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節
辦法已經說了,接下來就看個人的選擇了。秦青說完后就殘忍的離開了,讓曉北望考慮清楚,天天跟在她身邊也不是辦法。 曉北望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他倒是想一直跟著秦青,可明顯人家不愿意。但去糞池邊上住著,他不愿意。是秦青的意識重要還是他的意識重要? 他跑去求司雨寒了,希望她能幫著去求秦青允許他能在她身邊多待一陣。 “我真的不想去糞池邊上住……”曉北望哭喪著臉說。 秦青已經給司雨寒說過了,所以表妹同學就認真問表哥:“那你想在人家身邊跟到什么時候啊?”你已經跟了快一個月了,多少有點自知之明?她都覺得表哥給秦青添了不少麻煩,只是看在他(可能)有生命危險的份上一直幫他說好話,現在已經有了更好的(?)選擇,當然就不要再跟著人家了嘛。 曉北望當然是不想走的,他不說話。 司雨寒勸他:“我替你問過了,青青說現在巴南都死了,它應該已經報過仇了,現在已經沒事了,你完全可以回家了。” “那萬一呢……”曉北望說。 司雨寒翻了個白眼,放大聲音:“首先,這事跟你沒關系!從頭到尾都跟你沒關系,是你自己驚弓之鳥。”不過看在你是我哥的份上,我也替你求人了。“現在青青都說沒事了,我相信她!你不信,青青也替你指了個地方,她說的話我信得過,你去那里住,肯定沒問題!”所以就不要再跟著人家了。 真的結束了嗎? 曉北望有點竊喜,然后就為這一刻的輕松而升起了一點罪惡感。 但不可否認,在得知它殺了巴南后就已經報完仇,可能已經走了以后,他真的覺得輕松多了。然后在心底偷偷的想:要是……它早點找上巴南就好了。也不用死那么多人。 巴南的葬禮是在城里辦的,村里去火葬場的人不多,雖說都是同村,但村里的人之間有親戚關系的不多。巴南家的人參加完葬禮后,深居簡出。 曉北望到底還是回來了,他倒是沒住到糞池邊上,只是養成習慣每天過來這附近轉一圈。在他離開前找秦青取了半天的經,所以每回都是正午十二點來的,待到一點再走。 他覺得這樣每天去那里吸取一下“天地精華”,應該就足夠保命了。 讓他住到那邊是絕不可能的! 綜合來看,糞池的影響力比鬼還大。在察覺到這一點之后,連曉北望都覺得他之前怕成那樣有點矯情了。 but,生命不息,作死不止。 在巴南也死掉之后,村里的小伙伴突然發現:怎么死的人中有幾個都是巴南那些玩車的人呢? 貨車翻車中死的人之中,有四個都是年輕人,也曾經參加過公路賽車。加上陸西仁與巴南,這就是六個了。 巴南曾經撞死人的事也被翻出來。瞬間,村里的人仿佛突然找到了緣由,開始痛罵惹事生非的小年輕們。 但到底是不是呢?就有好奇的人想問個清楚。 問誰? 當然是那個作祟的鬼啦~ 曉北望回村后,不得不當個宅男。因為村里的大人們都開始嚴加管束自己的孩子,不許出村,不許開車,只許在家待著! 曉北望只好在村里找消遣。 村里的消遣不多,除了在家里上網,剩下的就是出去跟不伙伴一起打牌or喝酒,或二者同時進行。 在這段時間還不小心促成了幾對姻緣,都是拆二代之間的自我消化,剛好大家一樣有錢一樣土,真是天造地設。 這天,曉北望正跟小伙伴們在某一人的別墅中喝酒打牌,頭頂上鐳射光亂劃,屋里音響震天,一派紙醉金迷的頽廢氣息。 桌上擺著一個香檳塔,曉北望正跟一撥人比賽誰喝得多,灑得滿身酒香。最后數杯子時,曉北望身邊十七個,不算多也不算少,喝最多的已經讓人扶到沙發上了,雖然他隨后就自己滑到地板上,喝最少的那個被罰脫光衣服給大家跳小蘋果。 曉北望也有點暈,看另一圈沙發邊有幾個人圍著,旁邊沒擺酒,就去那邊躲酒。他吃著果盤,一屁股坐下,“你們干什么呢?”一邊說,一邊伸頭看,然后就僵住了。 只見四五個人或坐或蹲圍著一張攤在沙發上的報紙,上面還畫了個圈,標了東西南北,然后兩個骰子落在碗中。 這是問鬼! “你們干嘛!”他嚇得酒都醒了!聲調也變了! 這幾個也喝得差不多了,笑嘻嘻的跟他說:“不是說巴南他們是他們撞死的人害的嗎?我們想把它叫來問問。”話音未落就看到曉北望以炸碉堡的姿態沖出門去。 “喝多了?”一個人說。 “可能去吐了。”一個染了一頭公雞尾巴毛的男孩笑嘻嘻的催,“快問啊!是不是它干的?”說著搶過骰子扔在碗里,然后看著數字按橫豎格子在報紙上找對應的字。連扔幾回,找出來的字可以聯成一句話,也可以用來問方向。 第一個字是“的”,第二個是“革”,第三個是“去”,第四個是“佛”,因為聯不成句,公雞毛男孩就一直扔下去。 “……西、人、人、人……怎么這么多人?”公雞毛男孩報怨了一句。他一邊扔了十幾把,連起來的還不是一句話,倒是扔出來很多個“人”字。看他生氣了,有人勸他:“大概是因為這是第一版吧?頭版全是大新聞,看,全是報告、講話,換個版再扔估計就能扔出不同的字了。” 男孩就換了張報紙扔,這回是金融版,扔出來的字是:“是……數……因……張……” 還是連不成句子。男孩果然生氣了,砸了骰子。 “這不是回答了嗎?”有個打圓場,“你看,你扔的頭一個字就是。” 是。 “看,它回答了。后面的才不算數。” 男孩這才心滿意足的站起來。 這時有人發現曉北望不見了,問:“他去哪兒了?” 曉北望,他正站在糞池前屏住呼吸,憋青了臉看手機時間。 今天就多待一個小時吧。 ☆、第 236 章 幸運的修仙文主角 曉北望帶著一身濃郁的氣味回家了,他一進來,家里人人掩鼻。他媽喊他:“去洗澡!把你的衣服扔了!” 曉北望自覺十分勇敢,能像他這樣豁得出去的人不多。又覺得自己是個獨行之人,看,連家人都不理解,油然升起一股悲壯豪情。 他被“逼”著在門外脫外衣服鞋,豪邁的沖進家門跑上樓洗澡,用了半瓶沐浴露后才香噴噴的出來,恰好接到小伙伴打來的電話,問他玩得好好的跑哪去了,又問明天還來不來? “不去!”曉北望黑著臉,他可沒忘是誰害他今天多熏了一個小時的!更別提今天邪門了有好幾次村民路過!看到他在那里,肯定會說他的!丟臉大仇,不共戴天! “為什么啊。”小伙伴好奇問,“是不是有別的地方去?快快快帶我一個!”在村里被關久了,他們的業余生活過于乏味,簡直是浪費生命。 曉北望本想說“想讓我再去,就讓那誰誰誰不許再叫鬼!”,可惜小伙伴不配合,只能內傷的掛掉電話,更為難:明天不去,他去哪里打發時間?在家里上網又該被罵了。想來想去,找不到可以去的地方,站起來穿衣服時從全身鏡中得到靈感:不如去染個新發型,這也能消磨一天。 曉北望的小伙伴們,可以用腦袋來區分,實則諸君在腦袋這幾寸毛上花的功夫比在別處多許多。 除了陰陽頭沒人剃——之前有人剃過,被父母加爺奶混合四打,從此就沒人敢試一試了。留長發也不行,娘!他們是很在意男子漢氣質這個東西的,被罵一聲娘相當于接下不死不休的挑戰,因為如果視而不見,那就真成娘們了。 少年們有錢又肯花錢,按說應該個個是型男,無奈眼光有問題,再好的美發師看在錢的份上也會違心的夸他們“好帥好有型哦”,更造成他們在個人認知上的嚴重偏差! 他們的發型,不求最好看,只求最怪!編一頭黑人小辮、燙一頭鋼絲、在腦袋上剃個花式字已經不算最帥的了,最受歡迎的是嘔巴們的發型,各種沖天雞毛頭,染上各種顏色,通常一個腦袋不下于三種色,偶爾看到一個單色的金發或藍發或紫發,甚至會生出樸素之感。 公雞尾巴這個男孩的腦袋就是兩邊剃禿,中間留一條頭發,留得長長的,剪得飄逸飛揚,再染上絢麗的色彩,讓人隔著茫茫人海就能一眼看到他。 他姓胡,叫胡桀。此名起得甚是大氣! 從小外號“胡姐”。 由此養成了他十分中二的氣質和專跟人做對的習慣。 簡言之,越不讓他干什么就非要干什么。以前家里沒錢膽氣不壯,等成了拆二代,便如肋生雙翼,直上九重天! 邪魅酷帥——以上存疑,狂霸跩! 當初巴南撞人時都讓村里人驚嚇:怎么不是胡桀撞的?難道不該是他撞的? 因為胡桀沒車。他家在得了拆遷款后,立刻存進了信用社!一日三餐仍是剩菜剩飯。胡桀身上的衣服都是他撒潑打滾要來的,每要一件都要這么來一回。 更加助長了他的中二氣質,就差在腦袋上頂個牌子:人人都對不起我。 他跟巴南之間的仇怨,可以簡單概括為:我對你羨慕嫉妒恨了十八年,你卻不知道我是誰。 實則兩人在巴南生前根本沒什么交際。 巴南實力看不起胡桀,因為胡桀陰暗的嫉妒實在太明顯,存在感也太渺小了,巴南鼻孔朝天,怎么會看到他? 兩人也沒辦法一起玩。胡桀要件衣服都要撒潑打滾,想要車估計只能上吊割腕了——還未必能要到手。他從頭到尾都只能望著巴南的背影嫉妒到眼睛都滴血! 巴南死了,他比誰都開心,呵呵呵呵呵呵~ 他想把巴南撞死的鬼叫出來,只是想再嘲笑巴南一回。 如果他能像巴南似的有幾個捧臭腳的,自然有人替他嘲笑巴南讓他開心。無奈他沒有,只好自己下場。可是跟小伙伴們的默契又不夠——如果不是現在大家都被關在家里,誰會跟他玩? 所以他折騰半天,也沒人心有靈犀的順著他的話把巴南扯出來。搞得他就算喝了一肚子好酒也不痛快,最后竟是憋一肚子氣走的。 胡家也蓋了新樓。畢竟村里人人都蓋,不蓋沒面子。但里面就有點丟人了。 村里的房子裝修風格很統一,全是歐式宮廷風。偏胡家不走尋常路,墻,刷白,地,鋪地磚(注:浴室、廚房、客廳、餐廳、臥室皆為同款地磚)。家中家具全是舊東西,除了地方變大點,其他跟以前一樣。 胡桀回到家,家里人都在看電視,最小的弟弟和meimei正坐著板凳在客廳里呲啦、呲啦的“開車”,聲音過大時,爸媽都會喝呼一聲“不許吵了!”。弟弟meimei們會稍停一下,去茶幾上摸個桔子、蘋果吃,然后繼續去開板凳車,噪聲依舊。 看到胡桀回來,他媽說了一句:“你在外面吃過了吧,我想你吃過了,就沒給你留飯。” 胡桀喝了一肚子酒和水果,肚子也不餓,嗯了一聲上樓了。他媽喊:“別上網!花錢!” 他的房間在二樓,房間大的厲害,更襯得家具少,只有床、衣柜和桌子,歷史都很悠久了,保守估計都比他年紀大。由于家具全是他爸結婚時自己做的,真正的實木家具,雖然舊了些,但很耐用。 胡桀酒意上涌,趴床上就睡著了。 再次醒來時已是深夜。 他渴的厲害,倒了杯冰涼的水喝了,看外面黑洞洞的也不知道是幾點,手機沒電了。 家里人都在在睡覺,屋里靜得很。 他卻沒了睡意。 胡桀悄悄站起來,雖然知道家里人都睡了,附近沒人,卻輕手輕腳的從床底下抱出一個滿是灰塵的舊紙箱。 打開紙箱,里面放著幾本舊雜志報紙,還有兩件舊衣服。 他把這些掩飾物都拿出來,從里面小心翼翼抱出一個香瓜大小的圓東西。 這東西不重,輕得很,外面包著布。 胡桀把它放在床上,解開布,露出來。 這是一個他弟弟不知從哪里拾回來的佛頭。 說是佛,又不像佛;說不是佛,又像佛。 它有一個佛腦殼,就是《西游記》中如來佛那種后腦勺,說是禿子不像禿子,說有頭發也不知是不是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