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節
與此同時,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傅明寒的影響,顧依轉眼就把陸漫漫拋到了腦后,這些天她一直在兩個城市間往返,說不累是假的。 就連剛才看歌劇,中途她都差點兒睡著了,想到這里顧依下意識揉了揉自己的手臂,掐的她到現在都有些疼。 傅明寒看在眼里,提議道:“要不要把她接來這邊,也省的你來回跑。” “會不會很麻煩?”顧依想了想,“不然我在那邊住上幾天,觀察觀察,你看怎么樣?” “我反對。” 顧依剛說完,就被傅明寒不假思索的拒絕了。 顧依:“……” 其實要不是對方的精神狀態正逐漸好轉,她也不會有這樣的想法。 就好比昨天,自己已經能和那女人交談上幾句了,再不會如初見時那樣的排斥自己。 顧依想到這些還有那么丁點的成就感。 “我待會兒就聯系人,”傅明寒說,“離得近些,也方便治療。” 顧依琢磨了一番,傅明寒說得還是很有道理的。 早在幾天前她就和傅明寒討論過復健的事宜。 —— 傅明寒是不折不扣的行動派,從聯系醫生到把人接來這座城市,不過短短兩天而已。 在旁照料的依舊是李娟,畢竟照顧了那么久時間,無論怎樣都熟悉些,工資方面顧依也和她談過,在原基礎上增加了一點。 傅明寒把人安置在位于郊區的一棟單身公寓里。 至此,顧依最大的樂趣每天搬張椅子聽對方講故事。 雖然大多數都顛三倒四、毫無邏輯。 比如小學畢業的夏天爬樹摔了一跤,隔天便成了澀澀寒冬,在漫天大雪里堆了一個特別丑的雪人。 都是一些稀疏平常的小事。 斷斷續續的娓娓道來。 只是故事里從來沒有她。 就像很普通的三口之家,有一個被父母寵溺著的獨生女兒。 顧依也不知道為什么會這樣。 日子就這么一天天過著,回到半山,傅明寒已經等在客廳了。 她回來的時間越來越晚,這次到家時已經是天黑,傅明寒板著一張臉看著顧依趿著拖鞋沖自己小跑而來,與顧依臉上的燦爛笑容形成鮮明對比。 傅明寒難得斤斤計較:“今天比昨天還晚了半個小時。” 不等傅明寒絮叨,顧依便快速接口:“我知道,明天早點回來,天黑了上山不安全。” 說著顧依摟住傅明寒的腰,還用腦袋蹭了蹭傅明寒的頸窩,細細絨絨的頭發觸碰到皮膚,說實話,有些兒癢。 看著顧依這副討好的樣子,傅明寒愣是半點脾氣都沒了。 他似笑非笑的看著顧依,反問道:“你還知道?” “你昨天就是這么說的。”顧依氣勢頗足。 傅明寒哭笑不得的揉了揉眉心,沒再說話。 這丫頭也不怕自己,不知道是不是這段時間寵壞了,膽子大的很。 顧依緊接著親了口傅明寒的臉,討好著笑道:“人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我昨天晚上就夢見你了。” 傅明寒在顧依的額上小啄了一下,問:“夢見了我什么?” “夢見你站在樹下,”顧依認真思考了一番,“我爬樹拿風箏的時候一瞥眼就看見了你,高高的,站得筆直,看上去特別帥。” 傅明寒聞言下意識的愣了愣。 ☆、56|48.5.23 對方扎著高馬尾,臉蛋紅撲撲的模樣一下子就浮現在了傅明寒的腦海里。 “還有嗎?”傅明寒問。 “什么?”顧依還趴在傅明寒的身上,一雙眼睛眨巴著瞧著他。 傅明寒笑著搖搖頭,此時揣在兜里的手機冷不丁的響起來,顧依挪動身子,直接面對面的坐在了傅明寒的大腿上。 拖鞋掉在地板上,顧依晃了晃懸空的兩只腳丫。 “李娟?”顧依把手機放在耳邊,“怎么了?” 那邊安靜了幾秒。 李娟驚慌失措道:“顧小姐不見了。” “什么?”顧依呆了一下。 “我……我……我也不知道……” “你別急,慢慢說。” 李娟喘了幾口氣:“我從洗衣房出來,人就不見了,門也開著,我……” 顧依的眉頭隆重的蹙成一團:“你是說她自己出去了?” 李娟:“……” “我不知道……”她再次語無倫次的重復道。 —— 傅明寒連夜驅車隨顧依一同去了郊區的那棟小公寓。 茫茫夜色中,屋內燈光通亮。 顧依把各個房間找遍了。 確實除了李娟外,屋子里再沒有第二個人。 “你先待在這里,”傅明寒道,“我打個電話。” “可是……” 傅明寒動身往外走:“別亂跑。” 顧依知道傅明寒這是幫她找人去了。 顧依留在客廳,環顧四周后,她若有所思的瞧了眼看起來惴惴不安的李娟。 興許是被嚇得不輕,臉色依舊是蒼白一片。 顧依慢慢朝她走過去。 李娟拉住顧依的手:“你說顧小姐能找回來嗎?” 顧依沒說話,李娟繼續絮叨著:“其實顧小姐真的很可憐,要不是意外,也不至于變成現在這樣……” “放心吧,她如今本身就行動不便,走不了多遠的。” 李娟點點頭,便聽顧依繼續道:“我離開后,有沒有發生過什么事情?” 按照她的想法,白天時還好端端的一個人,不可能忽然就一聲不吭的離開了。 李娟仔細的回想了一遍,搖頭道:“并沒有什么很特別的事,我扶著她在室內用拐杖走了幾圈,她喊腿疼,便在一旁坐下了,那個時候剛吃完晚餐,我把碗洗了,然后就去了洗衣房……” 顧依問:“她在做什么?” 李娟想了想,最終還是搖了搖頭。 有種被xiele氣般,心里空蕩蕩的感覺。 顧依噤聲不語。 她同那個自己可以稱之為jiejie的女人并沒有尤為深切的感情,只是一個多月的相處,確實有種很特殊的情感在。 血濃于水的親情。 何其相似的五官至少證明著在這個世界上,有個人是自己的家人。 并不是沒她不可,但無論如何,顧依還是希望自己能陪在她的身邊。 傅明寒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了。 帶回了似乎已昏迷不醒的一個人。 顧依守在門口,一瞧見來人,連忙湊上去,問:“她怎么了?” “沒什么,應該是累的,”示意身后人把女人抱回房間,有私人醫生緊隨其后,“不過她情緒不太好,得好好休息。” “你們在哪找到她的?” 傅明寒回答道:“去往郊區馬路的那條小道上。” 顧依微怔:“郊區馬路?” 傅明寒淡淡輕哂:“能跑這么遠,也難為她了。” 顧依并沒有注意傅明寒說了什么,緊跟著私人醫生的腳步走進房間,再次聽聞床上人并無大礙后,一直懸著的心這才完全放下來。 顧依催著傅明寒回去休息,說是自己想在這里多待一會兒。 傅明寒起初并不答應,只是耐不過顧依的軟磨硬泡,只得應允,但他也沒離開,走出房間后,一直守在客廳。 房門關上,一大伙人漸漸散去,只留下她們兩個。 顧依擰干毛巾,耐心幫對方擦拭身子,小心翼翼避開傷口處,顧依捻了捻被角,動作極輕的幫她把手放進棉被底下。 再抬頭時,顧依猝不及防的就對上了一雙眼睛。 在微醺燈光下顯得極為深沉,定定的注視著她,完全沒有心理準備,顧依頓時嚇了一大跳。 晃眼間,對方已經別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