,語氣憤恨到極點,“你想栽贓陷害?你這個惡毒的賤丫頭,什么放火,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是不知道,還是不想說?”沈月蘿邪惡的一笑,抬腳踩在他的屁股上,狠狠的碾下去,惹來周斗金一聲聲慘叫,“現在想起來了嗎?” “住手!” 兩個人影,匆匆走進公堂,試圖攔住沈月蘿施暴。 這兩個人不是別人,正是沈奎跟周秀蘭。 原來,在周斗金受刑的時候,圍觀的人里頭,有沈家的家仆,感到事情不妙,所以跑去沈府報了信。 周秀蘭提著裙子跑進來,一看周斗金滿身是血,沈月蘿的一只腳還踩在他的屁股上,頓時心里那個氣急攻心,差點就沖上去撕了沈月蘿。 “斗金,斗金啊,你怎么樣了,怎會搞成這個樣子,是不是他們給你濫用私刑了?你放心,姑姑會給你做主的,”周秀蘭撲跪在周斗金跟前,哭的在撕心裂肺。 沈奎走進來后,先是看見一臉囂張的沈月蘿,他猛的皺眉,不敢置信這個一只腳踩在周斗金背上的女子,是自己的女兒。 再然后,他看見了坐在上位的銀面男子。 北城剛上任的縣官,此事他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