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節
馬文才辦到了。 但他顯然沒考慮過怎么出來。 柳意濃當時想拽住他的手把他拉出來,但馬文才哭得一臉淚說卡住了動不了。 好。柳意濃把外面的保安小哥叫來,兩人一起拉,嫌胳膊太細,拉腿! 保安小哥再一使勁,馬文才哭得唉唉叫。 沒辦法,只能再叫人來了。 保安小哥用對講叫來兩個人,打算四個人把馬文才臥室里的床抬起來,到時他不就可以自己爬出來了嗎? 主意很棒! 床是釘死在地板上的。 撬! 柳意濃拍板了,馬文才只剩下哭了,柳意濃對自己作死的弟弟還能保持春天般的溫暖,對著馬文才就沒這份耐心了,罵道:“哭個屁!不就是被甩了嗎?你就不會搞點別的文化娛樂活動?往床底下鉆什么!” 三個保安下樓去拿工具了,留下來的人先把臥室的東西清一清。醫務室的醫生護士也上來了,監控著業主的心電圖呼吸什么的,免得他們救著人,他一不小心掛了,那樂子就大了。 到目前為止,馬文才沒有同意叫消防隊的人來,他怕丟人。小區物業還是會遮掩“家丑”的。 趁著人還沒來,柳意濃擔心馬文才一個人在床底下趴著太可憐,也鉆進去伸長手臂給他拍了幾張照片。 馬文才也不知是怎么扭的,他一開始在床底是臉朝下,然后可能現在是想翻過來?但床底地方不大,他現在是腿扭過來了,肩沒扭過來,頭能扭一半的麻花姿勢。 這個姿勢太奇葩了,配合床底的特殊地點——雖然看不出是在床底,但能看出來馬文才正處在一個非常痛苦的環境中。 柳意濃傳上朋友圈,立刻被一眾損友點評。 a:玩什么呢?小心點。 b:沒看出來啊,小馬還有這份才能 c:小馬,回頭叔叫你出來玩 柳意濃深情并茂的給馬文才讀,嘆道:“兄弟幫你出名了,不用謝!” 馬文才有氣無力的罵道:“滾……” 不過柳意濃能在此時此刻這么盡心盡力替他奔走,馬文才也很感動,心道不愧是我最好的哥們! 雖然之前兩人也就是酒rou關系而已。但現在他發現了,柳意濃是他一生的摯友!最貼心貼肝的好朋友!鐵! 馬文才嘆道:“我覺得……我這還是撞鬼了……那符水好像沒起作用……” 柳意濃心虛之下更加體貼,“沒事,咱們出去再接著找人……要不再去找找秦小姐?” 馬文才懵道:“哪位秦小姐?” 能被他們敬稱為小姐的,說明是當成平等或更敬重的人來看。直呼名字的已經算是能記得住這個人了,平時酒吧里玩樂的女人都是“小妞”,了不起叫個姓摘個名,過后就忘,根本不記人。 所以馬文才在自己認識的人中撥拉一遍,沒想起來哪位姓秦的小姐在這方面有門路啊。 柳意濃說:“反正我知道那是個有本事的。你先爬出來再說吧。” 門外傳來保安小哥們的腳步聲,他們扛著工具回來了。 救援計劃是先把床的四腳給撬松,然后用千斤頂把床給架起來,把人拖出來。床本身重量不小,床腳的材質也很過硬。他們還有二套方案,速度更快,危險性更高,就是用電鋸…… 馬文才聽到電鋸就狂搖頭,“第一種!用第一種!我等等沒事。” 確實沒事,醫生護士照顧著,心虛的柳意濃還特意去給他調了一杯飲料解渴,趴在地上扶著杯子讓馬文才用吸管喝。 馬文才感動的都快把柳意濃當親兄弟了。 “喝你的吧!別惡心人!”柳意濃被他感動深情的目光惡心得有點受不了。 經過二十分鐘的努力,屋里的保安增加到八個人,還有物業經理也帶著人來了,親切慰問受驚嚇的業主馬先生。 終于,床腳全都撬開了,床可以挪動了!四個千斤頂分布在床的四周,馬文才身下墊了一張從床上抽下來的床單,別的地方都用毛巾等柔軟的布料墊好,然后六個保安小哥負責將床穩穩抬起,另兩人拉住床單,把馬文才從床底下給拽出來了! 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物業經理帶頭鼓掌,屋里變成歡樂的海洋。馬文才折騰一通,狼狽不堪又特別尷尬,想發火又要顧忌在外人面前的風度。 柳意濃沒那么多顧忌,哈哈大笑起來。 馬文才禮貌道謝,他非常感激這個小區的人救他于水火之中,他們的工作認真負責又有專業性,太讓他感動了!他一定會多多介紹他的朋友來這里住的,住在這里真是太放心了。 等送走物業和保安后,柳意濃笑著上前扶住他,“你這里亂成這樣,怎么辦?叫個保潔的來給你收拾下還是暫時住到酒店去?我覺得你住酒店比較方便,吃喝打掃都不用你cao心了,等你不瘸了再回來也一樣。也讓你們小區的人省省事。”馬文才住在這里,物業的神經很受考驗啊。 馬文才抓住他說:“快……” 柳意濃:“什么?” “扶我去洗手間!剛才就憋死我了!你還灌我喝了一杯雞尾酒!”他的膀胱都快爆炸了,剛才他都怕自己在床底下被壓得尿褲子。 “哈哈哈哈!” 解決了生理問題,馬文才叫來保潔的收拾房間,再讓她幫忙收拾個行李,他決定聽柳意濃的,暫時先搬到酒店去住。 柳意濃一晚沒合眼,早就哈欠連天了。 馬文才說:“要不你先回去,一會兒我讓計程車送我。” “廢什么話!”柳意濃罵道,“趕緊收拾完送你過去我好回去睡覺!” 馬文才搖頭,“真tm是哥們!”說著用力拍了拍柳意濃。 柳意濃還記得找秦青給馬文才驅鬼的事,反正他是覺得馬文才最近也太倒霉了點,這確實不太正常。 他開車把馬文才送到酒店,出來后看看時間反正也該上課了,就先給秦青打了個電話。 “喂?”秦青接到電話還驚訝,問他:“柳先生,你弟弟又有問題了?” 柳意濃馬上說:“沒有沒有,那小子好著呢,我把他和我家狗都送夏令營去了,玩得樂不思蜀。” “夏令營?”秦青心道都十月份了,還有夏令營? “是寵物夏令營。”柳意濃解釋。 “哦。”其實她更不懂了,寵物夏令營送狗去正常,柳弟弟也能參加? “我其實是有件事想問問您,不知您現在有沒有時間?”柳意濃很客氣,因為上次秦青沒收錢,他就知道請她幫忙,不是砸錢的事,之前他請她時也是說了弟弟之后她才答應的,可見她幫人也要看對象。 他就覺得要是人家知道是馬文才出事,說不定就不愿意幫忙了。 現在正好是下課時間,秦青說:“還有二十分鐘,你先說吧。” 柳意濃就趕緊把馬文才這段時間的倒霉事都學了一遍,然后道:“我知道他這人在男女關系上有些渣,但人真不算是一個壞人,比起別的,他已經算是純良的好人了。您能不能替他看一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有什么不對的?” 就是讓秦青說,她也覺得馬文才這段時間遇上的事都太詭異了。可上回見到他時,她什么也沒看出來。 而且,她一直很在意白真真的小青對柳意濃的那個攻擊動作,這表示它是有攻擊意圖的,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真有這么大的威力。 秦青說:“好吧,我可以去看看他。還有,你能問問他在發生這些事之前,他都在做什么嗎?詳細點的。” 柳意濃說:“好!這個您就交給我吧!” 秦青掛了電話,想了想,給柯非打了一個。現在白真真已經被柯非介紹給了一個公司,聽說已經入職了,干得相當不賴。公司也替她們這些新員工租了集體宿舍,白真真還搬了家,跟室友們相處得也很好。她和柯非也成了朋友。 所以白真真的事,問柯非最好。 “那我幫你問問她。”柯非聽了秦青的話,馬上答應了。 “問一問,當她在受別人委屈時,她是個什么心情?”她說。 柯非說:“你擔心是白真真驅使小青干的?” 秦青說:“不太可能。我覺得寵物是有自己的意識的,小青跟白真真感情好,它肯定是想保護主人的。在死后這種感情被放大了。”一同被放大的還有對白真真的依賴,所以它才會一直纏在白真真身上。 柯非很快打聽出來了,比如這幾天,馬文才總給白真真打道歉電話,還都是喝醉了以后,大半夜,很吵,宿舍里的人都知道。白真真是很堅決的,她跟柯非說:“我越聽他說話,越清醒,我跟他真的是三觀不同。” 她說,一般男生跟女朋友以外的女生一起玩曖昧,他肯定是覺得自己不對的,會心虛,因為這是約定俗成的一個概念,當成為男女朋友時,就默認不能再跟另外的異性有曖昧了,更別提上床了,那就是分手的前奏。 “但他不這么想啊!他覺得他對我已經很好了!他覺得他愿意娶我,不管跟外面的女人怎么玩,最后愿意娶我當他老婆,已經是他對我最真誠的表現了。至于別的女性關系,結婚后肯定會斷,這是他對婚姻的尊重,對我這個妻子的尊重。現在因為沒結婚,如果我生氣,他也可以不再找她們。但這是他在讓著我,我要感恩才行。”白真真搖頭說,“我……簡直就覺得是在雞同鴨講!我以前從沒覺得人是不能溝通的,但我跟他就是無法溝通!最后他還很委屈!!我、我……” 柯非“好,好,不生氣,不生氣啊,不值得生氣。”她接著問了他打電話給白真真的時間。 “一次是凌晨四點四十,一次是凌晨三點多。這一周就是這兩次,我才知道這才是他正常的作息時間,以前都是為了配合我,他也真不嫌累。”白真真搖頭,她還是體會到了馬文才口里所說的對她的“真心”,可她真的消受不起。 柳意濃回去睡了一覺,睡醒后去酒店看馬文才,順便跟他談心,問一問他都是什么時候出事的。結果剛進酒店房間就聽到他正在用酸死人的語調打電話。 “你不要生氣……好好,我知道我錯了……我不該喝酒,我以后都不再喝了……我發誓!給你寫保證書好不好?你不要生氣,喂?” 柳意濃猜到他的電話是打給誰,“被掛了吧?對了,你這個號不是被拉黑了嗎?” 馬文才翻白眼:“我不會再買別的號?”他一口氣買了五十個號,完全可以慢慢打。 柳意濃坐下來勸他:“都分了,就別再糾纏人家了,太難看。” “我不。”馬文才拍拍自己的瘸腿,說:“我現在這么慘,她那么輕松就把我甩了,我憑什么讓她那么輕松啊。” “咱能不能心胸大一點?”柳意濃說。 “我也就逗逗她,你沒看我只是打電話?我也無聊啊!”最近太倒霉,他都不敢出去玩了,也不敢叫人到家里來玩,他又不愛看電話上網,就算想找新女朋友也要等腿好了以后啊,所以就只能sao擾白真真了。 柳意濃懶得理他,讓他把最近倒霉之前之后的事都匯報一遍,“我給你找高人去,最近修身養性啊,要是因為你品性不過關,人家不救你,你可別哭!” “我還不夠修身養性?”馬文才拍拍自己的腿,他動都動不了,還要怎么修身養性? 柳意濃讓他少廢話趕緊說。 馬文才道:“先等等,你來了就先扶我去趟洗手間。” 柳意濃把手機扔掉,罵道:“一泡尿也要等我來了再撒,你也不怕尿褲子!” 馬文才故意道:“是屎。” 柳意濃就故意把他扶到客廳,眼看離洗手間越來越遠,馬文才依依不舍的扭頭望著洗手間的門:“干嘛干嘛!” 柳意濃放開手,“蹦著進去吧。” 馬文才被他晾在這里,只好自己再蹦回去。 柳意濃在外面等著,等啊等,快一個小時了,他去敲門:“淹死在坑里了?” 里面沒回音。 柳意濃一瞬間汗毛直豎!左右一看,舉起一個椅子就把洗手間的玻璃門給砸碎了! 嘩啦一聲巨響,玻璃碎了滿地,他進去一看,馬文才頭朝下栽在馬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