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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師叔你這樣很容易失去我在線閱讀 - 第37節

第37節

    卻是望月的欣喜沒撐多長時間。

    當晚野營,望月主動說去打水,她才蹲在水邊一會兒,感覺到四周過靜。警惕一回頭,看到黑衣青年沉默地站在她身后。

    望月:“……小四兒,你嚇死我了。”

    明陽說,“真的是您啊。”

    望月點頭,正要繼續說話,明陽忽拉住她,將她護到身后,警惕地看前方。望月看去,見到白衣青年。

    青年目光溫潤地看著他們。

    望月:“……”

    明陽:“……”

    楊清平靜道,“我出來看看,你怎么跟火堂主在一起呢?”

    望月:“……”得想個借口。

    楊清輕笑道,“該不會火堂主就是你那位好了不起的舅舅吧?”

    “……!”靈光一閃。

    對啊,舅舅!

    她都忘了她還杜撰了個神通廣大的舅舅呢!

    楊清真是好人!

    怕她找不出借口,把借口都送給她了呢!

    望月正要開口應下,對上楊清似笑非笑的眼神,頓住——幾日相處,她也算對楊清的蔫壞有點了解了。他要是真送她借口,不會是這種似笑非笑的表情,像在等著她出丑一樣。

    啊……是了,若是她的舅舅,怎么能一開始跟她喊打喊殺的……

    望月回頭,看眼一臉沉默、實則茫然的明陽。鄭重其事地把人拉過來,介紹給楊清,“楊清,其實,這位是……是我的情郎。”

    楊清眸子一跳:“……”

    萬萬沒想到她想了半天,給出這么個答案來。

    讓他眼底的笑都有些僵了。

    雖然望月立即討好補充,“我以前的情郎!以前的!”

    楊清:“……”

    他想:我該說點什么呢?

    正常的人,這種時候,是該生氣,還是嫉妒,還是傷心?

    ☆、第42章 我絕不負你

    望月居然當著楊清的面,給楊清介紹明陽,說明陽是她以前的情郎。

    楊清不止是面上微僵,心頭的哭笑不得,更是難以描述。可他也確實不知道魔教圣女望月以前在追慕他的時候,是不是跟別的男人糾纏。畢竟魔教的三觀,向來是一次又一次地震撼他的世界。如此,雖然心中不信居多,看向火堂主的目光,卻不由帶出來疑問探尋的神情。

    他本想看看正邪兩立,望月怎么讓自己信服。誰知望月好本事,帶出了一段愛恨情仇。

    而火堂主明陽……他始終沉浸在一種懵懂迷惘的情緒中。

    表現在面上,就是沉默是金。

    半晌,楊清語氣復雜地問,“你以前的情郎?之前并未見你們相認啊。”

    望月等著的就是這個解釋機會啊,迫不及待說,“因為以前,我覺得跟他性格不合,跟他分開了。他對我懷恨在心,一直想報復我。這次我,”望月羞澀著,沖楊清揚起巴掌大的雪白小臉,瑩瑩如玉,“我不是喜歡上你了嘛。他既不滿你,也不滿我。愛恨交加,就是現在的結果了。”

    楊清尚算鎮定。他的神經本就很強大,在遇到望月后,更是一日日強大。當望月沖他害羞笑時,他還禮貌地看著她,眼底的僵意已經消退,似在鼓勵望月繼續說。

    明陽,他就是:“……”

    楊清把他當情敵看待了。

    望月把他歸類為“愛恨交加”的行列了。

    但是明陽又有什么錯呢?

    他就是一個魔教火堂主而已,感情方面干干凈凈,實在無意卷入圣女的感情糾紛中去。他現在心情何等復雜:圣女大人追慕楊清時,向來眼底只有楊清一個人。現在居然為了博得楊清的信任,還給自己編造了一個身份……真不知道該悲該喜。對了,為什么要博得楊清信任……該不會楊清,還不知道眼前的望月,就是圣女望月吧?

    火堂主審度地看一眼楊清:白道人的智商,好低啊。

    楊清保持微笑,心想:……我真是太辛苦了。

    夜風徐徐,溪流清水,白衣青年面對著望月和她的舊情郎,溫和道,“楊姑娘,你似乎喜歡我?”

    “對啊。”望月莫名其妙,心想你昨天不是才回應了我么,這么快就失憶了?

    “你看你連舊日情郎,說拋棄就拋棄,實在讓我惶恐,唯恐成為你拋棄的下家。且你的舊日情郎都找過來了,我覺得他必然還很是愛你。你幾次不與他相認,今晚卻偷偷摸摸地與他相會,想來舊情難滅。既然如此,我還是退出好了。祝福你二人重歸于好,喜結良緣,早生貴子,白頭偕老。”

    他溫溫和和地說完,不光沖望月笑了一笑,還用特別“祝福”“欣慰”的眼神看著少女和身后的明陽二人。

    望月傻眼,瞠目結舌:“……”楊清你什么意思……

    楊清的意思,就是說完這段祝福的話,他嘆口氣,一副“我這個第三者就不打擾你們重敘舊情了”的神情,轉身欲走。

    望月忙追上兩步,但是楊清步伐看似悠慢,實則很快。她去追他,實在不明智,連他飄飛的透著月華色的袖子,都抓不住。她覺得自己好像挖了一個大坑給自己,要是因為明陽,把楊清搞丟了,簡直得不償失。眼見楊清要走入深林了,她靈機一動,忽嚶嚀一聲,摔倒在地,“楊清!”

    身后的明陽本能向伸手扶圣女,硬生生被圣女冷眼瞪回去了本已伸出的雙手。

    楊清腳步停下,聽她身后可憐兮兮的聲音。如果望月當面,會看到他眼睛如同被雨水浸過般,玉石生光,笑意帶得眸子清亮無比。他低著頭,調整了半天神情,才回頭看她,“怎么了?”

    “我心口突然好疼,好像喘不上氣一樣。你能過來幫我看看嗎?”

    楊清說,“楊姑娘,何必舍近求遠呢?火堂主不就在你身后么?你心口疼,想來他素日也沒少撫慰你吧?楊姑娘何必這般戲弄在下呢。”他嘆息一聲,再次抬步。

    身后的望月:……胡說!你才是在戲弄我!

    一本正經地調戲她!

    別以為她看不出來!

    他太壞了,總是這樣玩她,時不時堵她一堵。往日望月偶爾也能伶牙俐齒地駁回去,可是今晚,她挖的這個坑實在太大了,都快把自己埋掉,爬不出來了。

    眼見楊清真走遠了,明陽才蹲下身扶一臉抑郁的圣女望月。聲音冷冰冰的,“楊公子不知道大人您是圣女嗎?”

    他之前追殺他們時,叫“楊清”叫得很無情。現在在圣女面前,他則禮貌地喊“楊公子”。因為昔年,望月說,楊清不像大俠,身上一點都沒有快意恩仇、行走江湖的氣勢,他就像名門公子一樣,天天坐家里不出門。她就喜歡這種男人。

    望月遲疑了一下,沒回答。她覺得楊清有那個意思在里面,他似乎感覺到了,屢屢試探逗趣于她,好像就在逼她承認什么一樣。可他這個人也是喜歡玩的,他從來不把她逼到盡頭。只要她能給出一個明面上的借口,他都認了。

    他似乎不在意她是誰。

    他只是要一個理由。

    就像當日,還在清來城的客棧時,望月與姚芙打斗,楊清對她說的——“楊望月,你總要給我一個理由!哪怕一個能說得出口的理由!”

    所以,望月也不肯定,楊清猜出來多少。

    眼下,望月只能吩咐明陽,“他對正邪有偏見,你以前殺了不少正道人,他恐怕對你沒好臉色。你先不要湊過來,免得惹了他,讓我功虧一簣。”

    明陽“嗯”一聲,他太習慣圣女的這個吩咐了。以前圣女在追慕楊清時,見不到那個人的面,圣女都對他們一而再再而三地叮囑,不準對云門之人出手。現在圣女好不容易得到楊清的一點關注,當然不會讓他去壞她好事了。

    望月略有點緊張,“你有沒有殺云門的人?”

    “沒有,”火堂主平靜道,“我本是要殺的,但運氣不好,一直沒碰到云門的人。這次才碰到了楊公子而已。”

    望月松口氣,這就好,尚有挽回的機會。明陽要是真殺了云門的人,楊清要是殺他的話,望月都不知道怎么求情。

    望月叮囑他,“繼續執行我以前的命令,讓你手下的人,以后碰到云門的人,就躲得遠遠的,不要跟云門的人交手。”

    “嗯,”明陽又問,“那要是碰到姚芙呢?”

    姚芙!

    姚芙是楊清的師妹,更是他的未婚妻!

    同時還是望月最討厭的人!

    望月一時心塞,小聲吩咐明陽,“尋到機會,小心翼翼地殺了她,別讓人發現。如果尋不到她落單的機會,就算了。”

    明陽安靜地應了下來,對于圣女的吩咐,她向來忠實接受。他心中甚至很歡喜,貪婪地看著圣女低頭沉思的模樣。在沒有圣女的時候,他人生完全沒有方向,只想跟正道的人同歸于盡。但是圣女又活了過來,他的人生重新有了光明。

    雖然不知道圣女大人是怎么活過來的,但應該是一些秘術,明陽也不在意。

    他已經決定為了幫助圣女大人追慕楊清,日后自己等人要收斂再收斂。但是姚芙是不一樣的,姚芙殺了圣女大人,自己一定要尋到機會,幫圣女大人解決了這個心頭大患。解決了姚芙,說不定教主也會回來了。

    這時,他們都不知道姚芙與他們的教主大人在一起。想在原映星眼皮下得手,也得看他們有沒有那個本事。

    望月吩咐了明陽一些事,算是對火堂主這邊堂下的安排。明陽對她的決定無有異議,她說什么,那就什么。望月久不做圣女,久沒有這種“一言堂”的感覺,明陽的乖順,真讓她感覺怪怪的,又蠻高興。

    被人這么忠心地追求,總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

    安排完了,望月就揮揮手,示意明陽走吧,她還要追上去,挽回楊清的心。誰知剛才很聽話的明陽,在這會兒卻踟躕了,半天不動。望月回頭,奇怪看他。見比她高很多的青年低著頭,整張臉孔隱在陰影中,看不到神情。在她明亮的眸光下,他低聲,“我能跟著您嗎?”

    望月:“……”

    明陽抬頭,小心翼翼地看一眼她。她在他高大的身形下,顯得那么嬌小玲瓏。可是他看著她,卻是仰視一樣的目光。唯恐圣女不答應,唯恐圣女覺得自己妨礙了她,明陽語速有些快,“楊公子武功有損,似乎出了意外。觀他氣色,近日也無法恢復。我怕您跟他在一起,出了事,他護不住您。就像那天……”就像那天,明陽又是威脅,又是武力鎮壓,楊清快撐不下去一樣。

    望月怔怔看著他,半天未有言語。

    她以前沒有過這種感覺,她世界里,只有那么幾個人。除了那么幾個人外,望月根本不關心別人的感受,她的眼里也沒有別人。喜歡也好,厭惡也好,投誠也好,背叛也好,她都沒什么感覺。然而自從重生,她為追慕楊清,一路跟楊清同行;她漸漸受到楊清影響,也開始停下來,看一看自己身邊的人。

    在魔教二十余年被打磨得刀槍不入的鐵石心腸,在慢慢融化。

    楊清沒有教會她別的,他那慢悠悠的性子,讓她不得不打起精神。他于無形中,先教會她睜開了眼——

    以前都像是白活了一樣,好多人現在才注意。

    她都不知道明陽這般忠心她。

    他在外,明明那也兇悍。卻站到她面前,小心地收起了尖銳冷厲的爪子,唯恐傷到了她。

    而他的愿想,不過是想跟隨她罷了。

    望月低頭想了片刻,說,“楊清還是比較好說話的,我去幫你求一求他,他說不定就心軟了。你先去處理你那邊的事,楊清就交給我了。”

    明陽:“是。”

    他仍然淡淡的,少女卻從他聲音里,聽出了如釋重負。他是真的怕她不要他了吧。

    黑衣青年在陰影中的臉,讓望月看不清表情。但望月想,他大概在愉快地笑。總是有圣女大人的保證,明陽不再消磨時間,痛快地躍入黑沉夜幕中,行在樹影叢林間,身影很快看不到了。

    望月則憂愁地想:明陽這般喜歡跟隨她,這可怎么辦才好?難道她以后嫁給了楊清,還要把明陽打包過去嗎?要威脅楊清,娶我就必須帶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