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節
在他看來,秦青像“前輩”一樣可信。從昨天到今天,他一天什么都沒看見!不管那個開眼開的是什么眼,都讓它滾蛋去吧! 他問秦青怎么才能讓他媽信他的話,照他說的去做。因為他看秦青說話他媽就信,他跟秦青明明一樣!為什么不信他嘛…… 秦青深深嘆了口氣。 “你先冷靜下來,深層次分析一下為什么你媽不信你的話。照你說的,她應該也知道你爸爸靠不住,既然這樣,那面對事實,你們母子一心,她為什么不信呢?” 沈從云:“……因為她想讓我爸幫我,想讓我爸把錢和公司都留給我。” “你看,你也很清楚。”秦青站在樓下給人灌起了雞湯,“那你mama為什么這么想呢?” “……因為我沒本事。”承認自己不行也是很痛快的事,他道:“我學習不行,成績也不行,以后想做什么都不知道,我媽才抓住我爸不放的……” “所以,要讓你mama相信你,你首先要值得信任。你指責你mama對事實視而不見,掩耳盜鈴,明明你也是這樣,你根本沒有立場指責她。因為她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你。”秦青打完巴掌開始喂棗,“我知道你其實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明白,那該怎么做,你就去做吧。” 夸完后,她痛快的掛掉電話,火速把這個號碼的錢女士的號全拉進黑名單!看看手上的飯,幸好買的是米飯,就是炒豆苗有點軟了。 少年的想像力是無窮的。 過了半年后,秦青偶遇許師兄,聽他說現在微博上也有個算命師十分神奇,跟他“搶生意”。 “說是從小修道,天生道骨,開了天眼,能知萬物洞天地。不過胡扯的還算有幾分道理。”許漢文盡量公正的說完,道:“就是這家伙是收錢的。” “這種人多得很嘛,早就有網絡算命了。”秦青安慰他看開點。 又過了兩年,到了新生入校的夏季。秦青現在仍跟著施教授,教師資格已經考了,學校也已經錄用了她,走的還是施教授的“后門“。目前還不能帶課,但幫著新生入學卻可以,偶爾也能批批作業、出出卷子。 在新鮮水嫩的一年級里,有個男生盯著秦青看了許久才過來找她搭話:“請問是秦小姐嗎?” “是,你好?”秦青伸手,這個男生握上來搖了搖,面露欣喜。他看起來有些白凈瘦弱,不過衣服干干凈凈的,除了拖著一個行李箱外別的什么都沒帶,手上還拿著一串奔馳的車鑰匙。 男生有些激動的介紹自己:“我是沈從云啊!” 秦青露出驚喜之色:“原來是你啊!”誰啊? 聊了半天才把他送走,然后秦青花了一天的時間在那里回憶這到底是誰,以后都在一個學校肯定會再碰面,怎么能想不起來對方是誰呢? 結果在通訊錄里不抱希望的搜了一下還真搜出來了!看到備注,她一下子全想起來了! 第二天,沈從云特意來找她,看到她手上的戒指還高興的說:“秦小姐結婚了啊,早知道就該送一份賀禮。” “不用麻煩了。”秦青昨天沒認出他來也是因為他跟周圍的學生一樣,身上的氣場沒什么不同,她記得昨天查過,“你怎么會想起來讀這個?”跟許師兄一個系。 沈從云:“我在微博上認識了一個前輩,是他指點我如果真有興趣,還是應該系統的學習一下。他也是這里畢業的,姓許。” “許漢文。”秦青道。 “對,你們認識吧?”沈從云笑著說,“世界真小!” “……你是那個在微博上算命的。”秦青對上號了。 沈從云馬上承認了,還微微有點感慨:“我發現如果隔著一層網絡,更容易取信別人。如果當年我也這么做,我媽和我爸估計早就離婚成功了。” “……”秦青愣了下,“你……到現在還在努力讓他們離婚?”這才是你學許師兄學易經八卦的原因?而且為此努力了這么多年?!真心的? 沈從云激動道:“我都大學了!等我畢業,應該就能說動我媽跟我爸離婚了!” 少年,你志向遠大! ☆、第 306 章 美人計 “這是……很有特色。”秦青努力找了個不失禮的形容詞,今天她和方域和司雨寒和司雨寒的新男友一起約會,同時也是雙方的第一次見面。司雨寒想讓秦青和方域幫她把把關。 在來之前,秦青“拷問”司雨寒,“你到底喜不喜歡他?” 司雨寒:“……不知道。” 這大概是很多人的難題:我到底愛不愛這個人? “我覺得他還行。個子很高,有時說話很幽默,跟他在一塊時間總是過得特別快。”聽到這里,秦青認為司雨寒喜歡他。不過她接著說,“不過他每次打電話來我都想辦法找些別的事來做,我不太想跟他一塊出去吃飯啊見朋友啊。”聽到這里,秦青又改變了看法。 之后司雨寒的評價一直這么兩極分化,搞得秦青也對這個叫高偉男的人產生了濃厚的興趣,“我還沒見過這么復雜的人呢。”她對方域說。 方域說:“依我看,司小姐應該是喜歡他的。” “沒錯,這我也看出來了。可他明顯不能讓她感到驕傲、自豪。”哪怕是個窮光蛋,想要獲得愛情總要有閃光點,不管是外表還是心靈。只是不知道高偉男缺少的是哪一部分? 于是,在這個周六,風和日麗,氣溫是最美好的25度,秦青和方域跟司雨寒和另一位令人期待以久的男士見面了。 初次見面,秦青和方域都認為高偉男看起來很不錯。 他眼神清澈,很會說話,帶著一點詭異的小幽默,氣氛很好!而且,他很會穿衣服,比如今天,他上身是淺棕色皮茄克,下身是一條牛仔褲,棕色皮帶淺口靴,這身打扮很普通,但最不普通的是他里面穿的是一件超長襯衣裙,就是女孩子喜歡穿的那種,他把它穿在皮茄克里面,紅色格子。必須承認,他穿這一身進門時,秦青小小驚訝了下,然后就覺得這個打扮真是不俗啊,很有意思。襯衣裙上面幾顆扣子沒扣,中間一條女式細腰帶束著,下面的襯衣裙全都敞著,給他平添了一絲特別的味道。 ——如果不是襯衣裙和細腰帶全是女式的,秦青會想讓方域也試試。 然后,秦青覺得這襯衣裙和細腰帶有些眼熟……她瞄了一眼司雨寒,這妹子正在欣賞充滿尾氣的街景,發覺秦青的目光后,她更加專注的欣賞了起來。 很好,她就說這衣服眼熟。 “他喜歡穿你的衣服?”步行著去下一個目的地時,秦青拖著司雨寒走在后面逼問。 “我覺得……”司雨寒努力解釋,“這說不定是我的錯?可能是我給了他錯誤的啟發?” 司雨寒勇于背鍋的勇氣令人敬佩,秦青讓她少廢話趕緊說是怎么發現的! “就那天……我穿了他的襯衣。”司雨寒說。 兩人談起戀愛后,難免會有更親密的時候。某天,司雨寒留宿在高偉男家,起床時發現沒有衣服換,就抓了一件高偉男的襯衣,由于內衣是黑色的,下面是緊身牛仔褲,所以加個男朋友的白襯衣,這打扮也不壞。當她穿著這一身去讓高偉男欣賞時,他大加贊賞! 司雨寒當然被夸得很高興。然后可能是為了響應她,高偉男晚上去找她時,借了一條她的絲制圍巾,圍在脖子上。 “那樣……挺好看的。”司雨寒說。她的那條圍巾是秋景,金黃、大紅、寶藍,色彩非常鮮艷,而高偉男當時穿的全是深色,他脫掉襯衣圍上圍巾然后只穿西裝外套時,在夜色中顯得有點華麗色彩。 之后,高偉男就常借她的衣服穿,司雨寒當然一直在說“好看”。 “后來我覺得,是不是我給他的信號錯了?”司雨寒反省道。 當她想喊停時,這個“游戲”已經不能喊停了。高偉男認為這是兩人“愛情”的象征,穿對方的衣服并搭配出色,簡直太美好了,誰都能一眼看出他們的愛情! 經過一路的解釋,秦青勉強接受了高偉男的小愛好,并發現不能武斷的認為是他的錯。當他們來到第二個目的地:高偉男五星推薦的畫廊時,她更加懂了:原來這是個玩藝術的! 高偉男的正職是銀行理財分析師,不是面對客戶的那種,他要做的是將銀行收上來的錢拿去投資并確定其的回報率足夠豐厚。 但他的愛好——并人生追求,則是經營自己的畫廊。 他前半輩子的賺的每一份錢,包括從父母手上拿到的結婚資金,全都用來投資這個畫廊了。畫廊的房主就是他,但目前畫廊一直是虧損狀態。 畫廊里八成的藝術品都是他的,有畫、有雕塑、有現代藝術的那些奇特的東西。他對這個畫廊簡直是傾注了全部的心血。比如他就帶秦青和方域先欣賞了他的得意之作:一簍用過的衛生紙。 在他打算介紹前,司雨寒用吃奶的力氣把秦青拖到了畫廊的另一頭。 “……那是什么東西?”秦青不報希望的問。 “男人用過的衛生紙。里面的蛋清是他自己調的,他打了至少三斤雞蛋。”司雨寒深吸一口氣,鐵青著臉介紹,“他說是為了表達這個世界總是難以克制的欲望,以及這些欲望的下場。” “有道理。”秦青道,還挺好理解的,不過她可不愿意在那里聽作者介紹那是什么東西。 司雨寒黑著臉小聲在她耳邊說,“他還管我要過我用過的衛生棉條……” 秦青瞪大眼! 司雨寒:“我沒給他,跟他說要是敢去收集這個就分手沒商量!” 秦青松了口氣:“干得好。” 司雨寒:“……然后他想辦法去收集了豬血,因為據說豬血跟人血最接近。” “……有創意。” “然后,他說這樣做害怕有客人會認為他的藝術不真誠是虛假的,那個作品最后也沒擺上來。” “……”神經病。 秦青把話吞了回去,換了個說法,“……很有想法。” 高偉男很有創作欲,據他說,他腦子里的想法永遠層出不窮!這讓他每天必須要加緊創作,免得這些想法從腦海中消失,那就是“世界的損失”。 他說這句話時,只有方域能面露同感。秦青及時對后面的一幅畫產生興趣而轉過身,司雨寒從進來起臉就是僵的,此時更是連笑都不會笑了。 整個畫廊大概有六七十平方米,擠滿了高偉男的一百多個作品,以及擺在桌子底的其他畫家自薦來的畫作,高偉男認為藝術不應該沾染銅臭,一個真正的藝術家應該耐得住貧寒與寂寞! 秦青恰好看中了桌子底下的一幅畫,油畫,用的是印象派的手法——她也是現學現賣,在這之前她一直以為印象派指的是不把人畫得像人的意思。 “這幅不錯。我可以買下它嗎?”秦青指著這幅畫說。 高偉男今天第一次露出了嫌棄臉,司雨寒眼珠子都瞪出來了。 “你看得出來這畫的是什么嗎?”他問。 “看不出來。”秦青特別誠實的搖頭,這幅畫很大,有一個穿衣鏡那么高,上面是斑斑點點的藍綠色塊,“但我覺得看著它特別寧靜。” 高偉男的眼睛一亮,微笑著打了個電話,走到一邊聊了一會兒說,“我有個朋友要過來!”然后跟秦青說,“就是這幅畫的畫家,你一定很想跟他聊聊!” 她不想! 秦青看他特別高興的去安排了,今晚的晚餐顯然要多加一個人,他要再去跟餐廳說加個位子。 “我只想要畫。”秦青對方域說,“可以不跟畫家本人聊嗎?” 方域特別可靠的說,“畫歸你,聊天的事歸我。” 吃飯時從頭到尾,司雨寒都很不高興,幾次想帶秦青走,她都快哭了。秦青一直在安慰她。 “只要他一專注起來,就是這樣!”司雨寒有點醉了,眼睛發紅的朝三位男士那邊掃了一眼,他們聊得熱火朝天,秦青看方域似乎是拿出應酬客戶的本事,讓高偉男和他的朋友都很高興,不停倒滿的酒杯看起來晚餐很快就可以結束了。 “旁若無人?”秦青拿沙拉一口口喂司雨寒,這傻丫頭一進來什么都沒吃先灌了自己三杯。 “就是……”司雨寒仰頭向天,吞回眼淚,“就像他說的,藝術是一切,其他任何事、任何人都要給他的藝術讓路。平時他可以做一個討人喜歡的人,但他說他討厭必須對人說好聽話,他說他想要有一天想說什么就說什么,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而且他說這一天已經不遠了。”她低聲說,“他的一些投資這兩年回報都很好,他打算辭掉銀行的工作,專注投資,這樣他可以有更多時間去實現他的理想。” “……你們對人生的規劃不同?”秦青問。 “不是,其實不管他辭職也好,投資也好,我都不怎么在乎,搞藝術也很好啊,我平時也喜歡逛畫展,看各種展覽。”司雨寒形容不出來,干脆拿事實舉例,“他說等他辭職以后,他就要去剃個陰陽頭。” “……什么頭?”秦青茫然了一下,“歷史課本上那種?” “他說銀行有規章制度,他早就想嘗試了。”司雨寒一擺手。 “……那他想紋身、穿環嗎?”秦青問。 司雨寒點頭,“他說有機會一定要試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