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
溫暖的柴火升起來,驅散了深夜的寒冷,同時也驅散了孤寂的黑暗。 她想起今晚看見的一幕,曲文君大半夜的倒在城門外,當時她是又氣又心疼。 等明兒娘身子好些了,她定要問清楚,都已經把人欺負到這個地步了,難道她們還要忍著嗎? 就算她們繼續忍下,周秀蘭母女也不見得肯善罷甘休,貪婪慣了的人,胃口只會越來越大,只怕她還會拿定親的事為難自己。 想到這一層,沈月蘿止不住的哀聲嘆氣,一定得把曲文君的身子養好,萬不能拖著病身子跟她跑路。 隨著木柴添進去,鍋里的水很快便燒好了。 月蘿端了個木盆,舀上熱水,送進屋里,輕喚道:“娘,您起來洗洗再睡,不然很容易招風寒的。” “這就來,你把盆擱下,自己也去洗,洗過了,就趕緊去睡覺,剩下的事,明兒再干,聽話,”曲文君也怕自己生病,也不愿沈月蘿看見自個兒身上的傷,所以一個勁的催促她離開。 母女倆各睡一個屋,這里不是北方,沒有炕,睡的都是普通的木床,靠著墻擺放著,床上罩著白紗賬。 沈月蘿身上也的確難受,便沒再堅持,“那你洗好了,趕緊上床歇著,我去把廚房收拾好,便不再過來了,有什么事,你叫我一聲。” 看著沈月蘿離開,曲文君這才掀開被子下床,歇了片刻,這會稍一動彈,兩只膝蓋便痛的要命。 ------題外話------ 親們,輕煙要存稿嘍!今天就這么多,入v會爆更的哦! 另外,沒收藏的親們,快點來收藏啦! ☆、第13章 河邊割草(首推求收) 她挪到床沿邊,卷起里褲,卷到膝蓋上方時,一片暗紫色的淤紅,便露了出來。嚴重的地方,還在往外滲血,要不是她今兒穿的衣服是暗色的,那血早被月蘿發現了,這也是她為什么不讓月蘿留下的原因。 其實不只是膝蓋,還有雙手,洗了幾個時辰的衣服,泡的都是最冷的井水,早在她出城之前,衣服就已經全濕了。 呵!曲文君自嘲的笑了笑,周秀蘭以為這樣就能讓她求生不能,求死不能嗎? 早在當初她帶著月蘿,被趕出沈府時,她的臉皮就沒了,現在又何來的面子。 都不重要,一切都不重要,她現在唯一盼望的,就是月蘿能找個好人家,平平安安的過日子。 可如果連這點小小的愿望,他們都要剝奪,那么,為了女兒,她可以豁出命去。 此刻,躲在自己屋里清洗身體的沈月蘿并不知曲文君做了什么決定,臨到睡著前,她還在想著明兒賣豬rou的事,還要早起,割豬草,下午早些回來,把菜園挖一挖,多種些白菜。家里屋前屋后,不少空地,到時多種些,便能將小花喂的很肥很胖,過年殺豬,她可以美美的吃上一碗紅燒rou…… 次日清晨,還剛蒙蒙亮,村子里早起忙碌的人們,就已經開始一天的勞作。 曲文君忍著身上的疼,輕手輕腳的爬起床,拉開房門,瞧見對面月蘿的房門還緊閉著,心知她還在睡覺,于是腳步更輕了。 廊檐下的木盆里,擺著昨晚她們娘倆換下的衣服,灶臺還冷著,她得盡快所早飯做好。 院子里昨晚栓著小豬,可憐兮兮的蹲在那,栓著它的地方,留下不少糞便。 曲文君咬著牙,系上圍裙,先是舀了井水,把臟衣服泡上,又去廚房將早飯燒上。 也沒啥好東西,還有幾個鄭老爹給的南瓜,她切了半個,剁成小塊,放進鍋里,加上涼水,準備煮一鍋南瓜粥。 隨后,又準備把小豬關好。 沈月蘿這時也醒了,伸了伸酸疼的手腳,在床上翻了身趴著,將頭埋進枕頭里。 她很有勁,也很愛勞動,但賴床這個壞毛病,卻是不需要任何理由,反正就是賴了,每天都要跟自己糾結半天,猶豫在起與不起之間。 今兒聽見院子里的動靜,她猛的掀開被子,逼著自己起來。 煙囪冒起陣陣炊煙,廣陽村的早晨,清冷卻不冷寂。 院子外已經有了下地干活村民的說話聲,趕牲口的吆喝聲,雞鴨鵝叫嚷聲,還有小娃們從外面跑過的嬉笑聲。 沈姑娘站在堂屋門口,又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呵欠。 曲文君拿了掃把,在掃院子,看她一臉的疲憊,頭發亂糟糟的,心疼不已,“怎么不去多睡會,娘還沒把早飯做好呢!” “不早了,鄭林約了我去割豬草,娘,你把活扔那擱著,等會我來干,”她見曲文君彎腰掃地,那腰彎的弧度都不對,猜想她一晚上肯定沒恢復過來。 不能耽擱,她火速去洗了臉,利落的將長發弄成了發辮,雖然是很簡單的方法,但是她手巧,將長發打出了蓬松卻又不凌亂的感覺。 她的發質本身就有點自來卷,額前的留海,沒法弄的筆直,索性梳成了斜的,濃厚蓬松的垂在額頭,既沒有遮掉小巧精致的臉蛋,反而還多了幾分嫵媚俏皮的感覺。 對著水盆,她扯開嘴角,露出一個爽朗明媚的笑容。 既來之,則安之。 好好的過每一天,才是最重要的,至于其他的事,想也沒用。 收拾好自己,鋪床疊被,又將屋子的窗戶打開透氣,深吸了口清新的空氣,這才走到院子。拿過曲文君手里的掃把,不管她的抗議,將她推搡開了。 她們住的屋子還不算太破,至少能住人,幾間相連的屋子,一個不大的院子。 養了幾只雞,現在多了小花,她得親自修個豬圈才行。 這個事難不倒她,不就是修豬圈嘛!院子左側有個舊棚子,稍加改動之后,便可以拿來做豬圈用。 但是這些事,都得等她下午回來才有空做。 曲文君站在廚房門口,看著忙里忙外的女兒,既欣慰又心疼。 她本該過著豐衣足食,叫人羨慕的日子。 現在卻要每日為生計發愁,吃著粗茶淡飯,每天還要干那么多的活,連沈府的婢女過的都不如。 以前月蘿也日日愁眉苦臉,現在倒是開朗許多,掃地的時候居然還哼著小曲。 看她這么快樂,曲文君覺得自己付出再多都值了。 “月蘿,你在家嗎?”鄭林的聲音在院門外響起。 “在呢,等一下,”沈月蘿拿著掃把跑過去開門,“你家豬都宰好了?” “宰過了,我爹在家收拾,我過來帶你一起去割豬草,曲嬸!”看見曲文君站在廚房門口,鄭林親熱的喚了聲。 曲文君也挺喜歡鄭林這小子的,和藹的沖他點了點頭,“唉,你們爺倆起來的倒是挺早,吃早飯了沒?鍋里烀著南瓜,你也進來吃一口吧!” “好啊,曲嬸手藝比我爹可強多了,我正好餓了呢!”鄭林還真沒吃早飯,本來想客氣拒絕的,可是轉念一想,客氣的話就是見外了,他不想跟月蘿見外,大不了回來之后再給她家送些豬下水,瞧著沈姑娘瘦弱的身板,他可心疼了。 鄭林放下背簍,進到院子,順手就將月蘿擱在院子里的簸箕拿去倒了,又抓起扁擔,拎了兩個水桶,不等沈月蘿拒絕,就去村里的大水進挑水去了。 “這孩子,一進門就忙上了,”曲文君淺淺的笑著。 “可能是他不好意思吃咱家的飯,娘,上午我比較忙,換下的衣服,你別去洗了,等我回來,再拿到小河邊去洗,”沈月蘿舀了水洗水,準備吃早飯。 “你忙你的,家里的事娘能應付,你快吃吧,也幫鄭林盛一碗,放那涼著,娘去收拾下屋子,”曲文君不敢在女兒面前露餡,月蘿一進廚房,她便出來了,裝做有事去了里屋。 可是一進屋,她腿一軟,差點軟倒在地上。 扶著門框,一點一點的挪到床邊,又朝窗外瞧了瞧,確定沈月蘿此時不會進來,才掀開褲腿。 昨兒泡了不短的河水,膝蓋上的傷口,好像有些紅腫,她用白酒洗了也不管用。 想了想,她決定乘月蘿不在家,到附近采些草藥,希望可以讓傷口早些好,千萬別嚴重了,她不想再增加女兒的負擔。 鄭林挑水快的很,沒一會,便風風火火的回來了。 他將兩桶水倒進水缸,收起扁擔跟水桶,就見月蘿站在廚房門口朝他招手,招呼他過去吃飯。 他喘了口氣,看了眼沈月蘿笑容清澈的臉蛋,發現她越來越好看了,跟仙女似的,看她一眼,身上疲憊的感覺都沒了。 南瓜粥就著曲文君腌制的小咸菜,雖然清淡,但沈月蘿跟鄭林兩人吃的都很香。 剩下的半鍋南瓜,留給曲文君,要是還有剩的,就是小花的早餐。如果剩的不多,再加上白菜梗子,一起烀熟了。 吃過早飯,兩人不再耽擱,各自拿了把鐮刀,沈月蘿還帶了所砍柴刀,綁在腰上,以備不時之需。 走在小路上,鄭林從背后,看她腰綁著的柴刀,還有她走路的姿態,笑著調侃道:“瞧你的樣子,倒有三分像女俠。” ------題外話------ 首推啦,妞們快快收藏哦! ☆、第14章 河邊掐架 沈月蘿走路根本不像大家閨秀,步子邁的勻稱,像是尺子量過的一樣。 背著竹簍,兩只手臂,晃蕩著,甩動著,偶爾從路邊拔根狗尾巴草,含在嘴里叼著,那模樣,更是多了幾分灑脫,幾分隨性,幾分嬌俏。 “像女俠不好嗎?反正我又不是什么千金小姐,為了填飽肚子,還在乎什么禮儀步態,那些東西又不能當飯吃……”她聲音忽然一停,就見不遠的淺水河灘上長了好多豬草,“我們快去打豬草,回頭家里還有好多活呢!” 打豬草回去喂豬,也不是他們兩人才會干的事,村里很多小娃,或是跟他倆年紀差不多的年輕人,有空的時候,都會幫助家里割些豬草回去喂豬。 所以她跟鄭林過來時,河灘上已經來了好幾個人。 沈月蘿一個都不認識,不過以前的沈月蘿也不跟他們打交道,所以她只管割豬草就好了。 鄭林帶著她,找了一處地勢好的,積水深的地方,“不管他們說什么,你都別往心里去,只當沒聽見。” 沈月蘿看了眼對面,距離他倆一百米左右的幾個人,有男有女,說說笑笑,但是在他倆來了之后,那幾人的目光,都不約而同的朝他們看過來。 其中一個頭發枯黃貌似營養不良的姑娘,用一種復雜的眼神看著她,準確的說,是看著她身邊的鄭林。 當然了,她看鄭林的眼神,和看沈月蘿的眼神是完全不同的。 沈月蘿用胳膊戳了下鄭林,朝他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看那邊,“噯,那姑娘在看你。” 鄭林割了一把豬草,回頭看過去,然后笑了,“她是二丫,站在她旁邊的是槐花,二丫就住你家隔壁,你不怎么出來,也不跟她們交往,不認識也正常……” 鄭林一邊割豬草,一邊給她介紹那幾個人。沈月蘿認真的聽著,一一將他們記下。 昨兒沈月蘿在村里當著好多人的面,把張菊花給打了。彪悍野蠻的名聲傳出去,一時之間,好多人都把她當危險個體對待,輕易不想去招惹她。 鄭林很快就割了一簍子的豬草,裝好了自己的,他并沒有閑下來,而是幫著沈月蘿一起裝她的簍子。 男人的動作跟力氣,跟女人終歸是不一樣。 二丫看著鄭林對沈月蘿那副殷勤的模樣,氣不打一處來。 槐花扯了扯她的袖子,小聲的說道:“別看了,他喜歡的是沈月蘿,這事你不是一早就知道了嗎?還在意個什么勁,不值當。” 旁邊一個胖臉姑娘諷刺的哼了哼,“狐媚妖精!定是給鄭林使了什么手段,把他迷的神魂顛倒,跟她娘一個樣。” 在她們三人后面,還跟著二丫哥哥,還有村里的幾個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