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
“賭什么?”沈月蘿也在她身邊坐下。 “中午吃飯的時候,正好酒樓后面是個湖,湖上有幾艘船,他說就賭這幾艘船,哪艘先到岸,我怕惹他不高興,就跟他賭了,結果輸了唄!”蘇蘭煩躁的撓撓頭。 “笨蛋,他那是想法子撇開你呢,”沈月蘿暗罵蕭寒腹黑狡詐,竟然想出這樣的點子,既守了承諾,又無需被蘇蘭糾纏。 蘇蘭嘆氣,“我知道啊,可是他都說了,我能有什么辦法,唉,他好像更加討厭我了。” “那你想放棄嗎?” “放棄?那是不可能的,死蕭寒,他這輩子都別想甩開我,哼,明天我一定不會再上他的當,”蘇蘭斗志十足,對著夜空,嗷嗷直叫喚。 小景撲到沈月蘿腳邊,親昵的蹭著她的腿。 沈月蘿將它抱在懷里,想到今天跟龍璟發生的一切,腦袋隱隱作痛。 相比蘇蘭跟蕭寒,她這邊的日子也不好過。 翌日,照常出發進城。 天空有些陰沉,也不曉得會不會下雨。 阿吉派了兩個人跟沈月蘿同行,簽了身契,他們就是沈月蘿的長工,哪有長工在家待著,主子出去干活的。 進了城,沈月蘿總感覺今日城中的氣氛,不太對勁。 空氣中似乎還有焦糊味,好像誰家燒木材似的。 在城門口擺好了攤子,沈月蘿正準備進城去瞧瞧呢,就聽路過的行人,嘀嘀咕咕的,好像在說什么店鋪著火了。 劉大寶開玩笑說:“莫不是永安城走水了吧?” 三毛說道:“天干物燥,城中的房屋大都是木材修的,著火也很正常。” 沈月蘿心中有些不安,跟鄭林他們打了招呼,便領著劉大寶,三毛,還有阿吉派來的兩個人,排行老三老四。 本想趕著板車,先去永安王府的,可是沈月蘿忽然覺得不放心,馬車拐了個彎,先去了李家布坊。 剛到那條巷子口,就見不少行人慌張的跑過,還有濃重的燒焦味。 沈月蘿意識到情況不妙,“老三看著板車,老四,大寶,三毛,跟我過去看看。” 顯然不是她一個人覺察出了不對勁,劉大寶他們神色也嚴峻起來。 四人快步走到李家布坊所在的位置,可是哪里還有布坊的影子。 只有一堆殘磚爛焦木,因為澆了水的緣故,煙灰混合著水,濕噠噠的,腳踩上去,鞋子濕掉半截。 李風就坐在這一片殘磚爛木之中,眼神空洞,像被定住似的,一動不動。 看著他凄涼的背影,沈月蘿心中一酸,費力的踩過隨時可能倒塌的廢墟,走到他身邊,重重的拍了下他的肩膀,“喂,這是怎么回事?怎么會失火?你有沒有受傷?” 李風慢慢的轉過身,眼神呆滯的看著她,什么話也沒說,就只是搖頭。 劉大寶也跑上來,“燒了就燒了,人沒事就成,店沒了,以后再建,我看這里也不能待了,你快起來,我們帶你離開。” 他跟三毛兩個人,七手八腳的將李風抬了下去。 沈月蘿站在廢墟中,看著兩邊的情況。 因為這一片店鋪是連在一起的,李風家的店鋪著了,但是兩邊的店鋪受損卻并不嚴重。 墻壁有燒焦的痕跡,門窗燒著了,其他的,倒是跟原來一樣。 沈月蘿從廢墟上走下來,在落下最后一步時,腳下好像踩到了什么東西,有些擱腳。 她低頭一看,像是個裝酒的小壺。 拿起來聞了聞,不是裝酒的,更像火油的味道。 她知道這個異世,不可能有石油這類東西。 但永安城礦產多,也挖出了類似石油的東西,但他們不叫石油,而是叫火油,純度跟石油不可比,但是可以拿來照明,或者哪個作坊需要用,也可以用很低廉的價格。 沈月蘿拿著小瓷壺,走到李風跟前,神情嚴肅的問他,“這個瓶子是你店里的嗎?” 李風眼神有些渙散,定睛看了好一會,才搖搖頭,“不是,我從不用火油點燈,煙太大,熏眼睛,這不是我的東西。” 沈月蘿猛的將那小酒壺攥在手里,腦子里猛然想起昨日龍璟說過的話。 心中憤怒升騰,恨不得再燒一把滔天怒火。 就算天干物燥,也不可能只燒這一戶,還燒的剛剛好,將火熱控制在單獨的范圍之內,這根本就是蓄意為之。 “混蛋!”沈月蘿滿眼的陰鷙,攥緊了小瓷壺,轉身就走。 “月蘿,你這是去哪?”劉大寶見她神情不對,出手拉住她。 沈月蘿甩開他的手,冷冷的笑,“我去找罪魁禍首,今日的rou食,按著老規矩,送到侯府去,銀子一分不能少,還是昨天的價,李風暫時跟著你們,等回去的時候,讓他去廣陽村,住到我家去。” “月蘿,你等下,這個給你,”李風已經緩過勁了,再多的悲痛,也換不回祖傳店鋪,他從懷里掏出包裹嚴嚴實實的一件東西。 “這是我跑出來的時候,唯一帶出來的東西。” 李風懷里揣著的,正是他這兩天加班加點,趕制出來的成套**,二十件,都是按正常尺寸裁剪的。 上面繡著各式花樣,絲綢的面料,讓**摸起來,順滑柔軟。 沈月蘿鼻子酸酸的,抬手重重的拍在李風肩上,“兄弟,以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的困難就是我的困難,誰要是欺負你,那就是跟我過不去,你等著,這間燒掉的店鋪,不會白白犧牲,我一定還你完完整整,比這個還好的店鋪!” 李風感動的熱淚盈眶,久違的信心跟熱情,統統回歸。 沈月蘿吩咐劉大寶照顧李風,她自己一個人,先去了永安王府,找龍璟算賬。 龍璟昨日說話的神情,全都印在她腦子中。 好個小心眼的男人,今兒她就是拼上這條命,也定要讓她好看。 沈月蘿像只暴怒的野豬,卷著袖子,閉著眼睛,悶頭悶腦的往前沖,誰擋,撞飛誰。 這不,說撞飛,還真撞上了。 只不過對方坐的是轎子,人家飛不了,可她的額頭卻突突的直往上冒大泡。 林妙香孱弱的身子坐在轎子里,正閉目養神呢! 誰知,轎子一個急剎車,她身子不穩朝前飛去,重重的磕在木框上,當時就起了個要大包。 婢女小如聽見她一聲慘叫,忙掀了簾子,“小姐,你沒事吧?撞到哪了,要不要看大夫?” “怎么突然停下,”林妙香按著額頭,視線透過小如,盯著站在外面,跟她一樣捂著頭的沈月蘿,“她不是……” “就是那天站秦公子身邊的人,就是她撞上咱們的轎子,”小如記得的清清楚楚。 ☆、第93章 鼻血奔流 林妙香其實也記得,她記得這張臉,但是不記得她叫什么名字。 跟秦玉風有關的人,她怎會忘了。 沈月蘿一眼掃見轎子里坐著的人,但她急著要去找龍璟,不想跟她浪費時間,便簡單的說了聲抱歉,便想著繞過她們。 林妙香一個眼色,小如便急忙沖上去,攔下沈月蘿,“你撞了我們小姐,就想這樣走嗎?我家小姐可不比你皮糙rou厚,經得撞,要是你走了之后,我家小姐有個頭昏腦漲的,我們可找誰去!” 沈月蘿心中還裝著滿滿的憤怒,不得發泄。 撞到人,是她不對。可她也道歉了啊!不過是撞了個包,又不是撞出腦槳子,還想賴上她不成? 她陰著臉,如狼似血的眼睛,盯著小如。 她的眼神太陰暗,看的小如心里發虛,脖子縮了下,“怎么?你還想畏罪潛逃嗎?要是我家小姐有個三長兩短,你……” 小如后面的話,再沒機會說完了。 因為就在她罵的滔滔不絕時,沈月蘿手起腳落,一腳踹在她的胸口。 小丫頭直接向后,跌進轎子里,壓在林妙香身上。 踹胸口,已是腳下留情,反正有大胸脯墊著,也受不了傷,要是揣肚子,這小丫頭就直接趴地上起不來了。 等到小如掙扎著從林妙香身上爬下轎時,哪還有沈月蘿的身影。 “咳咳!”林妙香這回真的傷著了,歪斜的靠著,直喘氣。 小如顧不得去罵沈月蘿,慌忙跪下,“奴婢不是有意的,是那個野丫頭踹了奴婢,奴婢沒站穩,才會撞到小姐,您有沒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奴婢去請大夫。” 林妙香睜著一雙美眸,臉色有些蒼白,“不用了,咱們還要趕著去看姑姑,那丫頭跑不了,等下次見到了,再收拾她。” 小如沒敢再說什么,急忙招呼轎夫趕車,轎子朝著永安王府而去。 小如跟在轎旁,小心的問著林妙香的身子,就怕她有個不舒服,回去之后,老爺會把她罰個半死。 林妙香軟軟的靠在軟墊子上,額上的包怪醒目的,但她眼里的陰沉,比那包還可怕,“小如,有沒有打聽過龍世子的病情,究竟如何了?” “打聽了,還是從前的那些話,好不了,病入膏肓,小姐為什么總問龍世子?”小如答道。 林妙香秀眉皺起,“這種話,以后不要再提,信不得,我總覺得龍世子不簡單。” 林妙香正是林子珍的侄女,小時候經常來往于侯府。 她還清楚的記得,小時見過一次龍璟的真容,那般美的跟畫似的男子,怎會長滿臉的癩子呢! 這些年,她每次去侯府,都想打聽龍璟的情況,甚至有幾次都走到御蘭院門外了。 很想進去,但到了最后,還是礙于傳言他得了傳染病,只得作罷。 雖見不到,可心里強烈的感覺,卻讓她蠢蠢欲動,總想一賭真容。 隨著年紀的增長,這種感覺越發強烈。她除了心儀秦玉風之外,最惦記的就是這位神秘的龍世子。 小如想了想,道:“聽說龍世子要跟沈家大小姐定親,奴婢打聽過了,好像就叫沈月蘿,該不會剛才的野丫頭,就是要跟龍世子定親的人吧?” 林妙香半閉的美眸陡然睜大,“是她?” 這個消息,起初她也只是聽說,并沒有過多的在意。但是今天認真的看過沈月蘿之后,她心里藏著的一絲莫名的情緒,漸漸的浮出水面。 四人抬的轎子,走起來也很快。 幾乎就在沈月蘿沖進****的同時,林妙香的轎子停在永安王府的門口。 侯府的管家,是個頭發花白,卻很精神的老者,“原來是林小姐,二夫人早起就問過,還讓廚房備下林小姐愛吃的菜跟甜點,就等著小姐到來呢!” “福伯客氣了,妙香想念姑姑,冒昧打擾,”林妙香盈盈的一拜,姿勢標準,笑容摻雜著病態,惹人憐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