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節
☆、第 264 章 隔上千山萬水又遇到你 柴容聲被一巴掌呼出去幾十里,心中狂喜! 趁此良機,溜之大吉! 他已經看準了,秦小姐就跟之前他那個好友一樣,自覺身處天地之間,有義務也有責任匡扶正義,看到不平之事非要上前插一把手,不讓他干他就渾身不舒服。這種人,一般在他看來就兩字“有病”。 不過此時此刻,他還真感激這有病的人。沒她,他現在估計早就成一個鬼仆了。他自己收過鬼仆,知道鬼仆過的是什么日子,那真是生死榮辱都隨別人一念之間。是活人還能臨死前喊個冤,是鬼喊了別人也聽不見。 做鬼,真是沒有保障的一件事。 既然要跑就跑遠些,柴容聲順著風兒,一蕩就蕩了個千兒八百里,這回他可記得要離秦小姐的地盤遠些,免得又要被她抓住替天行道。 畢竟像他這等人,這等情狀,不做壞事也不行嘛。 他現在也就只剩一口氣,能在人的耳朵邊吹幾口陰風吧,別的什么都干不了。這樣下去不必秦小姐出手,他自己就能慢慢化歸天地間了。 什么時候效率都是跟手段成正比的。想下一秒就發財只能去搶銀行,想下一刻就變成大鬼,只能去吞別的鬼。 所以真不是他不做好事。要不是現在體型太小,他也想學黃久站馬路牙子上等菜送上門。現在嘛,只能另想辦法。 體型太小帶來的壞處也不止一個,他這么弱,送上門去是他吞別人還是別人吞他……這也是個問題。 所以他只能找更弱的欺負。比如新死的人生出的陰氣,吞上幾百年估計就夠他現個原形了。 柴容聲想了想,把蹲醫院等死人的念頭打消了。太花時間,他等不起。 最后他挑了兩個地方:一個是煙花之地——可惜現在這行當干了要被警察抓的; 另一個就是官場。話說做官和他們做鬼也是大同小異,一樣是大魚吃小魚,小魚吞蝦米。 這里不生陰,卻生煞。 柴容聲嘿嘿嘿笑著挑一個門最大,牌子最牛的地方鉆進去了。 柴容聲這一跑,秦青也不抓。只要它不再當著她的面為非作歹,她也不會多事。 馬文才讓開了個小包,窗外庭花綠草,流水潺潺,頗為雅致。 他讓服務員出去,親自執壺給她倒了杯酒,“秦小姐自便,我隨意。” 一時菜上來,他也只介紹了幾句菜色,這家店的廚師家祖上當年是御廚什么的,其他一句閑話沒有。 等用過飯上了甜品和茶,他才開始表白自己,大意就是他近幾年甘為道德標兵,向雷鋒同志學習,做一個黨的好兒女,還當場背了一遍八榮八恥。 秦青笑了。 馬文才立刻道:“秦小姐笑了,說明我做的對。那秦小姐看我還有沒有需要改進的地方?請領導指示!” 就算是半開玩笑,也帶出了他的意思,秦青聽懂了。 “你有沒有覺得自己身上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秦青還是有點擔心的。 馬文才還真有一個大心事,他替自己做足心理準備,心道就當看醫生了,說:“還真有一個……就是,我這幾年……都沒交女朋友,倒是喜歡跟意濃他們一起玩。”如果不是他和柳意濃都是筆直的,他就真以為自己要犯路線錯誤了。 秦青示意他把手伸出來,她輕輕握上去,感覺到馬文才的手一僵,她安慰他道:“別緊張,我替你看一看。” “不緊張不緊張。”馬文才僵硬的笑了,跟著就感覺到一股讓人愜意的涼風吹向他,這風像一只輕柔的手,小心翼翼的碰了他一下。 “睜開眼吧。”秦青好笑的說。 馬文才不好意思的笑笑,迫不及待的問:“秦小姐,你看我……” 秦青猶豫的說:“你身上沒問題,就是氣有點弱。”她本以為他是陰氣盛陽氣弱,但不是這樣的。馬文才身上的氣場是圓融完整的,意外的是氣場很薄弱。 打個比方,像他這個年紀的正常男人氣場該有一米厚,他現在只有二十厘米,是正常人的五分之一。 馬文才聽完她打的比方就愣了,然后他突然換了一副面孔,如果說剛才是個親近友好的人,現在就突然變得有了攻擊性和疏離感。 “這種情況常見嗎?”他問。 秦青搖頭:“不常見。氣場變弱通常只會發生在老人身上。”她倒不介意馬文才改變態度,想出知道之前表現的那么友好是為了遷就她,現在發生在他身上的事顯然不簡單,他會“嚇”到恢復本來面目很正常。 最后馬文才還是保持風度的替她叫了輛車送她回家,之后的事,秦青就不管了。 不過兩天后,她收到了一筆匯款,金額讓她數了半天的零。柳意濃特意來看她,說馬文才有事出國了,暫時不會回來,走得太急,臨走前怕沒機會跟她道別,特意交待他過來一趟。 秦青品味了一下他的話,對著柳意濃期待的眼神,沒有說什么。 柳意濃有些失望的說:“秦小姐以后別跟我客氣,別因為小馬不在了就不拿我當朋友了。” “您太客氣了。”秦青說,雖然一開始跟她打交道的是柳意濃,但最后她卻是跟馬文才比較熟。 柳意濃竟然不是開玩笑,以前他和馬文才都是有點避著秦青的,現在卻隔上幾天就要打個電話給她,時不時的喊她出去吃飯,她能推的都推了,實在推不了的才出去,竟然也跟他們那一圈的人混了個臉熟,柳意濃的姨媽去一趟法國還給她帶了一條絲巾回來。 秦青哭笑不得,可柳意濃也不是鄭重其事送的,就說“我姨媽回來發現多拿了一條,家里姐妹年紀都大了,我看跟你合適就給你要來了。”就這么隨口一句,她推辭也顯得太刻意,方域跟她說,跟他們這些人交朋友最重要的是自然,別過分清高,他們這些人交朋友也是看對象的,你覺得自己在什么地方能幫到他們,差不多的就幫一把就行了。 她又怎么會不知道柳意濃與馬文才跟她交好是為什么?以前這兩人還有點躲著她——這是很正常的反應。結果自從馬文才出國后,柳意濃卻粘上來了,時間久了,秦青還是問了一句馬文才。以前怕交淺言深不好開口,現在交情“深”了,也能問了。 柳意濃聽到她開口真是松了口氣,以前也是他們想跟秦青保持距離,所以有什么事都盡量用錢了結。結果現在想跟人交好還要現抱佛腳。幸好,秦青年紀小,不是在社會中打滾的老油條,心腸也軟,他貼上去沒幾回這就軟化了,也不介意他們之前的態度了。 “還好,他這個發現得早,還是有很大的治愈希望的。”柳意濃說。 馬文才上回聽了秦青的話嚇得心驚rou跳,讓人把她送走后就直奔醫院,喊家里的醫生給他來了個全套的全身檢查,結果還真查出問題了:在他的脊柱上,好像長了一顆瘤子。 長在這里可真是要了親命了,就算是良性的,等它長大壓迫神經,他也有很大的機率變成癱子。要是惡性的,呵呵,這怎么治都成了問題。 醫生在檢查結果出來后不肯告訴他,先告訴的馬家父母,家里幾位長輩商量之后都覺得先不告訴他,免得他接受不了結果,把他哄到美國去做手術,等手術成功后再慢慢告訴他。 可馬文才心里已經有了數,在等檢查結果時就給柳意濃打了不止一個電話,在電話里反反復復的說“秦小姐這么說的”,“你說要是早點請秦小姐幫著看看多好?”“這都半年多了啊……也不知道晚不晚……” 柳意濃當時還當他是神經過敏,安慰他:“能有什么事?真有病咱們治嘛,只要不是艾滋都好說。” 馬文才勸他“以后多跟秦小姐打打交道,交個朋友惠而不費,對咱們來說只有好處的” 等馬文才快要登機給他打最后一個電話時,他才知道他哥們這是真出事了。等馬文才走了,他才從自己家人嘴里挖出馬文才到底是得了什么病,當時他就渾身發涼。 他跟馬文才是同輩人,兩家都差不多,很多事上特別有代入感。就像他此時就覺得哪怕家里再有權勢,再有錢,命也只有一條。 “您說,他有救嗎?”柳意濃小心翼翼的問秦青。 “我斷不來生死。”秦青搖了搖頭,看柳意濃實在很失落,想了想,盡力安慰他:“如果他真去了,你想見他,這個我可以試著幫幫忙。” 人死了變成鬼,那她就更熟了。 剛才還對馬文才很熱切的柳意濃想到要跟他的鬼魂來個面對面,打了個寒戰,搖頭:“那就算了。”這個嘛,活著的時候是朋友,死了還是讓他早點投胎去吧。 聊到這里,柳意濃對秦青的能耐更好奇了。他問起了秦青所說的氣場,秦青就給他解釋了一番。 “原來男人女人不一樣,老人孩子也不一樣。”柳意濃馬上說,“那您能不能給我看看?看我是什么樣?” 秦青讓他別緊張,用氣輕輕拂過去,說:“挺正常的。” “正常就好,正常就好。”柳意濃笑得開心極了,沒有哪句話比這句讓他更高興了,“正好今天我姨媽來我家吃飯,你跟我一起去吧。” 秦青只好點頭。繞了這么大一圈,估計就是想讓她替他家里人看看吧。這就是熟了的壞處,一些舉手之勞你不好拒絕。 她以為柳意濃特意請她回家,家里人怎么著也要有二十幾個,沒想到就四個人:他爹媽,他姨媽姨父。 這四位看起來都很有氣勢,但對著秦青都很和氣,也不多說多問,就像對著柳意濃的普通朋友。吃過飯要喝茶了,柳意濃跟秦青聊起了星座,秦青正在奇怪這個話題走向,他的mama和姨媽都靠過來了,竟然真的開始聊起星座了,還說起了血型算命,秦青發現自己是這幾個人里知識儲備最不足的一個,只好被人用星座和血型算了兩回命,就在她以為柳意濃要把找她來的正事給忘了時,他說:“我教你怎么看手相吧?”說著就要來抓她的手,被柳mama一巴掌打下來,嗔道:“怎么可以隨便抓女孩子的手?來,阿姨教你。”說著笑瞇瞇的握起了秦青的手。 秦青才知道這才是戲rou。 她握上柳mama的手,柳意濃與柳姨媽都屏住呼吸看著她,旁邊在聊天的柳爸爸和柳姨父也轉過頭來,無形中讓秦青有點緊張。 她想干脆簡單點,難道真要一人人握著手過去,索性讓氣散開,刮過這個房間里的所有人。 柳意濃感覺到有一股風輕輕拂過,一怔,再看姨媽、爸爸和姨父都是一樣的反應,趕緊再看他媽,柳mama也是一臉發懵。 秦青放開柳mama的手說:“阿姨的手相真好,大富大貴。” 氣氛一下子輕松起來。 “我呢?”柳姨媽說。 秦青也說是圓滿幸福。 至于柳爸爸,也是正常人,雖然氣場有些弱,不過年齡在這里放著很正常。 只有柳姨父…… 秦青當著面說大家都好,被柳意濃送回家的路上才道:“你姨父……可能最近碰上什么東西了。” 柳意濃嚇了一大跳! “他……生病了?”他馬上問。 “不是生病。氣場有點動蕩,倒像是碰上什么了。讓他注意點就行了。”秦青說得輕松,柳意濃快跪下了,“別這樣啊!您給出個主意!我姨父剛回來!昨天剛到的!” “怎么出?我又不會畫符。”秦青兩手一攤,她覺得柳姨父身上的事很簡單,碰上臟東西只要不再碰就行了,“你讓他沒事多曬曬太陽,如果身上有什么奇怪的東西先別碰。” “什么是奇怪的東西?”柳意濃虛心求教。 “比如你們燒的那尊佛像。”秦青笑道,“舊東西、新東西都有可能。但只要不是具有特別指向性的都沒事。比如平時超市里賣的碗肯定不會有問題,可如果是街面上特意找來的古物,或有延年益壽功效的符,那就難說了,這世上有真佛也有偽佛,有真仙也有假仙,分辨不出的時候最好一個都別請。” 柳意濃多少有點懂了,“我明白了。” ☆、第 265 章 病來如山倒 柳意濃嚇得小臉煞白,這讓他看起來年輕了幾歲,同時也帥了一點點,等秦青在大學門口下車時,他吸引了很多目光——那輛車替他增色不少。 之后他就以法規準許和他能開到的最大速度飛馳回家,在路上還不忘給家里打個電話:“媽!讓小姨和姨父別走!” “沒走,都在等你呢。”柳mama掛上電話,慢吞吞的繼續跟柳姨媽坐在一起聊天,另一邊則是柳姨父和柳爸爸。他們都是一個年紀的人,甚至曾經還是校友,曾經他們的結合也被認為是天作之合,門當戶對。 柳姨媽小聲對柳mama說:“你們現在怎么樣?”她往男人那邊使了個眼神。 “就那樣吧。”柳mama慢條斯理的搖了搖手上的扇子,她很瘦,但非常怕熱。 柳mama和柳爸爸這一對的前半輩子可以拍上四十集的瓊瑤劇,之所以不是普通狗血劇,是因為最后有一個瓊瑤奶奶式的大團圓結局。 柳爸爸和柳mama少年相識,是革命戰友,在那個年代他們的結合是合情合理又順理成章的。于是在進入九十年代后,社會價值觀發生了較大的變化,柳爸爸接受新思想的速度超乎尋常的快——當年的革命戰友是很珍貴,但兩人的感情是戰友情,而非男女情。這是柳爸爸勸柳mama離婚時的原話,柳mama在看到柳爸爸新認識的女同志那嬌俏的臉蛋后就明白了他的想法。兩人經過友好協商后合平分手,依然是朋友。 時光如梭,社會價值觀繼續跳水,人們緊跟時代朝流,呼吁個性解放。柳爸爸解放得尤其爽快,在柳意濃長大的這二十年里給他換了幾個小媽。直到去年過年時,柳爸爸在年夜飯的飯桌上給柳意濃放了個大雷:“我跟你媽打算復婚了。” 就算柳意濃身經百戰也不免嗆了一口酒,咳得臉紅脖子粗,喘均氣后問他爸:“為什么啊!你們能不能不折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