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節
“爸,爸,求您網開一面,求您饒了瑤珍吧。”劉樺不能眼見自己閨女身陷牢獄,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哭泣哀求。 王老爺子一陣心煩意亂,“崇遠,煜琰,你們跟我去一趟書房。” “至于你,給我跪著。” 王老爺子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上了樓,顧繁看著王老爺子的背影,微微垂眸,長睫擋住了愧疚的眼眸。 總歸是,傷了他們的心。 ☆、第三十八章 一夜傾覆 “煜琰,你說瑤珍為什么會自己說出實情?” 王老爺子看著端坐在沙發上的墨煜琰,渾濁的眸子中射出一道精芒。 墨煜琰勾了勾唇,聲音渾厚低沉,有恃無恐的說道,“老爺子不是已經猜到了嗎?” “為什么?”他問。 墨煜琰深邃的眸子宛若能夠吞噬一切的黑洞,他款款開口,一字一頓,“傷害顧繁者,都該死。”話音落,他語鋒一轉,“老爺子你應該慶幸王瑤珍是安妮阿姨的侄女,否則,當初就不是讓她出國那么簡單的事情了。” “你是說…” 老爺子一怔,轉而望向王崇遠,“你一直都知道?” 王崇遠的臉上滿是愧色,眉眼中透著一絲嘆息與疲累,“我知道,顧凌霄與煜琰得知瑤珍買兇殺害顧繁后,前來找我談過。” “混賬東西,你就是這么教女兒的嗎?” 王老爺子的手狠狠地拍打著桌案,將對王瑤珍怒氣盡數灑在了王崇遠的身上,子不教父之過! 王老爺子到現在都不敢相信,自己的孫女竟然如此膽大包天,草菅人命,這與窮兇極惡的罪犯又有什么區別? 墨煜琰看著怒火中燒的王老爺子與沉默不語的王崇遠,幽幽的說道,“有其母必有其女。”有劉樺那樣的mama,她能好到哪里去? 王老爺子張了張嘴,臉色越發的陰沉,當初真不應該為了給明朗找個媽而讓劉樺進門。 什么知書達理,什么知理識趣,統統都是裝的,看看她最近辦的事情,一件比一件過分,她真以為當了王家的媳婦就能為所欲為嗎? “崇遠,休了劉樺。” 這樣的兒媳婦,留它作甚。 王崇遠沉默不語,半響,緩緩的點了點頭。 也許,這樣還能保她一命。 王崇遠太了解顧凌霄了,當初放過瑤珍已是給足了面子,如果劉樺還留在王家繼續找安妮與顧繁的麻煩,那么她絕對活不長。 人命在那個男人的眼中,才是真正的賤如草芥。 客廳內,匡老太太緊緊的拉著王安妮的手,雙眸泛紅,“安妮,這件事你父親會給繁繁做主的,你別走,別走,媽老了,不能再等下一個二十年了。” 王安妮低著頭,默默垂淚,母親的話就像是一座大山重重的壓在心頭,沉重到讓她無法喘息,二十年,人生能有多少個二十年,她余光中,面目滄桑鬢間花白的老母親,還能有多長的時間。 她剛剛真的是氣急了,才會說出再也不會這個家的話,可顧繁就是她的心頭rou,她都不舍得多說她一句,憑什么讓別人欺負,她王瑤珍是娘生父母養的,她的寶貝難道就是從石頭縫里蹦出來的嗎? 如果是姐妹之間的爭吵,矛盾,她都可以忽視,但那是謀殺,謀殺,如果不是寶貝命大,她早就死在火海之中了,這等仇恨,讓她怎么原諒? 王瑤珍渾身癱軟的跪在地上,看著奶奶一個勁兒的寬慰著王安妮,看都看不自己一眼,王瑤珍突然覺得天都要塌下來了,事情怎么會變成這個樣子?為什么所有的事情一沾上顧繁,就會往不可預計的方向發展。 她不要坐牢,不要坐牢! 王瑤珍怕極了,她怕,怕爺爺真會送她去警局。 “媽,媽你帶我回劉家,媽!” 王瑤珍似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把抓住了劉樺的手,死死的攥著,她瞪大了眼,滿含希望的看著劉樺,那種強烈到讓人心悸的目光,讓劉樺的心微微抽痛。 走,不能走,如果走了,她這輩子就完了,沒有人能承受的住老爺子的怒火。 “瑤珍,去,去給你jiejie道歉,去求你姑姑原諒,你做錯了事情,就要為此付出代價。” 劉樺握緊網王瑤珍的手,溫柔的為她逝去臉上的淚水,但她的話語,卻如冰錐般狠狠地刺穿了王瑤珍的心臟。 道歉,求得原諒? 憑什么,她憑什么要給顧繁那個賤人道歉,自己是雇兇殺他了沒錯,但她不也沒死嗎,而謝勛是真的死了啊,憑什么她將人逼死就沒有任何錯,自己就有錯? “憑什么,我哪里錯了,是她逼死的謝勛,她該死,她該死!” “閉嘴!” 憤怒至極的暴喝聲從樓梯處傳來,王老爺子三人走出書房便聽到了王瑤珍這不知悔改的吼叫聲。 顧繁看著歇斯底里的王瑤珍,眼底閃過一抹諷刺,就這種貨色還敢跟她斗,劉樺的如意算盤打得挺好,可惜,她攤上了一個豬隊友。 “崇遠,立馬將這個混賬東西給我送走,我們王家沒有這種喪心病狂的畜生。” “嗯。” 王崇遠對王瑤珍失望透頂,如果說當初他還能安慰自己瑤珍是一時鬼迷心竅,那么現在,他算是徹底看清自己這個女兒的本質了,與她母親一樣,自私,陰毒,唯利是圖。 早知如此,他當初就不應該將劉樺娶進門,生出一個這樣的逆女。 “爺爺,爸爸,不要送我走,我才是王家正正經經的大小姐,她算是什么東西。” 王瑤珍豁然站起身,雙目赤紅的指著顧繁大聲地質問道,她眼底的恨意,如同一把利刃,狠狠地射向顧繁,觸及到她的目光,王老爺子與王崇遠心頭一擲,更加堅定了送她離開的這個決定,她留不得。 墨煜琰瞇著眼,望著王瑤珍的目 著眼,望著王瑤珍的目光充滿了煞氣,王老爺子一把按住他的手,滿含乞求的望著他。 不論怎樣,她都是自己的孫女。 人老了,總是希望一家平安子孫滿堂,瑤珍犯了錯,他們這些做大人的責無旁貸,她可以進監獄,可以被外放,但王老爺子只是希望,能夠留她一條命。 墨煜琰眉頭輕皺,一聲斃戾慢慢消散,察覺到他散去了對王瑤珍的殺意,王老爺子這才松了一口氣。 劉樺知道,王瑤珍這一走,便徹底的完了,她噗通一聲跪在了王安妮面前,一聲聲的哀求道:“安妮,安妮,是我錯了,是我這個當媽的沒有教育好孩子,求你,求求你原諒瑤珍這一次,她不敢了,她再也不敢了。” “媽…” 王瑤珍看著自己的母親跪在王安妮面前,眉頭瞬間皺在了一起,她臉上的淚水與扭曲的五官讓她看起來猙獰萬分,她剛要開口,就被劉樺一把攥住了手腕,用力之大,讓她差點吃痛的叫出聲來。 劉樺攥著王瑤珍手腕的手,手指微微泛白,青筋直冒,這個蠢貨,她怎么就生下了一個如此愚蠢的女兒! “瑤珍,快,給你jiejie道歉,給你姑姑道歉!” 劉樺再一次對王瑤珍說道,她知道,這件事的關鍵就在于王安妮與顧繁的態度。 顧繁看著劉樺,如果不是時機不對,她真想給她鼓鼓掌,稱贊稱贊她這爐火純青的演技,只是可惜,她怎么會留下王瑤珍這個隱患,將她送走,已是她對他們母女倆最大的恩賜了。 “不必了,她應該去給死在那場大火中的人磕頭道歉。” 顧繁微微閉起眼睛,語氣決絕的說道。 她說的很清楚,她不是因為她買兇殺害自己這件事耿耿于懷,而是無法原諒她指使那么多無辜者枉死。 劉樺心頭暗恨,臉上卻一片慘然。 再次提及枉死的那些人,王老爺子的臉色越發陰沉,他捂著自己的心臟,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他這一輩子殺的人不少,但從未讓無辜者命喪自己的搶下,哪知道老了老了,卻讓王家背上了無辜者的性命。 王老爺子比起眼眸,再次睜開時,眼底下滿了決然,他冷聲大喝:“崇遠,你還等什么!” 王崇遠抿了抿嘴,打不走上前一把抓住王瑤珍的胳膊,往門外拽。 劉樺驚呼一聲,一把抱住了王崇遠的腿,聲音抽搐的哀求道:“崇遠,崇遠,珍兒是你的女兒啊,你怎么能這么狠心,怎么能這么狠心。” 王崇遠看著哭成淚人的劉樺,目光冰冷徹骨,就像是千年不化的冰山,即便最炙熱的火焰也無法使其融化,“劉樺,珍兒有今天都是因為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仗著王家媳婦的身份在外面干了什么,王家沒有你這樣的媳婦。” 王崇遠近乎冷酷的話讓劉樺怔在了原地,她忘記了哀嚎忘記了哭泣,就那么愣愣的看著王崇遠,似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 “王崇遠,我照顧了你這么多年,替你生兒育女,替你照料雙親,替你cao持這個家,難道我多年的付出不能得到一切回報嗎?”劉樺抓著王崇遠的腿,歇斯底里的沖他喊道,她挽起的頭發因此散落,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王崇遠想要跟她離婚是為了保住她的命,畢竟在一起生活了十幾年,豈能沒有一點感情,但劉樺的話卻像是一盆冷水,迎頭淋下,讓他徹底的心灰意冷。所以說,在付出的那一刻,她就一直在計算回報,呵呵,這就是跟他同床共枕多年的妻子,說她自私,冷酷,唯利是圖,還真是一點都沒有冤枉她。 “劉樺,今天咱倆就離婚。” 王崇遠語落,一腳將劉樺踹到一旁,拽著王瑤珍的手狠狠推開了大門。 顧繁看著王崇遠蕭條的背影,突然有些心酸,無論王瑤珍與劉樺如何,都是他的女兒與妻子,今天,自己做的一切不僅僅傷了爺爺奶奶的心,還狠狠地傷了她的舅舅。 只是顧繁從來不是一個優柔寡斷的人,既然做了,便不會后悔。 “我累了,回房休息了。” 王老爺子嘆了口氣,背影佝僂走回了房間,顧繁默默無語,墨煜琰走到她身邊握住了她的手。 因為王瑤珍的事情,顧繁沒能去墨家,墨煜琰為此徹底恨上了劉樺,劉樺起初不肯離開王家,直到王崇遠回來逼著她離婚。 沒有了王瑤珍與劉樺,顧繁突然覺得京都的空氣也沒有那么差了。 劉家。 “你給我跪下。” 劉樺的父親看著跑回家的女兒,氣的瞪大了雙眼,“你個沒用的東西,說,到底發生什么事情了,給我說實話。” 劉家不能失去王家這個靠山,絕對不能。 劉樺知道這個時候不能隱瞞,將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 “混賬,你就是這么教女兒的是嗎?” 聽說王瑤珍買兇謀害顧繁,致使酒店無辜者喪命,劉父頓時怒不可遏,她想要干什么?簡直是膽大妄為。你說她謀害誰不好,竟然謀害顧繁,而且還是為了一個上不得臺面的戲子,簡直是愚蠢,愚蠢至極。 “等明天,等親家的氣消了之后,我跟你一起去王家,去負荊請罪。”劉父看著這個不成器的女兒,憤憤地說道。 然而,劉家卻沒有明日了。 當天下午,在誒有任何征兆的情況之下,劉闖的公司就被經濟罪案科查封了,然而,這僅僅只是一刻開始罷了。 劉闖的公司就像是堤壩的一個傾瀉口,將劉家推到了萬劫不復的深淵。 他利用劉家的權利威逼利誘,陷害賄賂,qiangjian殺人,其中包括了前幾年轟動一時的虐殺案。 一個家族,一夜之間,徹底傾覆。 顧繁聽到消息的微微挑眉,真是巧了,她吩咐顧云整垮劉家已有時日,沒成想卻趕在了這個節骨眼上,不過,也好。 劉家的傾覆讓眾人唏噓的同時都暗暗后怕,誰能想到,一個不弱的家族竟然會在一夜之間付之一炬,這不由得讓眾人猜測,這等手筆,到底是何人所為。