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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論錯誤的報恩套路在線閱讀 - 第43節

第43節

    言罷一路跑走。

    內室。

    夏暖靜靜看著云涯給她擦嘴角,想說的話一句說不出,辯解蒼白,多說亦是無益。

    夏暖抬手,指尖沾著血漬點在云涯的右眼邊上,輕輕道:“云大哥,上次見你眼眶紅還是你去了公主府之后呢,這次竟是因我紅了。”

    云涯不言,就看著夏暖。

    夏暖吐口氣,溫婉笑了,一如初見般道:“是,云大哥,我喜歡你,很喜歡。”

    云涯終于得到了想要的話,卻沒有得到意料之中的驚喜,他喉頭抖動,這么多年了,都說男兒流血不流淚,他生生又有了想哭的沖動。

    夏暖看著云涯,頭一次不掩飾那種愛慕,邊說邊落淚:“我初時是喜歡子玉哥的,太后知道我身體情況,不會許的,謝嫻姐這么多年確乎也是在等子玉哥,他們很好。三年前的時候,我救了你的那次回來就吐血了,這就沒出過府養了三年。”

    面對夏暖這種全然坦白的態度,云涯真的著慌了,搖了搖頭:“不,別說了。”

    夏暖含笑繼續道:“年初的時候,尤太醫就說過了,我,我……”

    “別說了……”云涯提高了聲音。

    夏暖還是道:“那個時候,尤太醫就說,我活不過二十歲。”

    “不!”云涯低吼,咬著牙。

    “云大哥,我有錯,我不想說自己短命,所以騙你們。”

    “別說了!”云涯搖頭咬牙,“我不信,你就是個小騙子,你肯定是還在騙我。”

    夏暖呼吸急促,平復好半晌才又慢慢開口:“可是,這次是真的。”

    云涯眼眶盡紅,看著她,夏暖回看云涯,再不躲閃,坦蕩蕩的態度讓人絕望。

    云涯伸手捏著夏暖的下巴,夏暖不躲不避,任由他大力捏著,云涯湊上去吻她,她乖順的打開唇,任由他嘗她唇齒之間的血味,云涯吻著吻著就不動了,夏暖感覺到云涯胸腔顫動,他將她緊緊抱在懷里,埋首在她脖頸一側,有溫熱順著她衣領流進了肌膚。

    云涯絕望道:“可是我喜歡你啊,小暖,我喜歡你啊!”

    “你讓我怎么辦?你讓我怎么辦?!”

    “我舍不下你!”

    “我喜歡你。”

    夏暖哭著道:“云大哥,你這般好,定會遇到比我還好的姑娘的,我不好。”

    “可是我不想要,我只想要你。”

    這一句話刺痛了夏暖,她淚涌得厲害,去推云涯,推不動,終是淚崩嚎啕:“我有什么好,你到底要干什么,你沒聽見嗎?我活不久了,我活不久了!

    “難道你不明白嗎,我馬上就要死了,我死了,我爹和我小爹都會肝腸寸斷,他們到死之前都要來給我祭墳,我已經夠難過了,我已經努力活著了,可是,我活不成,我活不成的,我生下來他們就努力不讓我死,我死了他們還要給我打理后事,我在地底下難道還要看著你也來我墳頭哭一遭嗎?!

    “難道我還要看著你也要為了我的病心力交瘁,私下難過,四處找辦法替我解毒嗎?你根本不懂,我不要再當誰的累贅,我求你了,你就像子玉哥那樣罷,你好好成親好好活,我就很開心,我就很好。

    “京城里那么多貴女,比我漂亮的比比皆是,你隨便找一個都是白頭偕老啊!你纏著我干什么,我是短命之人,我死了,你怎么辦,你說啊,你怎么辦!”

    云涯看著夏暖,唇顫了幾顫,才緩緩開口。

    “可是,京城之中不會再有第二個夏暖替我求平安符,替我所受的傷難過,不嫌棄我出生的了,不會再有了……”平靜麻木得讓人發怵。

    夏暖說完聽完,又是一陣猛咳,血濺在指間,滴滴答答下落。

    云涯著慌,要去尋什么給她,門猛然被踢開,夏瑋大步走進來,一腳將云涯踹到地上:“滾!”

    云涯蜷在地上,冷汗直冒,夏瑋還要再踢,夏暖忙上前勸著:“爹,爹,別踢了,讓他走罷,咳咳,爹……”

    蕭羽隨后而至,對著門口大喊:“還不進來服侍。”

    侍女們和尤復禮的大徒弟才魚貫而入,蕭羽沒給夏瑋再動手的機會,一把拉起云涯就往外走去,夏瑋放心不下夏暖,守在內間看著那徒子拿針,給夏暖止血。

    云涯生生被夏瑋踹出口血來。

    蕭羽將云涯帶到正屋,讓人給他換了身衣服,將身上的血打理干凈,云涯不愿,蕭羽只道:“你莫不是要讓全京城都知道小暖不行了罷。”

    云涯只得抹了把臉去換了衣服,卻堅持要帶走,蕭羽隨他。

    云涯出來的時候,蕭羽坐在外面慢慢喝茶,安靜得很。

    蕭羽問:“知道了?”

    云涯:“知道了。”

    “還想知道更多?”

    “想。”

    蕭羽慢慢從懷里掏了個東西出來,交到云涯手上,是塊黑玉:“我懶得說,尤復禮那兒你也別去了,這兩天別在京城待,去普渡寺找他們住持,遇到夏瑋的人不想死就有點眼色。”

    云涯低頭看著那玉,又看蕭羽。

    “去吧,你要是都知道了,還想回來,我迎客,若是不想回來,這輩子就別再讓小暖見著你。”

    蕭羽說完,自嘲笑了:“反正小暖的一輩子也不長,不為難你。”

    云涯一震,默然不發一詞,拿著黑玉和衣服就走了,背脊挺得筆直。

    蕭羽看著,也不知為何,嘆了口氣。

    云涯連夜上山,翻窗進到住持的院落,在住持瞪大的眼睛注視下,慢慢摸出那枚黑玉,住持才慢慢明白過來。

    “施主要知道什么?”

    “夏暖。”

    住持長嘆一聲:“我有一明珠,久被塵勞鎖。”

    云涯:“我不是和你來促膝長談的。”

    云涯摸出自己的劍,閃閃發亮放在桌上,道:“現在開始說吧,廢話省著點。”

    住持:……

    云涯回到踏云樓的時候,天剛剛擦亮,他的心卻如墜九天。

    走進踏云樓的時候,水西終于等到了他,哇哇叫著:“阿云阿云,我終于知道了,夏暖那是毒脈啊!毒脈!”

    云涯鎮定看水西眼,點頭:“知道了。”

    “可是我還沒探究出來是什么毒!”水西嘆氣。

    云涯:“三千繁華。”

    “哦,”水西點頭,“這名字好熟……不對,你怎么知道……哎哎,別走……”

    半路又碰到了水南,水南訝異指著云涯唬道:“你這是什么打扮,衣服怎么會有血,還有你提著的不會是尸體罷!”

    “打斗時沾上的。不是尸體。”

    “那是什么?”

    云涯苦笑:“我的高嶺之花。”

    水南還沒明白,水西還追著云涯,卻通通被隔在了門外。

    這日后,云涯就將自己關在自己院子里,誰也不見,水西又去找三千繁華的淵源,好不易在自家師父那灰撲撲的醫書里找到,看的一眼,一個沒站穩從梯子上摔了下來。

    自此副堂主和主事們終于明白了問題的癥結在哪兒,更是誰也不敢去勸。

    三日后,水南看著不是辦法,終于灌了水東幾杯酒,塞了一壇烈酒給他,親自將他踹進了云涯的院子,要他以身犯險去勸諫。

    水東嚎了半天,奈何媳婦兒不心疼,最后夾著尾巴乖乖推門進去了,還以為有暗器什么的連忙躲開,卻什么都沒有,只有濃重的酒味撲面而來。水東愣了,第一反應是,我|cao,他身上帶傷還喝酒!

    往里走一路都踢到酒罐子,水東的想法變了,我|cao,他到底喝了多少!

    水東繞了一圈,連云涯的影子都沒找到。

    正好奇,忽然窗邊傳來個聲音道:“別找了,這兒。”

    水東趕忙過去看,云涯旁邊放著一套染血的衣,他就安靜坐在地上一言不發。

    “阿云,你、你這是,喝了多少?”

    “自己數。”

    “……”

    水東不敢再和云涯喝自己帶來的那壇子酒了,放在桌上,小心翼翼走過去,云涯臉色憔悴,又酗酒幾日,更是慘不忍睹,水東盡量忽略這些,說到正事上,問:“這衣服是怎么回事?”

    云涯不瞞他:“夏暖吐的血,全是。”

    “……”

    “她,她是不是……”水東斟酌用詞坐在云涯身邊。

    “你要是敢說那個字我就打殘你!”

    “……”

    “阿、阿云,京城里好姑娘多得是,你何必非要……”

    “也別提這句話。”

    “……”

    水東煩躁抓了把頭發:“你到底要怎么樣,我們都很擔心你。”

    “哦,我關了幾天了……”

    “……三天。”

    “該出去了。”

    水東一下不能適應,問:“你這就忘了夏暖?!”

    云涯瞥水東一眼,慢慢道:“安陽王的氣該消了,我該去看看小暖了。”

    “……”

    “我|cao,兄弟,你別往火坑里面跳啊,郡主那坑你填不平的!”

    “水南要是只有幾天活路了,你休了她?”

    “這怎么能一樣,水南和我可是,可是……”

    云涯挑眉:“怎么,可是什么,兩情相悅?情比金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