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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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宣也沒理他,自己跑到左蒼狼面前,左蒼狼看見他被扯得亂七八糟的衣裳,微微皺眉。他趕緊低頭自己整理了一下,偎依到她膝前。左蒼狼抬起手,輕輕擦了擦他微腫的嘴角,說:“他們打你啊?” 慕容宣抿著嘴,不說話。左蒼狼笑,說:“你是個王子,不能動不動就跟人打架呀,對不對?”慕容宣吸了吸鼻子,指了指桌上的糕點,說:“我要吃這個。” 剛才的事,倒是不愿說了。 左蒼狼挾了糕點給他,就聽見那邊姜碧瑤已經在責罰奶娘,想是看見了慕容澤臉上的傷。慕容炎聽姜碧瑤一番哭訴,倒只是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小孩子打架,有什么好哭訴的。以后讓奶娘注意些便是。” 說完,看了一眼左蒼狼和她身邊正在吃糕點的慕容宣。有些人,好像是天生就合不來的。 戲班開始唱戲了,左蒼狼并不喜歡看戲,她不喜歡一切需要坐著不動、安靜觀賞的東西。然開戲不多久,王允昭就過來,說:“將軍,陛下說了,您要是不喜,可以帶三殿下回去了。” 左蒼狼微怔,這樣的場合,任何人都是不敢遲到早退的。她轉頭看慕容炎,正好慕容炎的視線也落在她身上。四目相對,又都緩緩移開。 慕容炎身邊,班揚說:“陛下,下一折戲真的我來點嗎?”話音剛落,順著他的目光,她看見目光那頭的人。然而慕容炎似乎回過神來,問:“什么?” 班揚揚起臉,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說:“班揚是說,下一折戲點公莫巾舞行嗎?” 慕容炎溫和地道:“當然。” 班揚沒有再多說,他的寵愛確實是溫柔到百依百順,很容易就讓女人迷失了自我。可其實,他無盡地給予,不是因為他對這個女人有多好、有多愛,而是因為那些東西,他都不在乎。 他真正在乎的人……也許反而什么都給不了吧。 溫柔是浮于表面的河流,而溺得太深的人,就會觸到河流之下冰冷而尖利的石頭。 左蒼狼確實是不想久留,但是慕容宣玩得很開心,她便又多坐了一會兒。慕容宣正處于好動的年紀,平時也難得出宮來走走,外面的世界,正是新鮮之時。 身為一個皇子,沒有幾年能夠自由玩樂,讓他多看幾眼也好。 慕容宣順著她的膝蓋爬上去,坐在她懷里,把吃過一半的糕點往她嘴里塞。左蒼狼無奈:“能不能不要把你吃剩的東西喂我?我什么時候讓你吃過我的口水嗎?” 慕容宣嘻嘻笑,半天突然說:“甜的,我嘗過了。” 所以他把親自嘗過的,那些自己愛吃的,都塞進了她嘴里。左蒼狼說:“行了行了,我飽了。”輕輕拍拍他的背,說:“這么小就會灌迷湯,你們慕容氏的人都他媽是這樣,口蜜腹劍,哼。” 慕容宣正咯咯笑,左蒼狼往他嘴里又塞了一塊紅棗糕,說:“吃完這塊不能再吃了啊,小心長蟲牙。”正說話,突然看見姜散宜的眼神,瞟了一下薜成景。左蒼狼心中一凜,當時薜成景在跟達奚琴說話,宮女正好上了一碗燕窩粥。 而姜散宜的目光有一星閃爍。他如今跟薜成景的關系,這樣留意可不是一件好事。左蒼狼想了想,還是不放心。她走到薜成景身邊,低聲對達奚琴說了一句:“注意姜散宜。” 達奚琴不動聲色,左蒼狼對薜成景說:“大人,今天宴上飲食甜膩,恐怕傷了小孩子的胃口。看來看去,還是大人這里東西清淡。說不得要厚起臉皮,向大人討一點去了。” 薜成景不明白她為什么地突然過來,當下說:“三殿下若是喜歡,微臣榮幸之至。” 左蒼狼讓宮女拿了小碗,將他案幾上的東西每樣挑了一點,達奚琴不著痕跡地打量姜散宜,直到她動了那碗燕窩粥。薜成景也發現有不對了,說:“將軍,有什么問題嗎?” 達奚琴走過來,說:“看他神情……恐怕是血燕粥。此人真是膽大包天,揭穿他嗎?” 左蒼狼說:“現在揭露他,陛下會以為我們一起作戲。” 薜成景慢慢有些明白了:“將軍是說,這粥里有毒?” 左蒼狼說:“很有可能。老大人悄聲。” 薜成景明白她的意思,現在薜成景是唯一跟左蒼狼等親近的人,如果他的粥里發現有毒,而自己又未曾入口。即使捅到慕容炎面前,也只是惹慕容炎疑心他有意陷害姜散宜。 左蒼狼沉吟不語,旁邊達奚琴接過血燕粥,說:“他要殺丞相,必然不會讓人看起來像中毒。丞相年紀大了,身體本就不好,用藥肯定也會非常講究。” 他舀起一勺粥,慢慢放進嘴里,左蒼狼說:“達奚琴!如果里面是劇毒……” 達奚琴看了她一眼,說:“如能為你為憂,縱是劇毒,我也認了。”話落,回到自己的位置。 戲唱到一半時,達奚琴突然心跳加快,他站起來,整個人忽然又摔倒在地上。旁邊有人發現不對,驚問:“達奚侯爺?” 慕容炎看過去,問:“發生了什么事?” 宮人顫抖著道:“陛下,侯爺好像是中毒了!!” 慕容炎濃眉緊皺,猛然站起來說:“什么?!傳太醫!” 太醫來得很多,達奚琴已是雙手顫抖,口不能言。左蒼狼不知道他是真的還是假裝以加重癥狀,但是無論如何,這都有些嚇人。姜散宜若真的下藥到薜成景的湯羹里,豈會是平常毒物? 程瀚診過脈,沉吟道:“這……像是心臟麻痹,但是侯爺身體素來強健,沒有其他疾病,若說是中毒,也是可能的。” 慕容炎說:“將大司農帶下去救治,薜東亭,嚴查所有飲食器具!” 薜東亭答了一聲是,立刻開始清查。不多時,程瀚就發現達奚琴先前飲用的血燕粥里有異常,隨后查到薜成景的飲食。他也是大汗淋漓:“陛下,這血燕粥里確實有足以致人心臟麻痹的毒物,所幸份量極輕。侯爺身子強鍵,這藥量不足以至他于死地,但是若是薜老大人食用,恐怕后果不堪設想!” 慕容炎面色陰沉,緩緩說:“這樣說來,是有人想要毒殺薜大人?” 沒有人敢說話,慕容炎怒極反笑:“有意思。”他環顧左右,說:“將所有接觸薜老大人飲食的宮人一并嚴刑拷問,沒有結果之前,這里任何人不準離開。” 禁軍立刻包圍了宮宇,所有大臣俱都是噤若寒蟬。左蒼狼看了一眼內室,太醫正急著開藥,并不知道達奚琴到底怎樣。 ☆、第 125 章 伴虎 搜查一直持續到夜晚時分,慕容澤已經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了,他走到慕容炎面前,伸出小小的手握住他的一根手指。慕容炎低下頭,他揉了揉眼睛,說:“父王,兒臣困了。” 慕容炎說:“把皇子們帶回宮里。” 有奶娘過來抱了慕容澤和慕容兌,慕容宣坐在左蒼狼的椅子上,左蒼狼說:“三殿下也回去吧,我讓芝彤過來接。” 慕容宣說:“你不回去嗎?” 左蒼狼說:“我還不能回去。” 慕容宣說:“我也不回去,”他跑到慕容炎身邊,扯著他的衣角坐下,說:“我等父王抓兇手!” 他那么小小的、粉嫩的一團,慕容炎隨手把他拎起來,放到自己椅子上。等了不多時,薜東亭終于跑來道:“陛下,一個傳菜的宮女受刑不過,招供了。” 慕容炎讓慕容宣枕著他的腿,說:“那就當著諸位大人的面說出來吧,是受誰指使?” 薜成景猶豫了半晌,轉頭看向左蒼狼,說:“宮人說……是受左將軍指使。”左蒼狼微怔,薜成景就要上前,左蒼狼輕輕地搖頭,薜成景只好不再說話。 慕容炎問:“帶她上來,孤要親自問話。” 薜東亭應了一聲是,不多時就拖著一個渾身是血的宮女上來。慕容炎站在她面前,說:“你說是左將軍令你毒殺薜成景大人?” 宮女跪在地上,頭也沒抬,說:“回陛下,是……是左將軍,但她并不是想毒殺薜大人。她是想在薜成景大人的湯羹里下毒,最后查出,以嫁禍……姜大人。” 姜散宜頓時前行幾步,猛地跪在慕容炎面前:“陛下!老臣惶恐,老臣惶恐啊!” 慕容炎饒有興味,說:“有意思。你口口聲聲說是左將軍指使,有證據嗎?” 宮女一個頭磕在地上,說:“左將軍并沒有給奴婢什么證據,不過陛下請想,奴婢個區區一個小宮女,豈能保留什么證據呢?” 慕容炎說:“說得有理啊。”他轉頭看左蒼狼,說:“不過這么大的罪名,你無憑無據就指認左將軍,也不合適吧?” 旁邊姜散宜說:“陛下,微臣卻認為,這個宮女雖然人微言輕,說得卻并非全無道理。敢問陛下,如果真是微臣下毒,怎么就那么巧,偏偏是瑾瑜侯誤食了呢?而且還就那么巧,偏偏毒藥的份量,還不足以置瑾瑜侯于死地?這顯然是有人暗施毒計,要害微臣啊陛下!” 他旁邊,姜碧蘭和姜碧瑤都跪下來,誰都知道這罪名不小,姜碧瑤已經開始抹眼淚 。慕容炎只是在看宮女招認的供詞,許久問:“你確定,在七月初三下午,左將軍跟你見面,并且把毒藥交到你手里?” 宮女低下頭,說:“奴婢確定。” 慕容炎沉了臉色,說:“拖下去,再問!” 姜散宜瞬間變色:“陛下!” 慕容炎看過去,笑著說:“對付這種膽敢信口雌黃、攀咬主子的奴才,倒是要用什么方法才好呢,姜大人?” 姜散宜不明白他為什么一眼識破這是謊言,他說:“陛下,微臣不知。只是微臣覺得,她所言未必有假,如果一味用刑,恐生冤案啊陛下!” 慕容炎冷笑,說:“冤案?哼!” 直到后半夜,慕容宣都已經睡得很香了,薜東亭終于又上來,說:“陛下,她已招認,是姜大人指使她下藥,便稱如若發現,就攀咬左將軍。這是供詞。” 慕容炎握了那份供詞,姜散宜說:“陛下,微臣冤枉!微臣冤枉!” 慕容炎劈手將供詞擲到他面前,說:“你還敢喊冤!姜散宜意圖毒殺朝中重臣,事情敗露又嫁禍他人,簡直罪大惡極!將他革去大尚書一職,押入大牢待審!” 薜東亭應聲上前,剝去姜散宜的朝服。姜碧瑤趕緊上前,抱住慕容炎的腿:“陛下!家父好歹也是三品朝臣,豈可因一個宮女的一面之詞就予以定罪啊!” 慕容炎低下頭,抬起她的下巴,問:“你是說,孤處事不公?” 姜碧瑤淚水漣漣,說:“不,臣妾不敢。可是陛下,他好歹是國丈,是兩位皇子的外祖父。此事重大,還請陛下明查啊!” 慕容炎一腳踢開她,說:“說得好,孤的孩子,豈能有這樣的外祖父!” 姜散宜直到被拖下去,都不明白慕容炎為什么會認定宮女第一次的供詞是假的。 而慕容炎卻下令查抄姜府,薜東亭親自帶兵前往,當然查得非常細致,幾乎是掘地三尺。姜府上,不僅有大批金銀,更搜出暗格密室里姜散宜買賣官員的憑證書信。 此書信一被搜出,姜散宜就知道完了。慕容炎是真的不會再容忍他了。 果然第二天,慕容炎直接下旨,稱姜散宜罪大惡極,獄中賜死。其長子姜齊、次子姜毅皆貶為庶人,趕出晉陽城,此后大燕朝廷永不錄用。 御旨下達的時候,姜碧瑤跪在御書房門口,痛哭流涕,代父請罪。慕容炎拒不見面,最后被她擾得心煩,反而下令由左蒼狼親自監刑——這朝中,如果論及有誰最希望姜散宜速死的話,應該就是左蒼狼了。 左蒼狼來到獄中,有內侍捧了毒酒、白綾、匕首三樣東西跟在身后。姜散宜坐在囚室之中,身上一身囚衣,發髻微亂。見到左蒼狼,他說:“時候到了?” 左蒼狼說:“嗯。姜大人請吧。” 姜散宜說:“陛下居然派你來監刑,是真的要置老夫于死地啊。” 左蒼狼說:“他一向不開玩笑。” 姜散宜望定她,說:“左蒼狼,老夫有幾件事,不明白。” 左蒼狼站在門口,問:“什么?” 姜散宜說:“你怎么就認定,陛下一定不會相信那名宮女的話?” 左蒼狼說:“因為現在南清宮全是王允昭的眼線,而我只要出了宮,都會有陛下的近衛暗中跟隨。我去了哪里,做了什么,陛下一清二楚。” 姜散宜吃了一驚,然后苦笑:“想不到,陛下對你居然防備到了如此地步。”想想,又嘆氣,說:“而他放在暗處的眼睛,這次居然幫了你。” 左蒼狼說:“是啊,禍兮福之所倚嘛。所以看到那個宮女的供詞,我反而松了一口氣。” 姜散宜恨恨道:“你這樣的人,會甘心被處處監視,受困于囚籠嗎?” 左蒼狼說:“囚籠雖然不自由,但是人心險惡,籠中好歹安全啊。” 姜散宜哼了一聲,說:“可是就算是我下毒,意圖毒殺薜成景,陛下為什么就執意將我賜死?我還是不明白,他會為了薜成景殺我?” 左蒼狼說:“當然不會。其實買官賣官,也不是他殺你的理由。” 姜散宜盯著她:“將軍就讓老夫作個明白鬼吧?” 左蒼狼說:“上次,袁戲調兵的事,姜大人沒有少進讒言吧?”姜散宜怔住,左蒼狼說:“那封煽動袁戲等人調兵的溫帥遺信,是有人偽造的。” 姜散宜如夢初醒,大怒道:“那不是我做的!”怪不得,慕容炎非要置他于死地!因為慕容炎懷疑,是他為了鏟除異己而偽造了溫砌遺書,策動袁戲等人造反! 左蒼狼說:“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