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
她沒有多想,也沒有探究,眼下抓住小花才最重要。 大概是河邊長著的野菜,吸引了小花的注意,它終于停下了,歡快的在那啃著。 沈月蘿抹了把額上的汗,再看看小花悠閑吃野菜的模樣,氣的不輕。 “真是不聽話,你說你跑這兒來干嘛,是不是非得讓我把你做成烤乳豬,才滿意 ?”她蹲下身,撿起地上的繩頭,氣不過,還用手揪著小花的大耳朵,看它身上臟兮兮的樣,想著待會干脆把它扔進湖里洗個澡。 小花自然不會回她的話,豬頭一轉又要跑走,沈月蘿揪緊了繩子,“喲呵,脾氣還不小,說你兩句,還敢給我甩臉子,走了,跟我回家!” 齊文煜起初以為自己有了幻聽,怎么有個熟悉的聲音在附近呢? 可是緊接著,他忽然站起身,奔到亭子邊,朝底下望去。 先前還命隨從去打聽她的來歷,沒想到居然在送君亭又遇上她了。 呵!過多的巧合,或許就不是巧合。 畢竟,無論他走到哪里,總有這樣那樣的女子,前仆后繼的想引起他的注意。層出不窮的接近方法,他早都看膩了。 第四章 不得不說,這個叫月蘿的女子,手段很新鮮,勾起了他的興趣。 在他身后,還坐著三個人,即使不看長相,只看身形與氣度,也知這幾人都是人中龍鳳。瞧那執杯的動作,面上優雅的笑,一舉手,一挑眉,周身籠罩的俊雅氣息,一看就是出身名門的公子。 亭外還站著不少的隨從,離他們有一定的距離。 那三人自然也都聽見亭外有人說話,因為還沒到要防范的距離,所以并沒有暗衛出面制止。 但是看見齊文及煜忽然沖過去,其中兩人的神情略顯出詫異,但另一個坐在陰影之下的男子,卻是半點波動也沒有,那似裹了冰的黑眸,依舊冷的似能把人凍死。 齊文煜依在廊柱邊,搖著手里的扇子,看著站在下面湖邊的少女,漂亮誘人的唇弄形微微勾著,“你叫月蘿?點子不錯,本公子剛才還命人打聽你的消息,看來是不用了,你瞧,本公子連你的名字都記住了,你果真是特別!” 他指的點子,自然是她牽在手里的小豬,很有新意。 沈月蘿正握著繩子,準備拖小花回去,冷不防聽到有人說話,剛才也知道亭上有人,所以也沒驚嚇到,淡淡的抬頭看過去。 只是她也沒想到,竟然又遇到那位惹人犯罪的美男。 遇上就遇上吧,可他說的那番話,是幾個意思? 是在說她故意跟蹤他,想吸引他的注意? 以達到什么床上翻滾的目地? 臥槽!沈月蘿心里那個怒啊,要是頭上能冒火,她這會一定像一座熊熊燃燒的火山。 他是美男沒錯,長的也確實容易惹人犯罪。可是誰規定了,長的好看,就得天底下的女人都喜歡他? 沈月蘿一雙水盈盈的美眸,怔怔的瞪了他一會,接著水眸光芒一收,用竹竿不輕不重的抽了小花的屁股一下,“瞧瞧你才多大,竟然背著主人出來幽會,要是不小心被人非禮了,我可不會替你出頭!” “噗!” “咳!咳!” 沈月蘿只當看不見齊文煜黑沉快要滴下墨汁的眼神,那微張的手指,好像要掐死她似的。當然,也忽略掉那幾道怪異的動靜。 “你這是羞辱我?”齊文煜說的咬牙切齒,手一揮,不知從哪飛出來兩個人,沈月蘿只來得及看見黑影閃過,緊跟著身體失了重量。 “哎喲!”悲催且丟人的事情發生了。 她被粗魯的從湖邊拎了上來,又粗魯的丟在亭子的地上,毫無半分形象可言。 準確的說,是丟人亭外的回廊與亭子的接壤處。性命攸關的時刻,她竟沒忘了抱緊小花。 開玩笑,要是再讓它跑了,她真成二百五了。 在她還沒爬起來時,齊文煜帶著怒意的臉,突然逼近了她,微微彎腰,居高臨下的看著一臉痛苦的女子,“本少爺再給你一次機會,立刻馬給本少爺道歉!” 他自詡風流,也的確有幾分風流,對于女子的愛慕,他欣然接受,但是突然有這么一天,冒出來這么個怪異的丫頭,說出那么一番侮辱他的話,試問,以他的驕傲,如何能忍得了。 沈月蘿也怒的不行,特么的,她今兒出門一定是沒看黃歷,竟遇著腦子犯抽的人。 她麻溜的從地上爬起來,依舊是一臉的平靜,“這位少爺,什么叫我羞辱你?見過往自己臉上貼金的,倒沒見過往自己身上攬羞辱的,我連你名字都不知道,請問,我怎么羞辱你!” 齊文煜愣了,根本沒想到,她會這么回答。 沈月蘿卻不給他發愣的時間,一手掐腰,一手摟著小花,緊跟著道:“雖然我是平民百姓,比不得你大少爺的身份,可是也不帶你這么誣陷人的吧?” 話鋒一轉,質問的語氣一收,她抽了抽鼻子,委屈的咬著嘴唇,泫然欲泣,“而且……而且你們這么多人,竟然欺負我一個弱女子……” 她不傻,爬起來之前,她就看見里面還坐著三個人。可惡,落后的封建人類,沒有官職,沒有地位,哪敢跟真的跟有錢人叫板。 裝可憐,不只是沈婉才會,她只是不屑于用而已。 里面的三人,除了那位坐在暗處,一身冷然的男子沒有反應之外,其他兩個人,表情都有些怪異。 他們坐在這里,連吭都沒吭一聲,哪里欺負她了? 齊文煜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下,不過是叫她道個歉而已,而已啊!也沒真的把她怎么樣,至于嗎? “咳咳!”亭中有一人走了出來,那俊逸的面容從陰影顯現出來。 烏發如墨,朗目疏眉,身形與齊文煜相差無幾,一襲白色繡竹錦袍,氣質卻與齊文煜全然不同,沉靜貴氣,挑眉抬眼看向沈月蘿時,眼神很柔和,‘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翩翩佳公子,大抵說的就是他了。 ------題外話------ 今天兩更,兩更哦!相隔五分鐘! ☆、第9章 美男齊聚 沈月蘿看看那人,又看看一臉黑沉怒色的齊文煜,真是人比人,氣死人,瞧瞧人家這氣質,真不是一個檔次。 秦玉風眸光淡淡的對著沈月蘿一笑,“這位姑娘說的嚴重了,我們并未對你如何,況且這里站著的人很多,有與沒有,可不是姑娘一句話就能污蔑的!” 沈月蘿心兒突突的跳,趕緊收回自個兒瀕臨懸崖的自制力。 真應了她自個兒的那句警世要名言,漂亮的男人,都帶著毒,聽聽人家話里話外的意思,擺明了就是說她訛人嘛! 她也淡淡一笑,將手里的豬拿高了些,豬臉對著那二人,“我跑到這里,也不過是為了找只豬,沒有功夫,也犯不著對他犯花癡,就跟誰沒見過男人似的,在我眼里,小花可比你們幾個好看多了,哼!” 人家不待見,又看不起,變著法的貶低她,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她也懶得再留下跟他們掰扯。 沈月蘿沒再跟他們啰嗦半個字,轉身便走,氣呼呼的背影,被甩起的長發,翻飛的裙擺,其實不止好看,是非常好看,有她獨特的美。 娥眉清秀,鳳眸盈潤,小巧的臉蛋,尤其是那雙眼睛,靈動慧黠,雖然算不上絕世傾城的美人,但她身上就有那么一股子靈氣,叫人看著只有覺得眼前一亮。 可是這個小美人說出來的話,卻是丁點都不好聽。 秦玉風心中是這個感覺,所以他才從亭內走出,看著她漸漸走遠的纖細身影,他轉了個身,對齊文煜露出春風般的笑容,“人家說了是來找小花的,我猜小花便是她懷里的那只豬,既然是找豬,便不是專門跟著你來的,原來堂堂的齊三公子,也有被人嫌棄的一天,還比做了豬,嗯,雖然用詞粗俗了些,倒不失為貼切。” “你得意什么,她不也說了,你們幾個,都不如小花好看……”齊文煜暗暗磨牙,跟著他的腳步回到亭內,兩名隨從在他們進入之后,將帷幔放了下來,隔絕了亭內幾位貴人說話的聲音,并招呼其他人,又退了數步。 蕭寒喝酒的動作一頓,修長的手指扣著酒杯,一雙風情透著股陰沉的桃花眼,斜睨了眼齊文煜,冷冷的道:“那個你們,不包括本王!” 齊文煜被他的眼神一瞪,很不爭氣的抖了下,嘴硬道:“是她說的,又不是我,既然不想聽到這話,不如你把她抓來,直接滅口,豈不是更好?” 滅口這樣的話,他說的云淡風輕,似乎一條人命在他眼里無足輕重。 蕭寒冷哼了聲,略顯陰柔的臉上又陰沉了不少,“這里又不是我的封地,你該問的人是龍璟。” “若是我沒聽錯,齊三少剛才叫了她的名字,月蘿?聽著好耳熟,”秦玉風此時也已坐下,眉目淡淡的,執起酒壺,臉上依舊掛著淺入眼底的笑,其實還有幾分幸災樂禍。 “是叫月蘿沒錯,我聽她身邊那位小哥是這么叫的,但是不知道姓什么,有問題嗎?”齊文煜也隨之坐下,大家公子,即使坐著,也是一種風景。 秦玉風嗅了嗅杯中的酒,挑眉看向坐在最暗處的男子,“自然是有問題,剛才你不是提議說,讓人滅口嗎?蕭王也說了,這是永安屬地,一切該龍璟做主,世子兄,你作何感想?” 他問過之后,陰影處沉寂了好一會,接著,才聽見一道聲線優美,如古琴般悠揚的男子聲音,“與你們何干?”平淡無波的語氣,說著最能氣死人的話。 秦玉風三人被他嗆的臉色變了變,即便他們幾個相識很久,也還是不習慣這家伙氣死人不償命的語氣,可偏偏他們又無可奈何,誰讓這家手段太可怕,是他們四人中的佼佼者。 秦玉風忽略掉憋悶的心緒,又微笑著道:“聽說老王爺有意給你定門親事,還有你那二弟龍昊,不是也要娶親嗎?你們府上這是要雙喜臨門?” 龍璟并沒有第一時間回答,此時亭外夕陽西沉,光線暗了下去,龍璟微一抬手,垂下的帷幔,又被拉開了。 他緩緩起身,走到圍欄邊,挺拔如松的身形,傲然而立的背影。雖看不清面容,但只一個背影,就能惹人無限遐想。 蕭寒嘲諷的笑了笑,“什么雙喜臨門,龍昊是正常的娶親,他的只是順帶,說的好聽點是給他娶親,難聽點來說,就是陪襯,沈奎何等精明的人,以他的出身,怎么可能攀的上永安王府,除非嫁一送一,龍璟兄的親事,便是送的那個。” 沈奎將兩個女兒都許配給永安王府一事,已是傳的沸沸揚揚,眾人心里都跟明鏡似的。 沈婉不過是商家出身的女兒,哪配得上永安王府的二公子。所以他才想出了再送一個女兒給龍璟,那位病秧子,全身長滿癩子,誰接近都會慘遭不測,而且還不能人道的世子爺。 “呵,可笑,若是他們知道事情的真相,恐怕還吐血氣死,是吧,龍璟兄?”這事,齊文煜并不知情,他也是這兩天才到了永安城,不過是娶個女子,他倒是沒多想。 秦玉風微笑著,又拋出一個重榜話題,“聽說沈奎幾年前因為某些原因,休了正妻,將正妻跟大女兒趕出家門,后來這母女一直在鄉下生活,如果我的消息來源沒錯,他是想用這個女兒換龍昊的親事……” 龍璟站立的背影絲毫未動,跟一尊雕像似的。傍晚的風,吹起他的衣擺,飄揚起一道暗沉鬼魅的弧度。 他沒動,可齊文煜卻坐不住了,“你是說,這個叫月蘿的女子,就是要嫁給龍璟的人?” 想到這一層,齊文煜覺得心肝都在顫抖。 完了,完了,雖說龍璟這個怪人,從不對女子多看一眼,又因著各種各樣的惡名,身邊幾乎沒有女子靠近。 可是做為好友,他太了解這家伙的怪脾氣。 記得當初,兩人同時看中一把古劍,齊文煜是個直性子的人,當即便開口要下了。 龍璟當時不動聲色,甚至沒有表現出一點點的不快。 但是三日之后,齊文煜自己乖乖的提著劍,親自送到龍璟的手上,要問原因,其實很簡單,他闖了禍,需要龍璟出手相救。 至于這個禍怎么來的,他至今都想不明白,他只記得龍璟收下古劍時,一臉理所當然的表情,好像他早已料到結局一般。 沒花一分錢,只是用了點小小,不起眼的手段,便坑的齊文煜有苦說不出,這樣的人,難道還不可怕嗎? 這般腹黑手腕陰險的人,怎么可能近女色,那個沈月蘿要是嫁給他,守一輩子活寡不算,一個不小心,還有可能丟掉小命呢! 秦玉風手指勾著酒壺,若有所思的摩擦著,“消息沒錯的話,應該是,永安城雖大,卻是龍璟兄的地盤,有一點風吹草動,你們覺得可以瞞過他的眼睛嗎?” 蕭寒冷哼道:“沈奎打的好算盤,不過是仗著朝中有人,龍璟,你果真要乘他人之意,娶個村姑回去?” 齊文煜撇了下嘴角,喜怒模糊,“村姑怎么了,村姑有什么不好,難道非得娶一個嬌滴滴,風一吹就倒的大家閨秀嗎?我倒是覺得這丫頭不錯,至少很有趣,龍璟兄,你說是嗎?”他回味著沈月蘿身上的那股子潑辣勁,還有不輸他們幾人的毒舌。 試想一下,如果剛才的情形,換做其他女子,還不得羞澀的恨不能把自個兒埋了,哪里還敢對他們冷嘲熱諷,至少他見過的女子,沒有一個是這樣的。 就是不知,這個沈月蘿是真的膽子很大,還是莽撞不知輕重,粗俗不懂禮數。 這兩者區別還是很大的,基于她是鄉下長大,齊文煜自然而然的認為是后者。 蕭寒微微抬眼,略帶疑惑的掃了他一眼,“是你覺得,不是我們,我看你是皮癢了,想找人給你緊一緊,需要龍璟出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