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
“是,小的這就去回話。” 從主子書房出來,小春邁著小碎步,低頭跑出御蘭院。 他這個小廝做的是有多不容易,這么大的御蘭院,全他一人打理。 從打掃到擦窗子,除了園里的蘭花,定期有專人過來打理之外,其他的活都是他一人在做。 不只如此,還有更怪的呢! 他家爺除了大年三十的年夜飯之外,從不去前堂用膳,也不跟老王妃一起吃飯。 一日三餐,都是下人送到御蘭院門口,由他接進去,等主子用完了,再送出來。 雖然御蘭院的門開著,可是誰要是不經過主子的同意,擅闖御蘭院,后果是非死即傷。 ------題外話------ 兩章合并成一章,親們看的更過癮些,就一章哦! ☆、第55章 沈月蘿不好惹 小春悶著頭往外跑,一個不注意,轉彎的時候跟一個人撞在一起。( .l.) 小春顧不得頭上的疼痛,趕緊抬頭去看自己撞著的是誰了,可當看清自己撞的是誰之時,嚇的腿軟,跪倒在地,“老……老夫人!” “哎喲,你這個沒長眼的混小子,走那么快,趕著去投胎?。 睂O蕓捂著腦門,怒火沖天的瞪著小春,光瞪不過癮,還非得再踹他一腳。 小春哪敢躲,生生的受著老夫人的拳打腳踢,“小春知錯,小春該打,老夫人您沒事吧!” 孫蕓正是龍璟的親娘,也就是永安侯的老王妃。 說是老王妃,其實人家看著并不老,老璟的樣貌在那擺著,他老娘能丑到哪去。 一襲斜襟石榴紅四喜如意云紋錦鍛繡金牡丹的長裙,長長的裙擺一直拖到腳踝。 腰間系著赤鉤腰帶,上面鑲著幾塊翡翠。 低調不張揚的款式,卻在細節處昭顯了身份的尊貴。 按理說,身中貴婦人的孫蕓,行為舉止應該是大方得體,雍容華貴,端莊優雅。 實則不然,整個永安城的人,誰都知道老王妃風風火火,野蠻堪比女土匪的性情。 離了幾里開外,就能聽見她的大嗓門。 想當初,龍震天也是個頂天立地,跺一跺能震的南楚國晃三晃的大人物。 想當初,有多少名閨秀心儀龍震天,盼著想著嫁進永安侯府。 想當初,大家都以為龍震天會娶個溫柔賢淑的美人,相夫教子,過著溫存安寧的日子。 可誰知道,龍震天鐘情的女子,一門心思弄進永安侯府的女子,會是這等潑辣野蠻的脾氣。 不僅將老震天管的服服帖帖,還將永安侯府管的井井有條,沒有那些烏煙瘴氣的閑人跟雜事。 比如,妾室,側妃,通房丫頭。 這些在別家司空見慣的事,在永安王府絕跡了。 要說永安城誰最大,那當然是老侯爺龍震天。 要問龍震天最怕誰,當然是他的夫人孫蕓。 所謂一物降一物,這個孫蕓也有怕的時候,比如在面對兒子的時候,那是大話都不敢說一聲。 龍昊在世子府是個特別的存在,他娘是南楚皇帝親自下旨賜給老侯爺的妾室。 龍昊也確是龍震天親生,可這中間的曲折離奇,卻是外人無從知曉的。 其實的情況,恐怕也只有龍震天,孫蕓,以及側妃汪鈴蘭清楚。 孫蕓被小春撞的頭暈眼花,好不容易等額上的疼痛過去了,她開始抓著小春詢問龍璟的近況。 “他最近如何了?吃的如何?睡的可還安穩?對定親這事,有沒有說什么?” 小春如實回道:“主子一切都好,老夫人放心,定親一事,主子沒什么表示,也沒反對,也沒贊同,不過……” 小春猶豫著要不要跟孫蕓說實話,兩邊都是主子,兩邊的話都得聽,一個搞不好,兩邊都得得罪,他糾結啊! “不過什么?你快說呀!你要不跟我說實話,信不信我揪了你的皮,”孫蕓狠狠的嚷著,伸手揪住小春的耳朵威脅他。 “我說我說,您別揪了,再揪幾次,我就得變招風耳啦,”小春苦兮兮的護著自己的耳朵。老王妃脾氣太暴躁了,他可憐的耳朵被她從小揪到大。 “旁的也沒什么,就是……就是主子最近好像比較關注沈月蘿,說關注,好像也不是,反正就是提了幾次,我覺得不正常,可主子卻說,他怕那女子跟別人跑了,給他戴綠帽子,丟他的臉,所以才多問了幾句,可是我覺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對,”小春一臉的納悶,這話他憋在心里,都憋好久了。 孫蕓聽的兩眼放光,跟兩盞探照燈似的,雙掌一合,激動的蹦了起來,“這個臭小子,終于開竅了,老娘還以為他得打一輩子光棍呢,害的老娘吃不好睡不好,這下好了,總算有希望了,菩薩保佑,菩薩保佑!” 小春見她竟高興的對著天空拜了又拜,滿臉黑線,“老夫人,主子啥也沒說,您是不是高興的太早了。” “啪!”孫蕓照著他的后腦勺給了他一巴掌,“你懂個屁,這臭小子從小到大,把誰放在眼里了?本來我還覺得這門親事不合適,不想答應呢,沈家那倆人看著就讓我惡心,現在看來,這是命中注定啊,不行,回頭我得去會會這姑娘!” 孫蕓一邊念叨著,一邊往外走。 小春臉上的肌rou抖了抖,他什么也沒說,為啥老夫人這么激動呢? 孫蕓走了幾步,又迅速返回來,扯著小春的衣領,便往外走,“咱們一起去,到了沈府,你找個借口,把那姑娘叫出來,我好好看看?!?/br> “老夫人,她不住沈府,她住城外一個小村子,”小春苦著臉,夫人這風風火火的性子,啥時候能收斂點??! “啥?她咋住城外?她不是沈家大小姐嗎?”在此之前,孫蕓也沒有關注過這門親事,只聽媒婆說過,對方是沈家大小姐,還以為養在沈府呢。 小春直搖頭,有了說八卦的興奮,于是,他將事情的前因后果說了一遍。 包括沈月蘿母女在五年前被趕出家門,以及曲文君被休一事。 說完了,他有點擔心老夫人心里不舒服。 在外人眼里,龍世子命不久矣,誰嫁給他誰死。 可是孫蕓是龍世子的親娘,自己的兒子是怎樣的出眾,獨一無二,她再清楚不過。 萬一她介意曲文君的丑聞,順帶著將沈月蘿也討厭了進去,這門親事恐怕就得作罷。 哪知,孫蕓聽完了,臉上神情淡淡的,只說了句。 要見著人,才能下定論。 畢竟,謠言這種東西,害人不淺。 后來又聽說沈月蘿就在永安城外做小生意,孫蕓二話不說,拖了小春,讓府里的老仆趕來馬車,押著他往城外去了。 龍璟何等的耳力,御蘭院外鬧的這么兇,他當然是一字不差的聽全了。 修長如玉的手指,輕輕的敲在桌面上。 俊美無雙的嘴角,微微的勾起一個弧度,似有似無,像蜻蜓點在平靜的湖面上,蕩起一圈圈漣漪。 今兒又是個好天氣,沈月蘿跟鄭林他們自然不肯耽誤一丁點的時間,幾個人趕著驢車,風風火火的趕到了永安城門外。 小景被送回了鄭林家,跟著沈月蘿玩了一上午,這家伙野性越來越大,好幾次看見村里大路上游蕩的雞鴨,恨不能爬上去,抱著人家啃上一口。 幸好它還小,若是再過兩個月,恐怕就不是啃一口那么簡單了。 同樣知道消息的,還有齊文煜跟秦玉風。 其實蕭寒也是知道的,正因為蕭寒的拜托,秦玉風才不得不一大早的出現在城外,跟齊文煜兩人遠遠的觀察正在力吆喝的兩個女子。 齊文煜絲毫不掩藏自己對沈月蘿的興趣,摸著下巴,性感的嘴巴,微微斜著,那個弧度,看著真叫人心癢癢,“噯,咱倆干嘛要站著這里,干嘛不上前去跟她說話,難道你不覺得咱倆現在的模樣,有點猥瑣嗎?” 秦玉風斜他一眼,淡定的道:“猥瑣的是你,你朝水里瞧瞧,你現在是什么眼神,看來龍璟給你的教訓還不夠,東西送去了嗎?” 齊文煜氣結,“別跟小爺提他,jian商惡人,小人行徑,除了會坑人,他還會啥?再講了,他不是對這小娘子極度厭煩嗎?不如咱倆去逗逗她,好讓龍璟早日看清她的真面目,如何?” 他說的云里霧里的繞,好在秦玉風精明如狐,一字不落的全聽懂了,他奉勸道:“那小姑娘不好惹,你確定要惹嗎?別怪兄弟沒提醒你,萬一吃了虧,兩邊都得罪了,你受的苦就得翻兩倍!” 齊文煜嗤笑道:“一個小村姑而已,除了嘴皮子利害點,性子火爆點,還有什么好怕的,你不是受了蕭寒之托,替他搞定蘇蘭嗎?光站在這里,恐怕搞不定,你確定不跟我一起過去嗎?” 秦玉風俊逸儒雅的臉上,閃過一絲憤憤,“蕭寒那廝,盡給我出難題,走吧,先去看看再說,昨兒我拒了她一次,今兒她肯定不會罷休?!?/br> 想起蘇蘭昨天來找他時,那副兇神惡煞的模樣,秦玉風便一個頭兩個大。 要先發制人,爭取主動權,這是龍璟的原話。 若問蕭寒此時在哪藏著,恐怕連齊文煜都不知情,唯有秦玉風跟龍璟兩人知道。 城外的集市,今日格外熱鬧。 還不是頭一天,沈月蘿弄的烤rou攤,很多吃過的,沒吃過的,聽說的,紛紛趕來插一腳。 鄭林一看這架勢,嚇了一跳。 圍著的十個人里,至少有八個,是沖著烤rou攤去的。 他看了看自己身后的掛著的豬rou,不由的苦笑。 他們幾人,還跟昨天一樣,只留了鄭林一人豬rou,其他人,包括蘇蘭,都被沈月蘿安排著做起了烤rou。 燒烤攤支起來,沈月蘿忙了一會,人就不見了。 她可不是偷懶,而是繞到其他攤位,那些蔬菜的,瓜果的,手工繡品的,山里珍貨的,她全轉了個遍。 手里拎個籃子,見著什么可以拿去燒烤,便都買來。 特別是鯽魚,她讓攤販將那些合適燒烤的清理干凈,待會送過去。 秦玉風跟齊文煜慢慢的朝她走過來,見她蹲在地上,挑著蘑菇。 兩人也不吱聲,就站在她身后,靜靜的看著。 那蘑菇的攤販是個中年大叔,他攏著袖子,屁股底下坐個小馬扎,見沈月蘿挑來挑去,他有些不耐煩了。 “小姑娘,你到底挑好了沒有,你要是不想買,就趕緊起開,別耽誤我做生意!”這人語氣很不好,倒也不是針對她,原本他就是這樣的人。 沈月蘿蹲在那,連頭都沒抬,繼續撿她的蘑菇,“你怎么知道我不買,你這蘑菇里頭摻了好多雜品,你也不怕吃死人,喏,這些,這些,都是不能吃的!”沈月蘿將挑出來的拿給他看。 那攤販臉色更不好了,就差拿棍子趕她走了,“我采蘑菇都采多少年了,哪些能吃,哪些不能吃,我不比你清楚,你個小丫頭片子,你懂什么,走開走開,我這蘑菇不你了!” 齊文煜臉色陰沉,隱壓著怒火,腳步欲要上前。 秦玉風抬手攔住他,示意他不要輕易妄動,靜觀其變。 沈月蘿見著攤販不講理,她也是好心提醒發他。這些挑出來的蘑菇雖然不至于吃死人,但還是有毒的。她好心好意的提醒,他不領情就罷了,竟還不講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